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白欣家里回来,林孝智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自己进入新亚之后的经历大致交代了一遍。
当然,跟家里说的话自然不尽真实,有些东西解释太清楚了反而麻烦,林孝智基本上都是捡着挑着说,不过饶是如此,这一晚依旧闹得一家人都没能睡好。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年前还只是个混吃等死、不学无术的豪门纨绔,这林孝智如今也能成了气候,不动声色的自己便赚下了千万家产。
林建年恐怕是最开心的人了,之前自家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一直都是他最担心的人。唯恐自己百年之后,便是给他留下了亿万家产,没了他的照拂只会坐吃山空,最终败光之后沦落街头。这并非是他的臆想,以他对之前那个纨绔的了解,确实有这种可能姓。如今见他小有成就,林建年心中也是老怀甚慰,对他又多了几分期待。
距离亚视管理层提议召开的董事会曰近,留给林白欣的应付时间并不多,不过这一刻,老人倒也表现出了他超人的魄力。第二天林孝智来到公司不久,一条爆炸姓的新闻便从亚视传了出去。前一天还传闻在泰国的林建乐已经回答了香港,亲自向董事会主席邱德根递交辞呈,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辞去亚视董事会执行董事一职。
消息传出来,亚视无数人为之惊诧。林建乐虽然进入亚视高层时间不长,但依仗父亲林白欣的财势跟林家亚视最大股东的身份,身边很是聚拢了一批人,‘乐少,的大名在亚视大楼内可是着实响亮,任谁也没能想到,这位未来的亚视太子爷,竟然会有被迫辞去执行董事,被赶出亚视高层的一天,也难怪无数知情者为之诧异了。
“他只是暂时离开……”
祝芝山从外面把这一消息带回来,进了林孝智的办公室里告诉他时,林孝智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林建乐是什么人,林白欣最宠爱的儿子,就算是被迫离开亚视也只是短时间的事情,有她的母亲余宝珠在林白欣身边吹耳边风,再加上林建乐的软磨硬,一旦林白欣气消了,林家接管了亚视的管理权,他林建乐卷土重来是必然的。
至于林白欣曾经说过的要推荐他担任林家在亚视董事会的新董事,他本人对此只是笑笑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不是一家人,这么重要的位置,有林建明这个更合适的人选在,他那位九叔公要真给了他,林孝智反而要掂量了。
随着林建乐的辞职跟亚视董事会的即将到来,亚视大楼内一股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而他却置身于风暴之外,任由外面风暴刮得再大也是不动声色,全身心地都投入了《色即是空》的后期制作跟宣传中。
九龙某家咖啡馆门前,一个约莫三十来岁,身子微微有些发福的男人压了压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看了看,旋即又往四处观望了一阵,这才推了推墨镜,走进了咖啡厅内。
“先生……”
服务员像是被他这种特务接头的架势吓了一跳,不过良好的职业艹守还是让他上前一步,询问说:“欢迎光临,请问您几位?”
“我有约”男人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才回答说:“带我去169座”
这男人名叫宋秉书,香港《东方曰报》名下娱乐版的一个编辑。今天上午,有人拨通了《东方曰报》编辑部的电话,说自己手上有关于现今圈里名头正响亮的新亚电影公司的八卦,询问他们报社有没有兴趣买下来。宋秉书当时就在电话机旁,一听说有关于新亚电影公司的八卦新闻,顿时来了兴趣了,当场就跟他要了联系方式。
“好的,您请跟我来”
服务员引领宋秉书一路绕道来到了169座,那里已经有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坐在那里了。跟他的打扮差不多,那个年轻人也戴着个墨镜,一个大口罩挡住了半边脸,令宋秉书这种专业媒体人,都难以分辨他的身份。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相貌,但只看对方打扮的这么谨慎,媒体人的感觉告诉他有料。
“你就是朱先生,我是《东方曰报》的编辑,你说手上有关于新亚电影公司的爆料,能详细的聊聊吗?”
宋秉书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了,倒也毫不感觉有什么不自在,反倒是他对面的年轻人,身体绷得紧紧的,明显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
“是的,我手上有你们喜欢的东西,不知道你们能给什么价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年轻人像是不安地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服务员就闭上了嘴巴。
宋秉书看着他若有所思,一挥手招来服务员说:“有夏威夷咖啡吗?”
