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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帅”胡金科又是干笑一声,其实他倒是想笑的自然些,只是这一番争辩,其中风险之大,这会儿想想也后怕,肌肉都因为紧张,早就僵住了,看到有亲兵送上一个凳子,他也就大模大样的坐下了,拱手说道:“大帅,南洋大臣秦大人从天津卫发来了电报,周参将让我转告大人”
吴长庆噢了一声,脸上一丝惊异闪过,自己这边早就和后方隔绝消息了,没想到这护国/军竟然还能与南洋大臣秦铠随时联系,而且消息还是从天津卫过来的,这么说……这位秦巡抚看来肯定拜会过张树声大人,忙问道:“胡书办,可有张树声大人递来的话?”
“那倒没有,不过秦大人请吴大帅与护国/军一起反击法军,此外,还带来一个好消息,南洋水师在西贡重创法国远东海军,击伤击沉敌舰6艘,全是铁甲舰,不日,将会同北洋水师与法国海军寻机决战”
这消息一出,吴长庆自然是十分惊讶,袁世凯和其他参将更是神色古怪,这西洋人的战舰之强,淮军那是最为清楚的,当初日本不过两艘铁甲舰打到台湾,就打得清军不敢白天渡过海峡运送军资,而琉球被日本人占领后,吴长庆就上过折子要带兵去攻。
不过当时就给中堂大人几句话喝退了,没有铁甲舰和大炮,再多步兵也没戏。现在听起来这一切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其中的的变数就是这位南洋大臣,今天这个消息显然也是给了他们一个稳定的退路,一直敢和法国海军决战的水师,完成护航的简单任务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这一切显然是要这位南洋大臣首肯才行,让吴长庆最意外的自然是对方在这个时刻伸出了橄榄枝,他立刻嗅到了其中浓浓的政治意味,很显然,远在天津卫的张树声大人应该和这位南洋大臣秦铠有过某种默契。
目前,对于吴长庆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要保全这支兵马,至于能否扳回局面,这自然是更高层次的念头,而现在,很显然对方提供了这么一次机会,前提就是要与这位秦大人的护国/军一起展开反击……这反击能成功吗?还是飞蛾扑火
这个疑问,显然也困扰着军帐里的其他庆字军军官,吴长庆低头沉思的时刻,袁世凯也在反复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倒是吴长庆的侄子吴东一脸的苦相,大声问道:“这打法国人咱不孬种,不过我们现在刚撤下来,子弹每人只有几十发,粮食只够吃两顿,这怎么开战”
这问题显然是一个关键,这三元桥离开河内不过二十几里地,法国人先头部队现在可就在对岸屯着呢,并没有主动来攻,显然对方可能是在等着援军或者是大炮,而庆字军和窜下来的粤军一部,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的补给可能
这问题,周瑞东早有交代,胡金科拱拱手,正色说道:“大帅,此时不用担心,周将军已经派出船只运送粮食和子弹去了,一日之内必可送到”
一旁的袁世凯一听,眼珠子差点都瞪了出来,这运送庆字军和粤军万多号人马的粮食,那可要不少船只,这船倒是说有就有了,让弄个七八条船渡河却东拉西扯的说搞不定……这纯粹的赶鸭子上架嘛不过他脑子自然是清楚的很,庆字军还真就得做了那鸭子不上架还不行
这越北的战事,对于庆字军来说可谓是生死攸关,这会儿对方给出的诱惑完全是吴长庆无法拒绝,若败,哪也不过时雪上加霜,若是能反败为胜,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所以,尽管现在这越北的指挥权看起来有些颠倒,但是双方都选择性的忽略了这点。
这时候吴长庆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招招手把胡金科叫到面前,低声的问道:“秦巡抚有什么安排嘛?”
