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摇摇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朋友实在太少,到了生死关头,居然才想得到渺渺四人,恍然间,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道人影,白皙的几近透明的娇嫩肌肤,那张令人几乎窒息的绝美脸庞,高高的云鬓盘在头上,实在是个美丽的女子。↖頂↖点↖小↖说,.23wx.他想到她对他的关照,心中不由觉得一暖,虽说夏余人想置他于死地,但偏偏对她毫不生气。
“她哥哥就要把我逼死了,只怕她还不知道吧!”
“如果将来她得知我沈苛的死讯,不知会不会跟她哥哥翻脸?”
接着又苦笑摇头,心想再过不到半个时辰,自己就得窒死在这蛇窟中,别说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会为了一个臭不相干的小屁孩去跟他亲近的哥哥翻脸了。
沈苛不再多想,缓缓张开双眼,心中已在不觉间生起一抹惫懒之意,眼睛虽是看着毒蛇,却不再感到害怕,心想我这一生是逃不出去了,届时自己死去,倒也不用担心它们怎么对待我,无论是嚼是撕,自己也没了感觉。
就在他眼中的世界变成灰白,怔怔出神的时候,眼前恍惚间又闪过一条人影。
黑袍,面具,螳螂,白发,以及两人之间的约定。
五年前的回忆忽然袭来,就宛如有人用刀正在沈苛的心上镌刻,他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昔日的诸般画面,一时间已变得历历在目,似乎就在昨日发生的一般。
随即沈苛精神又复抖擞,口中哈哈大笑:“人家养两只家禽都那般厉害,我沈苛又怎么能死在这肮脏的地方!”
说完此话,他眸中精光汇聚,缓缓在这狭窄箱子中踱起步来,再也不去注意外面的毒蛇,苦力思索逃生之道。
过了半响,他忽然伸手敲了敲这箱子的壁面,入耳叮叮作响,声音清脆,似乎是一种水晶之类的水中之物。而后他幡然想起,进一曲鬼的老巢之时,曾经过一片湖泊,说不定湖底便有此物,被夏余人挖出来用来困兽敌人也极有可能。而且外面看守的东西太可怕,根本不怕敌人将这东西击碎从而逃之夭夭,沈苛不禁叹道:“他倒是用心良苦。”
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低头,瞧向之前站过的地方,只见那处箱底上,正烙着两只淡淡焦黑脚印,沈苛一怔,又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他之前情急下,曾用体内的莫名火焰将全身覆盖过,虽然短暂,但居然也在水晶箱底烙下了脚印,他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这口困敌的水晶箱最大的作用并未困敌,真正的杀手而是外面的毒蛇。
这种程度的硬度,本就不能将一个人困死,随时都可以将其击碎逃出去,可出去固然简单,外面的毒蛇却不简单,谁也不知外面到底有多少条,就算是踏入知彼境的人误入其中,一旦元力告竭也终得饮恨。
又何况黑隶大狱中全无半点元力,更是助长其威,就以当此的严酷环境,实乃一大魔窟。
沈苛自开始便认定夏余人既是想置他于死地,那逃生的可能性便极其渺茫,再者在焦急的心态下,也难以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出来,于是一时间竟有些颓然,然而他又忽然想起五年前的黑袍人,意懒之念顿时大去,这时瞧见身下的烧灼痕迹,喜悦之情自然不可言述。
他伏下身子,目光透过箱底向下面望去,水晶箱下乃是一片黑泥,可见是在这蛇窟的最低处,而且黑泥松软滑腻,毒蛇在泥土中钻进滑出,让人反胃。
沈苛瞧了一阵,脸上却情不自禁的露出愉快神色,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竟到此时才发觉。
他又自顾思索了半响,大笑几声,伸出手指按在水晶箱底上,本来用来照明的那缕青色火焰一触及箱底,顿时嗤嗤声直响,不到几个呼吸,火焰便烧穿出一个指目大小的孔眼出来。
透过箱子可见,那缕火焰一出箱子,松软黑泥就有着十数条毒蛇对着火焰扑去。
只不过就在它们堪堪碰到火焰的刹那,身子便犹如抽筋一般扭曲起来,接着上身僵硬,蛇尾动弹间,被泥中的其余毒蛇挤了下去。
