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人离去片刻之后,夏余人冷冷地看了一眼沈苛,又才有所动静,他两只脚尖在石剑上一提,石剑从中拔出。↖頂↖点↖小↖说,.23wx.然后他脚尖又在石剑剑尖轻轻一点,石剑便竖立而起,他抄手将其握住,人已不在。
沈苛望着空空的周遭,望着前面茫茫的云絮,简直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幸好,他总算是忍耐下来。
他不言不语,连身子都未站起来,顺势反而倒了下去,居然打算就此睡觉。
他既没有去想老人为何不将他带走,也没有去想他们之间谁胜谁负,他甚至什么都没想,但眼眸却没有闭上。
因为他虽然不能爬上山巅,但纵是固守原地,也是极其危险的。
能在这地方活下去,就是一场艰难的斗争。
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沈苛也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之前那死去的老蟒蛇本领不错,所以少有敢来冒犯的兽禽,于是直到此时都未出现别的东西。
除了他以外。
他躺在地上,眼睛仰视着上空,上空云雾迷漫,心灵静的可怕。
忽然,一道黑乎乎的影子落入眼帘,从上而下,速度极快。
沈苛心中立即冒出四个字。
有敌来犯。
他伸出手指,一根普普通通的手指,唯一可取之处,这根手指格外的修长。
比其余几根手指,似乎多了一层神秘感。
眼见黑乎乎的影子已然砸下,他突然翻身而起,一指点出。
正是五年前曾用过的一招,一指金刚。
这根手指,他是专门锻炼过的。
曾经最辉煌的一次,用这根手指硬生生插进一块石头之中,尔后毫发无伤。
他相信自己这次也不例外。
然后,他立马就后悔了,他本就不该托大,最好尽早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因为他手指刚触及黑影,便被一股巨力压迫的双腿发软,瘫坐而下。
他正待再接再厉,有所反击,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笑声。
“吃亏了吧。”
老人的声音。
除了老人以外,这座山已没有人会对他笑,而且这座山会说人话的都只有几个。
沈苛很想冲上去对老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但他忍住了,用一种冰冷的口气说道:“回来干嘛?”
老人的身形落下,看着他笑道:“回来接你。”
沈苛终于忍不住笑了,笑道:“还是老爷爷好。”
一阵微风掠过,老人本是笑容满面的神色凝结下来,他抬起头朝沈苛身后岩壁望去,摇摇头说道:“老爷爷不能带你走了。”
沈苛一脸欢喜,突然怔住,问道:“为什么?”
老人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另一个人,只听他身后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
“因为我不允许。”
他不允许,从其口气来听,似乎只要是他不允许的事情,就已没有半点可以转回的余地。
沈苛神情古怪的朝身后望去,果然是夏余人。
他怎么知道老人会回来找沈苛,他到底有没有将这次较量当做一回事?
老人苦笑道:“我带着他,你先走三个时辰,彼此都不占便宜,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夏余人的回答很简单,不行。
他实在是个不通人情的人,沈苛都已忍不住要骂出来了。
可他居然笑了,笑着对老人道:“有些心高气傲的人都将眼睛长在脑袋上去了,我向来最厌恶这类人,还劳烦老爷爷帮孙儿打压打压。”
夏余人在身后冷笑三声,也不开口。
老人走近沈苛,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头附耳对他嘀咕了一阵,突然开怀大笑,对着夏余人说道:“真正的较量开始。”
最后一字落下之时,老人已不在。夏余人这次居然走的很快,几乎就在同时,他的人也消失不见。
场间,又变得空空落落。
沈苛等他们走后,目光朝崖下望去,云雾如絮,清风似丝,流动间宛如一幅图画,美景一览入目,不觉心旷神怡,随意在崖边又复坐下,口中喃喃道:“真有人带我上山么?会不会是老爷爷骗我?”
