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这次返回乌克兰所乘坐的交通工具是火车,也许我还会在基辅停留,去拜访一下赫鲁晓夫这位未来的领导人。可如今是斯大林亲自安排飞机,送我返回方面军司令部,我总不能命令驾驶员随便改变航向在基辅降落吧?因此我乘坐飞机,直接飞回了位于罗夫诺的方面军司令部,将斯大林的手令交给了科涅夫。
科涅夫看完斯大林的手令后,随手递给了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皱着眉头说道:“参谋长同志,你看看,最高统帅本人将进攻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我们能在战斗打响前,完成部队的休整和物资的补给工作吗?”
索科洛夫斯基快速地浏览完命令后,愁眉苦脸地回答说:“元帅同志,很困难啊。由于再过一个星期,我军在白俄罗斯地区的进攻就要展开了,所以兵员和物资的补给,上级都优先照顾他们。”
听到索科洛夫斯基的回答,科涅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踱起步来。来回走了好几圈后,他停住脚步,望着我问道:“丽达,你刚从莫斯科回来,应该知道点什么内幕。你说说,斯大林同志为什么会忽然让我们将进攻时间提前?”
我踌躇了片刻,想到斯大林并没有向自己打招呼,说不准向别人提起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因此便如实地说道:“元帅同志,我认为斯大林同志这次将进攻时间提前,应该和盟军的第二战场有关。”
“第二战场?哼哼。”索科洛夫斯基听我这么说,冷哼一声以后,不屑地说道:“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英美两国从1941年开始,就不停地在向我国承诺,会在德军的后方开辟第二战场。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们的承诺依旧还停留在口头上。”
“参谋长说得对,我们不能相信英美资本家的这种华而不实的口头承诺。”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带着和索科洛夫斯基一样的态度说道:“以我军现有的实力,就算英美两国不开辟第二战场,我们单独打败德国人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科涅夫显然要比两位副手稳重得多,他等两人说完后,才谨慎地问道:“丽达,不知道这次英美两国又向我们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他们打算拖到什么时间再开辟第二战场?”
从三人的表情以及他们所说的内容中,我明白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事情,还只局限于一个很小的范围,并没有向下面的部队传达,以至于连科涅夫这样的级别,对此事都一无所知。我在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表情严肃地说道:“元帅同志,盟军已于本月六日在法国的诺曼底实施登陆作战,也就是说,英美两国正在开辟第二战场。”
我的话说完后,指挥部里顿时变得寂静无比,甚至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见三人都是面无表情,我以为他们没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于是又将刚刚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这次说完后,他们终于从这个消息的错愕中反应过来。索科洛夫斯基带着疑问小声地问:“盟军已经开辟第二战场,这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将科涅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元帅瞪了对方一眼后,略微不满地说得:“参谋长同志,这种事情也能是假的吗?”说完,他停顿了片刻,吩咐道:“你立即去找一副欧洲地图过来,我要看看诺曼底在什么地方!”
索科洛夫斯基爽快地答应一声,冲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大声地问:“喂,是情报处吗?我是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立即送一副欧洲地图到元帅同志的办公室来,速度要快,明白吗?”
我瞥了一眼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发现那上面也能看到法国的海岸线,只不过比例太小,很多重要的地方看不清楚。
情报处的军官,很快就拿着一卷地图从外面走了进来。索科洛夫斯基一见到他,立即冲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地图,拿过来放在桌上,然后着急地催促我:“奥夏宁娜同志,你快点来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吧。”
科涅夫对盟军登陆诺曼底的事情,显然也是极感兴趣的,他等索科洛夫斯基一说完,便笑着对我说:“丽达,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内幕,就给我们好好地讲讲吧。”
见他们三人都迫切地想知道关于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消息,我也就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走到地图前,开始向他们解释具体的情况:“诺曼底是法国西北部著名的历史和文化大区,面积约3万平方公里,在行政上划分为上、下诺曼底两区。它北临英吉利海峡,与英国遥遥相望,海岸线全长600公里。
这次登陆作战,盟军出动1200艘战舰、1万架飞机、4126艘登陆艇、804艘运输舰、数以百计的坦克和十几万名官兵。因诺曼底海岸几乎都是悬崖峭壁,盟军的登陆地点选在比较平缓的五个滩头,兵分五路向诺曼底海滩发起猛烈的攻击并开始登陆。……”
我在随口说出了自己知晓的数据后,不禁犹豫了片刻,深怕他们问我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样准确的数据。不过还在三人听得都挺入神的,谁也没有提出什么疑问,我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往下说:“盟军所选择的五个登陆海滩,分别是宝剑海滩、朱诺海滩、黄金海滩、奥马哈海滩、犹他海滩。
六日凌晨二时三十分,庞大的登陆舰队到达距法国海岸十一海里的换乘区,士兵们从运输船上沿绳网下到登陆艇,然后登陆艇编成艇波,劈波斩浪向登陆滩头冲击。上陆时间因各滩头潮汐不同而各不相同,最早的是犹他滩头六时三十分,最晚的是朱诺滩头八时。”
“丽达,”我说到这里时,科涅夫忍不住打断了我的话,好奇地问道:“我想问问盟军的登陆成功了吗?”
