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遍了世间百态,云烨也开始自我检讨,白玉京彻底成了大麻烦,总是有你想不到的人物来找麻烦,拿手指头掰着数数,没有一个好对付的,文的武的全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丁彦平到了现在的地步还贼心不死的想念着玉牌。
一次次的逼着单鹰来偷玉牌,想不清楚唐人的想法,都对自己徒弟下杀手了,为什么还这么长气的呼来喝去?骄傲的单鹰居然也不拒绝,好几次到云烨面前吱吱呜呜的想说又没脸说,总是说到一半就红着脸出去了。
虬髯客走的时候,又给了云烨一面玉牌,这两个玉牌一看就是从同一块玉石上切割下来的,如果把两个玉牌并排放在一起,上面的纹路都能连接起来。
放在太阳底下看过,没有稀奇,放在月亮底下也看过,也没动静,甚至于用强光也没什么作用,玉牌就是玉牌,没什么出奇的。
云烨想起自己前年伪造的一块玉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是自己闲的没事,想起来后世那些伪造古董的手法,就做了一个实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在花园的那棵牡丹底下云烨用汗巾子捂住鼻子,费了不少的劲才挖出来一副羊的骨架,在骨架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块被泥土包裹的玉石,收起来之后,又把骨架埋了进去,牡丹花别看开的热烈,实际上这东西就是一种吃肉的花,如果谁家有什么死羊,死牛,死狗,死人之类的埋进去,来年这棵牡丹开的一定旺。
在皇宫里欣赏牡丹的时候,自己当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惹得长孙勃然大怒,还把自己给撵出皇宫并且以后不许靠近牡丹,如果违犯,会被立刻剁碎了当花肥。
不就是问了一句这花开的如此的旺盛,一定吃了很多人肉吧这话一听就是在赞美牡丹开的艳丽,长孙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除了做贼心虚,没别的解释。
回到书房,关好门,一个人躲在里面清洗玉佩,本来就是古玉,只不过重新雕刻了一些笔画而已这和原来的玉佩区别不大,外形,材质,雕工看不出破绽,就是上面的花纹云烨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修饰,比如在空白的地方添上两道子,在线条密集的地方减少几条,这样才会疏密有致比较符合云烨的审美情趣。
玉佩上总有一股子淡淡的腥臭气,离石姑父当时雕刻好拿来的时候,也没有这股子味道啊只不过当云烨想到这块玉石在死羊的肚子里待了两年,也就释然了,云家有调配好的龙涎香,问称心要来一瓶子,把玉佩放了进去,就不相信,强力的香气会掩盖不住玉牌的那点臭味。
三天后云烨取出玉牌,玉牌果然香气四溢,让称心的那只狗鼻子专门闻过,他都没闻出来玉佩上有其他怪味只是一个劲的说可惜了那些价值千金的龙涎香了。
那两枚玉佩既然看不出名堂,也就不再理会,在书院的蚂蚁窝跟前刨了一个坑,把装玉佩的小盒子埋了进去,云烨想不出还有谁能把盒子取出来,至于李泰两玉牌玩了两天,最后的结论是就是两块玉,他只要对什么东西失去兴趣,就再也不会看一眼。
李二的大礼仪终于结束了,足足搞了两个月,连秋天本来就该进行的大考都耽误了,他没有能力平衡书院和其他学子,只好硬着头皮把考试挪到明年,已经在考虑云烨说的三年一大考的建议。
云烨挂在床头的玉佩终于不见了,这让云烨大为开怀,不用说,丁彦平也不见了,同时失踪的一定还有单鹰,这个把情义看得比命都重的小子,到底没有扛过丁彦平的死缠烂打,帮着师父偷走了玉佩。
屋子外面在下雪,这是一夜北风的结果,这样的天气里单鹰带着一个只有一条腿的瘸子走不了多远,还是再等等,让他们跑的再远些,云烨觉得自己绝对是一个很有情义的人。
云宝宝拖着爹爹要去雪地里打滚,他刚才这么做了,被母亲在屁股上狠抽了两巴掌,两岁半的云宝宝已经能辨别这个家里到底谁说话才算数,只要爹爹带着自己,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不会有人来管。
关中的第一场雪总是很讨厌,雪掉到地上,就成了水,很快就会混着泥土成为烂泥,儿子既然喜欢在烂泥里踩,当爹的有什么理由不一起踩,花园围墙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一人一个雪团子,父子俩撵着刘进宝追打,最是愉快。
“侯爷,单鹰昨晚就不见了,小的去看过,丁彦平也不见了,是不是被单鹰给救走了?您不要责怪单鹰,他这人就是太重情义。
“你是不是想说,既然单鹰带着他师父跑了,咱家就该装着看不见?你知不知道,他还偷跑了家里最重要的一块玉佩,那块熙童送给我的玉佩。”
刘进宝的脸一下子就涨的通红,单鹰带着师父跑路,他认为无可厚非,但是抢走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这可就不可原谅了。
云烨带着儿子继续在烂泥里踩来踩去的玩耍,前院里已经是人叫马嘶,抢先出去的是给官家报案的快马,刘进宝全副武装的的带着四十几个家将,牵着五六条猎犬就沿着大路狂飙了下去,单鹰想要走远路,必须有马车才行。
封锁了云家庄子十里之内,没有消息,单鹰早就跑出这个距离了,刘进宝想再画个五十里的圈子,被老庄在脑袋上抽了一巴掌,谁有胆子把长安划进去?
