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是皑皑白雪,人一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坑。很多地方都能把人埋起来。
不是有寒风吹过,雪花夹杂着地上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糟糕,上面好像有雪滚滚而来,是雪崩!
这种形式的雪崩,只能往旁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巫山使劲地跑着,最后还是被雪团砰地打在头上,眼冒金花。
“巫副专员,我来了!”一个声音响起。
这一声喊把他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定睛一看,是物资局的局长李天财。
“天财同志请坐。”巫山顾不得去擦脸上的冷汗,站起来用手虚引了下。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同志,也算是兢兢业业工作了一辈子。可能小时候父母穷怕了,名字里竟然取了个天财。要是名字取的这些就有用,大家就扎堆起发财有钱之类的名字了。
当然,这只能在心里调侃下,可不能当着面说出来。
“天财同志,目前的救灾物资主要准备了哪些?”巫山也顾不得大清早把人家叫过来,劈头就问道:“还需要地委为你做些什么?”
“巫副专员,救援物资无非就是帐篷。粮食的话,估计也需要一些。”物资局长偷偷打量着第一副专员的脸色:“不过,粮食局这边,就只有麻烦您亲自给粮食局长金本立打电话,动用储备粮。”
“好,你先组织运送,到每一个地方,都耐心告诉当地群众,困难只是暂时的。”巫山看着依然灰蒙蒙的天空:“目前就委屈下吧,暴风雪终究会过去的。”
“好的,巫副专员,我一定会把您的指示传达下去。”李天财好像神情中轻松起来:“假如这批物资不够,除非动用储备物资。”
“到时候再说吧。”巫山心里满是担忧:“储备物资,不就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吗?总不能让这些物资放在仓库里慢慢腐烂吧。”
物资局长出门而去,怎么觉得这小老头好像有些狡黠呢?
真他妈奇怪,这些天灾怎么就专挑夜晚呢?一切都不方便。
现在风还在呼呼地刮,雪花却小了不少。
院子里一夜之间,垫上了厚厚一层积雪,从踩出的脚印来看,估计有一尺厚的样子。
高红权昨晚累坏了,亲自去参加抢险。幸好部队的掏挖工具送得及时,埋在墙底下的人。只有受伤的。老百姓有一个重伤两个轻伤。士兵都是轻伤。
看到高红权已经在沙发上睡得呼呼的。巫山把被子轻轻给他盖好。
车小军终于发觉,自己在这里成了多余,跑到招待所去住了。
贾国庆一大早亲自带队上街巡逻了一趟,在办公室里给各个下属公安局布置任务。坚决制止在救灾中发生的哄抢等犯罪行为。
巫山睁着疲惫得有些血丝的双眼看着窗外,不晓得这次暴风雪给欧洛泰带来多大的损失。
这里是卜尔金窝依莫克公社的高山牧场,直升飞机在天亮时把一些御寒的用具和食物运送过来,又回去运送一些草料过来。
杜成峰留在这里。
“阿曼卓勒,丢失的羊群和牛群找到了吗?”他喘着粗气,扯着嗓子喊道。
“杜书记,我们正在寻找。”远处,一个哈萨克族汉子说话的时候,嘴里冒出看得见的热气:“目前已经找到了部分马群。这样就可以组织马拉雪橇,到山下去运送草料了。”
“杜书记,你进帐篷休息会儿吧!”旁边的公社书记关心地说:“从昨晚到现在您一直没有合过眼,通宵都在电话机旁守候。”
“好吧,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杜成峰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下一次直升飞机来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马上下山。不晓得其他公社的情况怎么样了。”
别斯铁热克公社,是吉姆奈县最南端靠近和风的一个公社。
任兴明脸色铁青,看着成片倒塌的房屋。
过了好一会儿,他幽幽叹了口气:“布尔拜书记,老乡们都安排好了吗?”
公社书记的鼻涕直淌,说话的时候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任书记,我们暂时都安排到公社的办公室和学校里,目前还差一些被子和褥子。”
“这些马上让物资局运过来,地区也支援了一部分,估计就差不多了。”杜成峰的声音变得低了下来:“老实告诉我,目前已经死了多少人?”