“元帅同志,我很高兴地告诉您,盟军的登陆作战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对于科涅夫的这个问题,我笑着回答说:“他们已经海滩上站稳了脚跟,并正在向纵深发展。”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克赖纽科夫歪着头看着桌上的地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盟军居然能这么轻松地突破德军在海岸的防御,并向法国的纵深发展,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等克赖纽科夫说完后,又接着说道:“盟军的火力准备从五日午夜就开始了,第一批约1000架重轰炸机向德军通讯枢纽、指挥中心、海岸炮兵阵地等目标投弹约5000吨。第二批约1600架中型轰炸机于六日五时向德军防御阵地投弹约4200吨。这两次航空火力准备共出动飞机两千多架次,投弹近万吨,在登陆正面平均每公里投弹约96吨。第三批起飞的飞机主要是战斗机,飞行员接到的任务,是以低空扫射直接掩护登陆艇抢滩。
五时三十分,由7艘战列舰、24艘巡洋舰、74艘驱逐舰、2艘浅水炮舰组成舰炮火力支援舰队,对80公里登陆正面实施了长达四十分钟猛烈舰炮火力准备。而当登陆艇接近海岸时,舰炮火力开始延伸转为火力支援,改由登陆艇中的火炮登陆艇和火箭炮登陆艇继续向登陆滩头射击,掩护登陆艇抢滩上陆。整个火力准备过程,密集,猛烈,持久,基本上压制住德军火力,为登陆部队顺利上陆创造了条件。”
“干得很漂亮,”科涅夫听我说完,好奇地问道:“在几个海滩登陆时,盟军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吧?”
“在五个实施登陆作战的海滩中,打得最轻松的是犹他海滩,德军在这里部署的兵力有限,登陆部队在展开攻击以后,只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占领了整个滩头,掌控住了沿海的公路。并在当天中午,与空降在敌后的空降部队会师,同时向内陆推进了五公里。”在介绍完可圈可点的犹他海滩后,我又继续说让美军伤亡惨重的奥马哈海滩:“不过盟军在奥马哈海滩,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奥马哈海滩全长6.4公里,海岸多为30几米高的峭壁,地形易守难攻。是诺曼底登陆战役中战斗最为激烈的海滩,为了夺取这个海滩,盟军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仅阵亡者就达到了2500人。”
“德军的装甲部队呢?”科涅夫好奇地问道:“难道在盟军发起攻击后,德军没有采用装甲集群突击的方式,将盟军赶下海吗?”
“没有,元帅同志。在登陆作战的第一天,德军只投入了少量的装甲部队。”我耐心地向科涅夫解释说:“由于盟军在战役发起前欺骗战术,使德国人误以为盟军的主攻方向在加莱,而不是诺曼底。因此就算诺曼底遭受到了猛烈的攻击,那些部署在海岸线上的装甲部队,还是将防御的重心放在了加莱。
等他们明白盟军的进攻方向在诺曼底而不是加莱,将装甲部队调过来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大量的坦克在开往诺曼底地区时,就遭到了盟军空军的猛烈袭击,等到达海边时就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我明白了。”科涅夫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前段时间最高统帅部召集我们去参加军事会议,准备在白俄罗斯地区首先发起攻击,所采用的战术就是一种欺骗战术。”说完,他停顿了片刻,随后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部队的休整和物资的补给工作,要抓紧。”
“元帅同志,”听到科涅夫的这个吩咐,索科洛夫斯基有些为难地说:“假如我们的装备工作动静太大,势必会引起德国人的注意,这对我们接下来发起进攻战役,是非常不利的。”
“参谋长同志,你错了。我们准备工作动作就是要越大越好。”科涅夫说完后,将罗科索夫斯基一脸茫然的样子,特意向他解释说:“我们就是要给德国人产生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在乌克兰地区率先发起攻击,从而使他们无暇去估计白俄罗斯方向,这样才能使白俄罗斯战役的发起,具有突然性和隐蔽性,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索科洛夫斯基也不是笨蛋,听科涅夫这么一解释,顿时心领神会,“待会儿我就去布置工作。”
我们还在继续讨论的时候,忽然有位参谋走进来向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有急事要见您。”
我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参谋,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肩章后,礼貌地问道:“中尉同志,您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吗?”
中尉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见参谋不知道阿富宁的来意,我也没为难他,便随口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在指挥部的门口。”参谋向我解释说:“由于他没有特别通行证,所以不能进入方面军司令部。”
“元帅同志,这里还有我的事情吗?”我先扭头问了一下科涅夫,在得知我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时间后,我吩咐参谋:“中尉同志,请您将阿富宁将军带到我的办公室来。”
我的办公室就在了科涅夫办公室的旁边,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屋里只摆着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
我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定,阿富宁就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向您……”
没等他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奇地问道:“将军同志,您不在舍佩托夫卡训练部队,跑到罗夫诺在做什么?”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阿富宁向前一步,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我是奉命带新编师的坦克营长来见您的。”
“奉命?!”听到这个单词后,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我想知道,您是奉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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