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安全地进入城中,走在白雪皑皑的长街上,紫川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城市西边的粮仓,那高大的圆形储粮仓每个足有五、六米高,一个接一个地耸立着,密密麻麻,一时间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这些粮仓远远地高出城中的民房建筑,非常的显眼。
城市的街道边上,人烟稀少,三三两两地散布着围观的魔族士兵,也有些是本地的半兽人。回头望去,高高的城墙上面,军官正在响亮地喊着口令,魔族的弓箭队正在解除jǐng戒,收队从城墙的走道上下来。他们的队伍从半兽人的队伍身边经过,两队人马同方向前进,都是去城中的魔族军驻地。半兽人的士兵们饿叨叨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魔族弓箭手,像是一群狼在打量着羊群似的。几个高级军官不断地向紫川秀使眼sè,示意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紫川秀也感觉现在确实机会不错,但他忍住了:在队伍的未尾,自己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马没有进城,如果魔族突然关闭了城门,那自己就变得首尾不能呼应。
他观察了一阵子,城墙周围的魔族弓箭手大概也就是三、四个大队的样子,并非魔族军队的主力。他们的主力很可能还在驻地里没出来呢。
他低声咳嗽一声,小声说:“留意周围地形。”众军官们立即会意:巷战将起,熟悉地形和环境的一方往往可以大占便宜的。
忽然,几个半兽人士兵开始吵架,”大群人在劝架,但那些愤怒的士兵怎么劝也劝不听,越骂越激烈,最后居然动手打了起来,又有一大群士兵在旁边围观、评论,连那些路上的半兽人平民都过来看热闹了。整个街道都给堵住了,连正要回营地的魔族弓箭队都不能通过,本来整齐的队列变得凌乱起来。弓箭队领头的魔族军官跑向德伦:“咳!
你!你的部下挡了我们的路!快整理你的部下,乱糟糟的成什么样?”
德伦装模做样的吆喝几声,根本没起到什么效果。他走近去指手画脚地下着命令,大声地嚷嚷着,骂得口沫横飞,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魔族的弓箭手们瞪大了湛蓝sè的眼睛,用一种傻呼呼的、几乎称得上是可爱的表情看着他,却没注意到,就在眼前这个老半兽人军官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地进行这番表演的时候,其他的半兽人早就不声不响地散布了各处,占据了路口和各处要害的地点,隐隐对魔族的弓箭队形成了包围之势。
而紫川秀则带着一队人,有意无意地晃到了城墙的阶梯口处,一个小队的魔族步兵正在那守卫着,为首的一个魔族士兵冲他们喊:“你们在这干什么?”
“看太阳。”紫川秀随口回答。头脑简单的魔族士兵不由抬头望天,天空彤云密布,yīn沉沉的。
他不由自主地问:“哪里有太阳了?”
“所以我们在找嘛!”紫川秀很不耐烦地说,仿佛那个魔族兵问了个老大愚蠢的问题,干扰了他专心致志的工作。迟钝的魔族兵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眼睛眨巴眨巴的,硬是反应不过来。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会看太阳,而且看太阳非要在jǐng戒区内看?可是看眼前这个“半兽人”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想来是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吧?
既然他们不是想上城楼的话,那让他们在这里“看看太阳”,似乎也没什么防碍吧?他不出声了。
紫川秀望望城门方向,自己的队伍已经全部进城了。再看看街上,吵闹越来越大声,一大团人堵住了街道,这里,几个半兽人在打架,几百个城中的闲人在围观着,挤得水泄不通;一辆城中的马车轻轻擦了一个半兽人士兵的衣服,那个士兵立即一声不吭地“晕倒了”,他的伙伴们立即感到不满,扯着车主吵吵嚷嚷地声称:“俺朋友的身体很脆弱的,给你撞了一下,起码也要四十万两银子的赔偿!”结果马车停在街道的最中心,又堵住了后面的马车,堵了长长的一串。混乱的程度比刚才还要严重。
几个半兽人军官在人群中大声地吆喝着,指手画脚地发出各种前后矛盾的命令:“一半人到左边,一半人到右边,还有一半人留在中间!”他们手忙脚乱地想整队,却像是一个能力不足的新手军官一样,老是把事情弄砸,那种笨拙的程度让旁边的魔族军官看得恨不得过来杀了他。结果队伍越整越混乱,越来越散,局面被搞得一塌糊涂。魔族的带队军官小声地咒骂着,命令弓箭队往街道的一边压缩,好腾出地方给那个“笨蛋军官”整队用。
“是时候了。”紫川秀向周围的半兽人们使个眼神,士兵们一声不吭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睛瞟着那几个浑然不知大祸将至的魔族守卫士兵。一声尖锐的呼哨压倒了街上所有的混乱,正是紫川秀发出的动手暗号。一瞬间,长街沸腾了,半兽人的队列中,“噌――”的一声长长的清响,四千把砍刀同时出鞘,密密麻麻的刺枪林在空中反shè着阳光。
