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乱作一团,数十人当着新登基的皇帝朱由检的面殴打监生钱嘉征。而发出一声断喝阻止众人的,正是英国公张惟贤。可任凭这老爷子气得须发皆张,众人已经打红了眼,场面极度混乱,竟是没人理他。
张惟贤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蹿到围住钱嘉征的人群外面,双臂运力,一手提住一个官员腰间的玉带往殿门外一甩,这两人就如同两个皮球般被抛了出去!
接下来张惟贤运臂如风,眨眼间就抛出去十余名官员。殿外皆是汉白玉铺就的须弥座,那是何等坚硬,这一抛数丈之下,这些倒霉蛋个个摔得鼻青脸肿,甚至其中还包括“五虎”之一的李夔龙。
几十个阉党大臣见有人助拳,本待连他一起围殴,可一见动手的人是张惟贤,均如泄气的皮球一般,乖乖退到一旁。
也别说是他们,就是魏忠贤亲来,见了张惟贤也得点头哈腰!因为谁都知道,张惟贤的祖先在“靖难之役”中立下大功,公爵爵位世袭罔替,地位比一般的王爷更高。别看平时什么事也不管,可任朝局风云如何变幻,英国公一系一直岿然不倒,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不仅如此,张惟贤府中还有免死铁券,以及只闻传说、谁也没见过的可以调动天下兵马的铁牌。真要是急眼了,人家完全可以一刀捅死自己,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再者一说,就凭张惟贤刚才露的这一手,几十个阉党一齐上,也未必能讨得了便宜。包括田尔耕等武官,名为武将,实则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看起来块头不小,却是满肚子肥油,多走两步都气喘吁吁。见张惟贤如此神力,谁敢造次?
张惟贤见众人住手,冷哼一声道:“亏你们还是朝廷命官,读过圣贤书的,怎么像市井无赖一样!此人是忠是奸,陛下自有圣断,朝堂之上,岂容尔等撒野!”
阉党众臣彻底被张惟贤震住了,只得纷纷跪倒向朱由检请罪。朱由检却知道,这表面上是殴打钱嘉征,实则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当然很想惩处这些无法无天的阉党,可一来“法不责众”,二来自己现在只是个光杆皇帝,没有任何权力,自然也无法真正地处罚。
因此只得轻描淡写地道:“圣人门徒应当斯文些,今后不可如此。”
田吉见朱由检并无惩罚,还道是朱由检软弱可欺,又跳出来道:“臣等虽君前无状,此事还因钱嘉征而起。此狂徒并非朝廷命官,擅闯朝会已是大罪;又恶语中伤厂督及朝中重臣,罪在不赦!请陛下降旨将其锁拿入狱,严刑审讯,从重议罪!”
“请陛下降旨!”几十名阉党成员纷纷附和,看意思竟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其他非阉党大臣,包括张惟贤在内,虽然心中暗敬钱嘉征是条汉子,可田吉的理由冠冕堂皇,却也无从辩驳,因此都沉默了。
朱由检看了一眼被打得鲜血淋漓、倒地不起的钱嘉征,有心怒斥田吉,可又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争一时之气,说不定就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因此只得违心地道:“此人确实狂妄,交刑部处理吧。不过他受伤甚重,要调养几日再审讯,否则就直接打死了。朕累了,退朝吧!”
从乾清宫出来,朱由检只觉得心中憋闷得难受。眼睁睁看着一个忠义之士受难却无法相救,最后还下旨将他打入大牢,朱由检恨不得抡圆了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真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心中的委屈,下意识地就奔坤宁宫而来。
可是直到行至宫门口,朱由检才想起张皇后已于昨日离开京师,赶赴潭柘寺带发修行了。望着冷冷清清的坤宁宫,想起张皇后赠被之情,朱由检慨然长叹,眼眶泛红,心中暗道:“请再忍耐一会儿,我会很快把你接回宫的!”
刚回到文华殿,朱由检就发现扮作小六子的燕凌对自己使个眼色,显然有事要禀。朱由检忙把他召入寝宫,燕凌赶紧道:“圣上,您可记得当年乔装潜入锦衣卫诏狱的经过?”
朱由检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我们可以故技重施,弄一辆带夹层的车?”
“臣正是此意。”燕凌道,“现在我们的身份是厨师,厨师自然要采买食材。我又扮作小六子,押着车出入宫禁并不困难。”
“马上去做!”朱由检当机立断道。
很快,燕凌和徐有亮就奉朱由检的口谕出宫“买食材”去了。有小六子的东厂腰牌,二人自然通行无阻;而那些侍卫中也有魏忠贤的人,虽然对“新来的厨师”有些怀疑,不过见小六子跟着,还以为是九千岁特意的安排,也就不敢多问。
当天下午,二人就押着一辆装满食材的大车回来了。东华门的侍卫虽也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但有东厂腰牌开路,也不过是做个样子,没三秒钟就放行了。
直至深夜时分,燕凌才悄悄打开车中的夹层,把里面的“宝贝”放了出来。原来是两名最出色的鲁密铳手、十余支鸟铳和鲁密铳,以及满满两箱手榴弹!
朱由检自是大喜。他知道宫中的侍卫虽然武艺不弱,却只使用刀剑等冷兵器。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这边是长短结合,连狙带炸,再加上燕凌、红娘子这样的武功高手,足可抵御数百人的一波进攻了。
“圣上,明天末将与燕将军再多运几趟,如果能运进二十来人,末将敢以项上人头保证:不管来多少敌人,也能守住文华殿至少一天一夜!”徐有亮兴奋地道。
朱由检沉吟片刻却道:“不可,运得太勤容易引起怀疑,而且现在离秦兵抵达京师还有三天,进来的人太多也不好隐匿。”
“啊?”徐有亮失望地道,“这么好的点子,做得这么隐蔽的夹层,用一次就不用了?”
“谁说不用?”朱由检牙关一咬,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沉声道,“取剑和纸来!”
红娘子不解其意,刚刚将长剑递给朱由检,朱由检用右手轻抚剑身,突然食指在锋刃上一蹭,鲜血立即汩汩而出!
“万岁!”红娘子惊呼一声,刚要给朱由检包扎,朱由检却以指为笔,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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