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现在的情况看上去比起袁绍来可是差得远了。
不仅仅是因为手上最为强悍的大将孙坚被杀身亡,更是因为其赖以生存发展的根据地南阳已经基本上都被刘表和西凉军瓜分,尤其是作为南阳郡最为精华的宛城及其周边地区已经落入到了刘表的手中,现在仅仅只有位于东北方的几个县还保留在袁术的手中。
不过面对气势正盛的刘表军,看上去丢失似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样的袁术,这样被荆州军和西凉军打得落荒而逃的袁术还值得其他人的注意么?
这个问题在现代人看来或许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尤其是在游戏中,这位同样四世三公的嫡系后代能力值比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可是差远了,手下文臣武将也无法与冀州相提并论,另一个位面中还会因为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而成为和董卓一样的天下公敌,其举动的脑残程度绝对是在三国中排名三甲之列,与之比起来王允的举动完全就是小儿科。
可就是这样的主,竟然被现在的袁绍视为心腹大患,是不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其实还真不是这样。
因为抛开个人的能力以及手下的能力,那么,袁绍崛起的条件与袁术几乎完全一致。
固然一场讨董之战给袁绍加分不少,可是面对作为四世三公的名门袁氏嫡系子孙的袁术,在袁绍看来即使是最乐观的估计也不过是将原本因为身份上的差异而带来的劣势扭转,但想要彻底将袁术甩开,凭现在袁绍的力量还是不够的。
更别说通过与公孙瓒和陶谦的结盟,袁术明面上所能调动的力量要远远超过明面上与刘表结盟外加还有一个叫做曹操的小弟的袁绍。
毕竟刘表是汉室宗亲。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长安城中的那个至高宝座,其所拥有的不确定性要比公孙瓒和陶谦要高。而且从荆州表现出的实力,并不弱于袁绍所掌控的被并州和公孙瓒啃了两口的冀州,刘表在儒林中的名望也是极高的,双方之间或许还隐藏着主导权的争夺。
而且别忘了,袁术固然丢掉了重要的南阳盆地,但是随着孙坚的战殁。豫州这片原本就是袁术“租借”给孙坚的地区便回到其名下,而豫州的地理条件也并不比冀州差到哪里,而且北望兖州,南临扬州,若是妥善发展,同样可以集聚成就霸业的资本。
所以说,至少从眼下的局势来看,袁绍及其势力自身的实力更强一些,而袁术一方则有着更加强大的外势。但不论是哪一方面。双方之间的差距都十分有限。
当代人看问题的视角自然与未来人不同,故此在大部分世家豪强甚至百姓的眼中,现在的大汉,完全就是二袁之间的较量。
至于李书实?
或许会是这场较量中一颗有分量的砝码,又或者仅仅只是一个打着酱油路过的路人。
好吧,就算李书实忙活了这么多。但是在中原人的眼中这位同样来自“边鄙之地”的乡下小子顶多也不过是董卓第二。董卓都已经被玩死了,李书实又能翻起多大的浪呢?
这并非是世家目空一切,而是世家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自信任何一家诸侯想要夺取天下都必然要依靠他们,纵然在这个过程中有的家族兴起有的家族衰落,但是对于整个世家这个阶层而言,基本上垄断了知识的他们必然会在国家治理中拥有巨大的话语权。
争夺天下的时候武将们或许还有一些作用,可是国家建立后,如果那些因为武勋而兴起的家族不向世家靠拢,结果只能是被核心圈排斥,边缘化。
更别说世家同样可以依靠更好的营养,更多的传承打造出更多的军事勋贵。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被刀剑逼到头顶。世家们是不会放弃自己的高傲的。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袁术的表现倒也不是真的那么糟糕。
虽然丢了富庶的南阳对袁术而言打击不小,可是他还是利用南阳这片土地成功让荆州军和西凉军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裂痕。
当然。这其中固然有袁术细作的挑拨,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没有了董卓制约的西凉军就是一群失去头狼的狼群,没有了目标的同时却拥有了更大的攻击性,再加上唯一能够让这群狼恢复一定理性的那个人又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了自己应尽的义务,于是在各种内外因的共同作用下,造成了西凉军为了战利品突袭了荆州军部队的事实。
一时之间,还未来得及庆祝己方基本统一整个荆州的荆州军就不得不面对来自西凉军的巨大压力,几次交锋处于下风的事实更是让战胜了袁术军而有些头脑发热的荆州军将领冷静了下来,甚至有个别人已经对西凉的骑兵部队患上了某种恐惧症。
不过依托河网和宛城临时被加固的城防,以及西凉军主力还忙于西凉内部事物的时间差,荆州军倒也将战线堪堪维持了下来,并且趁机将南阳北部的人口向南迁移。