“杀!”一声雷霆般的怒吼,正是布兰在大吼:“为我们的骨肉同胞报仇,不要手软!”一瞬间,血肉的风暴被掀起了。半兽人士兵怒吼一声,猛然扑向近在咫尺的魔族弓箭手们。魔族弓箭手们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拿出来,恐惧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扑来的敌人,面sè煞白。
有人在惊叫:“这是怎么回事?”没等得到回答,一把刺枪已经从胸口捅入,将他刺个对穿。有人徒劳地举起了手上的木弓想格挡,半兽人那仿佛无穷的巨力挥舞着砍刀连人带弓地将他砍成了两截。有的人颤抖着开始挽弓搭箭,可是双手直发抖,只shè出了一、两箭,已经被扑近身来的半兽人一刀了结;有的人吓得两脚发软得瘫坐地上,面sè发白,眼睛发直,反应不过来;少数配备有近身战武器的魔族兵试图自卫,但下一秒钟他们就被上千半兽人的海洋所吞没了,就像风暴之下的一朵小浪花消失在巨涛中,他们连个泡泡都没发出来。因为双方的距离本来就距离不到数米,混战一起,不利近战的弓箭手大大地吃亏。在半兽人势如狂飘的砍杀下,弓箭手们一个接一个地发出惨叫倒地,受伤的跌倒在冰雪泥泞的街道上,于是进攻的半兽人毫不怜悯地将粗重的大脚从他身上踩过,继续砍杀下一个。
半兽人那惊心动魄的喊杀声中,夹杂着魔族弓箭手的呼嚷声,响亮的呼救声。他们长长的队列已经被压缩到了长街的一角,突然受到攻击,连躲避和布阵的地方都没有,一群人挤在一起施展不开,半兽人那沉重的狼牙棒一棍敲下去,总能打死四五个的。
在发出呼哨的同时,紫川秀手起刀落,一刀就砍下了一个魔族士兵的脑袋,接着猛扑向城墙的阶梯方向。刚才的那个魔族兵头脑有点不大灵光,看着面前血花飞溅的一幕,他发出了惊恐的呼叫:“你们在干什么?”
“看太阳!”紫川秀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腔调,身法却迅猛如虎,一瞬间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一刀就刺进了魔族兵的胸口。那个魔族兵不敢相信似的看看胸口的伤口,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地软倒了下去,口角喷着血沫,喃喃地发出了最后的疑问:“哪里有太阳啦?”
“所以我们在找嘛!”紫川秀抽出了刀子,看着魔族兵那睁得大大、死不瞑目的眼睛,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起了种愧疚的感觉,似乎欺骗这个老实人实在是件很不应该的事情。抬起头来时,周围已经是一片刀光剑影,自己所带领的分队正向城墙上的魔族守卫猛攻。台阶上方,十几个魔族弓箭手还在不断地放箭,刺枪手正在做最后的殊死抵抗,企图等到自己的援军赶到。但很显然的,他们快顶不住了,几百上千的半兽人沿着台阶猛攻而上,不顾伤亡,不顾头顶箭如雨下,一个中箭倒下另一个立即替上,只是一个劲地往上冲,这股剽悍的杀劲,看得着实让人心寒。城头的攻克,就在瞬间。
“大人。”紫川秀转过头,这才发现,白川一直在自己的身后,以手按刀,在刚才混战的人群中默默地护卫着自己。这时候,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吗?”
“啊?”紫川秀这才想到这个问题。其实早在与那场伏击战时,他已经觉察到自己的武功已经有恢复的迹象了,内力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却一直没有告诉白川他们。在刚才的激动之下,他自然而然地使出了自己惯用的招式,难怪白川他们有疑惑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白川一声惊呼:“小心,”一根流矢正从上面斜斜地往这个方向飞来。
紫川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拔刀。“叮”的一下,流矢却已经被白川抢先一刀击飞了。但就这一下出手,白川已经看出了,紫川秀武功确实已经在恢复了,但是却还没达到往rì的水平,甚至与现在的白川也有一定的距离。但他毕竟是在恢复了,只要假以时rì,总有一天可以回复往rì的水准。
“这真是太好了,大人!”白川凝视着紫川秀,眼睛中充满了喜悦。
紫川秀心念一动,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呐喊:“万岁!”半兽人战士已经攻下了城头,魔族的黄金狮子旗帜已经被从城头上被抛了下来,成千的半兽人在城头上面欢呼雀跃,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叫啊,喊啊!紫川秀大叫不好:这群头脑简单的家伙,以为占据了城头就等于是万事大吉了,魔族的主力尚没有出动,他们已经在大庆胜利了。胜利之心往往使人骄堕,士兵们肯定没有了刚才拚杀时候那种一往无前的锐气了。
紫川秀立即把布兰给叫来:“在城头上留下一百个弓箭手,其余的,下来准备巷战!
别再叫了,我们还没赢呢!”
