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点点头,笑着问秋菊道:“秋菊姑娘,昨晚上你和你们奶奶是什么时候吃完饭离开斋房的?”
秋菊道:“您刚走,奶奶和我就紧接着走了。”
“那我们在厕所那里遇到你的时候,这之前你在房间里还和你们奶奶在说话,这距离你们离开斋房大概有多长时间?”
秋菊脸色有些苍白,想了想,说道:“一个来时辰。”
“那就不对了,根据你们奶奶尸体胃里的食物消化情况来看,你们奶奶是吃了晚饭不到两刻钟,也就是还没到半个时辰就死了,你怎么会在一个时辰之后,还和她说话呢?”
“那时候,奶奶确实还活着啊!我在和她说话呢!”
“是吗?”小鱼儿冷冷盯着秋菊,看得秋菊直发毛。
陈云忙道:“小兄弟,你不用怀疑秋菊,我相信她,他绝对不会杀我娘子的,她从小就跟着我娘子,好些年了,主仆感情深着呢。”
小鱼儿冷冷道:“是吗?我正想问你,你前面说你那时候也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打盹,很奇怪,那时候你的娘子应该已经死了,你在和死人聊天吗?”
陈云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书生张禹皱了皱眉,说道:“小兄弟,你说的这些都是根据你那个什么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来判断的,你这根据胃里的食物消化情况来判断死亡时间,的确很新鲜,可我们都没听说过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好办啊,找个人来测试一下,要不张兄帮帮忙如何?”
张禹沉声道:“小弟说得是实话,小兄弟,怎地消遣小弟呢?”
“嘿嘿,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太紧张了容易影响思维。”小鱼儿笑呵呵拍了拍张禹的肩膀,“不用麻烦张兄的,现在就有慧通的现成尸体检验,咱们是一起吃的晚饭。我记得那时候是二更左右,慧通和陈夫人两人同时吃的饭,但死亡时间不同,胃内容物消化情况也不同,我根据慧通尸体的温度、尸僵、尸斑综合判断,认定慧通死于凌晨五更左右,现在我说一下慧通胃里食物的消化情况,然后咱们再解剖他的胃,看一看与我所说是否相符,也就能印证我刚才所说是否属实。如何?”
张禹、陈云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小鱼儿道:“慧通二更吃饭,五更死亡,相距三个时辰(即六小时),他吃的是米饭、蔬菜。所以会在两个时辰之内就会消化完毕而全部转移到肠里,因此,他的胃肯定已经空了,不仅如此,由于已经经过了三个时辰,所以肠子上部也肯定是空的,已经排空转移走了。——现在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啊!”说罢。拿起手术刀,剖开了慧通的腹部。
由于是新鲜的尸体,尸臭还没有大量产生,所以除了血腥味之外,倒不觉得如何难闻,为了查出凶手。几个男人都凑上前仔细查勘。
经检查,果然,胃部和肠子上部都已经排空。
方丈道:“阿弥陀佛,看来,孟公子所言非虚。”其余的人也都点了点头。
张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兄弟的推断看来是没错的。很有说服力。不过,小兄弟,在下还有一点疑问,你的推断里面好像有个问题说不通。”
“哦?请指教!”
“从你刚才的意思来看,你是怀疑秋菊故意装着和陈夫人在房里说话,好误导你们认为陈夫人还活着,所以真正杀死陈夫人的凶手,是秋菊,如果是这样,大家都看见了,秋菊身材瘦小,身体条件来看,她要吊死陈夫人,恐怕做不到吧!”
“张公子言之有理!”包大人点点头,转身过来,意味深长地望着陈云笑道:“陈掌柜,刚才张公子的话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怎么了?”陈云神情有些不悦。
“张公子说,秋菊一个人杀不了陈夫人,所以说,如果秋菊是凶手,那就肯定还有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应该是个男的,一个足以制服陈夫人的男人!”
陈云大怒:“喂!小兄弟,你该不会又在怀疑是我吧?简直……简直是荒唐!”
“别着急,陈掌柜,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指证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就是凶手,因为,我还没分析完。”小鱼儿好整以暇抱着双肩,仰着头想了想,仿佛要理一理思路,片刻,接着说道:“我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之后,开始仔细回忆当时经过陈夫人房间的情景。”说到这里,小鱼儿转头问大人:“大人,你当时注意到没有,陈夫人房间窗户上有几个投影?”
包大人道:“好像是两个!”
