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们打着旗帜居然说,当今帝王不体恤人民,将民众生命中最后的希望都给断去,实在是逼得人民不得不反。
那时,那位帝王方才真正感受七罪楼的可怕之处,也才真正感受到**的可怕之处,显然黑隶王朝的子民,都已到了深深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但这一来,却更坚定了他整顿国家的恒心。
随着他将自己暗藏起来的一股可怕实力渐渐派出,狠心将各地造反的头目一一暗杀,局势方才缓了一缓。
哪知好景不长,黑隶当时最高一层、实力最强的一批人、黑隶数名长老、黑衣卫、包括那位帝王,居然在短短一晚之中,尽数暴毙而亡,依当时黑隶的真实情况而言,实在是已到了最亏虚的一段日子。
甚至任何一个小国家,都已有了憾其根基的可能。
也因为有了这件事件,黑隶王朝的靠山又才出面,便是太寒宗。
太寒宗虽是强者如林,但想真正保住黑隶王朝也有些力有不逮,因为这世间真正能撼动七罪楼的宗派,简直寥寥无几。
但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七罪楼居然卖了太寒宗的一个脸面,将此事消弭无形,只字不提,而因为那位帝王的逝去,七罪楼应广大民众的渴求,再度将黑隶王朝各城中的七罪楼重造起来。
再不久后,人们终于弄清为何七罪楼会买太寒宗的情面,因为千面疆的这方实力已在那时渐渐崛起,其十大疆主中的任何一人,都是拥有赫赫威名的可怕人物。
于是有人猜测,七罪楼之所以如此做法,大概是由于太寒宗攀上了千面疆这条大腿。
但是在世间大数人心中,千面疆虽有十大疆主坐镇,但想威胁到七罪楼却还远远不及。而有的有心人则认为,既然七罪楼选择退让,那显然是真正对千面疆起了忌惮之心。
其实无论实际情况如何,七罪楼都是常人不敢染指的庞然大物。
宁欣欣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些许微笑,暗忖着,也只有这种傻瓜才去找七罪楼的麻烦。
那时她步入城中,人流涌动、热闹非凡、风雪似乎已弱去许多,心中想着既然七罪楼这般令世人垂爱,自然有着可取之处,不自禁的便朝城中的七罪楼走去。
七层楼便是七罪楼的标志,不管在何处,都只修葺七层,其中的区别只有大小之分。
据说七罪楼最大的一处分楼,占地七千里,倘若你不去亲眼去看看,简直都想不到那该是何等壮阔的一座大楼。
站在楼下,她抬头仰视,楼层的顶端似乎已触碰到了穹顶,合着飞雪落下,心中悄然生出一丝敬畏之心。
正待她打算步入其中的时候,天际突然一声惊响,远比雷声还来得猛烈。
后来她才知道这道声音的来源,是出自铁锤之手,铁锤便是他的四弟,也就是沈苛的四伯。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无数道人影从七罪楼中如飞蝗般掠出,个个惊慌失措,似乎天要塌了。
然后天真的塌了。
一道磅礴的力量骤然自天而将,触及云端的七罪楼在这股力量之下,就像是一个久经雨水浸泡的木屑,被摧枯拉朽的轰成了碎渣,接着大地斗然一震,堂堂高逾百丈的七罪楼已变成一堆大部分没入地面的废墟。
尘土席卷,风雪狂涌。
渐渐,五道人影落入人们的眼中,他们笔直地站在废墟上,面挂笑容,从容不迫。
居中一人,面容俊朗、身材修长,一撇小胡子,平添几分男子气概,正是她后来的丈夫、沈苛的父亲、沈判长。
容貌与如今的沈苛,至少有六分相似。
居左两人,一个长相斯文,一个体强健壮,前者负手而立,后者持着一柄漆黑大锤。
一个名唤闻小雨,一个便叫铁锤。
居右两人,一个双耳残缺,一个倾国倾城,前者十指交叉,后者笑脸如花。
男子叫做拾聪,女子叫做西门音音。
就是如此势单力薄的五人,竟敢挑衅七罪楼这等势力,也不知是无知,还是愚蠢。
她隔着层层雪花,望着远处废墟上的男子,嘴角渐渐的露出了笑容。
嫩竹等人瞧着座上的宁欣欣忽然独自痴笑,彼此对视一眼,心想她将大家召集过来,难道专门是来瞧她那白痴的笑容么?
嫩竹干咳了几声,发觉宁欣欣仍在我行我素,嘴角一撇,阴阳怪气的叫道:“帮主快些收起你的小算盘,嫩某可不得上当呢!”
宁欣欣被他打乱,立时断去脑海中的忆想,笑着问道:“你说什么?”
