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突然跪倒请罪,朱由检自是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里,燕凌是个真正的大侠,正义感极强,视名利如粪土,又是蕊儿的师兄,帮自己做了不知多少机密大事,所以朱由检才敢把情报工作和公安局的重任放心地交给他。
如今燕凌口称“死罪”,可见事情一定不小。朱由检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只得沉声道:“如实讲来!”
燕凌却先起身查看了一下,确信议事厅周围绝对无人偷听后,才重新跪倒,低声禀道:“殿下,前几日,王妃娘娘出城去西安的卧龙寺上香。”
朱由检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燕凌为什么扯到这里,随口答道:“这个本王知道,蕊儿是去求子的。她既信这个,就拜拜佛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和你要说的事有关系么?”
“娘娘微服出行,末将自然要严加保护。”燕凌忙道,“石彪已经派了十名特战队员扮做仆人跟随,末将还不放心,又从公安局抽调了十人,负责在外围警戒。但是…”
“但是什么?”涉及到自己的妻子蕊儿,朱由检骤然紧张起来,赶紧追问道。
“王妃娘娘当天没有返回秦王庄,而是住在了寺中。”燕凌低声道,“末将得到部下禀报,当时就着了急。因为西安城中鱼龙混杂,万一有歹人盯上了王妃娘娘怎么办?虽然有特战队员保护,王妃娘娘武功也很高强,但末将还是不放心。所以第二天一早,末将就赶紧去了卧龙寺,想把王妃娘娘护送回府。可王妃娘娘仍在虔心礼佛,白天寺内香客众多,末将想着贸然出面反而张扬,就想等王妃娘娘自己出来。”
“然后怎样?”朱由检这时已经听出不对了,颤声问道。
燕凌艰难地道:“可是王妃娘娘还是没有离开卧龙寺。末将惟恐有失,当夜就守在寺外。没想到,没想到…”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朱由检可真急了,一把揪住燕凌的脖领子吼道。
“没想到,末将当夜亲眼目睹,王妃娘娘换了一身夜行衣靠,悄然翻墙出寺!”燕凌极其痛苦地道!
朱由检听了目瞪口呆,口中喃喃自语道:“她这是要去干什么…”
“末将也是这么想,”燕凌接着道,“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原来王妃娘娘一路向南,趁守城军士不备翻出了城墙,直奔正在修缮的大慈恩寺,并且上了大雁塔!
“末将一直跟着,本想再跟近一些,可是突然想到,王妃娘娘之所以要进入塔中,可能就是想在塔顶俯瞰周围。如果有人跟踪,则可一览无余。因此末将也不敢再跟了,恰好不远处有一座荒坟,末将就挖了个洞藏身其中。
“过了很长时间,从塔顶跃下一人,看身形是个男子。他身法奇快,一晃便不见了踪影。又过了一会儿,王妃娘娘也出来了,顺原路返回西安城中。末将怕那高手隐藏在附近,发现末将的形迹,在坟头中又藏了小半个时辰,才敢出来…”
“你胡说!”朱由检突然暴怒地扯着燕凌大喊大叫,“蕊儿自从嫁给本王,一直与本王相濡以沫,她绝不会背着本王做这样的事!你…你为什么要诬陷她?!”
燕凌慌忙跪倒连连叩头,脑门已隐隐现出血迹:“殿下息怒!请殿下明鉴:末将与王妃娘娘是亲师兄妹,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也极敬重娘娘的为人,有什么理由要诬陷娘娘?只是末将跟了殿下这么久,知道殿下身系天下苍生,殿下的安危,比末将个人的情分、荣辱重过何止万倍!末将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殿下;可思虑再三,越想越觉得如果知情不报,就愧对殿下的信任,万一酿成不测之祸,末将即是千古罪人!”
朱由检此时已经不知道燕凌在说什么了,只是呆坐在椅子上发愣。联想到这两天蕊儿的种种异常,朱由检已经确信,燕凌没有骗自己,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最疼爱的娇妻蕊儿,竟然趁着自己不在秦王庄,偷偷地溜出王府与人私会!这怎么可能?这又是为什么!
燕凌见朱由检脸色阴晴不定,显是愤怒到了极点,赶紧低声劝慰道:“殿下息怒!末将素知王妃娘娘志趣高洁,深爱殿下,绝不会做对不起殿下的事。也许娘娘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或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也未可知。”
朱由检听了登时联想到最近这几日蕊儿的面庞,总让他觉得有些异样,现在明白了,那是一种难言的愁苦!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事,让蕊儿都不敢对自己言讲,而要自己默默承受?她心中又该是何等苦楚?自己身为她的丈夫,却对她的感受一无所知,现在还怀疑她对自己不忠,又是何等的无能、自私和愚蠢?如果蕊儿要背叛自己,有的是机会,又何必等到今天?…
沉吟半晌,朱由检缓缓地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事关重大,末将没敢告诉任何人。”燕凌赶紧道,“石彪派的那十名特战队员,末将已旁敲侧击地问过了。娘娘出去那一夜,他们不知怎的都睡得特别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第二天清晨刚一开城门,娘娘就返回了秦王庄,紧接着殿下也回来了。”
“很好。”朱由检暗哑着嗓子道,“燕凌,本王刚才一时冲动,没有控制住情绪,是本王的不是。这件事,你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不要再对蕊儿有任何的怀疑。”
“可是那个人身份不明…”燕凌刚说了半句,朱由检烦躁地一挥手道,“本王自有分寸!你下去吧,先和解胜、陈武讨论一个对付东厂的方案,然后报给本王参详。我今晚就要!”
燕凌不敢再多说,只得唯唯而退。朱由检烦躁地在议事厅内来回走了几趟,又觉得胸中郁闷起来,险些吐血!他急匆匆地直奔蕊儿的院落而去,想当面问个究竟;可是刚走到门口,又犹豫起来,不知见到蕊儿该如何开口!
“殿下,晌午阳光正足,您怎么立在娘娘院门口不进去?”朱由检猛地惊醒,见是李贞妍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啊…没事,我只是…只是从这里路过…”朱由检心慌意乱地道。
李贞妍却娥眉微蹙,将朱由检扯到自己的住处,关好房门,握着朱由检的手柔声问道:“贞妍跟了殿下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您像今天这样愁闷。到底出了什么事,贞妍愿为殿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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