人手严重不足,水军大营里的老赖们也接到了云烨的手令,云烨有权利调动三百人的亲卫队,当到处都是穿着盔甲的武士们到处寻找单鹰,丁彦平的时候,满长安都在猜测,云家到底被贼骨头偷走了什么,这么不依不饶的。
城东的船帮已经接到了云烨的手书,要他们严密主意一个少了一只脚的人,只要有这样的人想乘船,必须接受云家的辨认,对于云烨这个新的水上瓢把子,船帮立刻就高效的运转起来。
长安城的那些小帮派和地痞混混们在听说云家拿出来一千贯的赏金,也立刻迅速的行动起来,青楼,客栈,没有放过一个地方。
程家,牛家,秦家,尉迟家,在得到消息之后,家里的家将也加入了追捕的队伍,贺天殇得知消息后,作为金批令箭的持有者,也立刻把画影图形贴满了关中的各个要塞。
云烨在前院发完脾气以后就会到后院,正打算调整一下自己脸部的表情,就看到大丫直挺挺的跪在泥地里,哭的像只花猫,眼睛本来就不好,这么哭下去,会哭瞎的。
拦腰吧大丫夹在胳膊底下,把她放在椅子上才对他说:“我在追捕丁彦平,就是那个老头子,不关单鹰的事情,只要把玉佩找回来就好,其他的可以不论。男人家的事情,你操那些心做什么,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没事。“
低着头的大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哥哥,把头垂的更低了。
云烨强忍着笑意看完了单鹰的诀别书,说自己从小被师父养大,现在虽然师父要杀自己,但是自己忘不了养育之恩,必须帮师傅这一次,只要把师父送到安全的地方,他就会自己回来,自杀谢罪。
“唔,还不错,总算是没养出一个白眼狼来,重情义是好的,但是拿走咱家的宝贝就过分了,他我可以不追究,但是那枚玉佩一定要追回来。”
大丫从背上解下一个小包裹,小心翼翼的推给哥哥,云烨打开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包裹里全是自己这些年送给大丫的首饰,还有奶奶,辛月,那日暮,姑姑,婶婶给她的,她这是想替单鹰还债。
“什么道理,这些东西也是咱家的,你拿咱家的东西替那个败家子还债?拿回去,这些是你的嫁妆,收好了。“
大丫见哥哥不要顿时大哭起来,抱着云烨的退恳求哥哥放过单鹰,这些年他对哥哥的认识就是,哥哥是无所不能的,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哥哥,哥哥既然要去抓单鹰,那就一定能抓住,刚才她还看到很多的军士都被派了出去,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要是万一出个意外,单鹰就活不成了。
“夫君,如果只是一个宝贝,您就答应大丫算了,咱家不缺少宝贝,多一件少一件无所谓,就当是给大丫当嫁妆了。“
辛月看不下去,小心的替大丫求情。
“如果只是一个玩意,我会在乎吗?那个玉佩上记载了白玉京的图形路线,一旦传出去,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所以必须找回来。”
听到丈夫这么说,辛月立刻闭嘴,白玉京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中间牵扯的事情太多,绝对不是一玉佩那么简单。
“大丫你放心,哥哥一定给你把单鹰好好地带回来,但是玉佩必须找回。”
听到哥哥做了保证,大丫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知道如果只是什么宝贝,哥哥不会在乎,他那么疼自己,才不会心疼什么宝物。心头不禁暗自埋怨起单鹰来,拿点别的东西不好么?非要拿那个该死的玉佩。“云烨丢了什么东西?怎么闹这么大的动静?”李二放下手里的朱笔,按一按太阳穴,随口问站在旁边的断鸿。