嫩竹将头撇在一旁,口中嘀咕道:“上套不行,又来这套,想我堂堂赤子心态的嫩先生,岂会受你勾引?”
他虽是嘀咕,声音可不小,大家听得轰然大笑,宁欣欣白了他一眼,开口道:“吃人帮现在动静如何?”
单闯身后的老何走出,老何打沈苛苏醒过来,又加入了暗处,现今专管辖中庸帮的军情方面。
“吃人帮这几年来四处捕捉野兽,这几日终于平静下来了。”
宁欣欣道:“当处楚天晴找上我们,让我们帮他抓上一万头野兽,应该也是替那个黑袍人做事,现在时间已过去八年,想必有什么要求是准备好了,他们安稳下来实属正常。”
老何笑道:“楚帮主的一句话,害的其余几帮累了几年。”
宁欣欣叹道:“几年的时间倒是小事,只是希望他没有白费心机!”
嫩竹叫道:“到时候他不能兑现承诺,先打后杀。”
宁欣欣笑了笑,又道:“我找你们来,是想问你们一件事,倘若到时候果真有了一丝出去的希望,我想先将沈苛送走,我这年想来想去,尽管那黑袍人本领高绝,但想将所有人都弄出去估计是不可能,你们怎么看?”
嫩竹第一个叫起来。
“废话废话,净说些废话,沈小子天赋极佳,身兼三大匠术,又年轻又有前途,我等老头子岂会去跟他争这个机会!”
单闯也开口道:“沈小子是我认识的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纵然我等出去,前途也是有限,而让他出去真正成长起来,大家才有希望重见天日的那天。”
大家跟着点头,显然已赞成这个决定。
宁欣欣没有去问老人的意见,也不必问,因为沈苛与他的感情,丝毫不逊于她,她认真对嫩竹等人说道:“谢谢。”
嫩竹又将头一撇,摆摆手,表示这是小事,不须客气。
其余几人哈哈大笑。
突然间,一道人影自大殿外匆匆赶来,对宁欣欣报道:“启禀帮主,吃人帮方面有了大动静。”
宁欣欣等人闻言神色一敛,问道:“什么动静?”
那人道:“这,还是帮主亲自去看看!”
宁欣欣与几人对视一眼,均觉这次动静想来不小。
吃人帮与中庸帮相距不过几里,彼此间遥遥相望。
宁欣欣等人走出大殿,放眼下,吃人帮已几乎近在眼前。
这次的动静确实不小。
远方吃人帮,不知何时,已矗立起十六根根通红铜柱,炽热的温度从柱群上散发出来,下方周遭群山之上的花草树木已然化作漫山遍野的熊熊烈火,火灰四下扑腾飞舞,漫空一片斑驳。
而十六根根铜柱顶端似乎已捅破苍穹,无限接近那轮白阳,通红铜柱上的晦涩纹络清晰的映入众人的眼帘,根本无人能看懂半点。
宁欣欣凝视了半响,然后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将这些铜柱铸造起来的?”
老人目光盯着铜柱上的纹络似乎已陷入深思之中,不加思索般应道:“前些年我跟着沈苛曾进过吃人帮一次,这时想来那些溶坑便是为了铸造这些铜柱的。”
宁欣欣未从踏入过吃人帮,自然不知其中的情况,不由问道:“溶坑?”
老人并未回答,反而叹口气,道:“这铜柱山面的纹络实在太过神秘,楚天晴是没有这份本事的,看来也是那个黑袍人的手段。”
嫩竹问道:“这又什么不好,黑袍人本事越大,我们出去的希望不就越大么,你干么唉声叹气?”
老人笑笑,道:“没什么!”
旋即神色莫名收回目光,解下酒壶,喝了几口,缓步朝殿内走去,口中轻轻喃喃道:“也不知他今番逃出大狱,世间可还有人能制约他。”
说着,老人忽然又转头道:“沈苛小子回来了,让他到我哪儿去一趟!”
宁欣欣应道:“好。”
片刻后,一只白鸽摇摇晃晃从远方飞来,落在宁欣欣脚下。
宁欣欣取下鸽信,放飞白鸽,展开游览一番,开口道:“楚帮主让我们三日后在吃人帮聚合,嫩竹你先将那万头野兽押解过去。”
嫩竹这次倒没有多问,转身便去。
宁欣欣又道:“你们各司其职,这几天倍加留心。”
单闯几人应道:“是,我等告退。”
宁欣欣摆摆手,目光望着铜柱,像是陷入深思之中,就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此数里外,沈苛、小蜡烛与书生三人就像是散步般朝中庸帮赶回,长达八年之久的刻苦修行,今日终是告一段落,沈苛有种说不清楚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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