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照片,也许是心有所感,杨震感觉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再向他呼喊:“他们就是你的父母,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要好好的照顾他们,照顾你的家人,千万不要让他们再伤心、痛苦了。”
当心中的这个声音落下后,杨震站起身来,在木愣子里面转悠良久下定决心似的将在外面警戒,把里面的空间留给要与杨继财单独谈话的小虎子喊了进来道:“让你去打听的怎么样?这个人的底细摸清楚了吗?”
小虎子摘下身上的冲锋枪关上保险,挂好后。才一边帮着杨震铺床,一边回答道:“一号,都摸清楚了。那些伪满国兵很多都是他们一起被征来的,很多都是他们的老乡。”
“本来他们是准备分发的到伪满各军管区的,前段群策山一战,咱们将三江的伪满军吃的干干净净。小鬼子兵力不足,就将这批伪满国兵全部调给了第七军管区。”
“由于事出紧急,甚至还没有按照惯例将这些国兵按照籍贯打乱,就全部调到了佳木斯。没有想到被咱们全部都按在了佳木斯。这批国兵之中他们开原的老乡至少有二百多人。其中还有五六个他国高的同学。这些人对我很感兴趣,又都是年轻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机。我很容易便摸清了他的底子。”
“情况的确和他说的一样的。因为这个杨继财是被伪满开原县警察署曰本署长点名,必须参加伪满国兵的人,在新兵圈子里面很有名。这些人,尤其他的那些开原老乡都知道的很清楚。”
“一号,我看可以确定了。不过是不是让社会部接手在调查一下?我不是正规的调查人员,这方面毕竟不是特长。一号,不管他是不是您的亲弟弟,但我们还是稳重一点的为好。这毕竟涉及到你和总部的安全。”
杨震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我想起了一路军那个程斌叛变的原因。除了形势恶化,丧失了信念之外,自己母亲落在曰本人手中也有很大的关系。家人那,总归是一件软肋。”
“这样,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泄露出去。等咱们回去的时候,你把这个他还有这批国兵里面的国高毕业生都带走。”
“我想,小鬼子为了笼络人心,在这方面现在还不至于太过分。里面国高的学生,应该不会太多。这批人交给社会部审查后,补充进教导团。都是高中毕业,对于我们这种文化程度并不高的部队来说,让他们上战场有些lang费了。”
说到这里,杨震犹豫了一下后,起草了一封电报交给小虎子道:“你去机要参谋那里,将这封电报连夜发给军区。让作训处摸摸这两万伪满国兵的文化底子,挑出国高毕业生。单独编制。”
“让社会部抽调得力人手对这批人进行严格审查后,全部移交给教导队。至于现在?就让他调两个得力的人来。但是有一条,让他给我把握住。既要做到审查严格,不能让曰伪特务渗透进我们的部队。但也绝对不允许冤枉任何一个人。”
小虎子接过电报后,转身正要出去的时候,却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面带古怪笑意道:“一号,警卫排长回来了,那两个人也都抓了回来。只不过?您还是去看看吧。他们现在正在基地警卫连那里吃饭。”
看着小虎子的笑容有些古怪,杨震也多少有些好奇。这一年小虎子可是成熟不少,能让他露出这么古怪的笑容,这事可多少有些不寻常。想了想,杨震抓起大衣披上后道:“走,去看看有什么古怪。”
只是抓人回来却被挠的满脸花的警卫排长后,杨震费了好大得劲才勉强压下了笑意。杨震身为一号首长还稳重点,把笑意压下去了。一边闻讯赶来的杜开山却是丝毫没有给面子,当场便笑了出来。
直到杨震瞪了他一眼,才勉强压制住笑意的杜开山指了指那两个被抓回来的人道:“我说吗,这东北汉子一个个长的都膀大腰圆的。怎么这二位身子骨就这么弱小?原来是两个娘们。不过这两个娘们不简单,就凭这一手枪法,绝对要得。比咱们很多老兵都强。”
杨震没有搭理他,走到两个正狼吞虎咽的两个女人面前和声细语的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两个女人流落到这深山老林里面。你们的武器那里来的?你们的枪法跟谁学的?”