时间莫约过去一个时辰,沈苛动也不动的坐在这里,但心中却在一遍遍思索着封穴术与制毒术。
封穴术,是一门极其考验指力的匠术。
指力在他所知的范围内分三重,金指,玉指,骨指。
他的右手食指是他此时最强悍的一根,但听他娘亲说,最多算根稍微坚硬的大葱。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封穴术实在是一门浩瀚的学问,而且隐隐间觉得,娘亲根本没有将完整的封穴术教给他。
制毒术,是一门极其考验天分的匠术。
天分,可以算是一种感觉。
对一件事的感觉。
世间的天才本就是靠他那超乎常人感觉方才成功的,比如一个猎人对猎物的感觉必须极其强烈,倘若这个猎人感觉太弱,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角色恐怕就是两说之事了。
制毒术亦是如此。
不在于一勺半勺的分量之上,而是在乎当时自己心中的感觉。
这是一种相当微妙的事。
当然,沈苛知道“感觉”二字,只是自己此时的称呼。
然后,就是炼丹术。
从老人的口吻中不难得知,这是一门极其考验心神的匠术。
而且对火焰的掌控必须要熟稔。
沈苛虽然对炼丹术不感兴趣,但那恐怖的火焰,他实在割舍不下。若是能将二味净火修炼出来,纵然练练丹,也是可以的。
这三门匠术,殊不知放在外界,已是能让所有人趋之若鹜的。
恐怕连那些名列宗匠的大人物都不例外。
但若想将这三门匠术修至巅峰,却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一门匠术在一宗之中,往往就是震宗之宝,若不是天才出众,来历干净的门中人,简直连看都看不到一眼。
而且,世间上能同时修炼两门匠术的人,已是罕见,更遑论三门。
比如,夏余人修炼的匠术,乃是剑术。
剑术虽是匠术中屈指可数的一门,但剑术的分类实在太多。
并非所有人都能幸运的得到真正的通天剑术的。
夏余人与老人虽已交手,却也只是他对剑术的领悟甚多,从而习惯用剑,其实他的真正剑术根本就未曾展露出来。
但若要其重新换一门匠术出来,他简直会破口大骂,常人终其一生,连匠术的毛都摸不到一根,居然还要换一门。
所以,匠术的珍稀的程度与其艰难,甚至苛刻的要求,实在是叫人生畏。
于是,匠术之下,便出现了一些特别的本事,至于匠术之上...
沈苛一出手就是匠术,满脑子都是匠术的要诀,而他偏偏不稀罕,倘若到了外界,一人吐口口水都会将他淹死,哪怕他用绝顶的身法逃跑,也跑不出三里路。
时间又过去半个时辰,就在沈苛胡思乱想之际,右旁浓雾中渐渐传来一道颇为沉重的喘气声。
沈苛闻声望去,依稀可见一道人影,他灵机一动,喊道:“喂,那边的朋友,那边的朋友。”
那边的朋友是谁?当然就是夏舍儿。
除了夏舍儿,谁会往上爬。
除了她,谁会因为一个男子往上爬。
她自然听见了沈苛的呼唤,但她并未急着过去,而是当场定了下来。
因为,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别的缘由,眼眶已不觉间湿了。
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倘若有人经历过她今生的经历,纵然是个泪人做的,也该流尽了。
但是,她此时还是有些想大哭一场,这种感觉来的如此突兀,而且莫名其妙,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惊慌失措。
她一生只哭过一次,就是她刚刚出生之时,之后她从未哭过,她是如此的坚强,而且必须坚强。
她一向认为哭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坚强才能使得她一路走过来。
她生怕自己只要哭过一次,就会软弱下来,甚至懦弱。
所以,她后来从未哭过,她就跟他哥哥一样,流的只有血,从不流泪。
但是此时这种突兀的感觉,她居然控制不了。
这种哭不是伤心,是欢愉。
所幸的是,她还是控制下来了,她用纤细的洁白手指在眼角摸了摸,然后勉强笑了笑,人已跃身落到沈苛身旁。
沈苛刚一瞧清来人,就扑哧一笑,亲热的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对着她上瞧下瞧,语气格外亲密的笑道:“舍儿姐姐,你跑来干嘛,瞧瞧你这模样,实在是邋遢极了。”
夏舍儿的手上,脸上已沾满了泥渍,而且一身衣衫已破裂了几处,从中露出几处白皙的皮肤,令人心醉。幸好都是腿上,手臂上,倒没有什么私密的地方。
沈苛当然也没有紧盯着她看,但他却还是拉着夏舍儿的手,因为他心中确实很开心。
夏舍儿面上一红,将手抽了回来,轻声道:“我担心哥哥,所以上来看看。”
沈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蛋,忽然笑道;“你的脸怎么红了?”
夏舍儿闻言,脸上又红了几分,用手连连在脸上擦了擦,可一擦,手上脸上的泥渍立时混为一团,便更脏了。
沈苛笑成一团。
于是她连一双手臂也不知放在哪儿,颇有手足无措,口中道:“爬了这么久,脸当然会红呀。”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