吴长庆自然不会问周瑞东有什么安排,周瑞东只是个小小参将,岂能指挥他这个一品提督,所以非常有策略性的问起秦巡抚的安排,胡金科心中也是暗笑,不过自然不会显露出丝毫,他恭恭敬敬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上,“大帅,坚守三元桥,明日,周参将就将出击淞东河,威胁北宁,诱敌交战”
吴长庆若有所思的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后,立刻动容于信中的内容,仔细研读一番后,感觉这虽然是一招险棋,但是目前看来,若是护**有足够实力的话,这逆转局面倒也并非毫无机会,又把信传阅给袁世凯等人,众人看了之后,这神情都是古怪得很,毕竟要展开这么一次会战,可不是一支炮灰部队该做的事情
吴长庆又考虑了片刻,终于刷刷写下一纸回复交给胡金科,态度决然的说道:“胡书办,你回去带话给周将军,请是将军依言出兵,庆字军定然死守三元桥”
胡金科见事情谈妥了,接过回信正要告辞,这时候外面突然有斥候飞马而来,竟然直冲到帐前才跳下马冲进来禀报,“大帅,紧急情报,红河上游下来8艘炮艇,还有十余艘普通运兵船,直奔下游而去”
袁世凯一惊,猛然明白了法国人的意图,自己带兵截在官道上的要冲三元桥,据河而守,这法国统帅脑子可一点不差,直接来个后路包抄,对方可是蒸汽快船,这边残兵万余靠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是跑不过船的,一旦后面的青威县被法国人攻克,庆字军那可就被前后夹击了
“胡书办赶快去请周将军派船过来,这被前后夹击,三元桥必不可守”袁世凯第一个跳了起来,之前的一切设想都没料到法国人的第一波攻势就如此犀利,现在法国人出招了,直击的却是庆字军的死穴……无招可解
胡金科倒也没料到法国人能来这么一招,他来只是为了说服吴长庆,他确实办法到,但是现在这个突发*况,有些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不过他对于护国/军却有着莫名的信念。
看到营中将领一副不安的神情,他忽然开口,异常冷静的来了句:“大帅,并非法国人有炮艇,我们护国/军的炮艇也一样能在红河上纵/横。”
确实,护国/军确实也有炮艇……袁世凯立刻想到了,自己亲眼目睹过护国/军那长长的内河船队,这事情庆字军将领当时也还感慨过,这位南洋大臣还真是舍得花钱,连内河的小炮艇也造,现在看起来,这越北之地,这炮艇和兵船的作用完全如同草原上的马匹一般重要。
吴长庆自然明白晓得眼前的危机所在,不过这化解危机的能力却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想到这里,现在反正已经没得选了,想要也只能搏一把,他挥挥手说道:“胡书办,那你赶快回去复命吧,一起都依照周将军信中所言行事,若法国人截了后路,还请将军设想寻找船只助我渡河!”
胡金科一口应下,拱手告辞,吴长庆也多少有些不放心,派了袁世凯随行一起过河,再三叮嘱,再不济到时候,求也要把船给求来,这庆字军可是他毕生的心血,焉能折损在这越南。
袁世凯跟着胡金科出来,只见外面有10几个护国/军的士兵站在营门外等候着,一个哨官模样的人正在大声呵斥的什么,那十几个士兵一个个站的笔挺,举着林明顿步枪正在进行操练,这让他十分意外,没想到护**的士兵操练如此勤快,连出来执行任务也抽空练上一练。
要知道庆字军那也是淮军中操练最勤快的部队,三日一小操、十日一大操,这已经算是勤奋的不得了的兵马了,这会儿他看到这些个护国/军士兵操练的射击动作十分娴熟,到多了个心思,凑上去问道,“胡书办,这些护送的士兵可是你们周将军的亲兵?倒是雄壮的很啊”
胡金科也猜到这位袁营办的意思,不就是想打听打听咱护国/军的底细嘛,也不蛮他,笑呵呵的说道:“袁大人,你过奖了,这是周将军下辖的四营方千总属下的兵马,算不得精锐”这些兵马自然算不上护国/军的精锐,只是些越南少数民族的土著兵,跟其他华族营相比,那就差了不少,更别提护国/军一营了。
袁世凯嘿嘿一笑,也不言语,心底却是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这位胡金科,这都用上了淮军精锐用的林明顿后装快枪,这还不算精锐,蒙谁呢不过他自然不会主动去说破,只是点点头,跟在后面细心观察。
离开庆字军大营,刚出来就看到远处又有斥候火烧屁股似的打马奔来,袁世凯让手下亲兵去拦斥候问问情况,那飞奔而来的斥候马都不停,之后吼了一嗓子,“前面河道上打起来了”策马直接越过众人,冲进了大营。
“打起来了”袁世凯听了一惊,这时候远处已经隐隐传来了火炮低沉的轰鸣声,他立刻带人冲上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不过这里离着红河还有十几里地呢,屁都看不到一个,不过远处火炮的动静确实不小,这让他也是惊疑不定,与法国人交火的肯定是护国/军的军队,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他们这队人在官道上慢慢走,后面大营里的斥候却是蜂拥而出,很显然吴长庆迫切需要知道河道上的战况,那可是生死一线的重要事情。
