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一朝着刘以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她的习惯是上课时保持安静,因为这是对老师讲课的一种尊重。
前世的她和其他的学生没有什么两样,上课时如果分心开小差的时候,也会和周遭要好的同学一起在课堂上讲一讲小话啊什么的,自以为很隐蔽,其时老师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教室里的同学们自以为讲话的声音很轻,但其实如果你也讲话,我也讲话,这么多人的讲话声音加起来,很有可能成为足以盖过老师讲课的声音的噪音的。沈一一本来没有体会,后来有一次在单位里听从领导的安排给自己的同事们上了一堂公开课之后,她就明白其实老师要维持一个足以让全班的同学都听得见的声音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从此以后,她就给自己定下了听课不讲话的规矩。而这个规矩随着她的穿越也来到了这个时空。
刘以豪见沈一一光点头,不讲话,脑子里一转也明白了沈一一的意思。他的心里暗自好笑,这个乖乖女就是乖乖女,简直是每个动作都是照着学生守则上规定的要求执行的。他倒是没有觉得沈一一有多死板。相反,他觉得这样的沈一一特别的可爱。因为不是只有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同学们才是最守规矩的吗?没有想到沈一一还挺幼稚的,真是够萌。
如果沈一一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话,一定会想一脚把他给踹到一边儿去。这人的思想有多么落后啊,居然认为遵章守纪是幼稚的表现。这简直是对于像她这样的文明青年的最大污蔑。不过当然沈一一是不会知道的。而刘以豪的误解也是来自于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可以找出每一个自己觉得好的理由安在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上。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喜欢更有理由。
江橙的讲课还是挺有意思的。他把他从国外学到的那一套概念的构建方法拿到了课堂上来,讲的内容和方法又和国内传统的教材上的那一套有些不同。对于只会照本宣科的同学们来说这样不好。因为那样的话复习起来就有难度了,没有办法有针对性地复习;可是对于沈一一和刘以豪这样的比较聪明的学生来说。就比较喜欢江老师的教法了,因为可以和国内的教材有互补,更加帮助大家对于概念的理解。
因为觉得课程有趣,沈一一和刘以豪都听得很专注。而同学们的专注听讲也给了站在讲台上的江橙很好的鼓励。他到是讲得越来越起劲了。
等到这节课结束的时候,沈一一和刘以豪还有一点依依不舍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不大有时间过来上课了吧,所以现在的每一节课都使他们感到依依惜别。可能有的人听到了这样的形容会感到矫情得很。但是对于喜爱学习的这两个人来说,这件事情还真的就是他们此刻的真实的想法。
江橙上完了课,马上就收拾拎包走人。他已经正式开始了沈一一之前交给他的光学传感器的研究工作。沈一一也很是放手地给他充足的资源,让他感到真实需要的仪器设备什么的就尽管去买。在一定的金额下甚至都不需要沈一一审批。这样宽松而又充满信任的研究环境是一个科研人员所梦寐以求的。所以在上课之余,江橙简直是就想一天在试验室里不出来。
作为一个投资人和项目发起人,沈一一看到自己礼聘的研究人员对于科研这样有兴趣,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她可以说是怀着愉悦的心情看着江橙走出教室的大门。
刘以豪不知道江橙和沈一一之间的这些故事,看到沈一一目送江老师离开的样子,以为沈一一有什么上课的内容没有听懂呢,问沈一一:“一一同学,有什么问题吗?说出来大家一起学习一下呗。”
沈一一回头看了他一眼:“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刘以豪有些丧气。他觉得沈一一之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老师的背影看,想来一定不会是因为沈一一对于江老师有什么情愫。他坚信之所以沈一一会盯着老师的背影看。一定是因为有什么疑问想要问老师。但是沈一一同学居然因为面子的关系没有对自己说实话,这说明自己还是没有被沈一一当成是很亲密的可以分享秘密的人啊。
这个少年的忧郁来自于他过于丰沛的想象力。很多时候这也是自找的烦恼。
沈一一当然不会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一个阳光少年忧郁的原因了。她看了看周围,问刘以豪:“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啊?都准备好了吗?”