布兰立即地执行了紫川秀的命令。
他还没把部队从城头拉下来,街道的对面已经传来了轰隆的马蹄声:魔族在城中的主力已经到来了。大路的尽头一片喧嚣,在那的雪屑与尘土的灰蒙蒙中,出现了成千的魔族骑兵,出现了漫天的刀光,他们正在呼啸着接近了,铿锵的马蹄、铁器碰撞声震耳yù聋。两千名魔族骑兵在前面为先导,其后是三千多名魔族步兵跟随其后。这样的军队气势本来也是极其盛大的,只是因为被拘柬于狭窄的街道上,兵力没办法展开。
这时的长街,已经是一片空荡荡的,刚才激烈的厮杀刚一开始,所有围观的平民和街上的行人、小贩都在一秒钟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刚刚获得胜利的半兽人士兵们呆呆地站在长街上,听到那轰隆的马蹄声,看到那扑杀而来的魔族狂cháo,他们心脏怦枰直跳,手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透出茫然。站在城楼上,紫川秀的面sè凝重。长街上狭路相逢,双方实力相当,这是无可避免的一场恶战。
赢了,就能一举拿下整个城市,输了,起义军那点微薄的家当就得全部赔光出去了。
白川在旁边小声地出着主意:“大人,命令部队密集收缩,在城门地段与魔族决战。这里我们占据了城楼,弓箭手可以掩护下面的弟兄。”
“不能退!”紫川秀摇头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一退,士气就堕了,魔族的骑兵得了气势会一口气冲过来,弓箭手挡不住他们。”
他走下城楼,跃上战马,来到长街的半兽人队列中,大喝一声,声音如雷鸣般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七兵们,祖国的命运,你我手中!今rì的一战,将决定远东从现在乃至一千年后的远东的命运!是身为zì yóu人而死,还是作为魔族的奴隶而生?”
说到这里,他把钢盔制帽抡落地面,接着拔刀在手,刀锋前指着那一片滚滚而来的魔族骑兵:“谁忠于远东,忠于圣庙,忠于祖国的,统统跟我杀过去!”
说罢,他猛刺战马,高举马刀,挺身而前。白川立即尖叫:“保卫殿下!”带着七名人类高手护卫,纵马跟随紫川秀。这小小的一撮人冲杀向魔族汹涌的阵列,就如同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向巨人挑战一样。周围的半兽人士兵无不给他们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一声尖锐的喊叫打破了全军的寂静,半兽人布兰躁急得像是鼻孔都在喷火了:“保卫我们的远东,却让人类的女人冲在前面!佐伊族的战士们,你们都是一群没种的懦夫!”
接着,他跟着冲了上去。
“走运的儿郎,跟我上啊!”半兽人布森狂吼:“奥迪大神会保佑最勇敢的人!”
一瞬间,人群沸腾了。半兽人骑兵义无返顾,冲杀向前。步兵紧跟其后,人cháo汹涌,气势比起魔族的骑兵来,毫不逊sè。就在这个时候,紫川秀已经与敌人的骑兵先锋遭遇上了。魔族骑兵的领队军官眼看几个人类的骑兵向自己冲来,他没想到这是敌人:哪怕再狂妄的疯子也不敢做这样疯狂举动,敢以不到十人的数目冲击多达两千的魔族骑兵。
“你们是什么人?”他盯着这接近而来的青年人类,以魔族语问话。
紫川秀不回话,只是一个劲地策马前奔,自己与魔族的最前面的一个骑兵已经近得马头相碰了,他直截了当地手起刀落,“唰”地一刀砍下了这个骑兵的脑袋。魔族骑兵立即爆发出一阵鼓噪,冲在最前面的十多名魔族骑兵齐齐向他围来,五、六把马刀从半空劈下,直砍他的脑袋,却只见人影一晃,紫川秀身子一拧,已经消失在了马鞍底下,藏身于马腹之中,所有的攻击统统落空了。
就在这稍微耽搁的时间,白川已经杀进来了,七名人类骑兵也跟着杀进,跃入与魔族的骑兵们相斗。这些骑兵都是秀字营的jīng锐好手,是千中挑一,专门出来护卫紫川秀的,个个身手不凡。
小小的人类骑兵如同一阵可怕的旋风,转眼中杀入了魔族的阵列,护住了紫川秀。
这阵旋风所到之处,只听见一阵叮叮铛铛的激烈金属敲击响声,那是马刀砍在魔族的铁甲、盔帽上面,溅出了点点火花。场面混乱之极,前面的魔族毫无准备之下,给杀得寒了心,失魂落魄地仓皇后退,后面的魔族却在一条声地喊:“瓦格拉!瓦格拉!”(杀!
杀!)由于长街狭窄,他们的兵力施展不开,没办法增援他们的前军。人马拥挤互相推拥,战马跟战马撕咬,互相踹踢。后面响起雷霆般的巨大响声:半兽人的骑兵已经杀来了!紫川秀立即面sè发白。他知道骑兵的高速冲击时的破坏力极其可怕,自己与部下们身处魔族之间,地方狭窄无可回避,自己这几个人类必然会首当其冲地受到冲击。一瞬间,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弃马,上房顶!”
部下陡然听到这个命令,都是一愣,没等他们明白过来,紫川秀已经身先士卒地为他们做了示范:他从马鞍上一个翻身下来,轻轻一跃,人已经上了路边平房的屋顶,回头朝下面喊:“快上来啊!”
