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画圣 第32章：片言以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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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同意？”那人笑了。

“是的。”言诚认真回答。

他放下书，站了起来，然后发现即使自己站起，仍要仰视对方。

并非他矮，实是那人太高。

那人缓缓抬手，将巴掌示于言诚面前。

“你看这是什么？”他问。

“手。”言诚回答。

答得极是认真，便如同最好学的学生在回答先生的问题。

“与你脸相比，是大是小？”那人问。

“怕一掌能将我颜面尽包其中。”言诚说。

“我是修行者。”那人说，“若是我用全力出手，将这巴掌甩在你的脸上，你猜会如何？”

“许会死吧。”言诚说。

那人又笑了。

“如此还不肯将及格文书让给我？”他问。

“我为何要让呢？”言诚问。

问得诚恳，似好学的学生在向先生认真请教自己不解的难题。

“因为你是一介凡人，你没有资格凌驾于任何修行者之上。”那人说。

“一派胡言！”

有激昂之声响起，声非发自于言诚之口，而是来自书铺中另一名青衫书生。书生其时正在拿着一本书看个没完，毫不理会掌柜在一旁百般暗示与不悦咳嗽，看得忘我，似已完全忘了身周的世界。

不想此时，却突然开口，那本始终舍不得放下的书，也重重摔在书桌上，看得掌柜皱眉好一阵心疼。

若在平时，掌柜说不定已经抄起扫帚往外赶人，但此际这书生参与到言诚与修行者之间的争斗中，掌柜便不敢多事，只是小心地将那书拾起，仔细放入架中。

书生疾步出门，立于言诚身边，目视那人，义正辞严。

“银光城的自由之法说得明白，修行者与凡人同受命于天，为天之子民，于天穹之下共生共长，是平等同胞。”书生说。“你这人既然来到银光城，便应遵银光城之法。敢公然叫嚣此等言论，实是违法之举！光天化日之下以武力威胁他人，更是目无法纪，大胆至极！”

“关你何事？”修行者皱眉，目光中有凌厉杀机。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书生冷笑。“你还敢对我动手怎地？”

“动手又如何？”修行者慢慢活动手掌，指节作响。

“执善书会同好何在？”书生突然挺直胸膛，昂首大喝一声。

“在此！”“在此！”“在此！”

一声大喝之后，回应之声不断，只见从旁边铺子中，远处巷子里，接连跑出了六个年轻书生，飞奔而来，立于青衫书生身旁。

六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青衫书生对一壮汉怒目而视，而那壮汉半举着巴掌，便知双方或有冲突，立时一起怒目望向那壮汉。

言诚看着这一群人，一时愕然。

“本人，银光城执善书会会长，于问之。”青衫书生傲然而语，“你敢动手伤人，我书会百多同好就算不将你告到当街问斩，也要让你被判重刑！”

说这话时，倒极有气势，连那修行者也不由皱了皱眉，缓缓放下了巴掌。

“这不关你们的事。”他说。

一个修行者放下巴掌，开始动嘴解决问题，那便已经是放下了身段。在修行者看来，这群书生应该懂得见好就收。

“这位兄弟亦是爱书之人，那么便是我等同好。同好有难，我辈必挺身而出，哪怕抛头颅洒热血。”于问之慷慨而言，随后拱手向言诚一礼，目视言诚脚边一撂书，眼中有欣赏之色。

其余六人亦随之拱手为礼。

言诚急忙还礼。

修行者皱眉，看得哭笑不得。

这么一群无用书生，酸腐礼仪倒是一丝不苟，太过麻烦。

本来不过是收人钱财，代人生事，同时也出一出落选的恶气，不想这件搞来搞去却变得这么难搞。简直岂有此理！

一众书生不理修行者心中的懊恼，却自顾自说起话来。

“兄弟参加了城主弟子选拔？”于问之问。

“正是。”言诚点头，“侥幸及格，得复试资格。”

“恭喜！”于问之面露喜色，倒好像及格的是他自己一般。

“不知兄弟如何称呼？”他问。

“言诚。”言诚认真回答。“言语之言，诚恳之诚。”

“哦？”于问之眼睛一亮。

言诚微笑：“诚者天之道。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想来执善书会的名称便是由此而来吧？”

“果然是同道！”于问之越发兴奋，“君子诚之为贵，言兄弟名诚，便已是缘分，竟能知本会会名意义，更是知音同道！能于此间相逢相识，大缘分，大缘分！”

那六个书生也兴奋了起来，点头称是。

修行者皱眉，大不悦。

“言诚。”他冷冷打断众书生，“身在此地依此法，请你跟我到巡防所去。我要与你决斗。”

