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旨后,王府设了便宴款待两位钦差和一众护卫、衙役,禁军们吃得肚圆,都觉得王府的菜肴虽然模样粗鄙,食具也都是大盆子,大碗,但是味道绝对好,绝不输于京城的一流饭庄。李班头和衙役们脸色却不太好,那日知府请客,他们许多人都在场,王爷哭了半天穷,今天他偶然问了个府中的杂役才知道人家天天吃这个。
“回去谁也不许提今天吃饭的事,要不别怪哥哥翻脸!”李班头自己的手下说道,衙役们点点头,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懂了’,这明显是知府被王爷耍了,他不敢怎么着王爷,收拾他们却没有任何问题,谁说出去那就是找不自在,还是让知府大人糊涂着去吧。
当大家喝着热茶等待钦差时,府里又来了个管事,每人发了片金叶子,说是王爷赏给大家的车马钱辛苦费。大家都是老手,一掂一捻就只知道这片金叶子绝对值五两银子,接过来人们都糊涂了,王爷真是个妙人,劫道每个人只收两文钱,这张金叶子得劫多少人才能凑够啊!
“王爷还是个孩子,劫了大家只是图个乐,惊了各位还请大家包涵,不要放在心上,大总管让我代他给大家赔个不是!”管事的作了个罗圈揖说道。
“呵呵,不敢,不敢!大家都知道王爷跟大伙儿开玩笑呢,不会的,是不是兄弟们!”王校尉笑着说道。
“是,王爷这个玩笑有趣,好玩,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撒尿和泥呢”禁军们心说,就你挨了顿揍,你都没意见,我们能有什么意见,这会儿大家都想开了,马是官家的,搁到自己兜里的金叶子才是自己的,王爷拿他们自己家的东西,我们犯得着惹他吗?
王爷的午宴直到申时才结束,两位钦差出来时脸上虽然都挂着笑,但是大家都觉得有点皮笑肉不笑,王爷却是满面凄苦,拉着梁师成的衣袖不肯撒开,依恋之情难以言表。
“王爷,老奴现有差事在身,不能久陪,待王爷回京,老奴定上奏皇上,到府中当个杂役,陪着王爷!”梁师成抬起手,用袖子给赵柽擦擦眼泪说道。
“梁姥姥,你一定要告诉皇上娘娘,我在这里十分想念他们,你也不要忘了,辞了差事就来陪我!”赵柽扑到梁师成怀里哭诉道。
“王爷,老奴一定一定来!”
“王爷,天就要黑了,他们还要回京复命,不要再留啦!”黄经臣拉住赵柽说道。
“好吧,再见!”赵柽抽泣着,忽然又回身拽住蔡攸说道:“小蔡,你记着咱们的约定,回去你找我入伙的!”
“王爷,我忘不了的,一定,一定!”蔡攸忙不迭的答应着,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小跑着出了府门,钻进车里。
“阿嚏”蔡攸连打了三个喷嚏,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涕,随手将丝帕扔到车外,着自己的护卫们有气无力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王校尉,你就不知道弄几辆马车呀,这么走咱们得什么时候能回到京城啊!”
“学士,咱们现在还没走出王爷的庄子呢,他要是再收车钱,咱们恐怕就得光着膀子回去了!”王校尉苦笑着说道。
“啊?!那你叫州府的班头赶紧到前边的村子找车,没事就别惹他,今天必须回到京里!”蔡攸说完气闷地放下轿帘,今天自己可亏大了,王爷学戏子占山为王不但差点砍了自己的脑袋,抢了陈汤孝敬自己的钱,还抓住自己小辫子不放,害的自己又找陈汤‘借’了十万贯的贺礼,他才勉强答应不在追究辱骂皇家这件事,免了当街自扇嘴巴的处罚。
“回去我得好好查查,王府请的是哪个戏班子,你们他妈的演什么不好,非得演绿林好汉劫道!”蔡攸知道赵柽这孩子本来就是因为恶灵侵身才被送到这里的,现在了戏受了刺激好像更重了,简直是走火入魔了。皇上让我来时顺便王爷的病情,自己回去得实话实说,不要惹出什么祸事。
席间王爷吵着要回京,你要知道原因非得惊掉下巴,他为的就是在皇城大门口劫道,说那里出入的都是有钱人,一天怎么也能收个百八十贯,不像在乡下一天碰到的都是穷棒子,忙乎一天收不了壶酒钱。还说自己人头熟,知道谁家有钱,收了钱分给自己一半。要是自己和他真在皇城门口挨个向朝中大臣们收钱,一个皇子一个丞相家的公子恐怕还真有几个人敢不给,可他妈的自己也得被大家的口水淹死。
“千万不能让这个小魔王回京,否则倒霉的准是自己,可我怎么跟皇上说呢?”蔡攸向后挪了挪躺在小娘子的大腿上,手插进了她的内衣,车里立刻变得春光无限
“哼,黄经臣,黄都知,你真是个老狐狸,不管自己如何试探一字不提回京的事情,只是说王爷想念皇上和娘娘,一直想回宫,这不是拿自己当傻子吗?王爷要是回去了,要他留在这里伺候谁啊,还不是跟着一起回去了,打的倒是如意算盘。”梁师成恨恨地想,“更可气的是你‘虐待’二皇子,撺掇着孩子非要我陪他,你想让在这当替罪羊,没门!”
