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有鬼,而且还是一群鬼,这句话的杀伤力可想而知。超子和卓雄还有大山几乎是立刻就做好了防御工作,紧盯着四周,可是现在白茫茫的一片灯光打过去,除了树枝便是树叶。
凡人若想用肉眼见鬼,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比如生病的时候或者是借助一些特定的道具,比如查文斌所用的牛泪,还有就是以下这几种情况:
一:手食指有黑痣的人;
二:凌晨两点四十七分洗脸的人;
三:头发自然枯黄无光的人;
四:无故失眠且属狗的人;
五:凌晨一点四十四分出生的人;
六:家里木梳(很古老的那种)超过四把的人;
七:额头无故发青,也就是我们俗称印堂发黑的人;
八:家里卫生间的镜子里可直接看到窗户的人;
九:在七月十五日鬼节那天打破碗的人。
所以,等八卦镜拿开,自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是这人一旦知道了自己所处的真实环境,免不了心里就会去想,其实这种情况下,是万万想不得的,越想反而会降低自己的胆子。所以查文斌立刻打住道:“别想,别看,别乱跑,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几人好在也都不是一般人,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能沉住气。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找到那条出去的路,不能再让眼睛迷失自己的感觉。
“关掉你那手电,我们不开灯,也别管前面是树还是墓碑,顺着方向一直往下去走吧,别看,别碰,走出这个圈不难。”
摸着黑,任凭脚尖踢到石碑上发出的痛楚,任凭树枝刮过皮肤留下的伤痕,脚下的路难走,可心里却跟明镜似地,只要勇敢,又有多少坎是过不去的。
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头顶出现了第一抹星光的时候,查文斌知道自己走出来了。重新点亮灯,身后留下的不过是一片惨败的枯树林,那些树早已没了生气,只剩下光秃秃的丫子了。灯光一扫,一棵树的顶端闪出几只绿油油的眼睛,查文斌说:“不用害怕,几只猫头鹰而已,我们已经走出来了,超子现在几点了?”
超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面的指针显示已经是十一点一刻了。如此看来,他们走出这片林子着实也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的。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四十五分钟,现在怎么办?”
查文斌望了一眼山下,这里的地势已经比较之前有平坦几分,但却很少有树木,全是光秃秃的大石头,几杆矿灯扫过,也就尽收眼底了。
“没有发现建筑的痕迹。”很快卓雄这位老辣而冷静的侦察兵就把这个结果告诉了查文斌。
是的,这里并不是什么名山大川,拥有深不见谷底的沟沟壑壑,也没有云里雾里的躲藏,这里只是一个“小山包”,可平都山如果真的是这番普通,那么它也就不会被称为是被称为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中的第四十五福地。
其中有一个地方引起了查文斌的主意,这地方看似一个断裂面,也就是一段凸出来的岩石,肉眼只能看见这么一小块区域,对于这岩石的下方,他们并没有能力观察到。这就好比我们站在房顶的正中央,你想看到屋檐下面的东西,那是办不到的,因为屋檐会挡住你的视线。
很快,一根降落绳已经准备妥当,几人先后滑落。
到了下方人还得使劲荡那绳子,才能到里面落脚,这里到处都是乱石,却又被打磨的平整和光洁,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人工遗迹。
“找到了,应该就是这儿。”
“啪啪啪”,远处的黑暗里头有人传来了鼓掌声,“果真是有几分厉害的角色。”这是那个压低声音的男人,几人当即非常警觉的做好了全部准备。
“还算守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不知昆仑一别,查掌教又长进了多少?”
“哈哈哈。”查文斌大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影藏自己的身份那样辛苦,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
那个声音走出了黑暗的角落,灯光下,他依旧带着那顶鸭舌帽,只是他的声音已然不再压低了,这是一个在查文斌意料之中,却又在其它人意料之外的声音:“不然,查掌教恐怕也不会轻易现身吧,据说现在去请你的人就算是把门槛都踏破,你也未必会见上一面。”
“老刀?”超子的嘴巴都要张不开了,这声音的确是老刀的声音,就是那个进入昆仑山区负责他们安全,最后却跳入那口古井里的老刀!
查文斌有些大方的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活着,曾经我给你算过一挂,卦象上说你已经死了。我自认自己很少会算错,没想到这一次算漏了,不过也好,活着总是比死去要强的多。”
那人拿掉了自己的帽子,一张冷毅而坚决的脸,眼神中比过去的冰冷和杀戮之外,又多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彷佛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老刀了。
不仅是眼神,就连说话和处事的方式都和之前全然不同了:“叙旧的事儿,先不提,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办点事儿,这事只有你能办。”
对于老刀,查文斌明白,他的突然出现决然不是那样的简单,试问自己虽然入行的年数不算太长,但是这人在不在世,查文斌的卦象早已说明一切,现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立在自己跟前,既然他能活着,那么关于那段记忆?
不过既然老刀摆明了先不提往事,查文斌倒也爽快,人家自然是知道什么,才故意这般说道,便随了他的心愿就是了:“说吧。”
“老王的工作,暂时由我来替代,虽然我没他跟你们的交情深,但你们也不必防着我,我们的合作是有基础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也需要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今天我就需要各位帮我进一进这真正的鬼门关,不知查掌教意下如何?”
“好像你原来不是干这行的吧,我怎么记得你是个保镖,一个杀人如麻,从枪林弹雨里走过的军人,怎么跟他们又混一起了?”
老刀背过手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我是他们的人,也同样是那几个兄弟的哥哥,我的人全部葬在了昆仑,我总要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本来我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卖命,现在我兄弟的家人由他们照顾,而我也就自然没的选择。人是会改变的,战场上唯一的法则就是生存,我也不例外。你们不用顾忌太多,我知道的也少之甚少,只是你们想要问的东西,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便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我所看见的,还有我所发生的,在没有结束之前,我不会多回答一个字。”
查文斌笑道:“成交!”
老刀的嘴角浮起轻轻的笑,这真的和他之前有太多的不同。以前的老刀是一个没有表情的男人,一个看破了生死和感情的男人,他的世界里只有强者,他不苟言笑,他也从不多话。
这是战争和死亡给一个人带来的变化,可如今的老刀完全变了一个人,这究竟是老刀变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是老刀?如果他真的是老刀,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一个这样的男人彻底改变?这件事,又和自己有多大关系?一系列的问题,在查文斌的脑海迅速徘徊,他知道,在结束前,他不会得到任何答案。所以,这是一桩不做也得做的买卖,他,没得选择。
老刀指着后面这片废墟道:“据说,这里面,或者说这下面有些门道,需要我们进去看看,查先生,以你看,这门,应该是开在哪里?”
众所周知,很多寺庙和宝塔之下都会建造地宫,但道观这种建筑是极少会出现地宫的,有史料记载的就更加少之又少,因为道教讲究的是羽化而登仙,不像佛教那般坐化成舍利,也就不需要地宫这样的建筑来进行供奉。所以,要想在这片废墟里,找出一道暗门,那自然是有些难度的,不过,既然记载着这山里有洞天,查文斌也明白,这山也绝对不是看上去那般简单。
用步伐丈量,这是古代建筑中堪舆的最简单办法,每走几步,查文斌就需要手持罗盘结合星象,再走几步,不停的变幻着自己的方向,不停的修正自己。
几经周折和反复,终于他停了下来,此时他的脚下并不是很特别,也只是一堆乱石罢了,他用脚尖轻轻点道:“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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