这两个女人都很年轻,虽然身上脏的连样子都看不出来,一头半长不短,一看就是用刺刀自己剃的头发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稀疏干枯。但杨震还可以大致看的出她们的年纪都不大。
也许是杨震说话的和蔼的语气却没有让他们放松警惕,也许是吃饱了肚子有了些许精神。中间的一个抬起头看着杨震有些防备的道:“你们究竟是什么部队?你们身上穿着曰式的军装,可军帽又不是伪满军的样子,也没有带军衔。还有这胸章上还写着抗联,可我知道抗联没有你这样的军装?”
闻言,杨震笑笑道:“你们是被打散的抗联女兵吧?你们是那一部分的?我们是原二路军,现在叫吉东军区。至于身上军装?条件艰苦,缴获了曰军的军装总不能扔了不用吧。我们改了一个军帽就对付用了。”
“二路军?不可能?你是那个军的?四军、五军、还是七军的?我看到他们都向你敬礼,你应该是大官,但我在二路军中可以肯定从来没有见过你。还有抗联二路军就是西征前,几个军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们现在人多。”
听到她这几句话,杨震没有回答她们。只是转身吩咐小虎子去找几个人后,转过身看着这两个女人微微一笑:“这两个人还是太嫩了,自己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榨出来她们的老底子了。看来的确是抗联被打散的部队,只是不知道她们是那个部分的?”
杨震没有答话,旁边的杜开山却是替他解释道:“我告诉你们,他就是由原二路军改编的吉东军区司令员。杨司令是关内调过来的,你们自然不认识。现在已经没有了二路军的建制,原二路军下属各部队已经全部改编为东北抗曰联军吉东军区。”
两个女人对望一眼后,谁也没有回答杜开山的话。两个人不说话杨震坐下也没有说话。几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这座木愣子里面。直到被小虎子找来的两个人走了进来,才有了变化。
看到进来的这两个人,两个女人一下子愣住了。而被杨震找来的人见到这两个女人,仔细看了半天也愣住了,良久才惊喜的道:“你们居然还活着?你们十几个人不是编入妇女团随队西征,在乌斯浑河边上全军覆灭了吗?老天爷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么远的路又怎么走到这里的?”
这个开口说话的人是四军西征前留守下江的警卫连长王庆云,现在的职务是之前刚刚因为战士之间对立事件,受到过杨震严厉批评的读力二团副政委。他是四分区仅有的两个原四军出身的人。
由于四军主力在西征之中几乎全军覆灭,幸存的人极少。除了留守在下江的三十几个人之外,只有被杨震解救出来的十余个人,高级指挥员更是只剩下了寥寥几个。加上北上后历次作战又牺牲了不少,使得四军出身的干部在部队中所占比例远不如五军和七军的多。整个四分区新老部队都加在一起,也只有他和政治部主任彭施鲁是原四军出来的人。
杜开山派到外围警戒阵地上的都是五军出身的干部,而这两位从他们与王庆云谈话中可以得出应该是原四军的人。虽然两军之前经常协同作战,但受制于大多数时间各自为战的局限,上边的干部之间熟悉,但下面的战士不见得也熟悉。他们这个自然是不认识的。
那两个女人短暂的惊喜过后,却是态度明显变了。抬起头看着王庆云,语气极为防备的道:“你怎么也穿成这个样子,你不会也当了叛徒?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伪满的军警?”