白川等部下们恍然大悟,纷纷跟着做。他们都是jīng选出来的好手,跃上这么一间低矮的平房顶,那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当最后一个护卫跳上去时,魔族已经反应了过来,几个弓箭手连连放箭,把身在空中无从遮挡的他shè成了箭靶子,他惨叫一声,真气一泄,立即坠了下去,摔到在雪地上。
正在这时候,雷霆般的马蹄轰然响起,上千半兽人骑兵狂冲而来,向魔族军发起了攻击。那气势,犹如山供海啸,无可抵挡。被紫川秀他们所丢弃的战马,被这种可怕的声势所吓倒,发出绝望的嘶鸣,却是无处可躲藏。那个坠落下去的护卫顷刻间被一片赭sè的狂cháo和巨大的马蹄轰鸣声音所淹没。
趴在屋顶上,所有的人类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面前发生的惨祸,心里却已经想像出那人被几千只马蹄践踏时候血肉横飞的惨剧。下方传来了巨大的喧嚣与叮叮铛铛的兵器交战声,震耳yù聋,两军已经交手了。
半兽人凭一开始的猛攻占据了上风,他们的前锋深深地杀入了敌阵,只听见一片哀号和呻吟声,半兽人舞动着狼牙棒,以可怕的力量,迎头劈下,砸得魔族兵脑浆迸裂。
魔族骑兵一排接一排地仆倒在地,被马蹄践踏。这番声势犹如雷霆摧毁小树,所向披靡。
但魔族军的抵抗仍旧相当激烈,他们慢慢地立住阵脚了,开始反攻。双方军队都有强烈的求战意志,但是客观的环境却限制了他们投入更大的兵力。上万人规模的大战,却因为两边街道的房屋的限制,只能挤在一条狭窄得只能让十人并行的街道进行,交战面非常的狭窄。在那条交战线上,几乎每一个空隙都插进了无数的武器:尖锐的长矛、锋利的砍刀、漆黑的标枪,武器密集到这般的程度,竟然遮蔽了双方士兵的视线,人们都看不到对面的敌人了,唯一知道的就是不断地向前刺出手中的长矛,挥下手中的砍刀,用力,接着就感觉到枪刺入**的触感,利刃砍削骨头“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同一时候,自己也被对面的武器一个接一个地砍倒、捅穿、劈裂……杀人者亦被杀。惨叫声接连不断,一片密集的金属反光,密密麻麻犹如树林一般的长矛群,人们难以想像,有任何的血肉之躯体能在这样的可怕的金属风暴中幸存。
每一秒钟,都有一个魔族士兵惨叫着仆倒,同时也有一个半兽人呻吟一声,无力地躺下。
由于地形的限制,双方谁都没有办法进行更大的攻势,只能把全部力量都倾注在狭窄的接触面上,双方阵形同样的厚实,谁都不可能对对方进行突破。
白雪皑皑的长街像一个可怕的搅肉机,无情地吸纳着双方士兵的鲜血。半兽人团队长维拉首先发现事情不妙!如果照这样的速度拚下去,等消灭了魔族,自己的部队就也要完蛋了,根本没有力量去应付魔族的增援力量,但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可能撤退了:哪一方如果首先后退,另外一方肯定会乘胜追杀的,慌乱之下,肯定会全军崩溃的。
正在这时,紫川秀在屋顶上探出脑袋,朝他叫嚷:“上来!我们的步兵,快上来!”
维拉立即如梦初醒,高声嚷道:“弓箭手大队,刺枪大队,爬上屋顶去!快,占领制高点!”没能挤上去参战的半兽人士兵们纷纷响应命令,有的找梯子,有的找行李包垫脚,有的搭人梯,踩在战友的肩膀上,匆匆忙忙地爬了上去。在半兽人那笨重的身子重压下,那些简陋的平房屋顶“咯吱咯吱”做响,躲在里面的居民听到外面那巨大的喧嚣,不禁簌簌发抖,祈祷自己的房子千万不要在下一刻钟塌了下来。但现在,长街上的战斗者们谁也顾不上这个了。
“快!到魔族的头顶上去,狠狠地打!”对着那些将近三百多名爬上来的半兽人士兵们,紫川秀明快地下着命令。士兵们轰然响应,他们刚才一直被挤在队伍的后面,没能参加战斗,早就憋着一股杀气了,现在得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一个个咬牙切齿地摩拳擦掌。由于城市规划方面的原因,科尔尼街道边上的房屋是同样规格,同样大小的,而且一间间房屋之间是相连着的。那就是说,如果爬上了一个屋顶,那所有的屋顶都可以畅通无阻。在紫川秀的带领下,这支特遣队在魔族完全亳无知觉的情形下来到了魔族的那一边的屋顶上。当队列中段的魔族军队正在等候着上阵杀敌的时候,猝然间,他们的头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响声。一个好奇的魔族步兵抬起头张望,一声大叫:“啊!看上面!”
魔族的步、骑兵们纷纷抬头张望,面前出现了一幕令他们目瞪口呆的景象:正对着正午的太阳,阳光耀眼,头顶的屋檐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半兽人弓箭手、刺枪手,在屋檐上密密麻麻地排成了几行,几百张拉得满满的强弓正对着他们!在错愕的沉默之后,魔族士兵发出轻轻的惊叹:“杜那极(天哪)!”
