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看看郭图,又看看郭图手中的三尺古剑,眼神疑惑。。.。
他昨天刚和郭图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神人授他一口宝剑,剑上有“思召”二字,今天郭图就来献剑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如果郭图这么擅于揣摩主君之意,那可不是好事。
做臣子的都希望对主君的心意了如指掌,可是君主却不希望自己被臣子把握,投其所好,刻意奉承。
“哪来的?”
“按照盟主梦中所说,我去试着找了一下,没想到真想着了。”郭图笑眯眯的说着,双手捧起剑,递到袁绍面前:“盟主,你看看,是不是盟主梦中所见的古剑。”
袁绍犹豫着,接了过来,一手握鞘,一手握柄,缓缓的拉开。轻微的摩擦声响起,一截暗红色的剑出现在袁绍面前。袁绍眯起了眼睛,定定的看在剑锷处,那里有两个古篆字:思召。
这不是他梦中所见的模样,至少不完全是。
“公则,这思召剑……有何说法?”
郭图笑笑:“盟主,这思召剑是周公所作。当日周公镇守洛阳,名满天下,毁谤随之,召公亦有怀疑之心。周公作此剑,名为思召,乃是希望与召公同心共力,两心相知之意。”郭图顿了顿,又道:“思召者,绍也。绍者,继也。此剑重现人间,乃是盟主追继前贤,大兴儒门之意啊。”
“公则,胡说。”袁绍沉下了脸。眼中却全是笑意:“我怎么敢和周公相提并论,若是能与周公并世,我当为其门下走狗。”
“盟主谦虚,图佩服之至。”郭图凑趣的说道。他松了一口气,知道袁绍虽然有所疑惑,但是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在现在这个尴尬的时候,袁绍得到思召剑,效仿周公,既是向其他人表明自己并无代汉之意,又掌握了征伐的大权。同时还保留了进一步的权利。
王莽当初可是当世周公。这并没有妨碍他再进一步。而周公又是儒门创始人孔子最为称道的人物之一,以周公为号召,当然是代表整个儒门的袁绍最合适的大旗。事实上,除了那些泥古不化的腐儒。绝大部分人都认可。周公当时很有可能再进一步。只是条件不许可罢了。
连禅让都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周公为什么不可以?
袁绍懂这个道理,他郭图也懂这个道理。正因为如此。他才肯接受荀谌的暗示,通过他的手,把这柄思召剑送到袁绍的手里。
“这口剑,有何神奇之处?”袁绍把玩着古剑,有点漫不经心。“能敌得过玄刀么?”
“不能。”郭图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袁绍瞥了郭图一眼,又问道:“敌得过孙家那口吴刀么?”
“亦不能。”郭图又道:“能与玄刀、剖鲧吴刀相提并论的,唯有赤霄剑。”
“赤霄何在?”
“不知道。”
袁绍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来,我不仅比不得刘辩那小儿,就连公路也比不得了?”
孙坚死后,孙家群龙无首,已经落入袁术的控制之中。孙坚手中的那口剖鲧吴刀,自然也成了袁术的收藏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袁绍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刘辨有玄刀,袁术有剖鲧吴刀,而他却什么神器也没有,这与他盟主的身份不相衬啊。
更让他觉得没面子的是,刘辩将宫里收藏的兵器赐与吕布、张绣等将领,这种败家的行为在袁绍看来简直是破罐子破摔,可是他只能看着,而他部下的将领却心动不已,流露出羡慕之意。长久以往,对他非常不利。
现在,他得到了一口古剑,本来可以人前炫耀一下,结果这口剑根本不能和玄刀、剖鲧吴刀相提并论,他要了干什么,拿出去让袁术笑话么?
郭图对袁绍的这种想法早有准备,他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盟主知道刘辩最大的倚仗是什么吗?”
袁绍斜睨着郭图:“我洗耳恭听。”
“盟主,刘辩最大的倚仗是巨龙,而不是玄刀。”郭图一本正经的说道:“能和巨龙衡的只有凤鸟。凤鸟一出,不论是玄刀还是剖鲧吴刀,都将在凤鸟的烈火中化为一团废铁。”
袁绍眉头一挑,沉默不语。这又提到了他的烦心事,不能让他不恼火。刘辨孵化巨龙,一下子逆转战局,展示出了巨龙强大的战斗力,这也让所有人对凤鸟的能力有了更高的期望,偏偏他却迟迟无法实现诺言,这也是很多人对他开始动摇的一个原因。
他不是不想孵化凤鸟,他朝思暮想,希望能在某一刻,凤鸟破壳而出。可惜,这个梦想却离他非常遥远。郭图此刻提及凤鸟,岂能不让他郁结。
“思召剑,可以助盟主梦想成真。”郭图道:“要论道德,汉高祖岂能和周公相提并论?非思召剑,何物能助盟主孵化凤凰这种德鸟?”