“回陛下的话,奴婢听说云侯丢了一块玉佩,据坊间谣传,这块玉佩和白玉京有关,所以云侯就发了疯。”
断鸿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上回和虬髯客打架,他的胸口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该死的云烨利用完自己之后,就把自己撇在李家不管了,连看望一下这种表面文章都不肯做,但是,他却给了自己一个纸条,上面讲明白了自己到底该收那些人做自己的弟子,还说他会帮自己留意,鬼才会相信他的话。
“白玉京?怎么这个传说又起来了?当时不是已经被认为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吗,现在为何又起争端?“虽然只是闲聊,白玉京这三个字却成功的勾引起了李二的兴趣。
“陛下您不知道啊,这次有个厉害的人物前来长安,硬是逼着云侯要那个玉佩,这个人很厉害,陛下您也知道,他的名字叫丁彦平。“
听到丁彦平三个字,李二猛地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之后又问:“云烨受的伤可重?丁彦平这个老匹夫,还有胆子敢来长安。“
李二不用问就知道,云烨这次一定会倒大霉,丁彦平号称双枪将,马上,步下的功夫堪称一时无两,罗士信基本上算是栽在这人的手上,云烨在他的身上没有便宜可占。
“陛下您这可想错了,云侯是受了伤,但是绝对不重,倒是丁彦平这回如果不是捕快阻止,早就被云侯杀掉了,就这样,云侯也生擒了丁彦平,可惜啊丁彦平在转到大牢里以后,就被他手下的爪牙救走了,据说还盗走了云侯的玉佩。“
李二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问断鸿:“你说丁彦平被云烨生擒?“
“是的陛下丁彦平双腿俱废,几乎不成rén形,据捕快说,当时云侯囡为恼怒丁彦平打伤他家的仆役和家将,所以当时很暴虐。“
“哈哈哈,兔子一样的人也会呲牙了,看来啊这只小兔子长成大兔子了,丁彦平既然已成废人,就不足为虑,不过对于白玉京・朕很好奇,那面玉佩皇后看过,太子看过,青雀也把玩过这个小混蛋就是不肯给朕看,知道他害怕朕迷恋长生之术,害了国家难道说朕的意志不够坚定吗?胆敢小瞧朕,真是该死,断鸿,宫里的那些供奉,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云烨把玉佩弄丢了,好啊,朕找回来,就是朕的了,到时候就放在案头看看它到底能不能让朕迷恋。“
断鸿一脸忧愁的领命而去,皇后早就交代过,不许在皇帝面前提起白玉京,但是今日是陛下发问,不回答可不行,想到这些他在去后宫供奉处的时候,拐了个弯,去了两仪殿皇后的住处・・・・・・
江湖传言,仙人宫殿已经被发现,想要求得长生,必须先进白玉京,而去白玉京的路线,就刻在一枚玉佩上,只要参透这枚玉佩的秘密,就能找到正确的路进入白玉京,这枚玉佩原为蓝田侯云烨持有,只是不小心被丁彦平所盗,如今流落于江湖之上,想要长生不老的有为强力人士有福了。
云烨躺在椅子上吃葡萄,听到刘进宝的报告,肠子笑得都要打结了,但是脸上依然保持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挥挥手让刘进宝下去,自己叹口气对坐在对面的长孙冲说:“那玩意你也见过,算不得一块好玉佩,但是干系却不小,如今更是弄得天下粥粥,虫子,你说说该如何是好。“
“依我看,好事情,那东西你拿在手里这些年不是也没弄明白么,如今长安那个乱啊,到处都死人,不过和尚和道士不打架了,他们好像转移了目标,不再互相争了,却把目光都盯在了你的那块玉佩上,你没发现长安清静了好多?