走出一里多地,又有斥候飞奔而来,这下袁世凯亲自跑到路上把人给截了下来,看到是大帅亲信袁营办,斥候倒也不敢怠慢,赶忙禀报:“袁大人,前面法国人18条船要去抄我们后路,不过在下面岔路上被挂着黄龙旗的船队袭击了,这会儿正在激烈交火,法国人已经被打沉了两条,友军的炮船有一条受伤撤下去了”
红河上,护**一协二营的千总陈冬正指挥者船队从两翼夹击被截断的法国船队,这次护**出动了全部10艘小炮艇外加运输粮食的兵船20艘,不过刚过青威县就接到前面快马送来的消息,说是有一队18艘船的法国船队下来了。
护**的内河炮艇都有两门120mm-0mm的速射炮,马克沁机枪更多多达5挺以上,即便是运粮船上也装备了一门马尾火炮局生产的80mm后膛炮廓炮和一挺马克沁机枪,对敌之时依然火力强劲,他立刻下令在河湾处设伏。
法国人显然完全没有料到会在红河上遭遇大规模的水战,遭遇时除了突前的炮艇进行过备战后,后续的船只上甚至水兵都在船舱里休息,护**的船队从侧面的冲击,果然一举将法国人的船队截为两段。
法国人突前的都是炮艇,而滞后的运兵船上也临时装备了哈乞开斯37mm的机关炮,这一分钟20-30发的弹丸的机关炮火力也算是猛烈,不过对阵上护**运粮船上的100mm的速射炮,这威力和射程都吃亏一大截。
而且更要命的是船只数量和总的火炮、机枪上更是吃了大亏,护**的速射火炮达到了40门,马克沁机枪更是多达60挺,这绝对能在远近距离上都构筑一道钢铁风暴,而法国船队仅有速射炮16门,哈乞开斯37mm机关炮26门。
而护**炮艇对阵法国炮艇,除了法国人的两艘大炮艇“飞鱼”、“野狼”号上装备的120mm的速射炮颇具威胁外,其他小炮艇上的90mm的速射炮根本无法和射距大大超过他们的护**炮艇对抗,在突袭中的前几轮互射中,两艘法国炮艇被密集火力轰成了大火炉,这法军炮艇数量上也处于绝对的劣势。
不过法国人在红河上可算是熟悉的很,立刻拼命调转船头把船队集中起来,拼着又被轰掉两条运兵船的代价,集结在一起,倒也冲出了包围圈,毕竟其他运粮船看到大炮艇冲上来,也担心中弹引发大火,他们船上装的可是易燃的大米……
双方在宽阔的河面上互相对射,等袁世凯赶到红河边的山坡上时,战时已经进入最后阶段,8艘法国炮艇被击沉3艘,另有2艘受伤冒着浓烟,而10艘法国运兵船也被击沉了一半,不过法国人在大炮挺的压阵下,且战且退。
护**的炮艇在攻击中也是奋不顾身,不过在尝试几次进攻后,陈冬也发现在河面上大批船队还是无法完成展开,所以正面对敌的炮火有限,并不足以全面围歼法国船队,互相炮击一阵后,双方脱离了战斗。
护**也有一艘炮艇、两艘运粮船受伤,此时船上也浓烟滚滚,匆匆靠上岸边士兵们急吼吼的开始灭火和修船。而得到消息的吴长庆已经派出近千人的兵马过来押运粮食,等大批粮食运到营中后,关于援军拥有大批船只的消息也不禁而走。
这自然是吴长庆有意安排的,这消息对于目前军心浮动的庆字军和粤军都大有帮助,很快这边兵马就开始在三元桥附近大肆开挖壕沟,构筑工事。
当孤拔在河内码头看到败阵而回的法国船队,也是一头雾水,这红河上什么时候法国强大的浅水炮艇船队也开始吃瘪了,他立刻召见指挥的军官,面对着对方至少有30艘炮艇的消息,这开始让他坐卧不宁起来,这么一支炮艇,那可是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他立刻下令从河静立刻调集后方的炮艇前来助战,而年初的红河水势很高,这可以让近海炮艇也赶来助阵,同时让炮兵营在河内码头驻防,利用清军之前构筑的炮台进行河道防御,潜意识中,孤拔很快就把这支奇兵与秦铠挂上了钩,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竟然和海上遭遇战一样完全出乎意料。
很快,侦察兵送来的最新的清军消息,北宁以北地区的清军基本已经溃散,也就在太原城还有一支清军驻扎,至于北宁的溃兵一路逃回谅山的途中,甚至把后面驻防几个县城的清军给一窝蜂的带炸了营,一支300人的前锋法军甚至直接打到了谅山郊外。
这消息倒是让孤拔兴奋了一阵,很显然,通往清国内陆的大道已经被打通只是……这后面放还有从河内溃败出去的一直清军,竟然再次出乎意料的赖在三元桥不走了,对于溃败时根本无法携带辎重、弹药的一支军队,清醒的指挥官都不会干这种傻事
肯定是昨天出现的那支清国船队运送了补给孤拔很快就判明了原因,不过一批渡过红河到淞东河对岸进行侦查的法**队却遭到了致命的打击,一队20人竟然只回来2个,更要命的是,回来的两个人唠唠叨叨的说看到其他被俘、被杀死的法军都被对面的一支军队集体砍头了。
这消息显然是爆炸性的,第四旅团波滑少将和第七旅团的珀根少将都来请命,要求立刻渡河消灭对面残存的那支清军,一番商议后,那支溃兵就由孤拔的第三旅团进行攻击,而对岸那支据侦查有三四千人马的清军,则由第七旅团、第四旅团发起反击。
当夜,法国人就在淞东河一处隐蔽的滩涂上架设起了浮桥,一切看起来都是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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