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踪 第十章 无中生有

陆正到达山顶之际，六识也出现在了身侧，两人前后相隔不少时间，竟然是在同一时间抵达山顶。陆正见六识穿了一身僧衣，心道这妖物终于穿上衣服了。再看眼看，顿感诧异，刚才在山下分明听见咒音盈满山头，如何上得山来却是这样一片景象？只见不要说什么庙宇屋舍，就连一个人也没有，却是空空如也一片平地，寸草不生，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没有。

陆正怀疑自己所见有异，便问那妖物道：“喂，黑甲，你看见了什么？”他倒是头一次叫出黑甲这个名字。

六识凝视前方，淡然道：“一片残垣断壁，倒塌的庙宇，满地粉碎的佛像，还有死了一地的光头！”

陆正听得闭了闭眼睛，再度往前方一看，仍是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六识又道：“别白费力气了，既然你我所见不同，那就证明眼前所见一切都是幻象。既然是幻象，又有什么好看的！”

陆正听得这话，心想有几分道理，便按下心念，不再去看。六识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上来的？”

陆正不答，反问道：“你不也上来了吗，怎么还问我？难道我们上来的办法不一样？”

六识不再理会，而是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顿悟空灵前辈，晚辈黑甲拜见！”

陆正眉头一皱，怎么这妖物竟然称顿悟空灵大师为前辈，难道他们是认识的，难怪他感上这大雷音山，原来这个什么顿悟空灵大师竟然跟断慈山的妖物勾结。怪不得这里看不见其他的和尚，一定是顿悟空灵施展了什么法术，让自己看不见其他的和尚，也让其他和尚看不见他们，这样就不会暴露他暗通断慈山妖物的事实。只是堂堂大雷音山法雨宫的驻山为什么会跟断慈山的妖物通同一气，这倒是有些费解了！

就听六识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们带着桃来了吗？”

两人眼前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个黄色蒲团。蒲团上有一个穿着黄色僧衣的老僧，带着黄色僧帽的老头，身形十分矮小，又干又瘦。这样一来，显得僧袍十分宽大；又是满脸的皱纹，层层叠叠，两条雪白的眉毛垂落眼前一直落到了下巴，也不知道多大的年纪了。但一双眼睛却是又圆又大，带着一股十足的调皮机灵，配合他的语气，又让人感觉他如一个调皮的顽童一般。更奇者他身下虽有一个蒲团，却不是如一般的僧人一样盘膝交叠双腿而坐，而就是直接半蹲在蒲团之上。佝偻着背，右手摊开向前伸出，正向他们索要桃子。

陆正见他脑袋滚圆如球，身形姿态活脱脱就是一只老猴，又讨要桃子吃。更是滑稽无比，不由微微一笑道：“您便是顿悟空灵大师吗？实在对不起，我们上山来之时可没带着桃。”

那老僧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露出极为失望的神色，旋即又把手向黑甲移了半分，眼睛里满是期待道：“你师父叫你来，他知道我爱吃桃子，一定叫你带这桃子上山来的吧！”

六识一愣。有些尴尬道：“晚辈……也忘记了！”

那老僧脸上顿时黯然无比，缩回了手，低下了头，往蒲团上蹲坐了下去，抱着两个膝盖，轻声道：“都没带桃子来啊！”

陆正瞧得他那失望无比的样子。十分不忍心，道：“大师，您要是这么想吃桃子，就让晚辈下山去给您找桃树，摘好多桃子来给你吃。好吗？”

那老僧一抬头，脸色满是喜色，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可不好啊，怎么能够麻烦他去为老僧摘桃子吃呢？其实老僧也不是很想吃桃子，只要吃一个，不对，半个，也不对，只要能吃上一口就好啦。老僧也不是真的想吃桃子，只是有点馋。因为馋而让人为我奔波劳碌，这就不好啦。要是这样的话，老僧还是先忍一忍好了，说不定下一个上山的人，就带着很多很多桃子来了，让老僧吃也吃不完。”

陆正万万想不到名列修行界十大神通高手之一，堂堂佛门大雷音山法雨宫的驻山顿悟空灵大师竟然是这样一位奇特好玩的老和尚，虽然说话有些细碎，却十分平易近人，不由心生亲近之心，道：“大师，我老师教过我弟子之礼，为长者劳晚辈分内之事，您就不要在推辞啦。只是麻烦您得告诉我，这附近哪儿有结着桃子的桃子树，如果没有桃树，那晚辈可就无能为力，帮你采摘桃子啦！”

