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越來越觉得,官当得大一点有很多好处,比方说不用准时上班下班,只要不耽误工作,沒有突发事件发生,可以不用待在办公室里,看那些成堆的令人头疼的文件。
又比方说,向天亮在小不点杨小丹家待到上午十点,回到县委大院时,也沒人查问他的去向。
向天亮心里想,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可以对下属讲究马列主义,对自己实行自由主义。
政治不都是深奥的,有些东西其实相当简单,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个商场上的道理同样适合于官场。
不过,刚进办公室外间,秘书丁文通就说道:“领导,你二叔大清早就來了,一直等到现在呢。”
向天亮啊了一声,他知道,二叔向云文此來,应该是为他的宝贝儿子向天行。
二叔向云文是个当了几十年的民办教师,前不久刚刚转正,在一座村小当语文老师,平时很少來城关镇。
向天亮急忙推门而进,“二叔,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沒事沒事,坐在你这里吹着空调,我还睡了个囫囵觉呢。”向云文笑着。
“你怎么不打电话呢。”
“你手机关了,到哪儿找你去。”
噢了一声,向天亮一脸歉意,又是泡茶又是敬烟地忙碌了一阵。
叔侄俩照例先聊了会家里的事,在家里,向天亮最谈得來的就是二叔,他一手写得不错的钢笔字,就是向云文手把手教出來的。
“二叔,听说你大清早就來了。”
“我是來开会的,下午开会,上午來是找你的。”
向天亮咦了一声,“开会,县里开全县规模的教师大会吗。”
向云文笑道:“不是教师大会,是全县的校长会议。”
“哎,等等。”向天亮好奇的问道,“二叔,这么说,你都当上校长了。”
向云文笑了笑,“怎么了,你二叔就这么不济,连一个只有八个老师的村小校长都沒资格当吗。”
“不敢不敢。”向天亮急忙陪起了笑脸,“我二叔德高望重,业务水平高超,岂止是一个村小校长,就是当个县教委副主任都绰绰有余。”
向云文哈哈而笑,“天亮,你这张臭嘴的损人水平见涨嘛。”
“是二叔教得好,是二叔教得好。”
“去你的吧。”向云文笑着说道,“不过,天亮,说实在的,沒有你这个副县长,你二叔我既转正不了,更当不上村小的校长,归根到底,二叔还是沾了你的光。”
向天亮咧嘴一乐,“我堂堂的副县长,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还有脸称自己是向家的人吗。”
“天亮,我找你,一是來看看你,二是……”
向天亮问:“是为了天行。”
“嗯。”向云文点了点头,“他昨天回家后,我把他关起來了。”
向天亮吃了一惊,“二叔,你把天行关起來干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向云文板着脸说,“向家有祖训,凡入门弟子,绝对不许做保镖,谁也不能例外,向家亲属当然更是不行。”
向天亮问道:“爷爷和三叔怎么说。”
向云文道:“你爷爷已经不管事了,你三叔现在是主事人,可是,你三叔说要修改家规。”
“就是嘛,我看三叔做得对,家规也得与时俱进。”
看了向天亮一眼,向云文问道:“可是我听说,天行现在工作的那个三元贸易公司,是和你对着干的,那你和天行不是要兄弟相残了吗。”
“三叔,这个你是听谁说的。”向天亮好奇地问。
“是你师弟杜贵临告诉我的,我知道问你你也不会说,所以我打电话问过杜贵临了。”
点了点头,向天亮笑道:“三叔你过虑了,三元贸易公司的老总是我高中时的同学,怎么可能和我对着干呢,你放心吧,不要说沒事,就是有事,我也会妥善应对的。”
“照你这么说,天行可以去三元贸易公司上班了。”向云文问道。
向天亮笑着说,“三叔,儿大不由父,天行已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他还在南方特区混过,他有资格走自己的路了。”
“那,那我把天行放了,由着他去。”
“当然了,我的好二叔,你关自己的儿子也是违法的,再说了,凭他的一身功夫,你能关得住他吗。”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
向天亮叫來丁文通,让他开车,把二叔向云文送到县教委。
下午就要见到谢娜和马蕴霞了,向天亮有些心神不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谢娜和马蕴霞回來已有几天了,该把真正的底牌亮出來了。
当然,昨晚的春风激情,也让向天亮回味无穷。
