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勃便找到了李云聪的试卷。
武清看到李云聪的字,不禁大皱眉头,字迹跟个幼童学字一般,歪歪扭扭,真个儿叫人觉得幼稚。
不过,武清仔细看那所答试题,慢慢地嘴角露出了笑容,武清很快便粗略地看完后,不禁大笑道:“此人真乃数理化之人才也!”
王勃大为奇怪,数理化是什么东西,于是便问道:“公子,数理化为何物?”
武清一愣,沉思片刻,说道:“数理化,吾谓之,数学、物理、化学。此三门学问,将会是奠定未来科学之基石。”
王勃更加大惊,这三门学问自己从未听闻,而这“科学”又是何物,于是连忙问道:“公子之学问令勃佩服,可这‘科学’又为何物?”
武清一愣,怎么又说漏呢,这科学的出现,主要是人们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所推动的,可这个时期的大唐,大都是唯心主义和朴素唯物主义世界观。对于神灵的敬畏依旧非常强烈。即使是有识之士拥有朴素唯物主义,也依旧对皇权敬畏,并把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归类于神灵感应。
但王勃既然要问,武清便说道:“子安,你说这‘天是圆的,地是方的’,此话可否正确?”
王勃一愣,却是不懂得武清问这话的含义,想了想,便说道:“天如圆盖,地似棋局,此圣人已证明,吾辈只需学习便可。”
武清心中苦笑,看来王勃只能在诗赋上有天赋了。对于哲学一道,还真是不行。
“子安,吾以为,古人之说。可以继承,可以发扬,亦可以承认古人之智慧。然吾辈是为后人,当以先辈为榜样。开拓进取;以先辈教诲为基,当应创新求变。历史的车轮始终在前进,陈旧之思想,只能是吾辈新思想之垫脚石。古人认为天圆地方,而我认为,我所生活的地方,或许不是方的,或许应该是圆的呢?”
武清说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王勃则是陷入了沉思。武清的话。道理很明显。就是否定了古人之说。他不得不承认武清之才确实高于自己,但是武清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何为科学?
武清继续说道:“若我否定了‘天圆地方’之说。便要建立一种新的学说,那么就需要实践测量。若我驾驶海船从扬州出发,出海之后,一直向东航行,那么我会到达什么地方呢?依旧是无边无际地东方,还是又回到了原点?天下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就需要各种学问来帮助我实现,那么我把这些所有的学问所蕴含的道理,称之为‘科学’”
王勃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副大唐航海图,出海之后,一直向东,将会到达何地呢?他不禁被这个问题所吸引,而后看向武清,说道:“若公子他日能够实现出海的目的,王勃愿代公子一直向东!”
武清笑道:“此事如今也根本不可能实现,若他日能够造出能够远洋的超级海船,我想出海东航必将实现!”
武一刀和鸦九的脸上也有激动之色,但他们知道,他们此生或许只能做武清的护卫了。
武清自不会理会二人的想法,他仔细看着李云聪的答题,第一题是数学题,即鸡兔同笼题。
李云聪的解法很简单,也是武清所需要的,即“若头全为鸡头,则得脚数为七十;但脚数为九十四,则余二十四脚。兔脚四只,鸡脚两只,兔脚比鸡脚余两只;前余二十四脚,则为多出兔脚。则有兔一十二只,有鸡二十三只。”
武清点着头看完了剩下的物理题和化学题,尽管在武清眼里这些题都非常简单,但在这个时代,能够解出答案,实在是相当不错了。
放下了试题,武清说道:“子安,先吃饭吧,完了后,我们好好分分,凡是诗赋和医学的就归你评阅,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王勃自然答应,而且他也知道这十六名学子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选择了诗赋。
一夜忙碌,直到深夜,武清和王勃才批阅完毕,也一并分类。按照兴趣第一位,以回答第一道题为依据,把十六人分为了四类,分别为诗赋、音乐、建筑、数学。
武清也颇为失望,本来寄厚望的贺知章和张若虚,却都选择了诗赋,而且王勃对二人的诗赋是大加赞赏。武清只能陪着附和一下。在建筑类上只有两人,在数学上却只有李云聪。音乐有三人,算是很不错了。
按照如此分类,往后的清心书院或许开设的科目会很少,这让武清的心中沉甸甸的。
第二日,武清一一接见十六名学生。毫无疑问,第一位便是贺知章。
贺知章施礼后,武清让其坐于客座。
看着这个颇有几分洒脱的年轻书生,武清笑道:“知章年纪有几何?”