双方距离不到十米,而且对方是居高临下的角度,而且己方的兵马完全拥挤在狭窄的毫无隐蔽的街道上动弹不得,那将是最好的弓箭杀伤靶子了!蓦然间,一声恐怖的呼号撕破了寂静:“塞特那拉!(救命啊。)”
魔族兵群顿时乱成一团,大家拚了命你推我拥,都想躲藏在别人的身后,引起了整个队伍的极大sāo乱,那种狼狈样,是从没有过的。与此同时,只听到一声清叱:“放!”
漫天的利箭犹如一阵暴雨倾泻到了毫无掩盖的魔族士兵头顶。由于双方距离如此之近,目标又如此的拥挤密集,这阵暴雨的几乎每一个“雨点”都没有落空,每次落下都会引起着不停的惨叫和鲜血。半兽人弓箭手不间断地轮番shè击,不到几分钟时间,这几十米地段内的魔族军队已经溃不成军,地上遗留下了一大片的尸体和呻吟的伤员。剩下的一些魔族兵只是拚命地往后挤,想藉着别人的身体来掩护自己,但是其他魔族也不是傻子,人同此心的结果是这个地段的所有魔族兵都拚命向后退,冲撞了后面部队的秩序。但是半兽人的攻击仍旧没有停止,大批的刺枪手从屋顶居高临下地投掷标枪,那凶狠的标枪带着可怕的力道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魔族兵的身体。魔族兵马于是颤栗着、呻吟着、失魂落魄地乱做一团,溃不成军。
突然袭击的杀伤并不是很重,百来个魔族丧生,但造成影响和后果却是可怕的。整个队伍开始sāo动起来了,其他部份的魔族眼看这里的混乱也不明所以,有人第一个嚷嚷着:“不好啦!半兽人断我们后路了!”
不到十分钟,所有的魔族都在嚷嚷着:“我们被包围了!快跑啊!”
魔族的后方出现混乱,波动立即影响到前线,听到说半兽人已经包抄了后路,在前线拚杀的魔族兵们士气不禁一衰,开始微微向后一退。在第一线督战的布兰立即发现了魔族兵的哀弱,他立即乘机发动猛攻,鼓劲大叫:“我军已胜!魔族正在败退!弟兄们,上啊!”
此消彼长之下,半兽人士气大旺,狂攻不已,步步前进,魔族则是节节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在半兽人凌厉的攻势下,他们站不住脚了,阵脚已经开始松动,开始时候后退还是有意识的,后来却是身不由己了:当所有人都在向后退时候,退得最慢一个自然就成为了对方所有的武器的攻击目标,于是他们越退越快,从且战且退后变成了背对着敌人落荒而逃,有组织的后退终于变成了彻底的溃败。
成千的魔族士卒发一声大喊:“走啊!”溃败犹如风卷残云,从长街上一泻而空。
半兽人的骑兵们紧追不舍,骑兵们呼啸着追赶上前,激扬的马蹄将路面上的薄冰踏得粉碎,冰沫飞溅,犹如长街上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闪亮的马刀在正午的太阳地下一片耀眼。他们凶狠地从后面砍杀那些逃跑的魔族士卒,弓箭手则在街道上的屋顶上不断地发箭杀伤魔族的溃兵。
魔族兵马的溃败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太阳从彤云里面探出头来,阳光淡淡的。紫川秀骑着马,在白川、布森等高级军官的陪同下,纵马奔驰长街。迎面一路路传令兵纷纷飞驰而来报告:“殿下,维拉团队长报告:第一团已经拿下了魔族军的大营!”
“殿下,第一团已经拿下了粮仓!所有粮食完好无损!”
“殿下,第二团追击魔族溃败军队,已经将他们包围在了西城门方向!我军已经控制了西门,他们无处可逃了!布兰团队长要求增援!”
“殿下,魔族在本地的最高军官已经被发现,他已经自尽了!”
捷报频传,望着马蹄边一路狼籍的魔族兵尸首,那成堆的人马尸骸,他心头充满了一种征服者的昂扬感觉:庞大的都市在我脚下,这是属于我的第一座城市!所到之处,浴血获胜的半兽人士兵纷纷对他举起了武器欢呼:“光明王殿下,万岁!”士兵们都清楚,今天的战斗,是谁的功劳最为显著。尽管紫川秀是圣庙任命的司令,但是通过这一场大胜仗,他在半兽人军中的地位才得到了真正的确认。
一行人意气飞扬,快马捷蹄,践踏冰雪,溅得雪团四飞,纷纷如雹霆骤落。
“白川!”
“是!”堕他身后一步的白川应声而出。
“持我令箭,通知布兰:打开西门,放魔族残军一条生路。”
“困兽死斗,魔族兵无路可逃,必然做拚死反扑,那时我军伤亡必重。我军目的本就是占领本城,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必无谓牺牲我们战士的xìng命。”
白川面上现出为难的神sè,紫川秀的声音略显严厉:“还不马上执行命令?”白川叹了口气,凑近紫川秀轻声说:“大人,我们哪来的令箭啊?”
紫川秀:“…………”
两人忙活找了半天,最后白川不由分说地把紫川秀的外套给剥了下来:“我用这个当信物!”
(紫川秀愤怒:“这么多魔族兵死尸,怎么不剥他们的?”
白川:“我呸!让女孩子拿死尸的衣裳,亏你说得出口!”