“只是可惜了王爷,这个孩子虽然顽劣,却是可造之才,比木讷的大皇子,锋芒毕露的老三,傻乎乎的老四强多了,如果能在宫中得到好好的教导,必然是前途无量!”梁师成有些纠结,皇后现在已是病入膏肓,元旦朝会也只是露了下面,郑贵妃却是恩宠无边,这皇后的位置早晚是她的,二皇子得此助力,皇位也许就是他的了。
黄经臣是郑贵妃的人,回到宫中必能得到重用,以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许自己这块金子真的永远埋在黄土堆里了,再说皇上现在正是春秋鼎盛,怎么也有二三十年好活,二皇子就是日后真的能登得大宝,恐怕自己早就回家养老了,当下自己还是抱着皇上这根粗腿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暂时委屈二皇子了。”梁师成叹了口气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黄伯,咱们这么一闹,您回京的日子也变得遥遥无期了,真是委屈您了!”送走两位钦差,回到屋里赵柽满怀歉意地说道。
“呵呵,王爷不必这样,老奴说过要陪着王爷的!”黄经臣摆摆手笑着说,“王爷受仙师指点,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的,我也想王爷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谢了黄伯,咱们爷俩就为了大宋的兴盛,为了千万子民安居乐业一起奋斗!”赵柽握着拳头郑重地说道。
“好,王爷有此豪情,即使前边刀山火海老奴也甘愿鞍前马后陪伴王爷左右!”黄经臣也被赵柽感染,自己也仿佛找回了失去已久的热血,坚定地说道。
“王爷,今天咱们收获不小,皇上的赏赐加上蔡学士的贺礼进了二十多万贯,要是天天有这事就好了!”这时见喜指挥着杂役们抬着四五个箱子进来说道。
“哈哈,你小子就是贪心不足,你当银子是那么容易就到手的,王爷我今天又哭又笑,撒娇耍赖折腾了一天才弄来的,比个唱戏的还辛苦!”赵柽点着见喜的鼻子说道。
“嘻嘻,王爷演的真像,我要不是事先知道都当真了,你两个钦差让王爷耍的滴流转,还茫然不知,稀里糊涂地送给咱们这么多的钱!”见喜摸着箱子说道。
“好了,别臭美了,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到外边去,你叫大管事的来,清点一下入库,这下他不用为钱发愁了!”赵柽说道,“这点钱你给大家分分,也让府里的人都跟着高兴高兴!”他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摞会子,点出了几张说道,
“王爷,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钱,是从哪来的?”见喜接过赵柽递过来的会子点了点足有二百贯,而他手里还剩下一大摞。
“唉,这是我劫道从小蔡身上抢来的,要是黄伯晚来一步,我就把他腰里的玉带解下来了,那条玉带也能值个千把八贯!”赵柽黄经臣不无遗憾地说道。
“二爷,你那还有不少,不一起入账吗?”见喜说道。
“不行,这些剩下的钱是给黄伯的,他花钱的地方多,又不肯从府里的账上支取,不能总让他自己贴钱!”赵柽把手里剩下的会子都塞到黄经臣的手里说道。
“王爷我有时真不透你,说你贪财你对府里的人等给钱、给物、吃穿用度从来不吝啬,就是乞丐你也是给钱给物没有二话;说你大方,蔡学士在朝中虽然官职不高,但他是皇上的近臣,谁不怕他三分,陈汤更是地方大员,牧守一方,你却对他们敲诈勒索,坑蒙拐骗不择手段!”黄经臣手里的钱摇摇头说道。
“黄伯,有道是:人在干,天在!做事何须计较手段,只要问心无愧便好!”赵柽指指天又点点心窝说道。
“问心无愧”屋里的几个人喃喃自语着都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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