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他与黑宫对望一眼,转身自林海上面退走,眨眼已不见踪影。》頂點說,..
这片山清水秀仿佛真是具有灵气,高手来了一拨又一拨,去了一拨又一波。
现在剩下的人,更是人中之巅。
沈苛苦着脸思忖着,唯独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不知宋姐可也是要在下的首级?”
宋乔儿的声音变了,变得一儿也不温柔,冷冷道:“正是。”
沈苛苦笑道:“你自管拿去好了。”
宋乔儿冷笑道:“你愿意?”
“自然不愿意”沈苛道:“可是纵然在下不愿意,情况也岂非一样?”
宋乔儿笑了出来,笑道:“你倒也不算太蠢。”
沈苛道:“这你倒没错,在下全身上下最灵光的便是这颗脑袋了。”
宋乔儿冷哼一声,道:“我瞧这颗脑袋也不过如此,今日若不是我凑巧经过,你这时只怕已经凉了。”
沈苛道:“我倒宁愿姐没有这么凑巧,不定在下尚有一线生机。”
宋乔儿又冷哼一声,道:“谁要你的命,你的命虽在他们眼中值钱的很,在我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沈苛的眼睛已在发光,他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道:“姐莫非打算放过我?”
宋乔儿冷冷道:“不见得。”
沈苛怔住。
他不懂这句话里面的含义,这句话究竟该怎么理解?
宋乔儿继续道:“今日你若想活命倒也简单。”
沈苛问道:“如何简单?”
宋乔儿的手再度伸了出来,手上居然仍是一张红色柬帖。
“十二月十八日,“松庄”大喜,你若是届时守时赴宴,今日自然可以走了。”
沈苛再次怔住。
他不懂这件事里面的含义,这件事究竟该怎么理解?
沈苛不知该接不接,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我若接下这张柬帖便就此远走高飞,姐该如何是好呢?”
这件事行不通,理由至少有两。
一,宋乔儿会生气,她一生气,整个西北疆域都会因此抖三抖,不出三天,沈苛便会被抖出来。
二,沈苛将永无宁日,虽然他现在也没有三天安稳的日子可以过活,可若是他那么做后,那么他连三个呼吸的安稳日子都将不存在。
但是宋乔儿不打算这么威胁他,她换了一种。
“若是你远走高飞,非非的人头便会高挂在上尖城头上,我敢打赌,就算那颗人头只剩下骨头了,都没人敢去动一动。”
沈苛的眼睛猛的收缩,他盯着轿子缓缓道:“十二月十八日必当赴约。”
话音刚落,柬帖已对着沈苛飞了过去,这次是宋乔儿亲自递出,情况自然也不一样。
这张柬帖刚一脱手,便已看不清踪影,空气划破尖锐一声。
下一刹,柬帖已到了沈苛的手中,两根金色手指静静夹着柬帖,可沈苛为了接下这张柬帖竟连脸庞都已通红。
没有人知道这张柬帖的力量,只有沈苛知道,这张柬帖简直比九头牛的力量还大。
宋乔儿笑道:“瞧你居然连衣裳都穷得穿不上了,到时候来赴宴岂不寒酸得连份礼物都没有,从你的娘子口中听你会炼丹...”
她没有完,轿中又飞出一物。
这件物品却轻飘飘、慢吞吞飞到沈苛面前,是一个玉瓶。
沈苛伸手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九头褐蟒血。”宋乔儿道:“三爷,送沈苛一套衣裳。”
三爷是轿夫之一,他从纳器中拿出一件黑色衣裳丢给了沈苛,像他们这样的人本就不愁纳器这等物品。
沈苛接过衣裳,飞快套上,然后抬起头。
轿子已经不见,宋乔儿自然也已离去。
她不仅来得急促,走得也一声不响,可就在她在这里短短的片刻时间,却将这件事解决得无比轻巧。
但是,对于整件事而言,却也因为这片刻之间变得异常复杂,甚至影响了许多人的一生。
套上衣裳的沈苛坐到了岩石上,他怔怔无神地望着一如往常湍急的河水,一时间竟觉得人生十分无趣。他本不该会有这种想法,可有些时候明明不愿去想,思想却偏偏一个劲的直冒。
雷离已经被抓,非非也被牵扯进来。他不仅惹不起宋乔儿,连张卿三人也对付不赢。
悲愁的人最喜欢选择忘记悲愁,因为除了忘记,人还能如何怎么办?
面对么?