紫川秀:“那还有这么多的佐伊族战士……”
白川:“我跟他们又没仇。”)
有人找来墨水,紫川秀歪歪扭扭地在外套上面写了个“秀”字,签上rì期。白川挟着外套,一阵风地奔去传令了,剩下紫川秀在马背上直哆嗦。这时又有军官前来报告,有进城的半兽人士兵对当地的居民正入屋抢劫当地居民。
紫川秀一听,勃然大怒:“我们是起义军,不是土匪!”
“布森,你去整顿军纪!把那些下流痞子好好地杀上一批!”
“没问题!”半兽人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是:“殿下,我也需要一个‘令箭’!”
他把紫川秀的靴子给扒走了,喃喃说:“这靴子料子还真是不错,上好的狼皮,捎回去给家里婆娘那是最合适了!就是有股臭咸鱼的味道,晒几天就好……”看着紫川秀对他怒目以视,他立即改口正容道:“殿下,您忘记在上面写个‘秀’字了!”
接下来,德伦拿走了紫川秀的钱包。他自称是为了去封存粮仓,但紫川秀看到他刚走出两步就打开了钱包使劲地瞅里面――当然,紫川秀恶意地冷笑着,里面当然是空的。
布兰听得消息,立即闻风而回,过来抢走了紫川秀的手表。维拉来迟了一步。他到的时候,紫川秀几乎已经给扒了个jīng光。他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在冰天雪地中哆嗦着的光明王,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紫川秀哆嗦着:“你,你……你想干什么?”
维拉狞笑着:“我要这个!”他把紫川秀的熊皮帽子拿走了。
尸骸狼籍的长街上,胜利者发出了沉痛的嚎叫:“这真是一次惨胜啊!”
这后来成为了远东军团的一大传统,每次打了胜仗以后,那些立了大功的半兽人将士总是兴高采烈地跑来向他们的光明王要求各种各样的随身物品奖赏,并逼着他在上面签名留念。后世的历史学家往往说这是光明王大人又一英明举措,目的是增进远东军团的团结力凝聚力,上下同心,所以远东军团才能保持这么旺盛的士气和斗志云云,长胜不败……
“胡说八道!”紫川秀含着泪水说:“都是白川那个臭婆娘害的!我损失惨重啊!”
午后时分,魔族在城内有组织的抵抗基本已经肃清了。但中间仍有不少勇敢的士兵尚没放弃抵抗,从城市的东门一直战到城西门,长街上一团一团的,到处是混战的人群。
落单的魔族士兵,尽管被过十上百的敌人包围,仍旧奋战不息,背靠着墙壁挥着武器对半兽人做最后的抗击。更有几十魔族士兵负隅顽抗,占据了居民的房间,凭藉狭窄的出口,做最后的抗击,在门口处,进攻的半兽人死尸狼籍。魔族士兵的顽强和耐战令半兽人十分惊讶,他们纷纷感叹魔族军队之所以能纵横大陆,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无愧大陆最强军队之美称。
但他们的首领紫川秀可并没有多少的武者尊严,不懂得去尊重这种令人肃然起敬的玉碎jīng神。他下令放了一把火,把那伙宁死不屈的魔族兵统统烧死在里面。下午,城市中战斗已经平息了下来了。但是街道上仍旧空荡荡的,居民们以为是哪路来历不明的流寇占领了本市,不敢出门。但是看到起义军秩序良好地入住魔族的驻地,清扫街道上的尸骸,并没有sāo扰平民的举动,居民们稍微放下了心。有胆大的,扯住了起义军的士兵问身份。士兵们回答:“我们是光明王统帅的圣庙军队!”
回答闪电般传遍了整个城市。居民们从躲藏的家中涌了出来,早街道两边夹道欢迎起义军的队伍。一时间,“圣庙万岁!”、“光明王万岁”的欢呼声此起彼落。此地居民们大多是远东本土的半兽人、蛇族,还有少量的矮人、jīng灵怪等弱小种族。他们受魔族的压迫久已,早就等待着一个解脱的良机。特别是半兽人,自从魔族对圣庙的进犯以后,他们早就在心中对魔族压着一股火了,现在,压在他们身上的锁链终于被粉碎了,各族民众无不欢呼“万岁”!
入夜后,上十万民众齐聚广场,庆祝自己的城市的解放。篝火点点,仿佛漫天星光都已经移到了地面上。各族民众载歌载舞,庆贺自己的解放rì。晚会会场上,半兽人们、蛇族、龙人族、矮人、jīng灵怪等各族居民忘记了往rì的隔阂,亲和得简直如同一家人似的。为了款待自己子弟兵,他们从自己不多的口粮里面挤出了部分,煮熟的鸡蛋、猪肉、面条如同流水般的上来,慰劳起义军的官兵。更有的民众为了慰劳劳苦功高的起义军首领们,给他们送来了美女。
那群半兽人军官们快乐得简直要忘记自己姓什么了:比起一天前在冰天雪地里流浪的凄凉,现在的世界简直是天堂了!但是他们还记得把最漂亮的一个姑娘留给了紫川秀,跟紫川秀说:“殿下,今天辛苦了,进帐篷去歇息吧!”