顿悟空灵闻言，立即抬起头睁着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道：“真的吗？这可再好不过啦，桃园这里就有，走路也很快就到的。而且现在刚好有桃子成熟，只是被人看着，不许老僧去摘桃子吃。既然你要去帮老僧摘，那可再好不过了。不过你进去桃园的时候千万不要说你是要为老僧摘桃子，否则的话她可能就不让你摘桃子了，那样的话老僧可就吃不到桃子了。

这样一来，就会让你白跑一趟，那可就没有必要了，那你还不如不要去。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老僧也不会阻止你的，只要注意这一点也就行了。即便有了什么麻烦，万一跟什么人起了冲突，被人打了的话，只要你轻轻喊一声老僧的名字，老僧就会出来救你，毕竟你是为老僧去摘桃子的。对了，只要轻轻喊一声就可以，不需要太大声，你听清楚了吗？”

陆正听得一阵头晕，扫了一眼一旁的黑甲，后者正紧闭嘴巴一声不吭，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这顿悟空灵大师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啰嗦，不由有些后悔，干嘛要搭这个话茬，赶紧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出了事轻轻喊一声您的名号，对吧！大师，那个桃园的入口在哪儿，呃，晚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摘桃子了。”

顿悟空灵道：“先不忙，你听清老僧刚才说的话了吗？老僧年纪大了，说话总有些丢三落四，不够全面，只怕老僧说的有些不清楚，要不要老僧再为你重复说一遍呢？这进入桃园啊……”

陆正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挥手打断道：“大师！，晚……辈，已经听得十分清楚，再清楚不过啦！请问，桃园的入口在哪儿啊！晚辈真的很想去摘桃子啊！”

顿悟空灵眨着眼睛，道：“桃园就在你眼前啊，难道你没看见吗？”

“没有啊！这儿分明是空无一物啊！”陆正一边说，一边指着四周道，“什么也没……咦，那个就是桃园入口吗？哦，是了，那旁边还立着牌子写着字呢，‘桃园由此入’，嗯，大师，我看见入口啦，这就摘桃子去啦！”

只见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到围墙，中间开了一个拱形院门，院门旁边还插着一块木牌，上面正写着‘桃园由此入’几个字。

陆正心知必是顿悟空灵大师施展了什么法术，二话不说，拔脚就要去那儿摘桃子，却被顿悟空灵叫住道：“年轻人，不要跑这么快，你去摘桃子，怎么能不带篮子呢？这样你摘了桃子该放在哪儿呢？难道你要撩起你的衣服放吗？你看看你的衣服这么脏，又破又烂，这可不适合来装桃子。所以你应该先找一个装桃子的篮子，你说对不对？”

陆正点点头道：“那我进桃园之后就先去找篮子！”转身要走，又被顿悟空灵叫做：“年轻人，篮子我这儿就有啊！你直接从老僧这儿拿走就好了，就不必再去东找西找了。”

陆正一回头，顿悟空灵手中赫然拿着一只竹篮子，当即应了一声，伸手一接，顿悟空灵却没放手，又道：“不要那么着急，桃子就在桃树上又不会跑。你早那么一点点去，跟晚那么一点点去，又不会有什么分别。年轻人做事情稳重一点，不要风风火火的，知道吗？像我们老人家那就刚好相反，得多学学年轻人，做什么事都要动作快一点，不要总是慢慢腾腾的，这样会让年轻人讨厌的，你说老僧说的对不对？”

陆正眉毛直跳，不敢吱声，一个劲的点头不已，终于从顿悟空灵手中接过了篮子，这一回他可不敢再随便搭话了，而且也没敢立即就走，稍等了一会儿，见顿悟空灵没说什么了，这才转身要走，不料又听顿悟空灵说道：“先别忙走啊，老僧还有话没说完呢。不过有些忘记了，你等老僧想一想！”

陆正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忍不住道：“大师，您慢慢想，有什么事，等我摘了桃子回来，再听您说吧，不然桃子可都要过季了！”说完，不等顿悟空灵再说什么，当即撒脚就跑，直接跑进了那院子里去了。

顿悟空灵道：“对了，院子入口就有一条深沟，进去之后别走得太快，掉进沟里去。”话音刚落，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

顿悟空灵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就是急躁！”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六识，道：“你说对不对？”

六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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