“对,没错,我记得也是两个!”包大人道,“看见陈夫人他们房间里还亮着灯,又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所以特别留意了,当时窗户上的确是两个人影。”
小鱼儿点点头:“那就对了,因为我也记得,当时窗户上的的确确是两个人的投影,但由于那两人距离窗户比较远,所以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分不清是男是女。”
秋菊道:“当时我们老爷躺在床头,所以窗户上没有投影……”
小鱼儿没有理会她,接着说道:“我刚才已经判断了,陈夫人在那以前半个时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屋里另外一个影子会不会是陈夫人的尸体呢?”
这句话有些瘆人,好在是大白天,使人感到了一阵寒意。
小鱼儿皱着眉陷入了沉思,续道:“经过推测,我确认不是陈夫人,因为陈夫人的尸体是被发现吊在厕所里,而尸体脖颈上只有一道勒痕,我仔细检查过,勒痕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属于生前缢死而不是死后悬尸,所以,厕所的确是陈夫人被勒死的第一现场……”
包大人插话道:“那也不一定啊。凶手在房间里勒死陈夫人,用尸体误导我们认为陈夫人还活着,然后抽空将尸体搬到厕所悬尸,也一样啊。”
想了想又道:“你刚才说的不仅在常理上说不通。而且不符合尸体征象。如果凶手在陈夫人房间里吊死了她,又何必要费功夫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运尸体到厕所去悬尸呢?直接悬在陈夫人他们房间不就得了吗!所以不符合常理。刚才我已经说了,陈夫人脖颈上只有一道勒痕,勒痕有生活反应,经过检验陈夫人也的确是缢死的,身体没有其他伤痕,如果在房间里吊死陈夫人,然后再运到厕所悬尸,那会出现两道勒痕,一道是生前的。一道是死后的。当然你可以说两道勒痕重合了,不过,嘿嘿,就算重合,也瞒不过我的眼睛。事实是。陈夫人脖颈上只有一道勒痕。所以,从常理上和从尸体征象上判断,陈夫人是在厕所吊死的,而我们看见的陈夫人房间的另外一个人影,不是陈夫人!”
“不是她……那又是谁呢?”
“问得好,会是谁呢?这个人在陈夫人房间里,假装陈夫人和秋菊一起欺骗误导我们认为那时候陈夫人就在屋里。还活着,如果秋菊是凶手的假设成立,显然,这个人就是刚才所说的杀死陈夫人的帮凶!”
陈云听得有些紧张起来,不由自主问道:“这人是谁?”
小鱼儿笑了笑,盯着陈云道:“嘿嘿。陈掌柜,你不是说你当时在房间里吗?怎么不知道?”
“这……”
“陈掌柜,你说你当时和你娘子还有秋菊在房间里说话,嘿嘿,其实我知道。你当时根本就不在房间里,因为那时候你娘子已经死了!如果你真心想为你娘子报仇,你就该说出真相!”
陈云脸色变了变,叹息了一声道:“小鱼儿,果然厉害,的确,当时我不在房间里,我娘子说她要睡的时候,我说这么早我睡不着,出去找你们聊聊天,让她先睡。我出来之前给秋菊打了个眼色,然后躲在房角。秋菊出来打洗脚水的时候,偷偷和我说让我到寺庙前面松树林外面等她,我就跑到松树林去了。后面的事情我的确不清楚。我前面之所以那么说,主要是我相信秋菊不会杀我娘子,我想为她作证。”
小鱼儿笑道:“没那么简单吧,秋菊一个人杀不了陈夫人的,除非有一个帮凶,比如陈掌柜你!”
陈云怒道:“行了!陈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再诬蔑秋菊,现在又诬蔑我是帮凶,我……我是要到衙门向你讨个说法的!”
昨天小鱼儿一招制服郑掌柜,陈云自认不是对手,所以虽然恼怒,却不敢说得太过分。
小鱼儿笑道:“陈掌柜,我已经再三说了,孟某只是假设秋菊是凶手,但一直没有说你是帮凶啊,你何必对号入座呢?”
陈云怒气冲冲道:“你虽然没说,可话里就这个意思嘛。”
“你听我说完,或许就会又发现了。”
方丈道了一声佛号:“陈施主,贫僧倒觉得小施主刚才一番推测,丝丝入扣,十分严密,很有道理,咱们不妨听小施主说完,不就知道凶手究竟是谁了吗?”
一旁的郑掌柜也大声道:“是啊,方丈大师说得有理,我也觉得小鱼儿分析得很有道理,咱们别老打岔,让他小鱼儿说完嘛!说完了大家再看看说的有没有道理。”他一直感激小鱼儿昨天晚上跟他说的那些话,他的坚持让自己获得了自由。所以也是坚决地站在小鱼儿一边的。
书生张禹也道:“嗯,小兄弟,请接着说吧。”
大家都站在小鱼儿一边,陈云也就无可奈何了,只得搂着脸色苍白的秋菊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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