紫川秀很义正严词地推辞着:“我身为义军的首领,远东尚未光复,魔族尚肆虐于我们国土之上,千万同胞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岂能沉溺于美sè之中,玩物丧志!万万不能!诸位不必再说了……德伦,你不要拉着我,你怎么拉我也不会进这个帐篷的!
我坚决不进!”
德伦:“我没拉你,是你抓住我的手不放的。”
德伦把手一甩,今天早上还能上阵杀敌、活蹦乱跳的紫川秀现在虚弱得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摔”了下来――刚好“摔”进了帐篷里面,嘴里还在嚷嚷着:“你们不要这样啦……真是受不了你们,你们这么坚决的话,再拒绝就伤害民众对我们起义军的一片殷切之心了,我就只好就勉为其难地……”
白川表情古怪,似笑非笑地看着紫川秀的表演。
“……勉为其难地……”紫川秀的笑容僵住了。
帐篷中,红烛燃烧,充满了温馨的浪漫气氛。一个大红衣裳打扮的姑娘正坐在床边面对里面。听到紫川秀进来,她转过身子,超过一百五十公斤的体重压得床板“咯吱咯吱”直响,面上毛茸茸的,分不清是毛发还是胡子。她冲紫川秀“嫣然一笑”,露出雪白的大板牙,牙缝中夹着几条肉丝和青菜叶。
“大人,夜已经很深了,我们还是趁早歇息吧!”美丽的半兽人姑娘很温柔地对紫川秀说,她是远近闻名的半兽人“第一美女”。她开口说话的时候,紫川秀屏住呼吸,大滴大滴的汗滚了下来。
白川轻轻地敲敲帐篷的帆布:“大人,chūnxiao一夜值千刻,今晚您就好好地‘勉为其难’吧!”她冷笑着走了。
“不要啊!”紫川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白川,救我啊!”
半兽人军官们望着紧闭的帐篷门口,一个个羡慕得啧啧有声:“要我是光明王殿下的话,这时候不晓得多快活呢!听,他又在叫了!准是快活过度了!我宁愿少活十年去换这个晚上!”
当晚,城中不少平民纷纷找到起义军的军官们,报名要求参军。
军官说,想参加起义军必须得经过考核,我们只需要那些健壮的男子,年龄也有限制。那些小伙子们当场就急了,为了表示自己身强力壮,他们当场就扛来了斗大的一个石磨,每个人轮流把它举了起来。经过那里的白川当场就拍板:“要了!”
后来,这个石磨就一直摆在那里,想参加起义军的,只要把它举起来就算体检合格了。来应试的人络绎不绝,甚至一些头发、胡子都已经银白的老头也来了,军官赶紧把他请出了队列,老头子们愤懑不平,一个劲地分辨着:“其实俺也举得起那个石磨的…
…不信让俺试试……真的,俺年轻时候,这样的石磨,一只手俺能举起三个!”他们一个劲地磨蹭,白川没办法,只得说:“那等你年轻了再来参军吧!”
到第二天的rì落时分,已经有五千多平民新加入了军队,其中大部分是佐伊族的,也有少量的蛇族和龙人族。在攻克城市的战斗中,起义军亦是伤亡惨重。各部队缺员都是非常严重。新加入的士兵们被紫川秀安插、补充到各个战斗部队里,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时间和空隙来慢慢训练新兵,只能通过实战让他们慢慢成熟。但是,报名参军的平民仍旧是络绎不绝。
占据了科尔尼城,这在于起义军而言是一次巨大的转折和胜利。这标志着起义军摆脱了那种东躲xī zàng的游击战阶段,不但拥有了一个牢固的城池作为基地,而且解决了迫在眉睫的粮食危机。
就在攻克城市的第二天,紫川秀迅速成立了“远东自治zhèng fǔ”。
(后世往往笑话说:“七八一年时,远东自治zhèng fǔ简陋到什么程度?举一个例子就明白了:zhèng fǔ的印章是拿红薯做的。”)zhèng fǔ的行政首脑由布森担任,照旧主管全民爱国卫生工作,另外也管理妇女和儿童的保健工作。下面设立各个部、司的机构。军队改名为远东zì yóu军,国防部长由布兰担任,兼任第一军团的司令,军队的总参谋长由维拉担任,兼任第二军团的司令。
老半兽人德伦闲得发慌。紫川秀认为,依照他的年纪,冲锋陷阵已经不再适合他了,于是请了一群街道上同样闲得无聊的半兽人老头子回来一起喝茶聊天,结果紫川秀乾脆就成立了一个议会,德伦为议长(兼任科尔尼市的市长),其他的老头子统统封他们做议员,每个月领工资,主要任务就是在紫川秀讲话时候鼓掌和举手投赞成票,也可以欢呼,叫:“说得好啊!”、“好样的!”――但不能投反对票,否则工资没了。于是光明王每次提案都得到了议会的迅速“全数通过”。一直到后来,紫川秀都非常得意自己的举措:“有了这个议会,我们就是mín zhǔzhèng fǔ啦!顺便也把建养老院的经费给省了下来,划得来!”
