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时候没什么人,离婚的时候人倒是挺多,两人还得排队。
陈芮站在周韩深前面,她双手放在口袋里,没有回头。
周韩深比她高不少,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他昨晚一夜没睡。
怎么睡得着?
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孩子的所有资料。
还有资料上面,陈芮一笔一划,写的那些字。
正如陈芮所说,那个孩子,他心里虽然惦记,但并没有多少参与度,陈芮什么时候产检,胎儿长成什么样,他一概不知。
还有孩子的心跳声,他从未听过。
他唯一参与过的,大概就时决定他的去留,以及陈芮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医生告诉他,孩子没保住,要清宫时,他签下的那个字。
两人坐在前台的时候,前台的人找两人要证件。
周韩深问:“要哪些证件?”
前台人员一一报给两人。
陈芮将所有证件都拿出来,甚至连离婚协议都已经拟好,一式三份,一同放在台面上,她和工作人员等了半天,没等到周韩深的动作,陈芮朝着周韩深看过去。Μ.
周韩深笔直的站在那里,他眼底红血丝严重,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抽了一夜的烟,身上烟味挺重,今天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还是昨天的那套。
但并不会让他显得狼狈,反而显得整张脸冷峻深寒。
陈芮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周叔叔,证件。”陈芮小声提醒了一下。
周韩深把口袋里的身份证和结婚证拿出来,递给办证人员。
“户口本。”
两人当初登记结婚的时候,因为办理得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去相关部门把两人的户口移到同一个户口本上。
周韩深在原地站了一会,说:“户口本忘记拿了,能办理吗?”
陈芮愣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昨天走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了周韩深,要带证件和户口本。
她并不觉得周韩深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
陈芮说:“周叔叔,我明天就得上班了,后面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再重新过来。”
办证人员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周韩深的户口本:“到底要不要离婚?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
陈芮说:“离的。”
她转过头来,看着周韩深。
周韩深说:“户口本在车上,我过去拿。”
周韩深说完,转身出去,陈芮只能在一边等他。
周韩深出去后,还是抽烟,这个婚,他结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一支烟抽了半截,转身回了里面,刚好那边他们后面一对,已经办理好离婚证,他把户口本交给办证人员。
两人的结婚证被收了回去。
最后还是换了另外两本红色封面的证件,只是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周韩深说:“你去哪里?我送你。”
陈芮摇头,说:“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
周韩深抬眼,那边果然已经停了一辆车,陈芮站在他面前,说:“周叔叔,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以后碰到,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周韩深被她说得难受。
陈芮浅浅的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陈芮说:“再见。”
说完转身朝着停在一边的车子走过去。
周韩深站在原地没动。
他目送陈芮上了车。
而陈芮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倒不是陈芮和周韩深在外面宣扬,而是陈芮从周韩深那边搬了出去,周奶奶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周父和周母先后也打了电话过来,周韩深低头看了眼,没接。
而陈芮这边,这一天她依旧没去公司,而是回了一趟家,下午的时候,陆承余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陈芮接起来:“喂?”
陆承余说:“听说你离婚了?”
陈芮说:“你怎么知道?”
“圈子里都传遍了。”陆承余大概是在抽烟,有些含糊不清:“你这结婚和离婚的速度,倒是挺快。”
陈芮笑笑。
她都快忘了,陆承余和周韩深的圈子是差不多的。
陆承余说:“上次还没恭喜你,当上了主管。”
陈芮说:“到时候请你吃饭。”
两人挂了电话,陈芮坐在沙发上,她将周韩深的电话号码和调了出来,想了想,给拉黑了,包括他的微信和别的联系方式,一概拉了黑。
等做完这一切,她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头顶的灯。
她这个婚结的时候没有人替她拿主意,离的时候,依旧没有,如果告诉汤秋梅,估计汤秋梅还要反过来让她能过则过。
后来陈芮想了想,去了一趟医院。
宁也查完房,要回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她。
她愣了一下,朝着陈芮走过去。
宁也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芮说:“还好。”
她顿了顿,说:“今天下班,你小叔会过来接你吗?”
宁也说:“他今天会晚点,去了傅氏那边。”
陈芮说:“那下班后有空吗?”
宁也点头,说:“有。”
陈芮说:“那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聚一聚,叫上程程吧。”
宁也说:“好。”
“你先去上班。”陈芮说:“不用管我。”
宁也于是回去。
她发了信息给程程。
陈芮就一直坐在外面。
宁也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下班。
等下班的时候,陈芮依旧是之前那个姿势坐着,宁也过去,陈芮站起身,她订了一家KTV,因为宁也怀孕的关系,就定在附近,三人打车过去。
等到了地方,几人先叫了点吃的,陈芮去点了好几首适合嘶吼的歌。
程程是知道陈芮的孩子没了的,后来也去看过她,那个时候陈芮处在一种极其平静压抑的状态。
程程怕她心情不好,一直陪着她唱。
后来陈芮喝了不少酒,喝得有点醉,她看着宁也,眼睛红了:“我和周韩深离婚了。”
宁也转头看她,有些愣怔,马上说:“没关系,你会越来越好。”
陈芮有些难受,眼睛也干涩:“我可能还是有点怨恨他。”
如果她不是怨恨他,她不会给周韩深留孩子的产检档案。
那个孩子没了,她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凭什么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伤心难过。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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