从黄巾之乱开始中间经过了江夏兵变,孙坚强杀南阳太守张咨,讨董之战对南阳的骚扰,袁术对南阳地区的过分榨取一直到现在为了保住胜利果实而采取的大搬迁等等,数年下来,原本人口百万,世家豪强无数,积累资财更是数不胜数的南阳,在这一轮又一轮的洗地中逐渐衰败了下来,往日的繁华也变成了明日黄花。
这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不过,南阳的衰落却造就了另外两家诸侯的崛起——一个自然是现在南阳大部分地区的统治者荆州牧刘表,另一个则是通过接纳南阳甚至中原地区流民而实力颇增的益州牧刘焉。
后者虽然在长安之乱中损失不小,不过通过接纳来自三辅和南阳的流民,同时通过收买、暗杀,甚至是联姻等多种手段收编了为数不少的羌、氐、夷、叟等西南少数民族部落。这些人组成了两支部队,前者号称东洲兵而后者则被成为西州兵。
这两支部队共同的特点都是纪律性较差且极其凶残暴虐。虽说战斗力无法与西凉军、并州军这样当世强军相比,可用来平定益州境内那些对刘焉的统治不满的世家豪强却是绰绰有余。
而且若是将战场放在益州的群山之中,那些西州兵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咳咳,似乎有点跑题了,那么让我们将视线重新转回到刘表和袁术之间吧。
袁术在刘表的北面给刘表找了一个让他不得不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才能应付的对手,仅仅是西凉军的存在便让荆州军大半主力被牵制在了襄阳到南阳这一线。而同样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江陵,变这样被暴露了出来。
于是,袁术下出了第二步棋。
而这颗被下出去的棋子,便是刘表的部将,来自南阳的张羡。
张羡来自南阳张姓世家,早年做过桂阳、零陵地区的县长,政绩不错,在荆南一代有着相当巨大的声望,尤其是擅长与荆南地区的少数民族的交流安抚工作。
刘表当初因为击杀了孙坚。导致孙坚曾经任职的长沙郡士绅百姓对刘表非常的敌视,他们怀念当初孙坚在长沙时的种种好处。于是在当地豪强苏代的煽动下,长沙的士绅百姓很快便推举苏代做长沙太守起兵反抗刘表。
虽说苏代的叛乱很快便被当时气势正盛的荆州军平息,可是长沙的士绅百姓与刘表之间的对立情绪并没有因此而缓和,反而却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无奈之下,刘表只好认命官声优良且维稳能力出色的张羡做长沙太守。
如果故事进行到现在。那么以张羡的名声来看怎么也应该不会反叛对其有知遇之恩的刘表,哪怕袁术的细作将流言传得满天飞,袁术的说客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突破天际。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我们当真是只能用匪(dou)夷所(bi)思来形容了。
张羡出身南阳世家,族谱上还记载着名臣张衡的名讳,虽然没能成为两千石那样的高官,但是在荆州地区也算得上是有着鼎鼎大名的名士,故而本身那是有些傲气的。
对待普通百姓这种高傲并不会流露太多,因为这会显得他过于浅薄,可是当他遇到刘表的时候,这种骨子里的东西就开始不断向外发散起来。
初时刘表还能为了让对方给自己卖命对其忍让一二,可随后没过多久,两人便在对长沙境内参与上次叛乱之人的处理问题上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刘表自然是希望能够严惩那些叛乱分子从而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可是张羡却认为应该安抚那些曾经参与叛乱的士绅百姓。
两人为此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发展到最后刘表甚至以荆州牧的名义要求张羡必须大量杀人,如果不杀人。那么就要他的脑袋。可这张羡也是个牛脾气,只要来劲了就算是皇帝老儿也不放在眼中,更别说区区一个心怀叵测的刘表。
虽然因为张羡在荆南地区的名望实在太大,刘表最终放弃了让其脑袋搬家的想法,但是却也不允许其再继续待在长沙太守的职位上。
可还没等刘表找到合适的替换人选,袁术那边便与张羡谈妥了一切,或者说双方在对抗刘表的这个问题上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而且因为张羡在荆南的声望,这一次追随他叛乱的不但有长沙地区的士绅百姓,就连荆南其余三郡的百姓和蛮夷也都加入到了他的队伍之中。
受困于主力被牵制在北方的窘境,刘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去讨伐南方的叛乱。
所幸对方想要进攻荆北地区需要跨越滔滔长江和巨大且复杂的云梦泽,面对荆州水军巨大的战船,叛军显然拿不出足以抵御的装备,北进也变成了一句空话。
虽然荆南的叛乱看上去似乎根本无法动摇到刘表对于荆北的统治,但正是因为荆南的叛军牵制了荆州水军大部分的精力。让其无法再估计东面邻居扬州的变化,让袁术有了足够的时间对扬州展开自己的布局,同时也将刘表的发展空间彻底锁死。
于是,在保证自身周边的安全后,袁术自然不会忘记好好“关照”一下他的那位“好”兄弟。
事实上豫州原本应该同样是黄巾军的重灾区,不仅仅是因为李书实曾经在这里“奋战”过,同样还因为当初黄巾军蜂拥而起的时候因为豫州大多数地区远离冀州和南阳这些太平道发展的核心地区。大量的山贼匪盗趁机混入到了黄巾军的队伍之中,甚至因为他们的战斗力要高于普通的百姓,反而更容易被那些黄巾军渠帅们所倚重。