新成立的远东政权当天就对外发动了战争:在魔族尚未从科尔尼城市失陷的消息中反应过来以前,紫川秀迅速地向城市的周边乡镇派遣各路分遣队,攻打驻守那里的魔族守备队,同时把起义军已经到达的消息广为公布。直到这个时候,紫川秀才真正地感觉到圣庙的布丹长老的高瞻远瞩。
魔族的残暴已经失去了民心,而圣庙事件,正是压垮他们统治的最后一根稻草。紫川秀发现,自己先前的估计完全错误了。圣庙事件不能以军事的角度来衡量,这完全是一个政治事件。这并非关系区区一座庙宇的得失,也不是一场小规模丛林战争的胜负问题。魔族对圣庙的进犯,激怒了远东民众最敏感的宗教信仰。
紫川秀到现在才算真正理解到布丹长老的用心良苦了。他懂得自己的使命,拚死抗战,崛然傲立,给远东的上千万民众做出了光辉的榜样,在黑暗中为沉沦的大地点燃复国的火焰,目的在于唤醒了沉睡中的民众。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圣庙或者他本人的存与亡,那场阻击战的胜利与否,生也罢,死也罢,哪怕圣庙的守卫者全部阵亡,圣庙最后失陷于敌手,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圣庙的抗战终于唤醒了民众的jīng神,长久以来蕴藏于远东民族心中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圣庙抗战的喊杀之声,荡在远东的每一个乡村、城市、乡镇、田野、森林,在每个活着的人心中激起了回响。于是,从最西边的古奇山脉之巅到碧波荡漾的蓝河之滨,到处都听见了恐怖的杀声。巨人在沉睡中崛起了!
那些沉默不语、耐心十足的半兽人居民,仿佛是一夜之间被唤醒了,一个变成两人,两人变成一群,群体又与群体会合变成了队伍,抡起了镰刀和大棒,横刀立马,奋不顾身地扑向就近的魔族守备队。如果他们胜利,他们就将整个守备队砍成肉浆;如果他们失败,他们就马上躲藏上山,直到齐集了更多了兵马,他们重又下山。
“他们完全变成了另一种人了!”驻守各地的魔族将领们被吓坏了。他们已经习惯了面对那些驯从的、温良的、逆来顺受的民众了,而现在,他们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正在崩溃。人民突然间变得如此的骁勇,泯不畏死。魔族的小分队被他们打得心胆俱寒,不敢露面。于是忙不迭地收兵,会合到那些大的城市中,于是更多的地区开始得以zì yóu,更多的民军兵马开始聚集。
既然民军队伍散布四野,那紫川秀要集结义勇军团,那绝对不是难事。风声传开,听说有一支反叛魔族的远东军队正驻扎在科尔尼,甚至还成立了一个“zhèng fǔ”,人们立即增添了信心,有志之士闻风而动,纷纷从四面八方星夜兼程的赶来科尔尼投靠远东zhèng fǔ。
在行省西南部的几个村庄里,三个小时内有八百人要求参加起义军。在科尔尼城市周边的一个城镇里,当紫川秀和白川率领的先遣队到达时候,当地的半兽人村长敲起了村头的大钟振臂一呼:“我们的小伙子们快过来啊!”仿佛是从地里面突然冒出来似的,无数手持镰刀、刺枪的半兽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当场就拉起了两千多人的民兵队伍。民众的热情竟然到达了如此的地步,当闻知起义军先遣队到达时,整个乡村的民众都从数百里外跨郡跨县地赶来,当他们到达时候,先遣队早已经开拔了,于是他们就顺着先遣队前进的方向追赶而去,一路懊悔自己消息知道得太迟了。由于来者不拒地吸收他们,紫川秀的队伍rì益庞大。原来的两个团队的编制已经不能容纳如此多的新兵了,紫川秀不得不扩充部队的编制,团队从两个变成了四个、八个、十个……
不到一个月时间,紫川秀部下的数目已经超过了七万,足足二十个团队。――紫川秀当然知道,虽然一个团队人数是三千五百名士兵,但是三千五百士兵却绝不等于是一个团队。作为一个战斗单位来说,要求的不单只是人数。虽然这么多的部队都是仓促成军新组建的团队,但是远东民族素来骁勇善战,新加入的大多参加过对紫川家那场战争,有过从军和作战的经验,其中不乏经验丰富的老兵。这些有经验的老兵往往被提拔为士官,充当部队的战斗核心。而本来最难以解决的问题:缺少有经验的团队级别指挥官现在也很容易地得到了解决:“光明王军校”的学员中已经储备了大量的后备高级军官。
紫川秀非常果断地从学员中大量提拔年轻指挥官,甚至在一天之内,他就任命了五个团队长。起义军一路打打走走,一路攻城掠地。紫川秀有意地让那些新组建的部队迅速地投入战场,藉着和沿途魔族的小股守备部队的作战,训练部队对各种阵型和队列的熟悉程度,让各个部队轮流上阵练兵,“磨合”各个部队的凝聚力和协调能力,用实战来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原本是平民的新加入士兵,本来并不是很熟悉战斗的,可现在,面对着无穷无尽的魔族正规军、守备队、城防军、辅助队,经历了数也数不清的埋伏战、遭遇战、野战、攻城战,在不间断的鏖战中,他们锻炼了厮杀的本领,很快地去掉了那种原来的民军习气,士兵们一个个变得剽悍整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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