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车骑将军”是自封的,没有经过朝庭的敕命,袁绍也略感底气不足,于是又封了曹操做奋武将军,一来也拉个垫背的,二来曹操被董卓通辑,原先的典军校尉也早被革除了,现在曹操也就是一白身,没个官职在身也不成体统。
接下来就是商议进军的事宜了,从酸枣向西,便可直指洛阳。除了王匡的兵马屯扎在河内,袁术、孙坚的人马驻守鲁阳,韩馥在邺城支应大军粮草之外,其余各路诸侯的军队都聚集在酸枣。
进军洛阳,横垣在联军前面的,便是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董卓为了防备关东联军,特命骁将华雄领兵在此驻守。
关东联军会盟的信息很快地传到了洛阳,董卓大为忿恨,立即将太傅袁隗一家五十余口下狱问斩,并将当时推荐袁绍刘岱的伍琼、周毖处死。其实董卓原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外表气势汹汹,内容稀松一泡水,关东联军刚在酸枣会盟,双方还未接战,他就已经坐不住了,鸠杀了废少帝刘辨,做好的跑路的准备。
但他的迁都之议刚提出来,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不光是朝庭公卿大夫反对,就连他的部下李儒胡轸吕布等人也反对,不得以董卓才暂时打消了迁都的打算,增兵虎牢关,阻止关东联军西进。
袁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了酸枣,袁绍和袁术哭绝于地,曹操拨剑在手,高声道:“董卓不仁,残害忠良,我等应立刻发兵洛阳,手刃董贼。为袁太傅报仇!”
众人闻之,群情激昂。但真正议及进兵之事,可都又畏缩不前了。西凉兵的残暴谁人不知,颖川太守便是前车之鉴。真正要和西凉兵交战了,各路诸侯都怕得要死。
也就是只有江东之虎孙坚了,慷然而出。“坚愿为前部,誓死讨贼!”
袁绍泪眼之中带有几分感激之色,哽咽地道:“文台勇烈,我心甚慰。如此便任命文台为前部先锋,攻取虎牢关。”
孙坚领命,下去召集部众,向虎牢关进兵。
与孙坚的雷厉风行不同,虽然袁绍下达了全军进军的命令。各路诸侯依旧是拖拖沓沓,光是整饬军队就进行了好几天,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完成兵备,进军虎牢。
刘泽有些担忧,对曹操道:“文台孤军深入。或恐有失。”
曹操也对联军的迟缓动作大为不满,但人家袁绍是盟主,他也无权出面指挥,只能是无可奈何。“唯今之计,也只有多催促一下袁车骑了。”
“虎牢关守将华雄亦非等闲之辈,文台意气行事,恐怕是凶多吉少。联军行动迟缓。倘若文台遇险,根本就救之不及。孟德兄,小弟麾下皆是轻骑,日行数百里,即刻出发的话,就算文台遇险。也当能救得。”在刘泽的印象之中,孙坚轻兵冒进,便是折在华雄的手中,孙坚可是讨董联军的第一虎将,刘泽说什么也不能让其有失。
“好。贤弟可领兵速去,袁车骑处我自去禀报。”救兵如救火,这个道理曹操又怎可不知,虽然各路人马的调动都得由袁绍派遣,但事急从权,曹操还是立刻同意了刘泽的主张。
孙坚在豫州兵败之后肚子里早就窝着火,急欲用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所以主动请缨担任先锋,攻打虎牢关。领命之后,亲率麾下一万人马,星夜兼程地赶往虎牢关。
部将韩当疑惑道:“主公如何行得如此之急?”韩当表字义公,早年便同程普、黄盖、祖茂追随孙坚,此四人目前皆在孙坚军中。
孙坚解释道:“虎牢关目前只有华雄一人率五千西凉兵镇守,若不趁其兵寡之时出其不意地攻下关隘,等董卓派援兵前来,凭险拒守,虎牢必定难克矣。”
行至虢亭之时,此处山高林密,地势险恶。程普年长,虑事细致,对孙坚说道:“主公,此地如此险恶,倘若西凉兵在此设伏,我军危矣,不如暂且驻兵,派出斥侯打探清楚之后再行进兵不迟。”
孙坚摇头道:“兵贵神速,又岂可在此耽搁?华雄手下不过五千兵马,纵然在此设伏,他又能派出多少人马?就算他敢遣半数人马至此,有何惧哉?”