贺知章回答道:“学生已有十七。”
武清转向王勃,笑道:“子安十六岁时便已科举及第了。知章尚需努力啊。”
王勃笑道:“公子十三岁时以及第了,勃惭愧!”
贺知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在这两名神童面前,他的才学实在是有些低了,忽然间,他似乎回味过来,便说道:“学生愚钝,请老师指点!”
武清这才点头,说道:“论才学,你不及我二人,你诗赋虽好,也只是放在州学,若出了这扬州,出了这淮南道,再放眼天下,你的才学能高明几分呢?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或许在某一方面有真才实学呢?”
贺知章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才学的问题,正如武清所说,他的才学放眼天下只能算是一般了。可自己从小跟随父亲经商,最懂的也只是经商。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贺知章深施一礼,而后说道:“老师一语,让学生茅塞顿开,学生受教了!”
武清微笑道:“既然懂了,那就下去吧,写一篇经商之道的文章给我,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天赋!”
“谨遵老师教诲,学生明白了!”贺知章退去了。
武清看向下首的王勃,说道:“子安可别怪我,贺知章的经商天赋远胜于诗赋,清心书院的宗旨就是因材施教。”
王勃苦笑道:“公子言之有理,勃怎能怪公子呢!”
接下来便是张若虚,对于张若虚,武清在这几天的苦苦回忆中,便知道了这也是一个诗人!但如今他的诗赋,则是看不出有多优秀,倒是其在音乐之上,却是别有一分心得,那就是他觉得现有五声调式即宫商角徵羽,不能够表现出完美的乐曲,但究竟如何改进,他也不知道。
诚然武清是知道的,那就是七声调式,但此时提出这个理论,还为时过早。
张若虚的音乐天赋,让武清很喜欢,交谈一番后,便退去了。
接下来便是数理化人才,李云聪。李云聪相貌很普通,正因为普通,武清才觉得他很不普通,他有一双小眼睛,身材有些矮胖,但那双小眼睛非常有神,拱手一拜,嗓门超级大,说道:“学生李云聪,见过老师!”
武清看着这个数理化人才,心中着实喜欢,说道:“坐下说话!”
忽然间,武清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要看看这小子的数学天赋究竟有多厉害,于是便说道:“云聪,你所答三道题,可曾在书中见过?”
李云聪一愣,便说道:“回老师,三道题,学生从未见过,学生自小喜欢数数,喜欢玩弄算珠,可被家父家母逼着学诗文,令学生十分苦恼。”
原来如此,这是不是可以说,李云聪就是数理化的天才呢?于是武清说道:“我再出一题,你且当场作答,若答对了,今后你便跟随我左右,好生学习为师学问!”
李云聪的小眼睛发出了亮光,起身拱手道:“还请老师说来看看!”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牧场上,有青草一片,若牧草每日生长相等,这片牧草可供十头牛吃二十日,亦可供十五头牛吃十日,那么问这片牧草可供二十五头牛吃几日?”
问题很明确,题目看似也简单,但王勃思考下来,却变了脸色,这如何能算出呢?
只见李云聪沉思片刻,起身拿起书案上的毛笔,而后铺开竹纸,用镇纸一压,而后便开始演算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云聪站起身,手中拿着竹纸,说道:“请老师过目,这是学生的答案!”
武清心中称赞不已,略略惊讶之后,便有武一刀取过竹纸,递给武清,武清展开一看,嘴角露出了笑容,而后哈哈大笑,说道:“云聪果真乃数理化之天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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