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倒是怪不到他们,毛病还是出在三十二集团军那位志大才疏的总司令身上,早在军部突破水阳江防线,手头无兵可派的第二游击区,就在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给了三十二集团军总部,按照三战区规定,眼下第二游击区归属三十二集团军指挥。
只是那位总司令对于第二游击区上报的从水阳江一线逃脱的新四军数量压根就不相信,坚持认为那些都是小股部队,是为了他们目前已经被困在旌德山区的主力,吸引[***]注意力,而采取的佯动行动,他们的主力,一定还在旌德山区。
他不仅沒有将这个情报下发,甚至还不断的催促各部队抓紧时间对旌德东部山区进行清剿,要是他早一点将这个情报下发,恐怕无论是方曰英还是王永树,都不会放过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这千把人的。
至于那位上官总司令此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和固执,恐怕就只有问他自己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固执至少是在这个时候帮了杨震的大忙,部署调整上的缓慢,让杨震在后面的行动之中,虽然也出现几次险情,但大致还是有惊无险的顺利度过长江,安全抵达江北无为境内。
身后沒有追兵,杨震的行军速度自然极快,当天凌晨的时候,便已经抵达牛栏岭一线,尽管身后沒有追兵,前面探路的李明博也沒有发回发现有敌军拦截的汇报,但杨震却还是拒绝了几个团以上干部希望能够短暂休整的建议。
在杨震看來,至少现在牛栏岭一线并不是休整的最好地点,这里距离三溪以及蔡家桥一线,包括星潭一线还是太近,自己带着部队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又兜回原地,就是为了从敌人最想不到的地方突围,以便彻底的摆脱敌人。
指了指地图,杨震对着身边的几个团以上干部道:“我们现在还不宜休整,在天彻底的放亮之前,还要尽可能的向北靠过去,赤坑山一带山高林密,山地纵横,向北可以直接进抵青戈江南岸,向西可以进入黄山山脉,而且我们在那里也有一定的基础,到了那里我们再隐蔽休整。”
“至于牛栏岭一线,这里纵深太浅,距离三溪和蔡家桥一线的敌军距离还是有些近,我们争取清晨抵达赤坑山一线,敌人不会甘心我们从他们手中溜走的,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调动。”
“不过从地形上看,他们在下一步的作战之中,应该会将重点放在防止我们向西进入黄山山区,不会将下一步兵力部署调整的重点放在北面,我们必须趁着敌人摸清我们确切的动向之前,尽可能的向深山区靠拢。”
“我们现在给养消耗的很厉害,弹药奇缺,在渡过青戈江之前,我们要尽量的避免与敌打遭遇战,我们在赤坑山想办法补充部分给养之后,休整两个小时,然后全力北上,在路上至少在渡过青戈江之前,我们不会在有休息的时间。”
“一夜的山地强行军,部队的确已经是异常的疲劳,但我们出现在三溪至蔡家桥一线的公路上后,势必要打乱敌军的部署,如果我们不能趁着敌人调整部署的混乱期,尽快的渡过青戈江,等敌人反应过來,我们将再无突围的可能。”
“军部和主力已经突破水阳江一线,可以说已经彻底的脱离了三战区的合围,但水阳江一线枪声这一响,就算三战区上下都是傻子,也该明白我们的战术意图了,在加上我们在三溪至蔡家桥一线那一战,恐怕下一步这个三十二集团军会全力以赴的对付我们。”
“所以,对于我们來说,要尽可能的行动迅速,尽可能的减少休息的时间,告诉部队坚持一下,现在比的就是双方的意志力,我们疲劳,被我们來回调动的敌军更疲劳,只要我们坚定意志,下定决心就一定能够在敌军重新调整部署之前,突围出去。”
“我们的兵虽然少,弹药也所剩无几,但是我们相比主力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基本上沒有非战斗人员,所有的人都是战斗兵员,弹药虽然缺乏,但是装备却是并不缺乏,虽然攻坚能力略显得不足,但是山地行军作战却是我们的强项。”
“我相信只要大家能够克服疲劳,我们就一定能够安全的突出去,大家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组织,我请同志们相信我,只要大家服从命令,我就一定会把大家一个都不少的带出去。”
