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麻烦了,有件事我没和你说!”麻希如有些紧张:“我派人去联络国党遗留在这里的那支队伍了,应该是他们吧。”
当年,国党军队为了打通大陆交通线,而后出走野人山。
当时腊戌和密支那相继被倭国鬼子占领之后,中国远征军回国的道路都被切断了,老姜要求杜雨铭将远征军带回国内。
杜遵从命令,翻越原始森林野人山返回国内,损失巨大,有一个数字说是四万人进大山出来的只有八千了。
孙立仁违背上峰的命令,带领着新三十八军,突破倭寇的包围到达天竺。后来和从国内来的中国的青年军组成中国驻天竺军,在蓝姆迦一起进行全山姆式训练。
在随后反攻掸国起了很大的作用。这批军队,就被留在了金三角一带。
大陆的形式,变化得很快,国党被赶到宝岛上。
老姜想把这里作为反攻的前哨,葛三民的父亲就是这只部队的一员。
他父亲不希望儿子过着这种日子,想尽一切办法,将儿子送到台岛,接受正规教育。
而后,他被国党吸纳进特务组织,奉命到港岛组织人员,伺机在所谓的反攻中贡献力量。
绑架巫山,本以为是手到擒来。想不到功亏一篑,被赶出港岛。
原本的历史里,直到港岛回归,14k才被清除干净。
估计小姜不是需要金三角的队伍,早就把他咔嚓掉了。
更没想到,我中国人民解放军以雷霆之势,统一祖国。
葛三民的幻想破灭了,他觉得巫山是罪魁祸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巫山这只小蝴蝶,确实起了催化剂的作用。
这是一群军人,说得不好听,就是难民。旧式的国党军服洗得发白,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上面有很多补丁。手里的武器,老掉牙的装备,和烧火棍差不多。
巫山点点头,冷冷地看着他们。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有下令全部枪毙的冲动。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出了个葛三民,让楠楠遇害了。
“谁是葛旭东?”巫山的目光阴冷。
“我!”一位老军人倔强地昂着头,巫山示意战士把他的手松开。
“葛三民是你儿子吧。”
“是,怎么的,有事冲我来。”
“冲你来?”把他的衣领薅住,不曾想用力过大,衣服太旧,嘶啦一声拉开了:“冲你来!我怎么冲你来?你儿子成了国党特务,组织地下势力,在港岛绑架我。被港岛的朋友们联合赶回台岛。就因为我们解放了那里,他把我的未婚妻杀死了。你知道我未婚妻多大吗?15岁!”巫山激动地说着,眼睛血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答。
“不可能,”葛老爷子失魂落魄:“怎么可能?祸不及妻儿,三民怎么会那么做?”
“不可能?”巫山喘着粗气,把兵帽摘下来:“你知道我多大?我不到二十!一夜之间,我守着未婚妻的尸体,头发全白。他拿着手榴弹,挟持了我未婚妻,和她同归于尽。你知道吗?你儿子装成乞丐,我未婚妻给他买了包子送过去。他就忍心拉响了手榴弹,两个人的内脏全炸开了。”
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别过脸去,失声痛哭。神龙的人虽然也干掉了不少土著,却从不冲老百姓下手。士兵们同仇敌忾,一个个眼睛冒着火星,枪栓都拉开了。
葛三民呆住了,老泪纵横,用手使劲擂着地面。和他一起来的军人都惊呆了,尽管被战士们押着,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原本以为已经淡忘了楠楠,想不到一提起来,修烟娇媚的面容也浮现在眼前,心里大恸。
半晌,巫山止住了哭声,双手在脸上使劲蹭了几下。转过身来,葛老将军还在那里抽泣。
“死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再让悲剧重演。”巫山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将军的肩膀。
“对不起,养子不教父之过,想不到,犬子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老爷子摘下破旧的军帽,深深鞠躬:“父债子还,子债父偿。”
说着,老人木然闭上眼睛:“万分抱歉,老朽就这一条命在这里。动手吧!”
“您这是干什么?”巫山痛苦地晃了晃脑袋:“都啥时代了?”
葛旭东老人的双肩还在抽动不已,独子离世,对他的刺激太大。
“您别这么难过,”巫山还是透露了:“他有两个儿子,秘密养在港岛。”
说完,他觉得心头一松。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的柔软,葛三民也不例外。他和妻子和两个儿子放在港岛,连最亲信的手下也从没告诉过。
要不是现在港岛的地下势力,全部整合,港岛的情报无孔不入,也不可能在农村找到那家人。
当时,巫山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远远地看着娘儿仨。一个朴实的青年女教师,带着两个儿子。
“我葛旭东代我葛家的列祖列宗感谢您!”老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年轻人正是冲动的年龄。巫山说有两个儿子,那就证明他没对家属下手。和自己的儿子一比较,老人怎能不感慨万分呢?