袁绍眨眨眼睛,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惜,传国玉玺不在身边,否则……”他话锋一转,又问道:“公则,公路不肯与我并力讨伐徐州,奈何?”
“使曹操为先锋。”郭图心领神会:“他有典韦这样的勇士,做前锋最合适了。”
袁绍抚着胡须笑道:“不错,我也觉得非他莫属。”
……
曹操叹了一口气,将军令扔在案上,对坐在对面的荀衍说道:“戏志才走了,军令来了,就凭我手里的这三四千人,能够拿下徐州么?休若,你得帮我啊。”
荀衍笑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河北之地,乃盟主的囊中之物,非将军能够染指。青徐之地尚未有主,谯沛又是将军的家乡,将军何不趁此机会广招人才,壮大自己的力量?”
曹操眼珠一转,拍岸叫绝:“妙啊,休若,你这主意好,这主意好。休若,随我出征吧。”
荀衍摇了摇头:“将军莫急,随将军出征的奇才很快就会到,将军耐心的等上两日便是。”
“哦,是什么样的奇才?能和戏志才一样会用阵法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等将军与他见了面,再细细的问他吧。”
“好的,好的。”曹操喜不自胜,摩拳擦掌。
……
孙策脱去了孝服,换上了甲胄,站在铜镜前,一声不吭。
铜镜里是一张英俊而瘦削的脸,三个月的丧礼让他疲惫不堪,但是眼中的精光却更加明亮,灼灼逼人。
“父亲,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刘策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我一定会让孙家出人头地,不再受人轻视。任何轻视孙家的人,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与孙策年纪相仿,一样英俊的周瑜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孙策的那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伯符,为大事者,当放眼天下,不可切切以私仇为念。”
孙策转过身,看着周瑜,笑容从嘴角绽放,却冷酷异常:“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人子者,岂能须臾有忘?公瑾,其他的,我都听你的,这件事,你以后休要再提。”
周瑜无奈,只得点了点头:“外面有个道士,自称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说有良言相告。”
“道士?”孙策目光一闪:“他说他叫什么了吗?”
“于吉。”
孙策深吸一口气:“好,我去见他。公瑾,你与我一起。”
……
于吉走了进来,看着堂上端坐在孙策,再看看侍立在一旁的周瑜,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令尊的白虎命。”于吉缓缓走到堂上,也不等孙策礼让,便在孙策对面坐下。“你虽然悟了,命格却不够贵重,勇猛有余,宽厚不足,最好能找一个大儒辅佐,纵使不能克竟功业,至少也能打开局面。”
孙策脸色阴了下来:“你看不起我的猘虎命?”
于吉平静的看着孙策:“世外之人,直言无忌,将军不喜欢听么?”
孙策大怒,长身而起,正准备厉声喝斥,周瑜按住了他,冲着于吉拱拱手:“于道长,伯符有丧父之痛,言语不周,还请道长海涵。闻说道长曾经孙将军谋划,不知道能否为伯符施筹。”
于吉笑了一声:“既然你知道我曾为孙将军谋划,想必也知道我为他谋划了一些什么。现在么,还是那句话,江北不是你孙家父子宜居之地,回江东去吧。江东六郡,也够你施展拳脚了。”
孙策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大丈夫当横行天下,与天下英雄争衡,怎么能坐守江东,作壁上观。”
“让你回江东,不是让你做壁上观,而是让你避强击弱,夯实基础。”于吉淡淡的说道:“回江东,以你孙家、吴家的家世,假以时日,尚能做出一番功业。如果在中原,你纵使和你父亲一样勇猛,又能如何?”
孙策哑口无言。
于吉起身,飘然而去。孙策回过神来,追出院外,却看不到于吉的身影。问门外的士卒,士卒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说没有看到什么道士。
孙策和周瑜互相看了一眼,悚然心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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