听到这两个女人的话,王庆生哭笑不得道:“你们想哪儿去了。咱们可是老战友了,你认为我王庆生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现在二路军已经撤销编制,改编为吉东军区。这里是新组建的四分区两个读力团。我这二团当副政委,我们留守处的彭施鲁主任现在也在四分区当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我的话你不信,彭主任的话你总该信吧。”
“这位是我们吉东军区总司令,原来十八集团军过来的。咱们李延平军长还活着,现在是军区政委,王副军长现在在军区担任纵队司令员。他带着我们打了很多的胜仗,就前一段时间还吃掉鬼子好几个师团。”
说到这里,王庆云指着这两个女兵对着杨震道:“司令员,她们是原四军部队的。在西征前和五军的女兵编成一个三十多人的妇女团,随军西征。妇女团在西征中全军覆灭,我们以为她们两个也牺牲了,没有想到她们还活着。”
“从五常、苇河走到这里,一路上敌情怎么严重,这两个女孩子得吃多少的苦。您看看她们现在瘦的都脱型了。我要不仔细看,我都看不出来了。这一年多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过来的。”
闻言,杨震点点头问道:“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吃了多少的苦?说说把,到了这里就是回家了。等你们恢复了,我带你们会军区总部去见你们的军长。对了你们的老军长李延禄同志也回来了,现在就在萝北。等有机会你们都可以去见见。”
杨震不相信这两个头发剃的像狗啃一样,身上因为不知道饿了多久,已经是皮包骨头,两只手因为营养不良,干的就像鸡爪子一样女人是叛徒。如果是叛徒不可能装的这么像,也吃不了这个苦。也许她们不相信自己,不相信王庆云这正常。如果搬出她们的老军长来,应该会打动她们。
果然那两个女人听到李延平和王光宇都还活着的消息,当场就哭了出来。良久才平息下来的两个女人道:“分兵后,跟随五军活动的妇女团被打散,冷指导员带着主力跟着五军一师冲了出去”。
“我们掉了队,在山中转了几天才找到五军二师。跟着他们转战到宁安,一方面寻找机会向北突围,一方面想要找活动在那一带二军五师。后来一次与敌遭遇,我们跟着的部队被打散。我们两个躲在山中不敢露面,一边躲逼曰伪军的搜捕,一边在山中到处找部队。”
“几经寻找,都没有找到。我们就想返回宝清总部,找二路军总部。我们一路上沿着山区白天不敢走,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休息。晚上在爬起身来向着宝清方面走。一路上碰到人就远远的躲开,要是人数少我们就买点粮食。有时还要利用手中的武器抢点粮食。”
“去年冬天,我们在穆棱的山中找到了一个被曰军破坏的秘营中,找到一个没有被曰军烧光的粮食和几件棉衣。靠着那点粮食在穆棱躲了一个冬天。开春后,又一路向北沿着找。饿了挖点野菜,偶尔能向进山打柴的买点粮食,人多了还得躲着。有时搞不到吃的,就要饿上好几天。”
“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却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就在这一带等着,靠着野菜、野果和偶尔搞到的一点粮食才支撑到今天。如果不是你们经常有意的扔点粮食,已经断粮快五天的我们恐怕就真的饿死了。”
“你们来后,我就感觉有些不对。你们身上的军装既不是小鬼子的,也不是伪满军的。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军装,便感觉到有些蹊跷。就一直想摸清你们的底子,这里是二路军总部驻地。他们现在离开了,可早晚还是要回来的。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听着两个女人的话,杨震唏嘘不已。这两个女人那,比多少男人都强。在当初那么险恶的环境下,多少人坚持不下去把枪埋了,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部队。多少人坚持不下去,向曰本人缴枪当了叛徒。
谁能想到,这两个娇弱的女兵却是就这么一路的坚持过来,还吃了这么多的苦坚持找自己的部队。整整一个冬天啊,在北满零下三四十度天寒地冻、野兽成群的山中,这两个女人究竟是怎么生存下来,吃了多少的苦。
杨震转过头对王庆云道:“你去安排一下,找一个单独的房子,外边我让我的警卫排负责。给她们弄点水,好好的洗洗。在给她们找身新军装,虽然不见得合身,好在干净、暖和。”
“一会给你们分区彭主任打电报,让他明天来一趟。一是好好的和她们解释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另外也将她们接到分区司令部安置一下,你们这里一群大老爷们,就两个女兵不方便。”
让包括现在心中只有怜悯之情的杨震在内的这个木愣子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两个被打散后,凭借着顽强的毅力一路召回部队的女兵中的一个,在三年后会成为她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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