那块玉佩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包括陛下,要不然被拜火教,摩尼教的那些妖僧占了便宜,才是大唐的耻辱,很不错,现在都去找玉佩去了,我爹说了,我家也派人找了,不过如果找到,你就不要想着能要回来。这是我爹的原话,还要我亲自告诉你。“
“不管是谁最后找到都不可能会还给我,我很清楚,现在我就当那东西从来没存在过,谁找到就谁的,云家人少力微,不找了,免得人财两失,不过玉佩你们拿走我认了,单鹰你们要给我好好地带回来,否则,休怪我翻脸。”
这时候是云家和长孙家在谈判,不是云烨和长孙冲在交谈,所以话语对于各自的利益互不相让,没有通融的可能。
长孙冲点点头对云烨说:“记住了,只要不伤到单鹰,其他的事情你不再管,是不是这样?”长孙冲需要确认云烨的话中的含义。
“是的,就这样,虫子,玉佩你们爱谁得谁得,但是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要伤了单鹰,大丫已经哭了好几天了。”
“你放心,我也喜欢大丫妹子,不会让她没未婚夫的。”说完就抱了一下拳匆匆离去。
像长孙冲这样的客人,云烨今天已经招待了七八波了,都是来告诉云烨,找到玉佩之后就不会再还了,云烨也没想能收回来,只是要求不得伤害单鹰。
大丫从后堂走出来,小猫一样的伏在云烨膝盖上,一言不发,她不敢想象单鹰现在要面对怎样可怕的场景,几乎全天下的人都在找他和丁彦平,只能希望哥哥的承诺有效。
单鹰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高大的潼关城墙,想要把师父背起来继续赶路,这一路上他已经记不清遭遇了多少次战斗,对手一次比一次强,人数也越来越多。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好说,往山林里一钻,他相信就算是敌人的人数再多一倍,自己都会轻易逃脱,可是现在要照顾师父,只能一路沿着大路飞奔,师父说只要到了黄河,自己就会安全,现在黄河已经在望。
身体上的伤痛他并不在乎,只是一想到云烨待自己如同亲兄弟,还把自己最喜欢的妹子许给自己,而自己回报的却是偷走他的珍宝,救走他的仇人。他都不能相信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大丫的泪眼似乎一直看着他的后背,这让他的心里痛如刀绞。
等了一会,并没有等到师父爬上自己的后背,等到的却是肋下一麻,不由自主的躺在泥地上,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丁彦平站的稳稳地,断掉的那只小腿上绑着一个木棍,另一条他认为已经废了的腿,居然活动自如,这是为何?刚才自己背着他奋力拼杀的时候,他明明连站立都不可能,为何现在会站的如此的稳。
“小鹰,我的好徒儿,你是一个好孩子,背着师父跑了三百里地,很不易,一路上看你的刀法也大有长进,为师甚为欣慰,现在啊,你还需要帮我一个忙,就是躺在这里等死,等那些追兵拷问你,好给为师多留一些时间,为师需要在这个世间消失一阵子。”
丁彦平说完就要离开,却听得单鹰艰难的问他:“为什么,你就不担心云烨找你的妻儿泄愤?”
丁彦平停下脚步回头对单鹰说:“小鹰,你没有尝试过被万蚁吞噬身体的痛苦,所以不明白生命有多么的珍贵,云烨是恶魔中的恶魔,他最喜欢玩弄人心,在我就要死的那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只要老夫能够长生不老,这些都是末节,我抢了云烨长生不老的机会,把儿子女人留给他泄愤是应有之义。”
匆匆说完这些话,丁彦平听着远处传来的狗吠声,一矮身就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单鹰头一回涕泪横流,自己从小被父亲抛弃,与母亲艰难求生,丁彦平的突然出现满足了他对父亲所有的幻想,再加上云烨这个大哥,大丫这个知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并不缺少什么,但是就在这一刻,他感到了强烈的无助,丁彦平在他的肋下刺进去了一根细木刺,就是这根木刺让他全身动弹不得,连张嘴都变得困难无比。
想到即将到来的命运,单鹰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回忆自己和大丫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妹子,你哥哥喜欢吃肠子,明天我就拿着肠子去提亲,了不起这一年的下水全给他……
“你眼睛瞎呼呼的到处看什么,我在树上,晚上守着你,快去睡……”
“还不是你大哥那个守财奴逼得,要不然我才不去做贼呢,我喜欢当响马。”
想到大丫单鹰的脸上就浮起笑意,那个娇弱的像丁香花一样的女孩子,自己这辈子算是无缘守护了,不过他有一个强悍的哥哥,想来也会幸福一生吧。
“死了没?没死就滚起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单鹰睁开眼睛,他从来都没想到无舌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是如此亲切,和蔼。无舌也是大行家,岂会看不出单鹰的身体受制,在他的肋下摸索一会,就抽出一根半尺长的木刺,拿在手里感叹道:“小王八蛋都遇见的是些什么人啊,这么恶毒的手段也被人用上了,一根木刺控制你的五脏六肺,和皮肉骨血,手法稍微差一点,你那有命在,不用说,是丁彦平这个老家伙下的手吧?”