眼见火焰取得奇效,沈苛心头也是一喜,本待将火势扩张开来,哪知就在这时,脑中骤然剧痛起来,眼前一黑,软软倒在地上。
变故来的太过突兀,不仅没有征兆,甚至连其中缘由都不知晓。
沈苛躺在地上,只觉自己正躺在一片空旷的地带,周遭火焰滔天,浑身犹如煎炸,身体虚脱无力、精神萎靡之极,滔滔火海中显得形影孤单,似乎随时便会被湮灭而去。
不觉间,他已隐隐对火焰产生了恐惧感,
他年纪太小,却掌握着如此霸道的火焰,平日虽不觉得如何,可这几天使用次数过多,一旦精神不能压制之时,反噬之力自然涌起,这等危险,较之他此时所处的危境当然不可同等而视。
如果没有超乎常人的精神念力,又怎能驾驭的住。
沈苛自是不知其中缘故,但浓烈的危险感已笼罩全身,知道自身今日命在顷刻,水晶箱到了此时已尽剩浊气,呼吸间急促窒闷,若不早点出去,就得憋死在里面。
由于箱底那指目孔眼太小,毒蛇是钻不进来,但黑泥却从外灌入,沈苛再也不敢拖延下去,逼尽身躯中力量,强行挣扎着身子,在脏脏腥臭的黑泥中滚了几滚,除却一双眼眸,全身悉数裹上了一层。
纵然在残酷的折磨中,他仍是能保留一点心智,确实不易。之前想出的对策中,首当其冲自是利用火焰将下面的毒蛇烧死,然后等到水晶箱沉到最下方之处时,便打通一条暗道逃出此地。但此时火焰是不受控制了,退而求其次的只能将自己裹上外面的湿泥,兴许群蛇分辨不出,这种方式无疑有些侥幸心理在作祟,但到了这等当头,也容不得迟疑下去。
黑泥固是格外腥臭,可沈苛也唯有闻而不理,更何况相对自己此时脑中的剧痛来说,简直可以无视。
哪知下一刻,本是憋得满脸通红的他,脸上忽然爬上一道黑丝,片刻间已是紫黑一片。
沈苛也是察觉自身异常之处,暗暗心惊,随后反应过来,不由得大呼糟糕。
外面毒蛇千奇百怪,品种何止一千,就算是每条毒蛇各自吐上一口唾液,那这片湿泥也必将变得剧毒无比,而它们整日在外厮杀,体内毒液、血水早已融入泥中,这片湿泥又哪有幸免之理,毒性自是极端猛烈。
他知道此刻已身中剧毒,解毒之术他虽了解一些,但于此空空如也的环境中,又到何处去找到解毒之物,不由得叫苦连天。但若任由毒性在身体中扩散下去,就算逃出外面,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他牙齿咬得嘎吱直响,强行顶住脑海中的剧痛,拖起重若千斤的手臂,对着自己左胸膛几指点下,以封穴术闭上心脉近旁的几大要穴,遏制住血液流入心房。
他知道如此做法实乃饮鸩止渴之举,到了自己抑制不住时,势必会血脉喷张,活活得被自己血液胀死,而毒性一不能流畅,便会侵蚀自己的四肢百骸,更会产生不可想象的后果。
但他别无他法,只有这样方能度过眼前之险,做完此事,再不敢多想,即忙伸出手掌按在水晶箱底上,心中大喝道:“给我出来。”
只见一团青色火焰猛地从他掌心处喷出,炽热的温度瞬间将水晶箱底烧出一个大洞,而几乎火焰出来的同时,沈苛却有如正承受着世上最难熬的折磨一般,耳畔本来包扎好的布料立即一红,鲜血从中渗出,眼中的眸子更是血红一片。口中再也忍不住,急急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宛如疯癫的一声嘶吼。
本就正在经受反噬的他,却在如此垂危关节,再次将火焰施展出来,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嘶声落下,他身躯微微蜷缩,从大洞中滑出,身形跌入下面的湿泥中。
到了泥中,一片恶心反胃的奇臭宛如从毛孔中钻进体内,胃部都因此一阵翻滚,但他不敢张口,只能竭力抑制住呕吐感。更令人不堪忍耐的是,泥中的毒蛇已多到头皮发麻的地步,简直密密麻麻的穿梭在整片地表里,他身躯每一寸都似乎能接触到那毒蛇滑腻的冰凉皮肤。
饶是以他早有准备,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此处地表已被群蛇钻的松软空洞,更因昔日厮杀时而流出的血水一掺,已俨然成了泥泽之地,而他的身体颇为沉重,且又不敢稍有异常,免遭得群蛇攻之,只得缓缓没入泥中。
幸喜的是,他今日连遭变故,运气倒也不算太差,由于自身早早抹上一层黑泥,更因身中剧毒,体表所露出的气味也不免与湿泥中的毒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以群蛇的智力,自是短时间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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