“老先生快起来,您这样我会夭寿的。”巫山扶住了葛老头:“想我中华民族,多灾多难。幸好,在中国**的领导下,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实现了祖国的统一。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活着的人,都要向前看。”
接着,他话锋一转:“现在,你们是唯一成建制的非我党掌握的华人武装。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无条件放下武器,接受我们的改编。第二,被我们就地消灭。何去何从,望老先生想清楚。”
他又示意了一下,战士们放开了其他抓住的军人,把那些落后的武器还给他们。
葛旭东老人的嘴唇都还有些哆嗦:“对不起,我一直没打听你贵姓。”
“免贵,姓巫,巫山。你们的情报这么落后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花城军区混编旅旅长。”
“我们现在哪里还像军人!”老爷子自嘲:“自己整了些土地,大家耕种了养活自己。我得回去和弟兄们商量下。”
“请便,等着你的好消息。”
双方敬礼离开,马惜如也回去了。如何全盘把交给雇佣军,他得探听他手下的意愿。
花城军区的速度很快,三天过后,部队就来到了这里。
可能主要是担心巫山孤军作战吧。他走的时候也含糊其辞,说是过来看看情况。徐老爷子简直就把巫山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唯恐他在这里出事。
战友重逢,巫山的脑袋都晕乎乎的,呼啦一大群军二代都在里面。
国党遗留武装那边,这天下午就有消息来,让巫山亲自过去。
旅部的人都不同意巫山一个人去,最后,还是决定带着警卫连,不过高红权领着队伍,随时准备进攻。
今天要去的是他们的老巢,在暹罗西北角的芳县一带。路况很不好,车子开了近三个小时才到。
这是一个山坳,就一条路上去,易守难攻。不过,旅里有炮营,攻下这里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还没到坳口,葛旭东带着一行人迎了上来。
除了昨天那批人,另外还有些青壮年,看上去衣着还不错,和老一辈的有天壤之别。
那些年轻的人看着巫山他们,面色不善。
李开军历练出来了,不用示意,就留了两个排的人在坳口。
近处的竹楼里,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唱着一首歌:“......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
歌声满怀悲怆,这些老兵们,估计做梦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乡吧。
两边的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这没有伴奏的苍凉歌声。
良久,大家分宾主坐定,葛旭东介绍到:“这是年轻一辈的张波。”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噢。”巫山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接着,打量四周。
这里的人还不少,四周站着不少大人孩子。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麻木。
也很好理解,曾经,他们至少还有台岛可以念想。现在,台岛解放,这一批人就好似孤魂野鬼,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
“喂,姓巫的,听说你要收编我们。”张波旁边一个青年跳了出来,趾高气扬。
“你又是哪根葱?”看到小青年想回答,巫山摆摆手:“我不想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资格?”
那青年还要说话,张波一个嘴巴子抽过去:“你们这些暹罗人真特么没教养,哪轮到你说话了?”又转过脸对巫山说:“巫先生吧,对不起,手下人没教养。”
“看来张先生的生意做得不错啊。你没看到这里的人生活困难吗,既然从这里走出去的,也不伸手帮一把?”
“巫先生误会了。”葛老爷子略显尴尬:“不是他不帮,是我们不要。他那些钱来路不正,这些钱我们宁愿饿死也不会花的。”
张波也在一旁讪讪笑着。
“咳咳,”从对面竹楼里出来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头,脸上的皱纹密布,灰白的军帽下,鬓角都全白了。
“师长!”老葛头叫了一声,大家都站了起来,巫山也只好跟着起来。
“不要叫我师长了,”老头子不断咳嗽:“我是国府封的,现在都不存在了。大家坐吧。”
“老朽汪安训,以前不是这里的最高军职,老上级和一帮弟兄们都走了,我就成了这里军职最高的。”老头闭上眼睛:“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些老人,不想打仗,只想叶落归根,解甲归田,不知道巫先生能答应我们这帮老头子的请求吗?”
在尸山血海中过来的人,就像俗话说的虎死不倒威,眼睛看过来,病恹恹的身躯里,居然蕴含着如斯严厉的光芒。
“汪老说笑了,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你们回去,我代表祖国欢迎你们回家。”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好啦,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讨嫌了,你们年轻人愿意留下的,就在这里和巫先生说说你们的要求。”汪老爷子说着,带着一大帮老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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