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吓出一身冷汗,从中苏醒过来,定眼一瞧是自己的房间,连忙掀开窗门,东边天空一佛白升起,周氏心中踏实许多,再也不用担心那牛头马面恶鬼缠身。她身心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一场梦,脸se露出微笑,又是一天。正在此时,大门被敲响。
老妇人答道:“谁人敲门,这般清早就来吵闹。你是哪里来的?”说着到了门口,将门开了,见三四个大汉,拥在巷内,赶将两手叉着两个门扇,问道:“你们也该晓得,我家无男客在内,两代孀居,已是苦不可言,你这几个人,究为何事,这一早来敲门打户?”
差役说道:“我们也是上命差遣,概不由己,不然在家中正睡呢,无故的谁来还远路头债。只因我们县太爷,有堂谕在此,叫你同你家媳妇,立刻进城,午堂回话。你莫要如此阻拦在门口,这不是说话所在。”说着就将刘福的母亲一推,众人一拥而进,到了堂屋坐下。
看那下首房门,还未开下,王朝当时取出堂谕,说道:“公事在此,这是迟不得的。你媳妇现在何处,可令出来,一齐前去见太爷。说过三言五句,就不关我们大众的事了。”
刘福的母亲见是公差到此,吓得浑身抖战,说道:“我家也未曾为匪作歹,这么要我们婆媳到堂,难道有欠户告了我家,说我们欠钱不还么?可怜我儿子身死之后,家中已度ri为难,哪里有钱还人。我虽是小户人家,从未见官到府现丑,这事如何是好?求你们公差看些情面,做些好事,代我到太爷面前,先回一声,我这里变卖了物件,赶紧清理是了。今ri先放了宽限,免得我们到堂。”说着,两眼早流下泪来。
王朝见她实是忠厚无用的妇人,说道:“你已放心,并非有债家告你,只因大爷yu提你媳妇前去问话,你且将她交出,或者做些人情,不带你前去。”王朝还未说完,刘福的母亲刘氏早就嚷起来,哭道:“我道你们真是县里差来,原来是狐假虎威,来恐吓我们百姓!他既是个官长,无人控告,为何单要提我媳妇?可见得你们不是好人,见我媳妇是个孀居,我两人无人无势,故想出这坏主见,将她骗去,不是强jian,就是卖了为娼,岂不是做梦么?你既如此,祖nainai且同你拼了这老命,然后再揪你进城,看你那县太爷问也不问!”说着一面哭,一面奔上来,就揪王朝。旁边那两个差役,忍耐不住,将刘福的亲推了坐下喝道:“你这老婆好不知事,这是王捕头格外成全,免得你抛头露面,故说单将你媳妇带去。你看差了意见,反误我们是假的,天下事假的来,堂谕是太爷亲笔写来的,难道也是假的么?我看你也太糊涂,怪不得为媳妇蒙混。不是遇见这位青天太爷,恐你死在临头,还不知道。”
众人正在这里揪闹,下首房内门扇一响,她媳妇早站出来了,向着外面喊道:“婆婆且站起来,让我有话问他。一不是你们罗唣,二不是有人具控,我们婆媳在这家中,没有做那犯法事件,古话说得好,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他虽是个地方官,也要讲个情理。皇上家里见有守节的妇人,还立词旌表,着官府秋祭扫。从未有两代编居,地方官出差罗唣的道理。他要提我不难,只要他将这情说明,我两人犯了何法,那时我也不怕到堂,辩了明白。若是这样提人,无论我婆媳不能遵提。即便前去,哪人难请我回来,可不要说我得罪官长。”
众差快听她这番言语,如刀削的一般,伶牙利齿,说个不了,众人此时反被她封住,直望着王朝。
王朝笑道:“你这小妇人,年纪虽轻,口舌倒来得伶俐,怪不得干出那惊人的事件。你要问案情提你何事,我们不是昌平县,但知道凭票提人。你要问,你到堂上去问,这番话前来吓谁?”
当时丢个眼se,众人会意,一拥上前,将她揪住,也不容她分辩,推推拥拥,出门而去。
刘氏见媳妇为人揪去了,自己虽要赶来,无奈是一个孤身,怎经得这班如狼似虎的公差阻挡,当时只得哭喊连天,在地下乱滚了一阵。众人也无暇理问。到了镇上,那些居家铺户,见刘家出了此事,不知为着何故,皆拥上来观看。
王朝怕闲人吵杂,高喊道:“我们是天长县包大人差来的,立即到堂讯问,你们这左右邻舍的,此时在此阻着去路,随后提觅邻舍,可不要躲避。这案件却不是寻常案子。”那些人恐牵涉到身上,也就纷纷过去,王朝趁此一路而来。
约至午正时分,到了衙内,当即进去禀知了包大人。包大人传命大堂伺候。自己穿了官带,暖阁门开,升起公案。早见各班书吏,齐列两旁,当即命带人犯。两边威喝一声,早将毕顺的妻子,跪在阶下。
包大人还未开口,只见她已先问道:“小妇人周氏叩见太爷。不知太爷有何见谕,特令公差到镇提讯,求太爷从速判明。我乃少年孀妇,不能久跪公堂。”
包大人听了这话,已是不由不动怒,冷笑道:“你好个‘孀妇’两字,你只能欺那老妇糊涂,本县岂能为你蒙混!大人还未问话,你却先说,该打。来人呢?给我……”
“大人?此时不妥吧。”公孙策虽然知道已经是此yin妇所为,但,难免让人知道是屈打成招。
周氏听到,即向上面一望――这一惊不小,心下想道:“这明是前ri卖药的郎中先生,怎么会在这里,怪不得我连ri心慌意乱,原来出了这事。设若为他盘出,那时如何是好?”心内虽是十分恐怕,外面却不敢过形于se,反而高声回道:“太爷是个清官,岂为这事迁怒?”
包黑子闻声,喝道:“汝这yin妇,你丈夫正是少年,理应夫妇同心,百年偕好,为什么存心不善,与人通jian,反将亲夫害死!汝且从实招来,本县或可施法外之仁,减等问罪。若竟游词抵赖,这三尺法堂,当叫你立刻受苦!你道本县昨ri改装,是为何事?只因你丈夫身死不明,yin灵未散,ri前在本衙告了yin状,故而前来探访。谁知你目无法纪,毁谤翁姑,这‘忤逆’两字,已是罪不可追。汝且从实供来,当ri如何将丈夫害死,jian夫何人?”
周氏听说她谋杀亲夫,真是当头一棒,打入脑心,自己的真魂,早已飞出神窍。赶着回道:“太爷是百姓的父母,小妇人前ri实是无心冒犯,何能为这小事,想出这罪名诬害?此乃人命攸关之事,太爷总要开恩,不能任意的冤屈呢。”
包黑子喝道:“本县知你这yin妇,是个利口,不将证据还你,谅你也不肯招。你丈夫yin状上面写明你的罪名,他说身死之后,你恐他女儿长大,随后露了机关,败坏你事,因此与jian夫通同谋害,用药将女儿药哑。昨ri本县已亲眼见着,你还有何赖?再不从实供明,本县就用刑拷问了。”
此时周氏哪里肯招,只管的呼冤呼屈,说道:“小妇人从何说起,有影无形的,起了这风波。三尺之下,何求不得!虽至用刑拷死,也不能胡乱承认的。”
包黑子闻声,怒道:“你这yin妇,不知悔改。哼。既然你说严刑逼供做不到真,那本县让你心服口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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