刘以豪被沈一一问起了这件事,才算从刚才的自怨自艾中回过神来。他振作精神。对沈一一说:“都安排好了。我们合计了一下,还是带上被子铺盖好了。万一到时候有需要的话,就在营区找个地方歇一歇好了。”
沈一一听他说还要自带被子铺盖。倒是吓了一跳。虽然她对于同学们有这种精神和决心很是高兴,但是带上被子铺盖这件事也稍微过了一点吧。她对刘以豪说:“做什么要带被子啊?我觉得你们没有必要带那个东西啊。我已经都联系了。如果晚了回不来的话,就去招待所找两间房歇一歇就可以了。那是铺盖什么的都有。只要你们没有洁癖。应该都还是可以用的。真的要带的话,带上毛巾牙刷应该就可以了吧。”
刘以豪听沈一一说的话,不由一楞,不过随即转过了弯来。他一拍自己的额头:“哎呀,看我这个脑子。可不是吗。这部队里都有招待所,我还以为跟咱们学校似的,只有一张硬板床,连蚊帐被子什么的都要自己买呢。有招待所。那什么都不用带了。”
男生没有那么洁癖。以刘以豪现在的概念,他甚至于连自己的毛巾都不用带。直接带个人去就行了。因为招待所里也有毛巾和洗漱用品的。
沈一一看他不想带毛巾,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还是忍不住向刘以豪开了口。
“对了,你不带毛巾也就算了,但是最好还是带一个饭盆吧。部队里吃饭是没有问题,但是你自己的饭盆还是要带好的。不然到时候你看着饭菜不错,就是吃不着。要不然就等别人吃完了把饭盆借给你吃。”
这个经验并不是沈爸爸告诉沈一一的。其实沈一一虽然在沈阳的时候是住在部队大院里的,但是还真的没有去部队的食堂吃过饭。平时她家里开饭当然也是在自己家里吃的,间或有什么事情来不及做饭的话沈爸沈妈也是拿个盆去食堂打回来吃,所以按照道理她是不知道要带饭盆这回事儿的。不过她前世的时候曾经因为项目的关系到部队试过航,起码在海军里船上是这样的。所以她就想让同学们也都带上。免得到时候麻烦。
这个团队里真正有军营经验的还就只有沈一一稍微靠着一点。刘以豪家里是从政的,对于军营里的生活怎样并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而卫源虽然从小生长在军工厂,但是厂里和部队里也还是有着区别的。这几个人听沈一一这么一说,还真的都不约而同地回寝室拿饭盆去了。
沈一一的这一句提醒让她想让大家直接在教室集合出发的想法破灭了。不过好在在教室集合只是沈一一临时冒出的想法。她还有第二套剧本,也就是在校门口集合。
校门口集合的时间昨天和大家散伙时已经约过了。沈一一想试试看自己和大伙的约定这几个男生会不会放在心里,所以她看着几个男生的背影也没有提醒他们。
虽说是提醒了几个男生要带饭盆,但是沈一一自己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带饭盆来着。因为她的爸爸也在营区,实在不行其实吃她爸爸的碗也是可以的。即使爸爸不在营区,想来小彭哥作为负责接待自己的那个人也会想办法帮自己解决的。是吧?沈一一没羞没臊地遐想了一下,然后就把这个念头给掐灭在了萌芽状态。她可以谨言慎行,不能制造任何会让人有所误会的机会,否则她可以想象自己的父亲会如何地暴跳如雷。
所以沈一一犹豫了一下。自己也还是奔向了寝室,去拿饭盒去也。
当最高学府清华园的门口出现了五男一女,一人拿一个饭盒的时候。请不要误会他们是结伙要去要饭了。因为那正是准时在校门口集合的沈一一、刘以豪还有其他四个小伙伴们。
这六个人一人背一个书包,手里拿一个饭盆。站在校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都觉得这个场景好好笑,忍不住嘴角也挂上了微笑。
沈一一笑着说:“行了,这样大家的装备就齐了。那么我们朝车站进发吧。”手一挥六人三三两两地就朝一边的公交车站走去。
今天没有通知王凯开车来接是因为沈一一知道他这两天也是忙着在家里打包行李准备下放呢。再说自己这个团也大了一点,一共五个人。一辆轿车只能坐四个人,把剩下的两个落下的话不大好。所以干脆自己就带着大家一起坐公交车得了。反正沈一一也不是没有坐公交去过爸爸的营区。
而对于刘以豪他们来说,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他们平时还真的不大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搭上首都公交,以一种悠哉悠哉的节奏浏览首都的城市风光呢。所以这也不啻为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只是这个时间点,伟大的首都已经开始进入了交通的高峰期。虽然现在还只是1997年,但是飞速增加的车辆已经开始让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进入了“首堵”的前奏。
与沈一一前世一直生活的上海相比,北京一直没有采用上海式的限制私家车发展的措施。这也造就了整个国家最大的车市。亚运村在那一届亚运会后也没有如同大部分的运动会遗迹那样成为破败无人的蚊子馆,而是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但是这样的景象能否弥补后世北京交通每天上演的瘫痪带来的损失,可能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解读。但沈一一认为起码在这个年代,虽然来往的车辆的造型在后世看惯了新车的自己看来实在是土气,但整个城市都透露着国家发展带来的繁荣的局面。
公交车一路上因为人多的关系,几个同学之间在车上也不可能一直讲话。这倒给了几个人独自品味北京的城市景观的机会。虽然在沈一一看来,向来都是铺大饼式发展的北京怎么发展都像一个大县城,但是对于大多来自于其他北方城市的众人来说,作为首善之都的北京还是他们到这个年纪为止所看到过的最大的都市。那样的震撼对于他们的世界观也是一个再造。
走走停停的公交车在郊外的一个站点处抛下了这六个学生。沈一一看着这几个站了一路,似乎有些疲惫的小伙伴们,开口问道:“大家是不是这一路来都站累了啊?我看怎么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了啊。这要是到了里面还是这个样子,今天的工作效率可就不高了啊。”
刘以豪马上振作精神答道:“哪里。只要恢复一下就好了。就是刚才坐车的时间有些长,所以注意力有些发散而已。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项目上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兄弟们对不对?”
回答他的到是几个同伴三三两两的呼应声。
沈一一笑笑。很多事情嘴硬也没有用。坐公交车和坐小轿车相比,确实是有体力消耗的。所以大家伙儿累也是正常的。再说了这个点正好是吃饭的时间。大家从学校出来之后还都没有用餐呢。可能是低血糖的关系,有点打不起精神可以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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