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放弃这种趁机浑水摸鱼机会的良民。
固然在当年的颍川之战中李书实就曾经狠狠地收拾过这些败坏黄巾军名声的渣滓,可是那仅仅不过是沧海一粟。而且随着张角死亡黄巾起义失败,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士兵为了生存投身到了那些人的老本行之中。
当然,也不乏托庇于地方豪强之下成为其家丁私兵——由一方提供土地和粮饷保证他们的生存甚至发展,另一方则提供自己的武力和性命保护雇佣者的利益甚至为之攫取更多的利益。
就算是那些聚众山林的黄巾军当中也不乏与地方豪强相互勾结的情况,甚至有些山头本就是由某个地方豪强所资助来完成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可以说豫州境内名义上黄巾军余孽的数量都已经不比兖青二州少多少,隐藏起来的更是无法计数。破坏力想来绝对不会亚于兖青等地的黄巾军。
可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豫州固然在大乱的最开始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很快随着如何仪、何曼、刘辟、龚都等黄巾军渠帅的脱颖而出,豫州的兵乱竟然有平息的迹象。
那些参与到豫州兵乱的黄巾军逐渐汇聚到了这些新兴的黄巾军渠帅们的麾下,即使偶有小股黄巾军残兵不愿意接受他们的领导,也会被很快讨灭。渐渐的。这些渠帅的手上多则数万,少则万余,个顶个都有了数量不菲的部队。
之后。豫州的黄巾军在这些渠帅们的率领下挥师北上似乎也就不值得惊讶了。
至于猜到了这其中因由的袁绍会为此耗损多少脑细胞挠掉多少秀发就不足为人道也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一个人要比袁绍在这件事上费的心思更多。
当然,还可以肯定的是,至少还有不止一个人要比袁绍在这件事上更加的倒霉。
比如,那位来自兖州的刺史大人,砍了东郡太守桥瑁并屠了对方一门三族的刘岱刘公山。
再比如,那位同样作为袁绍的铁杆支持者,统兵能力同样不差的破虏将军济北相鲍信鲍允诚。
如果说前者的死还有着一些必然的因素的话,后者的死就实在是……也有点必然的感觉呢。
一间毫不起眼的小黑屋里。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几双不断滚动着的眼睛里时不时露出些许渗人的光线,让人有种阴冷的感觉。
“鲍允诚终于死了。如此一来不但袁本初又失一臂,而且还为我们带来了允诚麾下的万余精兵和良将于文则,这样一来整个兖州应该不会再有反对我的人了吧。”
“主公英明,利用黄巾军设下圈套,带着鲍允诚和少量精骑到寿张设伏,却又命令【哔哔】将军在后拖延步兵和弓兵的脚步,使黄巾乱军到达战场的时候我军主力却距离战场还有相当的距离。随后又说服允诚领兵殿后,主公便可以从容布置,让鲍允诚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还不是最精彩的。最令我等拍案叫绝的是,主公竟然在随后不但迫降了那三十万黄巾余孽,而且还出重金悬赏鲍允诚的尸骨却一无所得,不得已只能以木雕之身下土安葬,让那济北将士大为感动。看那场面,就算主公让他们立刻去死他们只怕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类似的阴谋似乎还在继续着。
而当小黑屋的门被打开,屋内的三个心黑手狠的家伙走了出来,我们终于可以看清楚他们的面容——黑皮矮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曹操曹孟德,面白须短还喜欢佩戴香囊的【哔哔】狂人荀彧荀文若,身材高大却神情猥琐的背主之徒陈宫陈公台……
“话说这是谁传得流言啊,这说的可真够损的了。”
看着手里的情报,李书实表示自己能够忍笑忍到现在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济北相鲍信之死的确是有些疑点,虽然凭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无法确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可是有些东西本就不需要确凿的证据,估计放出流言的人也只是想要离间袁本初与曹孟德之间的关系。毕竟兖州如今的局势有些微妙啊。”
这一次向李书实汇报的并未往常的贾诩又或者程昱,而是一位阳光灿烂的年轻人。
年轻的大帅锅。
虽然平日里的举止有些轻浮,但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带着自信和少许邪魅的笑容即使是李书实也觉得有些耀眼,让人自惭形遂。
与此同时,在李书实看不到的身后,一只少女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个年轻人,似幽怨,似痴情,又似犹豫……只是这一切的一切,李书实没有看见,而那个年轻的男子则视而不见。
潘森:恭喜新人登场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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