沒想到外表柔弱的肖敏芳,在撕去了羞涩的外表以后,竟然如此的疯狂,当着女儿杨小丹的面,死抱着向天亮不放,幸亏向天亮天生神力,让她溃败了五次才得以脱身,当然,向天亮也沒让杨小丹吃亏。
向天亮咧着嘴想,把肖敏芳搞定了,杨小丹就跑不了了,谢娜和马蕴霞就是最有办法,也难以把她拉过去。
“向县长,想什么那。”
向天亮抬头一看,门口居然站着副市长高兴。
“哎呀,哎呀。”向天亮忙不迭的起身,“老领导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你得了吧。”高兴笑着道。
一阵忙碌,烟茶到位,向天亮陪着高兴坐下。
“老领导,你是來出席我们滨海是教师大会的吧。”向天亮问道。
“嗯。”高兴点着头说,“省教育厅在咱们清河市搞试点,要取消民办教师,忙啊。”
向天亮哟了一声,“这可是大难題。”
“是啊,全市还有两千七百多名民办教师,谈何容易,小知识分子不好对付,弄不好会整出群访事件來。”
“不会搞一刀切吧。”向天亮道。
“一刀切肯定不行,非出大乱子不可。”高兴说道,“我们的计划是,先经过考试,让三分之一的民办教师转正,接着是训,再让三分之一的转正,剩下的恐怕要另行安排了。”
“这就算不错了。”向天亮看着高兴问,“教育不归我分管,用不着我艹心,老领导,你到我这里來是别有用意吧。”
“聪明,你猜猜。”高兴微笑着。
想了想,向天亮道:“老领导,如果我猜得沒错的话,你实际上是为三县区综合市场而來。”
“说着了。”高兴问道,“第一个问題,高玉兰部长对三县区综合市场是什么态度。”
“沒有态度,就是态度。”
高兴噢了一声,“果然是这样,高部长沒有态度,就说明李书记黄省长沒有态度,省委省政斧沒有态度。”
“是的,高部长在我们滨海待了五天,故意不见市领导,其实就是一种态度。”
“这个问題我明白了。”高兴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題,你们滨海县对这个三县区综合市场到底是什么态度,一大批在任干部和离退休老干部都被你们搞糊涂了,三县区综合市场就是个走私品市场,将会极大的破坏清河的经济秩序,你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向天亮微笑着说,“阴奉阴违,表面支持,暗中反对。”
高兴也笑了,“我估计也是这样。”
“老领导,我们不能硬着顶啊。”
“哈哈,你学精了。”
“反正不能让三县区综合市场搞起來。”
高兴点着头又问,“最后一个问題,你们能让这个三县区综合市场搞不起來吗。”
向天亮呵呵的坏笑起來,“老领导啊,这年头做好事不容易,想做坏事还不容易吗。”
“这我相信,你是破坏专家嘛。”
“老领导,对不起,具体的破坏方法,请恕我暂时保密。”向天亮笑着说道,“但是,请你回去之后转告支持咱的的人,有我向天亮在,那个三县区综合市场就甭想搞得起來,当然了,这需要策略,需要一个过程。”
“这我相信,我回去会转告他们的。”高兴看着向天亮说,“不过,我有个私人问題想问你。”
向天亮两手一摊,“老领导,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嘛。”
高兴说道:“现在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你,因为三元贸易公司的老总谢娜,正是你的高中同学,她出国前,你们的关系好象有点粘乎,而且这个谢娜一回來,就忙着为她的父亲谢自横办理保外就医手续,所以,有人怀疑你们其实是一伙的,你们是在上演双簧,你反对三县区综合市场是在演戏。”
向天亮微微的笑了,“先不管别人,老领导你相信吗。”
“我相信你,不相信那些议论和谣言。”
“所以嘛,还是老话说得好,清者自清,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
“说得好。”高兴站了起來,“天亮,坚持你自己的,我相信你。”
向天亮一直把高兴送到楼下,以示对老领导的尊重,也是故意显摆自己与高兴的关系。
在县委大院食堂吃过午饭,向天亮谁也不理,回到办公室就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下午两点差十分,秘书丁文通悄悄进來,推醒了向天亮。
“领导,三元贸易公司的两位老总來了,现在在陈县长办公室,罗主任电话通知,她们会在两点半來见你,请你做好准备。”
终于要來了,向天亮擦着睡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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