单鹰手脚现在虽然能勉强动一动,但是那一针泄了他的元气,浑身酸软无力,狗儿把单鹰弄到担架上,让另外两个师弟抬着,他自己从腰后面拿出一副镣铐,咔嚓一声就把单鹰锁在担架上,一边整理铁链子,一边对羞愧无言的单鹰说:“侯爷说了,玉佩没了就没了,那是个祸根,被偷走那是福,不是祸,你们要把单鹰给我带回来,那个混蛋死要面子活受罪,说不定送走丁彦平之后就会跑的没影,你们给我把他绑也要绑回来。怎么样,侯爷对你好的没话说吧,大丫娘子专门拜托我师父一定把你平安带回来就好。
也不知道你哪根筋不对,背着老混蛋跑了几百里地,还被人家把你弄翻,留下来当替死鬼,这样的师父不要也罢,你看看我师父,自从拜了他老人家,尽是享福,差别啊。“
无舌听得老脸越的慈祥了,看着流眼泪的单鹰,给徒弟们说:“你们看看,江湖险恶啊,小鹰的身手算是好手了,他师父想要正大光明的制住他也没有太大把握,加上情义就不同了,情义这东西害人啊,所以你们一定要慎重,引以为戒,我门下弟子需要牢记,性命第一,自己的性命绝对不交给其他人掌握,师父都不行。
几个弟子一起躬身应诺・然后就要抬着单鹰离开。无舌走在最前面,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树底下站着两个宦官,看不出年纪・像五十,也像三十,站在那里向无舌行礼。
“老师您现在的日子果然赛过神仙,游山玩水,顺便教导一些小师弟,真是让人羡慕,听说・您在玉山可以随心所欲?“
无舌哈哈大笑,这一年来老家伙越来越像男人了,出了没胡子,剩下的气概风度一样不缺,对树底下的宦官说:“你们的身份老夫就不点破了,你们那里规矩大,在玉山,老夫只拿钱・没人管,准备教几个徒弟给我送终,日子过得自然痛快・你们要去追丁彦平,那就要快,那个老东西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晚了就追不上了,玉佩的事情老夫不管,云侯只请我把这小子带回去。“
单鹰艰难的举着没被锁住的那条胳膊,指了指草丛,两个宦官就对无舌拱拱手,踏着枯黄的乱草追了下去・・・・・・
一只鸽子落在鸽舍前面,老钱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看了一眼就匆匆的往后院走去,听到有脚步声,大丫又推开窗户往外看,见是管家,就要怏怏的把窗户关上。
老钱笑着说:“小娘子啊,单鹰被无舌先生找到了・正在回家的路上,这下子该放心了吧,老奴早就说过,没有侯爷办不到的事情。“
大丫听出管家在逗自己,虽然羞涩,依然止不住欢喜的流泪,辛月让管家把消息告诉侯爷,自己抱住大丫,轻轻地叹口气说:“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猴子满山跑,你这个夫君可不就是只猴子么,今后啊,有你受的,我苦命的妹子,哪一天是个头。“
云烨正在桌子上画王八,画了一张又一张,管家不明白侯爷为什么只在纸上画一只,空白处好多,都浪费了。
他当然不知道,云烨自己画的每一只王八都是有名字的,比如这张头上长包的王八名字就叫李二,那只肥硕些的,不就是长孙无忌么,这只眼睛乌溜溜的不就是李孝恭么?大唐的风气不好,怎么谁对长生不老都充满了无穷的追求,既然喜欢长寿,那就一个个做王八算了,这东西活的时间长。
单鹰没事就好,这件事情就算是完美的落下了帷幕,至于玉牌是被丁彦平拿走,还是落在别人手里,都与自己无关,就算是有智慧通天的人物能破解玉牌上的线条,云烨就不信那些自己加上去的,和减少的,也能起作用,反正都是找死,早死早托生,死的人多了,说不定就没人惦记什么白玉京了。
单鹰回来自己不能给好脸色,演戏一定要演全套,不能在落幕的时候出岔子,加重一下单鹰的负罪感,免得这小子在无法无天的瞎胡阄,收收性子也好,要不然,大丫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套上旺财去书院,今天和李泰,希帕蒂亚约好了要共同完成一件伟大的工程,这个工程只有自己亲自完成才显得有趣,假手他人,就没意思
车轮碾着落叶,轻快地行驶,旺财总想着和那天一样奔跑,可是云烨不允许,不停地骚扰旺财的屁股让它慢一点,自己要去接希帕蒂亚,不能跑的跟个疯子似得。