说完目视于问之：“这样，便不违反自由法了吧？”

“请便。”于问之一脸从容，“你有权利向他人挑战，他人也有权利讲明道理拒绝你的挑战。”

“那好。”修行者点头，“我倒要看看你们给巡防所拒绝书怎么写！”

“不必写什么拒绝书。”言诚摇了摇头。“因为我不会跟你去巡防所。这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悲悯。”

“言兄弟，此言何解？”于问之不解而问。

修行者动了怒，眼中有怒火升腾，但同时也觉得奇怪，想听言诚解释。

“你并非因败给他人而遭淘汰，是因岳所长所定规则而被淘汰。”言诚诚恳地解释着。“那么，击败你的不是我这样的凡人及格者，而是岳所长。你心里不服、骂娘，都可以，无人会来理你。但如果你到巡防所递交决斗书，那便是公然向岳所长表达不满。到时接受你挑战的只怕便不是我。”

他看着修行者，目光中确实有悲悯。

“你虽然无故前来辱我，但毕竟未真动手。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何苦让你妄送了性命？”

他认真地解释。

修行者的面色瞬间大变。

他本是心性憨直者，只想到以这种合法方式教训言诚，赚到那一笔钱，却未想到这种方法存在一个极大的危险――那便是巡防所会不会如言诚所说，将这视为他向岳康表达不满的手段。

如今言诚点出，不免令他想起死于岳康一剑之下的那人。

椎骨尽断，瘫软如泥。

那种死法，只是想想都觉得全身发寒。

修行者打了个寒战。

“所以你走吧，我只当今日没有任何事发生。”言诚认真地说。“绝不会到巡防所举报。”

“你……当真不举报？”修行者汗如雨下。

“当真。”言诚语气极是诚恳。

“我本与你并无私人恩怨，何苦非要害你性命？而你若不死，我岂不是平白多了一个修行者的仇家？况且，我就算想举报，也并不知你姓甚名谁呀。”他说。

然后笑，笑得真诚，笑得友善，笑得对方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一声。然后，对方又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脸色瞬间变化，惭愧与羞怒之情一并涌起，脸色通红地转身奔去。

“妙！”于问之一拍掌，“不想言兄弟三言两语，便惊退一位修行者，真是厉害！”

“方才却要多谢于兄及各位。”言诚面对一众书生施礼。

“惭愧！”于问之摆手还礼，“其实并未帮到什么。是你自己言辞犀利，句句砸在理上，又直指对方心中所惧，才能将之惊退。佩服，佩服！言兄弟年纪不大，但才思敏捷，又是好书之人，你我这么投缘，可要好好聊聊。”

掌柜见言诚与修行者未在自己铺子前打起来，松了口气，但见执善书会这群书生大有与言诚在铺子门前大谈特谈的意思，立时又瞪起眼来。

“你们这帮家伙买不书？不买不要妨碍别人生意！”他冲着于问之等人一通吹胡子瞪眼。

“不若到书会之中一叙？”于问之倒是借机向着言诚发出了邀请。

“荣幸之至。”言诚点头。

执善书会在一处比较偏僻也因此比较宁静的街上。街两旁有树成荫，书会门前有书生坐于荫下阅读。

于问之一众人带着言诚来到，那些读书的书生却恍如未见，却是已经沉浸于书中世界，物我两忘。

言诚看着他们，隐约觉得与自己画画之时，怕是有些相似之处。

书会原只是普通人家宅院，虽然不大也不华美，但却自有一股别样味道。几间大屋敞开大门，放眼其内可见成排的书架，无数书籍，看得言诚不由目瞪口呆，以为自己来到了书铺货仓。

“都是祖上遗物。”于问之说得云淡风轻，但眼中却分明有得意之色。

言诚一问之下，才知这宅子便是于问之的祖屋，如今被他改成了书会。

坐定闲聊几句，才知执善书会规模不小，竟然真有一百多名同好，其中更有十八人才学过人，被称为十八学长。

意为所学长于他人而为长，是一字双意。

进入一间书房，几人坐下聊起来学问来，不觉间时光流逝，转眼过午。众人聊到兴处，却连饥饿也忘了。

“言兄弟真是我辈榜样！”聊到此次战国弟子选拔会，于问之不由来了劲，“若是能击败众人成为城主弟子，那更是我辈书生的光荣啊！来，各位，咱们便不聊学问，一起帮言兄弟分析一下，看看复试有可能会出些什么内容如何？”（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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