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法官的话,张梁翰心底一阵失落。看这情形,法院的意思是支持原告邓志辉的诉请。之前张梁翰还怀着胜诉的喜悦,可法官的话直接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难道这次要胜而复败,惊天逆转,再次输给李超。张梁翰想到这,心就隐隐作痛。
法官的一番解释兼教训,将胡主任的嚣张气焰给压了下去。胡主任不敢再嚣张,低声埋怨道:“我不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吗?不是你问我意见的吗?”
听到胡主任的埋怨,法官直接说道:“法院不是光办你们一件案子,工作这么忙,我们召集你们来,也是为了妥善处理纠纷,才找你们双方来调解。”
“x医院,如果你们还是认为不需赔付,那根本就没有调解的必要,我们法院工作很忙,不会剃头乘凉做无用功。”
法官的语气很严厉,这是法官有意做出的姿态。
做调解工作,法官一定要能镇住双方当事人,占据心理优势,这样才能使双方让步,接受妥协的调解结果。
胡主任也是堂堂妇产科的主任,被法官训得脸有点挂不住了,嘟嚷道:“法官,本来就是他们没理,就算告到最高院去,也不可能要我们赔钱啊。”
法官见好說歹說胡主任就是不给面子,当即也火了,大声地道:“行,我们法院是一片好心,为你们解决纠纷。既然你们医院认为自己根本不应承担赔偿责任。那好,就如期开庭。反正现在媒体传得沸沸扬扬,天天在帮你们做免费宣传。”
“你们既然不愿意解决矛盾,那就让媒体多帮你们增加曝光率。”
法官这话可是一针见血,让胡主任瞬间哑口无言。这些天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宣传,他们医院可是没少受奚落和指责,变得声名狼藉,连病人都不咋上他们医院了。
胡主任当即变成了乖乖女,低着头不敢再叫唤了。张梁翰连忙出面打圆场,笑着说道:“肖法官,我们不是不同意调解,只是我们已经全款赔了邹美莲20多万,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法官先是驳斥道,“这有啥接受不了,有过错就要承担赔偿责任,医院如果尽到谨慎义务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要正面面对,想逃避责任,那是不可能的。”
法官先是说硬话,接着法官的口气软下来,指着李超他们说软话,“何况,原告方也主动变更了诉讼请求,不在提出性福权赔偿,而是改为精神损害抚慰金,这对你们医院面子上也好看些。”
“而且今天能调解成功的话,对双方都有好处。你们医院是与受害人达成了调解协议,取得了谅解,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原告邓志辉也不再为这个小案子跑来跑去,浪费时间精力,当场就可以拿到钱。”
“法院是为了你们双方当事人着想。被告方,你们好好考虑考虑!”
这一硬一软的说话技巧,让人不由自主地会跟着法官的思维走。胡主任沉默着没有表态,法官随即要李超他们先出去,法官要单独做被告的工作。
李超他们刚走出接待室,就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的劝说声。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胡主任黑着一张脸走出来,踏出接待室门口的时候,差点绊到门槛。
张梁翰也是一脸的失落地出来,勉强对着李超笑了笑,说道:“李律师,肖法官叫你们进去。”
李超进去之后,法官就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被告那方的态度,强硬得很,就是不愿赔偿。我狠狠地压了下他们,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赔一点,他们这才同意出些钱。”
这也是做调解工作的技巧之一,先是强调困难,接着表功,说明法官如何千辛万苦才做通对方工作,对方适当让了步,通过这些话语,降低当事人的期望,这样双方慢慢就能达成一致。
果不其然,法官继续劝道:“你们也看到要求赔偿的难度,再者李律师,你作为法律人也清楚性福权在法律规定上还存在空白,法院是从你们受害人角度考虑问题,这才主动调解,帮你们争取一些利益。你们自己期望也不要太高,说说吧,你们认为多少精神损害抚慰金合适?”
法官面对不同的当事人说话技巧一致,但说话内容完全不同。李超该肯定法官在做被告的工作时,又会说原告方如何难缠,好不容易才说服原告做让步、接受调解等等话语。
做调解工作,不能完全相信法官的话,也不能完全不给法官的面子,毕竟案子还是由法官审理,惹怒了他,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之前,李超看胡主任黑着脸,就知道医院是不情愿出钱的,他们报出的赔偿款肯定不高。
不过,李超不在乎具体的赔偿数额,他要的是法院一个态度,哪怕x医院最后只是赔了一块钱,那也是代表法院支持原告邓志辉的诉请,那就意味着性福权是受法律保障的权利。李超也就为广大受害人争取到了一项新的权利请求。
李超微微一笑,陈恳地答道:“肖法官,你看邹美莲受伤的部位确实十分尴尬,严重影响夫妻性生活,邓志辉要求8万元精神损害抚慰金实在是合情合理。不过,既然肖法官这么热心帮我们调解,我们说什么也要支持肖法官的工作。这样我们只要求对方赔偿50000元就行了。”
李超的话也说得很有技巧,捧了一把肖法官,再报一个相对较高的赔偿额。如果报低了,当事人利益受损。报高一些才最好,这样法官才有发挥的余地,才有砍价的空间,如此才能让法官证明自己的作用与价值。
不出李超的意料,肖法官开始砍价了,“李律师,邹美莲的伤虽然会影响夫妻性生活,但只是影响,不是丧失夫妻性生活,情节没那么严重。六级伤残的精神损害抚慰金才有50000元,你们开口要求5万元赔偿不现实。”
“x医院赔偿邹美莲的精神损害抚慰金是50000元。邓志辉作为其丈夫,哪有受害人邹美莲本人的**、精神痛苦那么严重啊。根据邓志辉在生理、心理上的痛苦程度,结合深鹏的经济生活水平,我看你们最多要求2万元就算了。
“我刚才做工作时,被告那边只同意出5000元,我再去做做他们工作,看看2万元,他们肯出么。”
肖法官不愧是调解技巧娴熟,这番话说得好像完全为李超他们思考,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要心生感激。
李超报一个高价,就是为了给法官发挥作用的空间,当然不会拒绝法官的提议。
不过,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往往不珍惜。太容易调解的案件,法官也没有成就感。
不能太轻易答应,李超先是对法官告个罪,和邓志辉在一旁商量了一番,这才对法官说道:“肖法官,您这么辛苦帮我们做调解工作,您说怎么办,我们就听您的。2万元可以,但我们要特别说明,这是我们的底线,不能再低了。”
肖法官点点头,略带兴奋地道:“好,我再去做做被告的工作,怎么地都要让他们同意出2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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