有人,勇者敢于直面面对困难,然后解决。弱者却爱回避困难,一直退缩。
那这话的人只怕也从未真正遇见过人生的困难,因为只有真正领略过的人,才能领悟到困难中最真切的东西。
无奈。
无奈的事情就好比你的女人和十七八个男人上过床,而你却选择原谅她,你痛苦。就算你选择抛弃她,你也痛苦。
更无奈也更痛苦的是。
你的女人和十七八个男人上过床,你原谅她后,她却悄悄又和二十七八个男人上床。然而你抛弃了她,她竟忽然变成了良家妇女,认认真真找了个比你更差劲的男人过一生。
沈苛已不敢再坐着,他忽然跳了起来,眼神中泛着自信的光芒,脚尖一石面,人已踏河而过,宛如燕子般轻巧。接着循着张卿三人离去的方向紧跟而去。
他并没有到真正无奈的地步,至少他还可以冲一冲。
看来他也能算一个勇者。
...
他没有追上,他一口气奔出十里路,却连张卿三人的影子都没摸到。他没有继续,而是扑杀了一只野鸡,拾了些干枝,烤了起来。
现在这只野鸡已经有了一半下肚,他接下腰间的酒壶,拔开塞子,准备喝两口然后再休息一番。
酒还未喝下,头之上的树梢忽然微微一响。
沈苛暗叹一声,又慢慢将酒壶挂回腰间,缓缓道:“出来吧。”
“咯咯。”
人未到声先到,三道人影轻轻自树梢落了下来,落在沈苛前面几丈外。
来人有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正是之前的渔夫。
沈苛抬头望着渔夫,道:“她便是你的老板娘?”
渔夫没有话,那个女人话了,她媚眼如丝,大胆地盯着沈苛笑道:“我叫芸娘,正是他的老板娘。”
芸娘,瞎子沙漠里沙城里的主人,她果然没打算放过沈苛这块肥肉。除了她和渔夫之外,另一个男人长得简直如同一个肉墩子,他自然便是酒楼里的掌柜。
沈苛已经很烦,一也不关心对方是谁,忽然冷冷道:“你们也要我的命?”
芸娘笑道:“兄弟的命很值钱呢。”
沈苛冷冷道:“你们确定?”
芸娘笑道:“正是为此而来。”
沈苛忽然大笑,连了三个好,看上去像是疯了。他向来不曾这样,可是他现在真是有些烦腻这种感觉,甚至有些讨厌。
他突然盯着芸娘三人冷冷道:“我不愿伤人,你们最好趁现在离开。”
芸娘再次咯咯笑了起来,谁都已看出她没有丝毫想离去的打算。
沈苛叹了一声,掏出符箓,指尖凝聚元力,忽然在符箓上画了一道。
芸娘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中露出惊恐之色,似乎瞧见了极其可怕的一幕。她瞧见了一个冰人,符箓溢出了冰冷的寒气,转眼间,沈苛身躯已经被一层厚厚的冰层覆盖。
然后,符箓破裂。风从符箓之中刮起,席卷而开。徒然之间,天地之间犹如进入了风的世界,风如刀,风如丝。
世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这阵风。
这不是风,这是锋利的元力,没有人能想象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元力,那简直比牛毛还要细,比夏余人的剑还要锋利。
以沈苛为中心,风已散开。
这便是代表着毁灭,这便是代表着切割,连空间都在刹那间被割成了一丝丝。在这刹那间,也没有人能形容这幕场景究竟有多么恐怖。
若是勉强试着去叙述,那便是这样。
一阵细如牛毛的风呈放射线向四面八方席散而开,方圆千丈之内所有的一切在瞬息之间被切割成了飞灰。
树木,叶子,野草,人。这些都已不存在,它们连渣都不剩下。
为何如此?因为这阵风太细太密,几乎没有一丝间隙,原本的存在都将消失。
天呐,这该是如何恐怖的力量,这莫非便是闻雨的匠术,如此可怕的能力若是被闻雨亲自施展而开,试问还有几人可以阻挡?
若是张卿、无眼、无雨、百城、黑宫五人在此,只怕会吓得连裤子都掉下来,他们简直连想都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匠术。
他们想不到,是因为他们从来也不了解沈苛的四个伯伯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沈判长、拾聪、闻雨、铁锤、西门音音是敢于挑战七罪楼的人,是当今世上最可怕的一批人中之一。他们的本事施展开来,百里之内,也许都会在瞬间毁灭殆尽。
幸好他们之前没有去赌,假如赌了,他们的下场恐怕也和芸娘三人差不多。
芸娘三人本就不该来,就算要来,也要等沈苛心情好的时候。可是他们来了,于是他们也就消失了,彻底的消失,连魂魄都已消失。
千丈之内,地面已少了三尺,只剩下一个臃肿的冰人,只有这个冰人所站立之地还保存着原样,离地三尺。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风拂过,咔擦一声,冰人身上的坚冰忽然裂开,碎成一块块落在地上。
沈苛缓缓睁开了眼,脸色苍白的可怕,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他单手杵地,目光扫着四周,满是惊骇之色。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此破坏力竟是出自一张符箓之中,他虽然没有看见,但他能想象出来,当时该是一幕多么可怕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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