每回看到希帕蒂亚,云烨就想舔嘴唇,口干舌燥的厉害,波斯长袍是个好东西,面袋子一样的挖三个洞套上多好看,这个女人偏偏要在腰里栓一条腰带,大唐的棉布很少,也很贵,希帕蒂亚不喜欢棉布,跟不要说麻布了,现在这个女人最喜欢的就是蜀锦,说是穿在身上滑滑的,非常舒服,可是蜀锦有个毛病,它有静电,喜欢紧紧地贴在人的身上,在没有防静电洗衣液的时代里,希帕蒂亚那副玲珑有致的身材可想而知会对书院的那些禽兽们有多大吸引力了。
希帕蒂亚居然很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对于自己硕大的臀部从不知道遮掩一下,让李纲先生不知道教训了多少回,最后警告希帕蒂亚,如果再敢由着性子来,就中止她上课的权利,在申诉无效之后,希帕蒂亚只好委屈的找辛月帮她缝制大唐的衣衫。
今天不错,穿的很得体,胸围子遮住了深深地乳沟,但是隔着薄薄的绸衫,俩粒小小的起依然清晰可辨。
“希帕蒂亚先生,您就不能多穿两件衣服么?今日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爱惜自己方为上策。”
希帕蒂亚指指小侍女怀里抱着的皮裘,得意的说:“你们唐国的人实在是不禁冻,在我的家乡,一件长袍就足够我们过冬了。”
“胡说八道,那明明是没得穿,只好嗷嗷叫着挨冻,非要说自己不怕冷,我见过不怕冷的人,挤成一大堆过夜,第二天全部冻死。”
“大唐富足我看到了,就不信你们国家里没穷人。”
“当然没有,你看到云家庄子谁家挨冻了,都说家里太热,不习惯。”
“亲爱的永世侯爵阁下,您说的是个案,不能代表一个国家,您以为我是罗马来的傻子么?”
“希帕蒂亚先生阁下,您的衣衫如果穿在大唐妇女的身上,那么这个妇女的命运是悲惨的,被装进猪笼里沉浸在水塘里是她唯一的命运。”
“又胡说,我在燕来楼住的时候,看到了那些美丽的仕女,她们的装扮和发式,都让我羡慕,我有美丽的身体,为何不展露出来赢得大家的赞叹?“
云烨这算是没话说了,拿出卖皮肉的歌jì和自己相比,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讲究,算了,只要李纲看得过眼就行,权当是书院的一项新福利。
图书馆里已经被空出了好大的一块地方,色彩缤纷的多米诺骨牌已经能铺满了半个大厅,今天就是最后完善的日子,原来请了李纲先生他们一起来参观的,但是执拗的老先生认为这是一个游戏,拂袖而去,认为云烨,希帕蒂亚,李泰三个人不务正业。
不管老先生们如何看法,云烨,李泰,希帕蒂亚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笼子里的松鼠已经开始奔跑,转轴上的绳子不断地缠在主轴上,细绳子不断地收紧,一个竹管被拉的倾斜起来,一个雪亮的铁球滚落,砸在一个小木板上,木板的另一头翘起,绑在上面的一把锋利的匕首割断了细绳,细绳上绑着的第一块骨牌恰好落在停靠在水槽里小船上,把小船上面的机关砸倒,只见小船缓缓地动了起来,一直向对面驶
三个人趴在地板上,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小船看,只见小船走的笔直,船头仲出的长长桅杆刺在了岸边的骨牌上,在三个人的欢呼声中,骨牌一个个的倒了下去,越过高山,走过平原,跨过小溪,穿过山洞,发出叮叮的轻响,一个砸倒一个,非常的有节奏感。
当最后一面骨牌倒下的时候,希帕蒂亚想要拥抱两人,结果被两人严正地警告了一番,不许这个女人和自己有身体上的接触。
希帕蒂亚没好气的抛掉手里的骨牌,拍拍手说:“这个游戏其实很有道理,在一个相互联系的系统中,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就可能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个道理适用于政治,军事,和生活,为什么那些古板的老先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道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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