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师直属兵团第一旅旅长刘弘章少将,接任色愣格河前线指挥部总指挥一职之后,召开的第一次军事会议,进行的很短暂,部署反击任务,安排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不参加此次反击战,撤离前沿阵地,到乱石山一线休整。
刘弘章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复杂,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连续打了两天,部队的消耗非常大,自己这样做,也是出于实际考虑,当然,有照顾外蒙古边防军部队的意思。
但是,外蒙古边防军的旅长和团长们的反应,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第一步兵旅旅长王青山少将,第一个站起来,竭力压抑着激动的语气,说道:“刘总指挥,您第一次指挥外蒙古边防军的部队,我应该无条件的服从命令,但是,在这块阵地上,我的旅,伤亡了五千多名战士,他们就倒在我眼前。”
“我曾经向全旅官兵发过誓,除非战役需要,没有接到师长的命令,第一旅即使是打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战死在南岸阵地上,现在,您却安排我们撤离阵地,躲到乱石山去,我想不通,是我们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没有再战之力,还是其他的原因,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撤下去,我无法向战士们交代,更对不起阵亡的士兵和军官!”
王青山的回音落下,其他的旅长和团长们,也都纷纷开口,“刘总指挥,王旅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的部队,经过两天的激战,幸存下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士兵和军官,如果不能参加这次反击战,会寒了他们的心,削弱部队的士气,请您重新考虑战斗部署,我们的部队,坚决要求参加反击战!”
刘弘章没有料到,自己看似合理而又符合实际的战斗部署,会在外蒙古边防军将领们中间,引发这样激烈的反应,他求救似的,看向了第二旅旅长欧阳一山少将。
欧阳一山站起身,笑着说道:“诸位,大家误解了刘总指挥的意思,他并没有将血战两日的外蒙古边防军部队,排除在战斗之外,只是根据实际情况考虑,你们的部队的确需要撤到后方休整,师长的电报里,也明确指出,我们还要在色愣格河一线,阻击苏军四天时间,仗有得打,休整也是为了再战!”
王青山再次站起身,说道:“欧阳副总指挥,我理解刘总指挥的好意,也没不服从命令的想法,但是,我代表外蒙古边防军在色愣格河前线的所有部队,请求两位总指挥批准,我们的部队参加凌晨的反击战!不打这一仗,我们没脸再见孙司令官!”
刘弘章和欧阳一山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了,在作战经验、士兵的训练水平、武器装备上,外蒙古边防军的确比不上直属兵团的任何一个旅,但从他们表现出的士气上,两天的战绩,已经有主力野战部队的影子,或者说,打出了血性,两个人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
刘弘章站起身,大声说道:“好,不愧是孙司令官的部下,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儿,我刘弘章佩服那么,我和欧阳副总指挥商量了一下,决定,外蒙古边防军四个步兵旅,各抽出一个加强团的兵力,配属给我们两个旅,参加明天凌晨进行的反击战,其余的部队,原地坚守阵地,接应反击部队撤回!”
外蒙古边防军的旅长和团长们,马上就乐了,王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刘总指挥,对不起啊,我开了第一炮,语无遮拦,打乱了您的战斗部署,不过您放心,战斗打响之后,我王青山保证服从命令听指挥!”
刘弘章有些无可奈何的点着王青山,说道:“你个王疯子,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好了,各旅安排一下,派出那个团参加战斗?”
会场马上热闹起来,各个团长都摆出自己团的优势,争得面红耳赤,刘弘章和欧阳一山唯有苦笑,他们两个一点儿都插不上手,不熟悉情况,不过,还是很喜欢这种气氛,放在自己的部队,每次争主攻任务的时候,几个团长,不也是争得差点儿动手吗,在直属兵团的作战会议上,刘弘章自己就是当仁不让的主儿,嗓门儿比谁都大,也只有第四旅旅长,楚子业少将,可以与自己争锋!
