周韩深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可又无从反驳。
因为那个时候,他对陈芮有感觉,但感情也确实没有很深。
陈芮说:“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当初你出差,回来那天,我是故意晚回来的,你出差的时候,可以说时间急,可你出差半个月,电话也没给我打一个,不关心我,可孩子是你的吧?可你有过问过吗?回来就发一条信息,看到人就开始指责我对你儿子不好,你问过我那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你就指责我?婚都结了,微信也不知道加一下,还要我主动加你,是因为我比较不要脸吗?”
周韩深说:“不是。”
陈芮笑了笑。
“那天在医院也是,深更半夜,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急得要死,去医院就看到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送我用司机,送她亲自送,送完也不回来,第二天回来也不解释,我几天没回家,你好像也无所谓,我甚至有时候在想,我要是出事了,你是不是都不会发现……”
周韩深被她说得很难受。
周韩深说:“还有什么吗?”
陈芮压住情绪,又深吸一口气,她沉默了很久,说:“算了,不说了,太多了,后面的桩桩件件,当然我毛病也多,不说了,没有意义……”
她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这段婚姻,她是真的有过太多的委屈,可没有一次委屈,要比她自己的孩子不在了,周韩深却守着陆阮在急救室来的强。
她站起身,去到一旁,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周韩深。
周韩深拿过来,抬眼看着她。
陈芮说:“这个是孩子从发现,到产检的所有建档资料,这个孩子从有到无,你从没有过参与度,哪怕你已经知道他其实中间出过问题,你唯一的参与度大概就是和我结了一次婚,给了他出生既可上户的许诺,我觉得对他也是不公平的吧?书那些我就带走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但这里面有他的胎心监测结果,有B超,还有一些别的检查,本来下一次,是要做四维……”
她有些说不下去,缓了缓情绪,才开口,但依旧是:“算了,不说了,你可以多看看,他已经有了心跳声,每一次都大概在110-160次/分之间,可是你从未听到过,以后也听不到。”
周韩深握着资料的手指用力收紧。
陈芮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她站起身把东西收拾好,周韩深想挽留,可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后来他说:“可以先不离婚吗?”
陈芮摇摇头:“我已经叫了搬家公司过来,等会会帮我把所有东西搬下去。”
周韩深站在那里。
没一会,搬家公司上来,替陈芮把所有东西都搬下去,陈芮把育儿书卖了钱,有阿姨过来收,她没带走,周韩深看着阿姨称重量,他嗓子很哑,说:“把书留着吧。”
陈芮说:“算了,这些也不值钱,不值当留着,还占地方,以后要是你有了另外的小孩,想要买,再重新买吧。”
周韩深说:“留着吧。”
他从钱包里,抽了一百块钱给阿姨,说:“麻烦你白跑一趟。”
阿姨看着陈芮。
这个阿姨是陈芮一早联系的,她也不知道阿姨上来两人会撞上。
虽然陈芮觉得没必要,但周韩深要留着,陈芮想了想,没坚持,对阿姨笑笑,说:“不好意思。”
阿姨说:“没事。”
她手里还拿着周韩深的钱。
陈芮扯了扯唇,觉得挺讽刺的,她怀这个孩子,周韩深在陈芮没提醒的情况下,主动付了两次钱,一次是她住院要清宫,医生把孩子拿掉,一次是现在,买这些原本她要卖掉的育儿书。
阿姨走后,陈芮其他的东西,搬家公司的人都搬下了楼。
周韩深这里所有属于陈芮的东西,她都收拾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留下。
陈芮要出去的时候问:“什么时候去办理离婚?”
周韩深没说话。
陈芮说:“要不然明天吧?明天我打电话给你,你到时候把结婚证和户口本都带上,我在民政局等你。”
周韩深说:“一定要离婚吗?”
陈芮低着头,过了许久,她低声,说:“离婚后你去找陆阮吧,遇到一个真心相爱又不图你钱的人,挺不容易的,像我这种本来是图钱,可还斤斤计较的人,以后你也防着点。”
她想了想,还有什么要说的,似乎又没有了,最后想起来,结婚戒指还没还给周韩深。
这个结婚戒指,虽然买的时候,尺寸小了,但是后来销售换过来后,她最后还是戴上了,一直没取下来过。
陈芮把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最后和搬家公司的人一起下了楼。
保姆在一旁看着,眼眶红了。
从陈芮过来后,刚开始她其实也挺看不起陈芮的,觉得她贪慕虚荣,爱钱,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又觉得陈芮这个人,是很不错的,她是很喜欢的。
是个挺实诚的小姑娘。
她躲在一旁,擦了擦眼泪。
陈芮下楼后,周韩深还是没忍住,点了一支烟来抽。
保姆问:“周先生,中午您要在这里吃吗?我去做点东西。”
周韩深说:“不用了。”妙书斋
保姆去收拾房间,收拾着收拾着,眼泪就砸了下来。
她知道,陈芮受了不少委屈,可她从没见陈芮哭过,也没见她抱怨过,周韩深的那些亲戚,那个圈子里的人,一直说话都挺难听,可她从未找周韩深争吵。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像陈芮这种不会哭,个性又要强,什么事有爱憋着的人,就是会吃亏。
保姆走开后,客厅里就只剩下周韩深,周韩深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他抽得很凶,一支烟,没一会,就已经抽到了底。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
那里放着产检的建档档案,和一枚戒指。
周韩深伸出手,将档案袋拿了过来,将文件袋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陈芮认真的,一笔一划写的孕妇住址信息。
陈芮的字并不怎么好看,但是一笔一划,她写得很工整。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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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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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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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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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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