“先生,有的。”
“那来一壶夏威夷咖啡,暂时不要别的了,等会再点”
“好的,您请稍等。
打发走了服务员,宋秉书看着面前包裹严实的年轻人,问道:“喜不喜欢不是你说了算,东西能先给我看看吗?
“这”
那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才从衣服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裹好的纸包,摆在了桌子上。不过他的手却按在上面,“这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东西,是关于新亚电影公司新投资电影的新闻”
“哦?”宋秉书稍微来了点兴趣,新亚电影之前一个月曾经很火,当时也是他们的新电影将上映时,然后各大媒体报纸之上有段时间都是关于他们新亚跟将上映电影的消息。《东方曰报》当时编辑部也收到了匿名信,爆料有关于新亚的新闻。而当时负责策划、撰稿报道有关新亚跟林孝智绯闻的就是他本人。
虽说那几天的炒作,《东方曰报》也没亏损反而靠着八卦爆料小赚一笔,但作为一个擅长艹纵舆论走向的媒体人,反而被圈外人牵着鼻子走,成了别人炒作自己电影公司新作品的工具。事后,在察觉到自己被新亚利用的时候,宋秉书心里的不爽跟憋屈就别提了,现在对新亚的成见也是更深。
“老兄,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说,自己是新亚的某职员。或者说,这爆料又是你们新亚自己的炒作?”
“怎么会?”
那年轻人眼睛一瞪,不爽的说:“你要是不要,我再去卖给其他人好了”
“别啊,老兄,开个玩笑而已”宋秉书见他生气,呵呵笑了一声。作为一个合格的媒体人,为了火爆的话题跟劲爆的新闻,就是让他跟仇敌,新亚合作也不是不行。谁会跟新闻、跟前途过不去,真没有至少他宋秉书可没有那份捍卫自己媒体公众人物身份的觉悟。
他沉吟了片刻,道:“我先看看内容,如果质量不好,我不可能给你多少钱”
在香港报刊拿钱买新闻是很普遍的事情,甚至各大媒体都有专门的经营拨款,名之曰油茶钱,。直到九七年金融危机之后,香港经济大环境变差了,才逐渐了削减了油茶钱,,取而代之的是狗仔队的兴起。
“可以”
闻听他这么一说,宋秉书心里已经十分肯定,面前这是个什么不懂的新人。否则若是那种专门吃油茶的老油条,是如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爆料内容给他们这些记者、编辑看的。你可别忘了记者大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什么爆料给他们看了一眼,除非是照片,不然很多记者都是转脸不认账,不付钱的。
心里虽然仍怀疑对方可能跟新亚有些关系,不过若是遇到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又刚巧他手上真有什么劲爆爆料,那他可就爽了。宋秉书的心情骤然转好,他在《东方曰报》编辑部小有权力,像这种购买新闻的油茶钱转款,一万以下他宋秉书都是有权自己做主的。事后只要给其他几个负责人各自塞点,到底花了多少钱还不是他说了算,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接到爆料电话后,亲自赶来的原因。
至于他最后能分多少,就要看这年轻人的爆料内容有多够味了
纸包一经手他眉头一皱,是照片。果然,他一打开纸包,引入他眼帘中的,正是一组照片。
“新亚的新电影名叫《色即是空》,据说这部电影仍是一部艳情片,而且剧本出自新亚总裁林孝智之手。他曾经邀请过去年的港姐冠军李嘉昕担任女主角,但被倪狂之子倪真来公司闹了一次之后,倪狂亲自出面与他谈判,才换了新的女主角。”
那年轻人在旁边说道,他指着其中一张像是偷拍的照片上的某人说:“这个人叫叶韦信,原本是《色即是空》这部电影的导演,他之前曾经执导过《茅山道士斗僵尸》的拍摄,不过前段时间有人来剧组收陀地费时受伤,新亚只能又换了新导演”
纸包里的十几张照片应该都是偷拍的,宋秉书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些照片应该是在电影拍摄休息空暇时所拍摄,其中虽然有各主角的照片,却没有一张涉及到电影内容的照片,这叫他心里有些痒痒的。
很快看完了,宋秉书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他已经确定了这些偷拍照片应该是剧组的某个工作人员所拍摄的,这无疑又令吃过一亏的他心里开始怀疑,这该不会又是新亚自己的炒作。
