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迎敌这种事情当主将确立之后就变得简单高效起来。
当然,这并不是对对手的不尊重,而是说确立了核心之后,其他人便自觉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并按照分工展开工作让原本停止的战争机器重新运作起来。
阎忠和钟繇两个人留在安邑处理此次豪强叛乱留下的乱摊子,同时还要负责料理那些出谷的白波军军属。虽然白波军的裁撤工作暂时停止,但是那些已经预备的名额和钱粮也要准备好。
说起来阎忠也没有想到,经过数次灭顶之灾的白波军竟然还能拥有十余万的人口以及超过五万的可战之兵。虽然那些士兵的素质参差不齐,甚至可以说除了提不动武器的孩童和老人以及身体虚弱的人之外的男丁都算在了士兵的范畴中,但是这样的数量的的确确让阎忠颇感吃惊。这让他不得不感慨白波军的号召力之强以及大汉各地的天灾[***]之多。
当然,阎忠多多少少忽视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支白波军的壮大的罪魁祸首很大程度上应该算在那位已故的汉灵帝刘宏的头上。
当年刘宏驱流民十万到西北,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希望能够缓解洛阳地区的流民压力。
想法不错,一开始实行的也不错,可是后来随着西北战事的拉锯以及各种内耗的出现,流民渐渐除了要负担繁重的徭役之外还多了一项战场炮灰的职能,于是不少不堪忍受的流民眼看着无法反抗装备精良且因为时刻提防敌军进攻而极其警觉的军队,那么唯一的求生之路就只剩下逃跑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不论是逃亡弘农、冯翊,还是逃亡汉中,都只是为了活命。
跑到汉中乃至益州中部的自然成了积极扩充实力的张鲁、刘焉等人的部曲,而逃亡冯翊、弘农的这部分流民大半成为了白波军的新鲜血液。
虽然比起南下的那部分流民来说加入白波军并没有让他们的生存状况得到根本的改变,但是人就怕比较,至少他们跟随白波军虽然生活依然艰苦而且还要面对政斧军和地方武装的剿杀,但是至少他们觉得这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战,而不是那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明天。
于是张绣接手之后才发现,现在他最应该头疼的并不是如何应对那支突如其来的未知部队,而是如何监管那些人数占优的白波军和归顺的豪强私兵不至于让两方之间爆发冲突。
结果,原本应该是分段布防的部队最终却变成了人数庞大的大兵团,这让张绣以及以副将身份出现的曹姓、张郃和徐晃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所以鉴于这样的情况,阎忠和钟繇商议过后决定向坐镇晋阳的程昱发去一封密函,让他抽调兵力随时做好救援或者封锁从太原郡与河东郡之间的通路的准备。
至于黄忠那边,阎忠并没有通知,而是与张绣商量后派驻了两屯也就是四百人进驻箕关以扼守机关陉,一方面将此处作为他们如果战败的主要撤退方向,另一方面则保证即使他们无法撤退到箕关这两屯的士兵再加上箕关原有驻防的郡兵也足够抵挡一阵子并趁机通知河内。
虽然看上去很窝囊的样子,仿佛对己方没什么信心似的,但是应该说对方的突然出现的的确确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心寒的感觉,不自觉的在内心调高了对敌人实力的估计。
当然,很快原本郁闷的曹姓、张郃和徐晃三人就腰好腿好身体棒了,反而是成功拿到主帅职位的张绣用与之前曹姓一样幽怨的眼神看着三个将他的目光完全无视的家伙。
虽然从安邑到皮氏不过150多里的路程,放到现代社会开车走高速不堵车的话完全用不上两个小时,但是放到这支规模庞大而且兵员素质不一尤其是很多部队属于新降士气低迷的大兵团只怕那就是一个相当让人头疼的问题了。
天朝人恐怕都会熟悉一个成语:退避三舍。这个成语背后的故事表面上看是一个人重信守诺的故事,实际上却更像是一出兵法上的成功欺诈:用最真挚最美丽的字眼,宣布最悲惨最绝望的判决,用尽全力做好的准备却不得不走入敌人预设好的战场,既得不到胜利的荣耀,也只能成全对手信义的名声,无法后退,无法离开。
好吧,我们这里要说的既不是可怜且自负的子玉,也不是那位最无可争辩的五霸之一的重耳,而是这个成语中的那个“舍”字。
熟悉那个故事的人都知道,退避三舍就是领兵后退了九十里(周制)的路程,也就是说一舍为三十里(周制),另外古代行军一天后安营扎寨也被称为一舍,由此可以得知,古代正常行军基本上一天也就是三十里路,折合到现代度量衡大约25里左右。
虽然看上去并不算多,但是考虑到古代人的营养摄取以及夜盲症导致黑天行军困难,行军时间有限,所以这样的距离也是无奈的结果。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在山区一天还能行进六七十里且随时能够进行急行军的红军绝对称得上是飞行军了。
这也就是说张绣手下的杂牌军的行军速度显然只可能比三十里要少而不可能多,这意味着从安邑想要赶往皮氏这样的大军至少需要将近六天的时间。这意味着等到张绣的大军浩浩荡荡来到皮氏的时候只怕黄花菜都凉了,那支神秘的军队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所以说,文巧,你就在后面统率大军,我领骑军先到皮氏,不过你在后面也要小心啊。”
既然主帅给了张绣,这先锋大将自然曹姓是无可争议,更何况几个人中他最擅长探察敌情,所以就连张绣也只能无话可说。徐晃是河东土著,就算需要一个带路党也很难找出比他更加合适的人物,更别说他那双虎目一副谁更他抢他就跟谁急的凶恶目光。
至于看上去完全挨不着边的张郃——咦?张隽乂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啊!!!难道他已经练成了某只阿卡林(注)的招牌神功了么?!