“任书记,昨晚一共死了十一个人。”布尔拜的脸上一片黯然:“送到医院以后,又死了两个。现在有三个重伤员,公社卫生院的医生说必须尽快转院。”
“我去看看他们吧!”任兴明跺了跺有些冰凉的脚:“让他们用我的车子,把重伤员送到和风人民医院去,不要再增加伤亡了。”
“任书记,就近送到我们吉姆奈县人民医院不是一样吗?”在前面带路的布尔拜顿了下脚步:“再说了,和风医院那边估计也有很多伤者需要治疗。”
“不一样啊,老布。”任兴明喟然叹道:“你可能不晓得,和风医院不少医生到京城的炎黄医院去进修了半年多,现在的医术不要说在欧洛泰,在维省都算比较好的。当然,除了已经在乌市开业的炎黄医院。”
“您这么说那就太好了。”布尔拜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喜色:“重伤的两个人,都是我们这里的劳动模范。”
到了病房里面,伤员们的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任兴明进了医院以后,把身子暖和了一阵,极力挤出一丝笑容,这才走进了病房。
“社员同志们,这是我们县委的杜书记来看望大家了。”布尔拜朝病房里挥挥手。
伤员们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总不可能在失去亲人以后鼓掌吧。
杜成峰干咳了一下:“社员同志们放心吧,重伤员马上要送到我们维省都比较好的和风医院去治疗。只要出了我们吉姆奈,路况良好,比到县城还快。”
“那个...杜书记,”一个伤员期期艾艾地问:“能不能把我们也转到和风医院去?我听说那些医生元旦后回来,每一个都大显身手。”他补充着说了一句:“我弟弟在和风县城的饭店里工作。他和我说的。”
“同志们,我也想啊。”杜成峰苦笑着:“我甚至想你们现在就完好如初地站起来。这些小病小痛,请大家放心,我们自己的医生就能医治,毕竟和风那边要治疗的伤员也不少。到时候要是耽误了治疗时间,小伤变成大伤,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吧?”
正在这时,护士正进来换纱布:“一床,你的体温还有些高,多喝些开水。”
杜成峰也不好说什么了。上去握住护士的手:“同志。辛苦你们了。”
那护士还来不及说话。公社来的人已经把重伤员用担架抬了起来往外走。
县委书记也不再停留,马不停蹄赶往学校去看望受灾的老百姓。
夏孜盖公社,孟和的眼睛都有些张不开了。
“小孟啊,刚才和李开军、张德年那边联系过。都没有人员伤亡。”王家山一口气喝完一杯水:“这次咱和风的重灾区就是我们这里了。”
“王政委,麻烦您给巫书记打个电话吧。”孟和打了个呵欠:“要不然他一直担心着。”
福运县人民医院,苏长海正在和每一个伤员轻轻说着什么,院长陪在他身边。
“院长,”一个护士带着哭腔:“四号病房的需要输血,咱们血库里已经没有相同的血型了。怎么办啊,再过一会儿,说不定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没命了,现在已经休克。”
“走。抽我的。”苏长海轻轻拍了拍正在说话的伤员:“我是o型,万能输血者。”的血液,从苏书记的身体里抽出,可是病人没有多大反应。
“再抽!”斜躺在伤员旁边的苏长海看到护士有些迟疑,加重了语气:“假如因为你不抽血而让这位同志丧失生命。这责任你背得起吗?”
“好的,苏书记!”护士咬了咬牙,又把针头插到苏长海的血管里、、、,每一次护士在犹豫的时候,苏长海就会凌厉地瞪她一眼。
病人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好了,苏书记!”护士大喜过望。
“可以了吗?”苏长海的脸色苍白。他准备站起来,却脑袋一晕,差点儿摔倒。
他坐在那里深深呼吸了几下,挣扎着站起来:“小同志,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苏长海微笑着走向门边,腿一软倒在地上,把护士吓得马上就去找医生。
紧接着,福运县委书记被抬到过道里的一张病床上,一位老中医眼睛闭着给他号脉。
半晌,他睁开眼睛。
“怎么样,齐老?”院长紧张地问。
“没事儿,苏书记是疲劳过度,应该没吃东西,又失血过多。”齐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给他输液,补充下体力。好好睡一觉,醒来后问题不大。”
“齐老,多亏有您在!”院长激动地搓着手:“要不然,好多病人就只能转到其他医院去。”
老人回头瞪了他一眼:“别忘了,我曾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十五年,我也是这里的一员。”
说着,老医生摆摆手:“不和你耽误时间了,别以为老头子我退休二十年就没用了。”
在庆禾县通往塔克什肯公社的道路边上,三个邮政局的人员正在安装一部电话机。
拨到县委书记办公室里,刚刚睡着的宋家强马上睁开眼睛拿起话机:“我是宋家强。”
“宋书记您好,我们在塔克什肯外面检查线路,已经找到毛病,估计半个小时后线路才能畅通。”一个邮政人员在说话的时候,上下牙关都在打架。
“好,辛苦了,同志们。”宋家强清了清嗓子:“塔克什肯的情况怎么样?”
“宋书记,这边的情况还不错,目前也就两家的房屋倒塌,没有人员伤亡。”邮政人员随后对旁边的同事吆喝着:“把那一段剪掉,没必要去找断在哪儿。”
富海前交通局长山巴依,出生在解特阿热勒公社。
对于县委赵书记让他从交通局长上退下来,没有半点犹豫,他晓得自己不是当官的料。
如今的山巴依,是富海县政府办公室正科级副主任。
赵德胜给每一个县委县政府的人都分派了任务,山巴依自告奋勇要回到老家来。
他大清早出发,到了解特阿热勒公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过。
不要认为山巴依不当交通局长,就觉得这人没什么能力。他只是不适合当一个决策人员,执行能力还是很强的。
公社书记一件件地和他说着。
到最后,山巴依的脸色变了:“什么?吐耶拜放牧队的人还没联系上?赶快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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