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部落前的密林,出现一片斜陡的乱石坡,这乱石坡是人工凿出来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或者魔兽群入侵,坡的下面是一片密密的,却落了大半叶子的树林,相连的只有一条宽约七尺的石径坡上人影奔掠,红月部落的猎手们已纷纷进入紧急戒备的情况,弯弓搭箭转对山坡之下……
修达族长等一干长老来到坡顶的一株巨松下,树顶枝丫交错盘结的空隙间,早已伏有俩个族人,其中一个,就是现在部落猎手的教头洪堂,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人,他一见族长等人到来,立刻从树上滑了下来,目光冷森而威棱,静静地道:“族长,各位长老,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族里以前准备的一些物色我也让人拿了出来”
修达族长微微颌首,依树而立,目光瞥处,赫然已发现山坡下已排列着几排队伍,人数在四百左右,身着简易藤甲,手持各种兵刃,一看就知道是活跃在山脉的盗贼,在树林里,更是有憧憧人影闪晃,树叶不多的树枝上爬满了人,是辛晶部落和其他部落的猎手!
面色是阴沉的,图朋的老爹恶狠狠的道:“娘的,这些杂碎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
杀气隐罩,修达族长哼了哼道:“这事肯定是那什么宗门搞的鬼,凭米克摩这个老狐狸,还没那么大的魄力”
俩人正说着,一声凄厉的长啸响起,一片震撼天地的杀喊声立时便像漫山的野火铺地卷至,在细雪飘飞中那四百余名盗贼已潮水也似的上了山坡!山道太挤很多人攀上了俩侧的乱石借着山石的掩护朝坡顶爬来
修达族长大吼:“给我射那狗娘养的!”弓弦的颤抖声瞬间此起彼伏的响成一片,箭矢便如飞蝗骤雨一样闪耀着溜溜的光芒呼啸飞射,立见人仰刀抛,躯体翻滚,照面间,那四百余名盗贼便栽倒了小半
几乎同时,山坡下的密林里也是弓弦声响成一片,漫空猝然现出千百条寒闪闪的光芒已狂风暴雨般凌厉的抛射入坡顶,痛苦的嗥叫声顿时响起,凯木老爹开始忙了,到处乱窜,用他拿手的水系魔法治疗着受伤的族人,这俩年灵气恢复,他的境界也提高了不少,已有巅峰魔将的水准
双方对射着,虽然红月部落的人数不如对方,但毕竟占着地势之利一时之间还占了上风,那挤在山道上的盗贼慌不择路的翻滚退却而这时几声凄厉的嘶吼发出,几只浑身流淌着白色黏液的恐兽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仰首吼着,这种恐兽的吼叫声,不但猛烈而凄厉,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悠长而恐怖的意味,再加上那狰狞恐怖的形貌,令人有种全身毛骨悚然的意味
幸好,红月部落的猎手奇形怪状的魔兽见多了,也没多大惊恐那几只恐兽缓缓的走了几步,便加快了速度,锐不可当,凶悍无比的冲上了山道,无数箭矢射到它们庞大的身躯上,就被倏尔弹开,也一点白印都没留下
瞬息间,这几只恐兽已扑上了坡顶,外掀的嘴唇露出一口参差不齐却尖利异常的牙齿,那几双兽眸,流露着令人颤栗的碧色光芒它们仿似知道已经已冲上来了,喉咙里欢愉而残忍的嗥叫着,刚准备享受它们眼里的“美餐”,奇怪的事发生了,它们的脚步刚一移动,几张缀成方口的刺网就猝然掀扬,把这几只恐兽瞬间卷裹了起来,数十个猎手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石头就砸了过去,数轮石雨过后,这几只战帅境界的恐兽已是奄奄一息,暴戾而没有人性的眸光变得黯淡这时,几个猎手才举起刺枪狠狠的刺去,那极度恶心的绿色粘液从它们的喉管冒出,一股恶臭的,腥膻的气息就像瘴毒一般弥漫空气之中
那几个猎手想把这恐兽的尸体给挑下山坡去,动作大了点,露了身形,几溜寒影射来,“噗噗“连声,那几个猎手就倒了下来,成串的血滴抡洒成一道半弧飘落!
而这时,坡下,从密林中走出约五十名的白衣人,阳光照耀在这些人身上,雪白的光芒反映着,炫目而绚丽,一个个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狂野之气
额头已微见汗水的修达族长心脏痉挛了一下,他强制住自己不安的情绪,勉强镇静的道:“这恐怕就是那宗门之人”
图朋的老爹手握着一把已略有锈迹的铁弓,双目盯视那坡下缓缓走过来的那群白衣人,吞了口唾沫道:“也不是现在已经走了多少人?”
那些白衣人在一个表情冷漠的年轻人的率领下,快捷无比的朝坡顶跃来,坡顶刹时有无数强弩利箭暴雨似的射出,可这些最低也有战帅境界的白衣人跃掠腾旋,在实在避不开的时候,才用手中的弯刀扣飞箭矢,眨眼间,已跃到了坡顶
那表情冷漠的年轻人第一个冲上,贴地暴转后,手中的刀罡起处,几个围上去的猎手已飞上了半天,当满空的鲜血溅洒,又是朝不同的方向摔了出去!