争吵了十几分钟之后,参加战斗的四个团安排出来了,不过,好不容易捞到任务的团长们,马上就郁闷了,旅长当仁不让的当起了团长,自己这个团长,只能委屈的做副手!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二十一日晚上九点多钟,外蒙古边防军部队,可是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直属兵团第一旅和第二旅的部队,顺着交通壕,悄无声息的运动到了前沿阵地,这一切,河滩上和北岸的苏军,一点儿都没有觉察,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黑夜里,来了三万多条猛虎!
刘弘章的旅部和欧阳一山的旅部,合二为一,组成战役前线指挥部,随即,刘弘章将色愣格河前线,今天的战况,外蒙古边防军的损失情况,以及拟定明天凌晨反击苏军的作战计划,一并上报给师长唐秋离。
库伦,九月二十一日夜间九点多钟,独立师师长唐秋离,刚从外蒙古边防军野战医院,返回临时指挥部,老实说,唐秋离的心情非常糟糕,坐在汽车上,一言不发。
刚才在医院里,守在刘粹刚手术室门口几个小时,一直到手术结束,听完主治医生的伤势介绍,才返回指挥部,正因为医生的一番话,让他的心情极度的糟糕。
那是一位年近花甲,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少将军医军衔,他告诉唐秋离,“师长,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刘指挥官的伤势,不容乐观,大口径的机载机枪子弹,非常有杀伤力,穿透右肩之后,毁掉了神经系统,击碎了骨骼,而且,伤员失血过多,已经处于弥留状态,虽然及时的进行了输血,但是,什么时候苏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的生命力!”
唐秋离眼前一黑,晃晃脑袋,努力的镇定心神,尽量语气平静的问道:“医生,我需要知道,刘粹刚的生命,是否能抢救过来?”
头发斑白的少将军医,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师长,我们已经尽力了,从目前伤员的生命体征来说,比较稳定,苏醒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遗留后遗症,将会是不可不免的事情,师长,请您放心,我们医院将尽全力保证刘指挥官的生命!”
唐秋离的心,稍微放下来,追问道:“医生,最严重的后遗症是什么?”
少将军医回答道:“如果并发伤口感染,就必须要截肢,否则,会危及伤员的生命安全,即使是不并发感染,伤员的右臂,正常活动,将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换句话说,伤员完全康复之后,右臂的正常功能,将会无法保证,等于半残废!”
唐秋离的耳朵,如同钻进来千万只蜜蜂一样,“嗡嗡”的响个不停,军医后面的话,他基本上听不见了,脑海里,只有“半残废”这三个字。
唐秋离知道,对于酷爱飞行,将蓝天作为自己生命之中,不可缺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刘粹刚,一旦失去了飞上天空,驾驶战机,翱翔蓝天的资格和能力之后,对他的打击会有多大,毫不客气的说,生命的三分之二,已经失去,活下来的刘粹刚,近乎于行尸走肉,当他苏醒过来之后,如何能够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以自己对性格刚烈的刘粹刚的了解,甚至,刘粹刚会选择自杀,唐秋离忽然激灵灵的打个冷战,清醒过来,急忙对医生说道:“我以师长的身份命令野战医院,对伤员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护,病房内,医生和护士要不间断,所有的武器,都不允许出现在病房里,另外,我会留八名特卫在此留守,一旦伤员醒过来,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唐秋离心情沉重的离开了野战医院,山虎安排的八名特卫,轮班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内,曾经,唐秋离对刘粹刚的伤势,是持乐观态度的。
当自己在机场跑道,焦急的翘首以盼,凝望着北方的天空时,对刘粹刚伤势,做过各种猜测,当刘粹刚的战机,带着浓烟,摇摇晃晃的出现在,阳光灿烂的天空上的时候,唐秋离的心,揪的老高,战机对准跑道降落了,虽然动作已经变形,但还是安全触地,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歪歪斜斜的停在跑道的草坪上。
停稳的战斗机,还在冒着浓烟,救护车、消防车,鸣着凄厉的警笛,飞速的驶过去,唐秋离也跳上吉普车,一起冲向战斗机。
当几名地勤人员和医生,费力的将战斗机,已经近乎破碎的座舱盖打开,把浑身浸满鲜血的刘粹刚,从机舱里抬出来,放在担架上的时候,唐秋离的吉普车,也冲到了面前,他一眼就看到,刘粹刚的右臂,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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