于是孙坚不听程普之言,立刻进军。虢亭只有一条小路尚可通行,蜿蜒曲折,孙坚不得以将一万多部队分为三队,韩当率第一队两千人先行,孙坚与祖茂居第二队,程普与黄盖率第三队三千人殿后。
韩当的第一队人马顺利地通过了虢亭,孙坚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率第二队人马跟进通行。不料刚走到半路,突然之间,喊杀声四起,乱箭纷飞,孙坚的人马猝不及防,伤亡惨重。
祖茂一看中了埋伏,大叫道:“主公快撤,我来断后!”
孙坚略略有些懊悔,没听程普之言,果然中了华雄的埋伏。不过江东之虎胆略过人,又岂能一遇伏兵就慌神自乱阵角,当下喝止住部下,以刀盾兵护在外侧,徐缓而退。
这时,华雄率着西凉骑兵从小道而出,片刻之间,便将孙坚的一字长蛇的队形分割成首尾不能相顾的几段。西凉骑兵号称是陆战之虎,而孙坚率领的江东子弟兵则惯于水战,一番混战之中,显然是西凉骑兵占据了明显的优势,被分割包围之后,几乎就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虽然地处峡谷,但西凉骑兵依然展示了他们卓越的骑术,往来奔驰,纵横驰骋,每一次的冲锋都伴随着江东兵卒濒死的惨叫声,鲜血几乎将虢亭山谷染红了。
孙坚目眦欲裂,心痛不已,提着古锭刀便欲上前拼命。祖茂死死地将他拦住,苦劝道:“主公万万不可冲动,还是先杀出重围,与义公德谋公覆他们会合之后再图报仇吧。”
之下无奈,孙坚也只得听从祖茂的话,向山谷外退却,同时也指望着前队韩当军和后队的程普军赶来救援。但他哪里知道,华雄在虢亭设下伏兵之后,放过了韩当的前队人马,单等孙坚的中军经过之时才伏兵四出,大肆劫杀。伏击孙坚的同时,华雄早已安排下了两支人马,对韩当军和程普军展开了攻击,现在前后两队人马同时遭到了西凉军的袭击,自顾不瑕,哪里还能再抽调出是人马前来救援。
孙坚很是纳闷,这华雄手底下只有五千人马,如何就敢凭着这点人马到虢亭来设伏?难道虎牢关他不要了?
这显然是孙坚低估了华雄,孙坚前期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差,华雄在虎牢关的兵力正是五千人,但这可不是五千步卒,而是五千西凉铁骑。守城的时候骑兵或许无用武之地,但在野战之中,这五千铁骑可是孙坚一万步兵所无法抗衡的。
华雄身经百战,如何扬长避短心里早就有数了,他压根儿就没准备要死守虎牢关,当孙坚的兵马离开酸枣的时候,虢亭伏击战的计划他就已经安排好了,放过第一队的先锋人马,华雄的主力三千骑兵直接对孙坚的五千步卒发动了攻击,同时各遣一千骑兵对孙坚的前队和后队进行了袭击,令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这个战术无疑是成功的,在峡长的山谷之中,孙坚的步兵根本就无法有效地列阵,面对突如其来的凶猛的骑兵攻击,只有挨打的份,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也是孙坚太过招摇,头顶着鲜红的赤帻,想不让人认出来都难。华雄纵马突进,飞奔上前,挥马直取孙坚,厉喝道:“孙坚小儿,休走!”
孙坚视之,来将身长九尺开外,虎躯健硕,面目狰狞,料定他是华雄,不敢恋战,脱身而走,边逃边挽弓给了他两箭。
华雄武艺精湛,侧身便闪过了第一箭。孙坚手快,第一箭刚射完,第二箭便紧随其后直射华雄的面目,华雄挥刀将羽箭拨乱,快马紧追不放。
孙坚挽弓再欲射时,不料却是用力过猛,将鹊画弓一把给拽折了,只好弃了弓拨马而逃。
华雄的座骑乃是西凉上等良驹,比之孙坚所乘之马要好上不少,速度极快,眼看着双方的距离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祖茂一看华雄追之甚急,寻思如此个逃法肯定逃不出去,于是对孙坚道:“主公头上赤帻引人注目,贼人紧追难以走脱,不如主公将赤帻脱下来由某戴之,分路而走,必可引开华雄。”
孙坚大为耸容,危难之际显忠诚,祖茂明知是死也情愿引开敌人护主公周全,此等义士孙坚又岂肯让他为自己而死,摘下头盔,弃之于路边,动容道:“太荣,你我名为主仆,实乃兄弟,我孙坚又岂肯让兄弟为我赴死!今日既是天要亡我孙坚,那就让我们兄弟战死在一处吧!”
祖茂热泪盈眶,道:“主公临危之时,依然故念主仆之情,我祖茂无以为报,只求来生再为主公效命了!”说着,他拨转马头,向华雄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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