说到这里,杨震将地图递给身边的叶超后,看了看面前黑黝黝一片的牛栏岭,对着冯达飞和两个团长、政委道:“到赤坑山一线后,你们选拔一批本地出身,熟悉那里地形精干人员,想办法到山下的村子之中,购买一批粮食。”
“部队要连续赶路,肚子里面沒有食物可不行,而且我们在北上的时候,要尽可能的隐蔽自己的行踪,所以这也许是我们在北渡之前,至少是渡过青戈江之前,最后一次有机会补充给养了。”
“另外在行军的时候,遇到村庄尽可能的要避开,尽量挑选山林地带行军,不要与当地居民有接触,如果在路上与百姓遭遇,不管什么人,都要带上一起走,到达芜湖境内的时候才放掉,这一路上都是山地,可能遭遇到老百姓应该不会太多。”
“还有,在补充给养的时候,尽量找老关系户,实在不行,就化妆购买,尽可能的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总之一句话,那就是小心,再小心,要做到在敌军的地图上,我们的踪迹彻底的消失。”
几个干部听到杨震的话,尽管有些迟疑,但杨震的命令却依旧被毫无保留的执行了下去,对于这些团长、政委來说,在眼下时局之中,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告诉他们,听这位年轻政委的沒有错,这位政委的谨慎,也沒有任何的错。
自己手头的实有兵力不过千余人,这么一个小部队在周边数万大军之中,一旦暴露行踪,将会立即陷入灭顶之灾,主力跑了,如果自己这支小部队再跑掉,那位信誓旦旦的上官云相沒有办法向他的上司交待。
几天的接触下來,这些干部对于面前这位年轻的政委信任,基本上几乎已经达到了盲目的地步,尽管一夜的山地强行军,已经让这些马匹都已经丢掉,或是交给主力的干部与部队同样的异常疲惫,但对于杨震的思路,沒有人再提出任何的意见。
实际上部队疲劳,但在三天之内,总共加一起睡眠时间还不足四个小时的杨震也同样的疲劳,自从星潭突围之后,他的马身上一直都驮着伤员,基本就沒有骑过,部队徒步行军,他也同样步行,部队休息的时候,他还要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实际上他比一般的干部、战士更加疲劳。
甚至这种感觉,比在东北连续几天几夜无暇睡觉的时候更累,在东北有李延平、郭邴勋两个一起同生共死的亲密战友与自己分担,大部分的干部又都是自己一手带出來的,对自己的作战风格很熟悉,命令一下达,根本就不用过多任何的解释。
而且几年共同的战斗生活下來,各级指挥员对自己战略意图的领会也可谓是相当的到位,最关键的是,自己在东北苦心经营,虽然数量仍旧有不足,但却培养了一批相当数量的合格作战参谋。
到了皖南,情况却是与在东北截然相反,参谋业务水平差不说,与各级指挥员相互了解程度也不够,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根本不够与各级干部,尤其是团以上指挥员有太多的了解,最多也就混了一个脸熟而已。
最关键的本应该承担主要军事指挥责任的军长,几年的压制下來,在指挥作战的时候显得畏手畏脚,而且多年的排挤生活,让他与部队多少有些隔阂,來皖南之前,他沒有想到皖南部队的内部的问題居然如此之多。
后世自己所知道皖南事变最终的结局,绝对不单纯的是军事上的问題,他更多的是深层次的原因,如果中央不临时换将,将对这个事件前因后果都有一定掌握的自己临时调到皖南,恐怕换任何一个人,也基本上是无力回天,这里的内部矛盾太深了,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
调來的人,如果在资历上高过那位副军长,但基本上军事上水平都差太多,懂得军事的,资历又比不过那位副军长,这也是中央为何对那位副军长相当的不满意,却迟迟未能将其替换的原因。
当然这个人物虽然难产,但也并不是沒有人可以代替,比如杨震在一二九师的那位赫赫有名的老师长,以其曾任红军总参谋长的资历,以及其极高的军事理论水平和极高的战略战术素养足可以胜任。
但一二九师的位置极为关键,不仅承担着掩护十八集团军总部的重任,其所创立的根据地又处于联系几大战略区的关键位置,根本就离不开人,不仅仅自己的老师长,包括其他几个能够胜任的人,目前都是各大战略区的主帅,也同样的都脱不开身。
作为抗战时期参加工作的自己,虽然资历也不深,年龄更是有些太过于年轻,但是在东北打出了不小的成绩,最起码军事水平能拿的出手,而且以自己在东北的战绩,足可以压制住一些人,眼下东北又因为正处于冬季酷寒时的战略休整期,抽调自己过來还是比较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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