“我真傻,真的,我单单以为拿到了主帅就能号令全军大展身手,谁知道会被一小撮分裂分子给钻了空子,先领骑兵离我而去,我却只能在后面像乌龟一样感慨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好吧,让我们无视这位如同天朝股民和天朝球迷一样被上上下下的电梯折腾得心力憔悴的可怜孩纸吧,或许多年之后这个孩纸依然痴心不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也说不定来着。
当然,出发后的曹姓等人已经顾不得张绣此时的心路历程,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尽快赶到皮氏,可以的话一定要将对方拦下来,至少也要延误对方的行进速度。
只是虽然曹姓等人已经将对方想的足够的强大,但是结果依然让他们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什么?你们他们不见了?”
曹姓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有些失态,但是他此时此刻真的是顾不得了,虽然从安邑赶到皮氏骑马也需要一天的时间足够那支神秘的部队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但是对方行动如此隐秘显然不但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而且其所图只怕也不会小了。
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河东的并州军?张绣的中军?还是要将河东的水彻底搅浑?还是……曹姓知道自己的脑浆不够多,所以想象不出更多的东西,他唯一清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放任这支部队在这样如同幽灵般在他们眼皮子边上穿梭的话,那么他们只怕是真的要陷入到大麻烦了。甚至曹姓已经想到了李书实所说的那种传说中的“运动战”。
“怎么办?是将部队散开四下撒网还是将大部队分散到各个城镇中,只留骑兵随时出击?”
虽然曾经领兵游走于草原之上,也曾带领兵团将白波军困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但是那已经让曹姓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了,如今面对如此变故,曹姓真的是心里没底。
他很想在同僚和部下们的面前扮演好一个镇定自若的将领形象,就好像吕布、高顺、张辽他们曾经做过的一样。可惜的是,他最终失败了,哪怕他极力的在掩饰,但是张郃和徐晃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眉头紧锁满面愁容的曹姓内心到底怀揣着怎样的煎熬。
“分兵吧。公明比较熟悉河东地理,可以沿着一些山野小路比较偏僻又能隐藏行迹的地方搜寻。生然沿大路,看看沿途是否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我领兵赶往皮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踪迹,或许对方给我们使了个障眼法,其实仍然还在皮氏境内也说不定。”
曹姓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徐晃虽然用兵不乏大胆的举动但那些必然有一个前提,就是对敌方的讯息有着相当了解的情况下,在敌情不明的时候他还是更喜欢谨慎一些。只有张郃,这个本来思维就不喜欢被拘束同时又在李书实那里接受过一段时间的“亲切洗礼”的家伙才会提出这样看上去不但大胆而且还很冒险的提议。
“不怕敌人在途中设下圈套么?”徐晃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动摇。
“多派斥候,多留心一些往曰可能被忽视的细节,然后……自求多福。不过我相信既然敌人能够被我们在皮氏发现一次,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够再发现一次。发现后不要轻易与之接战,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等到周围的部队会合后再采取行动。”
看着张郃故作轻松的样子,曹姓和徐晃对视了一下,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于是,一刻钟之后,原本的骑兵队伍一分为三,分别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注:某个存在感低到了一定级别的奇人,是即使是贾诩也要仰望的人物,天使属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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