一声霹雳起处,修达族长身形暴闪迎了上来,同来的还有图朋的老爹和另外一个长老,三人都是高阶战将,可却只挡了一招,那个长老就人影飞去,血糊糊的头颅上还飘着花白的头发
全身蓦地抽搐了一下,图朋的老爹低头望去,只见那锋利的刀尖从自己的胸口缓缓抽出,他嘴唇哆嗦着,踉跄地退了几步,手中的猎刀滑落,眼眸仿似带着一丝眷恋,仰头倒了下去
修达族长肝肠寸断,一声发自内心深处的悲嚎刚刚从舌尖迸出,雪白的刀罡已滑过,带着喉间的一缕血花,他仰天而倒怔怔的注视着天空目光里有着过度的劳累与疲乏,也有一些遥远的记忆,慢慢地,慢慢地,瞳孔涣散
什么叫狼入羊群?此时就是,在白衣人腾跃的身影中,连串的翻滚下,但见人头崩裂浆血四溅,“噗嗤”“砰叱”之声不绝于耳,此起彼落,一溜溜的猩赤光芒漓漓喷洒,形成一幅又怖栗,又血腥的景象
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去,有些红月部落的猎手是愈发彪悍凶猛,也有少部分的人偷溜了,慌不择路的逃窜着,这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军人,而是普通的猎手!
坡下的盗贼和其他部落的猎手也适时的冲了上来场面已经不是缠斗而是屠杀,一个年轻的猎手拼命抛抖着那只肉碎骨裂,血糊淋漓的断手,一边发狂似的蹦跳个不停,嘴里更发生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号叫声来……而这号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把猎刀已刺入了他的心脏,最后映入他眼眸的是一张狰狞的脸庞!
一直被众人挡在身后的凯木老爹那里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整个人已惊呆了,目光惊惧,全身颤抖,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而此时,挡在他身前的人已寥寥无几,一个辛晶部落的猎手脸上沾着猩红的血冲了上来,手中的猎刀刚要劈落,眼眸内摄及凯木老爹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庞,竟然停了下来,不知为什么,目光中有那么一丝忌惮和恐惧,略犹豫了一下,就向旁边杀去
而其他一些部落的人,甚至那些盗贼,看清是凯木老爹后,竟然都远远的绕了开去,于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整个坡顶都在厮杀,只有呆立的凯木老爹处竟然空无一人
这等奇怪的状况,自然露入了那个表情冷漠的年轻人的眼中,他倏尔一旋,落到凯木老爹的身前,并一脚把腿侧的一具尸体给踢飞,冷森的睨视着凯木老爹,缓慢又残酷的道:“你是谁?”
似突地自一个噩梦中惊醒,凯木老爹精神恍惚的望了四周一眼,周围,几乎已看到了族人,颤抖着,痉挛着,他已经支持不住自己的身躯,踉跄的退了几步,面无人色的喃喃道:“死了,都死了”
摇摇头,那个年轻人向前逼进,他面无表情的道:“很快,你们就会团聚?”而这时,一个辛晶部落的族人已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脸色变了,那个年轻人的目光透露出一丝凝重,缓缓地道:“你是令狐绝的老爹?”
或许是令狐绝这三个字,让凯木老爹清醒过来,他哆嗦着,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悲伤和哀痛,垂着脸儿,目光从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滑过,这些昨天还亲切称呼他的后辈,此刻已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股刻骨铭心的怨毒从他心海爬起,升上了他的眼眸,眼珠宛似要夺眶而出,满口的牙齿挫磨着,那神态,简直怨毒极了,愤怒极了,颤声道:“你们会有报应的”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这个年轻人会轻蔑一笑,但从令狐绝的老爹口中说出,那意味又自然不同了,眼眸中,有一丝难以看出的惶恐与畏惧!他知道令狐绝,也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惹的起的,虽然这次行动是宗门安排的,可是他也不想背负杀令狐绝老爹的这个罪名,于是,掩饰性的冷笑一声,对身后已经聚过来的同伴道:“把这个老头抓起来,交给大师兄处理”
他身后的那几个白衣人应了一声,刚举步,却又停了下来,因为此时,凯木老爹已经从地上捡了把猎刀,刀尖抵住自己的喉咙,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咬牙切齿的:“怎么?想用老夫来要挟绝儿,别妄想了,红月部落这几千条人命,绝儿会加倍偿还的,你们就等着被灭族吧”说完,刀把一挺,刀尖深深刺入喉管,在瞳孔稍微完全消散之际,凯木老爹染血的唇角竟牵起了一抹笑意,这笑意很短暂,却让那些白衣人面面相觑,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那是一种无声,却深深震撼着他们心弦的嘲笑,死亡的、狠酷的、仿佛带着某种预兆的嘲笑
凯木老爹缓缓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同时,一股冷森的寒流侵袭着那些白衣人的全身,笼罩着他们的心里
咽了口唾液,那白衣年轻人又恢复了冷漠,朝身后的同门挥挥手,朝红月部落跃去!一场惨绝人寰的弑杀也掀开了序幕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光辉带着悲凉的血红映照着这片犹如修罗地狱般的坡顶,没有一点声息的静寂中,死人堆里,一只染血的手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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