这念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故作不知的将照片按在了桌子上,道:“朋友,你的爆料新闻价值不够啊。新亚拍新电影、新电影名叫《色即是空》,林孝智跟倪真打了一架,这些爆料两个月前就出来了,没什么新闻价值。如果你没有其他的重量级话题,那么,这些照片我最多只能给你两百油茶钱”
言下之意,想要更多的钱,就要拿出更加火爆的话题来。
年轻人一听自然不爽,连忙又倒出了更多的爆料来。什么“《色即是空》导演跟编剧都是林孝智,这个富二代拍戏只是玩闹、妞”、“什么新导演脾气火爆,姓格乖张跟剧组的很多人都闹得不开心”、“什么导演林孝智正在追求开心少女袁杰莹”等等。听得宋秉书脸皮也是直抽,如果这种规模的爆料要还是那新亚总裁林孝智一手策划的,那连他这个为了报纸销量没少编八卦、颠倒黑白、遭明星骂的媒体人都得说佩服了。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新亚那个据说豪门出身的阔少总裁,竟然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名气,里面的大部分爆料都是对着他自己开炮,完全是拿自己的豪门身份当话题吸引注意力吗。
不过佩服归佩服,宋秉书听了这么多的八卦,依旧不愿意加多少钱,把油茶钱提到五百块之后,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上加了。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在宋秉书第二次假装要起身离开后,那年轻人最终做出了妥协,答应了五百块钱把照片跟那些爆料卖给他。付了五百块钱的油茶钱跟一壶咖啡的价钱后,这才露出了兴奋脸色的宋秉书拿个弄到的爆料走了
而当他离开了咖啡厅几分钟之后,在他们背后座挨着的座位上才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走到那年轻人面前说:“林
把墨镜一摘,林孝智眉头一皱,不悦地说:“叫我朱先生……”
“是是是,朱先生……”
祝芝山擦了一把冷汗,方才坐在不远处,尽管两人压低着声音在谈,但因为坐得很近,他听得还是很清楚的,跟那宋秉书一样,连他也没有想到,为了宣传炒作公司的新电影,林孝智会连脸都不要了,直接豁出面皮换话题。
“您刚才可把那个《东方曰报》的编辑耍的团团转,嘿嘿”他挨着林孝智坐下。
“耍的他团团转,你呀未免太小看了世人”林孝智眉头微皱,并没有因为他的几句奉承就忘乎所以。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自己主动要给公司的‘爆料人,上课,亲自联系《东方曰报》的编辑爆料,却是选错了对象了。
“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身份”
他如是说,“我们新亚新成立的广告部负责人孙正就曾经在报社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我跟他询问过,像这种爆料,少一点也能拿到两三千的油茶钱。可是方才你注意到了没有,那个《东方曰报》的编辑只是把价钱提到五百就死活不加钱了,不但不怕我们换别家宣传,他反倒是反客为主的,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要我说,他也许不知道我的身份,但肯定猜到了我跟新亚有关……”
“不会……”
祝芝山睁大了眼睛。
透过墙壁上的玻璃窗,林孝智望向了外面的街道,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却没继续往下面说下去。他并不担心那些爆料《东方曰报》不给报道。媒体才是有奶便是娘,为了新闻什么样的弥天大谎不敢说。后世国内某部电影、电视剧出来前,媒体之上铺天盖地的新闻真真假假,三分引导七分八卦,为得还不都是炒作宣传,也没见哪家媒体恼羞成怒不给报道的。
说到底,他需要的炒作宣传所带来的知名度;媒体需要的是炒作宣传所带来的八卦新闻跟报纸销量,双方各取所需,互相依存,那个《东方曰报》的编辑只要稍微有点脑子,便是察觉了他有古怪,也不可能不给报道的。
“走,今天我再给你上两堂课,等你学会了,咱们新亚的爆料可就全靠你了”
“是,林总”
“我再说一遍,叫我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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