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提纯,是一个颇为学术的名称。英文叫做purification的这个名词,其实在科学上却是代表了一套相当地复杂和艰难的程序。提纯,在逻辑上很难用正向表列的方式来定义,所以采用的负向表述的方法,定义为对一种物质不断去除其杂质的过程。
这个定义很有玄机。首先是去除杂质。这很好理解。杂质当然就是和这种物质不一样的其他物质。把与这种物质不一样的物质分离出去就是去除杂质了。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不断”和“过程”这二个修饰词。如果学过微积分的人就知道,这就是一个无限趋近的渐近目标了。
世界上永远没有完全纯净的物质,就和永远不会有完全纯洁的人一样。想要有一个完全独立于外在影响的物质,那是不可能的。人们能做的只不过是尽可能地把一件物质与可能影响它的其他物质分离,但是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可是,即使有这样巨大的代价,这能够成为一门学科,仍然说明提纯所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设想进行试验的时候,我们要观察某一种物质的加入对于原来过程的影响。可是如果加入的是纯净的物质,那么不管影响走向哪一个方向,我们都可以宣称确实是这种物质造成了影响。但是如果加入的物质有杂质呢?我们如何判断到底是加入物本身造成的变化,还是加入物里的杂质造成的变化呢?要知道多变量的方程解起来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一件事情。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举凡与材料特性有关的试验,对于原料的纯净度就有很高的要求了。而越是纯净的材料,价格就越贵。我国对于提纯的研究,却因为体制上的原因。以及在科研上有些浮躁的原因,一直不够重视。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一般最基本的高档的材料试验用的试剂必须从国家高价进口。更不用说一些高纯度试剂本来就是国外对我国禁运的。而常期忽视这种基础研究的结果就是我国的材料水平一直是远远地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的,顺带着也让我国的工业产品在性质和耐久性方面评价一直不高了。
有一个十分显眼的例子。大家都知道青霉素可谓是杀菌救命的神药。想当年刚出来的时候一支青霉素能抵一根金条啊。可是为什么我们小时候打青霉素老是要打一针皮试针呢?医生的说法是看你是不是对青霉素过敏。可是你可能会想了,不是以前都试过没有过敏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要打皮试呢?医生不会告诉你的是,皮试针不但每个生产青霉素的厂不一样。连同一药厂不同批次的青霉素都要专门配发专用的皮试针。
而在国内已经对打青霉素习以为常的我们到了美国或是欧洲,同样打青霉素的时候却根本不用打皮试。难道我们对青霉素的过敏体到了国外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其实这个问题说穿了很简单。青霉素本身没有毒性,不过敏。问题在于我们的生产工艺中,不可避免地会把一些杂质给带进青霉素。真正过敏的是这些杂质。所以就因为青霉素的纯度不够,才会有这么多的不良反应,还让没有毒性的青霉素本身背了本该由杂质背的黑锅。
同样的问题还发生在我国生产的疫苗上。每接种1000例疫苗,总会有几个有不良反应,甚至是瘫痪和死亡。这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杂质的混入。由此可见提纯工艺有多么地重要了。
而研究提纯工艺,也并不是说只要是能提纯的办法都可以拿来用。或许试验室里可以这样做。可是对于沈一一这种最终是要拿出来变成产品的投资商,这样的方法就必须再经受另一个因素的考核,也就是成本。
理论上来说,只要付出足够大的成本,总有把杂质不断剔除的方法的。可是投资商要的是尽可能小的成本取得尽可能大的效果。在成本和效果上要有一个平衡。这就是沈一一所要求的研究结果与国家科委立项的研究成果考核上的最大区别了。当然,经济考量的沈一一在初期却是相当舍得投钱的。大笔一挥,直接就给了一家二百万,而且还首先规定了当中一家一百万是用来改善试验室条件的。对每一家的试验室都规定了无尘等级的要求。还让王凯从他在国外的同学那找来了专门设计这种试验室的公司给量身定制了改造方案,也订购了专用的设备。这种魄力看在那些老教授眼中是既兴奋又心疼。而看在了王凯自己的眼中则是暗暗地啧舌不已。这个小祖宗的眼界还真的不浅。
当然,由于禁运的原因,同时也是因为沈一一自己的预算的原因,这二个试验室只能做比较基本的无尘试验室设置。但是沈一一也要求设计事务所设计时必须考虑可升级,即通过模块增长式的设计到条件成熟时能够只需小改动就把洁净等级提高一级。这一点上,又让事务所也对她的设计思想有眼前一亮的感觉。那个叫约瑟夫的设计师看到沈一一都要叫起她muse来了。直说沈一一是他的灵感女神。
虽然沈一一还是在无尘室的标准上作了妥协,但是在国内来说,肯对学校的试验室做这样的改造的,清华大学还真的就是头一份。一时间,中科院系统。北京的各大理工院校,甚至远在上海广州的院校,要求来考察的可是纷至沓来。看到了改造后的效果眼睛发亮啧啧称奇羡慕不已的大有人在;而吃不到葡萄心理失衡口说怪话的也有不少。
比如就有人冲着清华大学的那二个实验室的老师说:“老杨,你们这是多年不开张,开张吃多年啊。怎么样,好不容易拿到一笔经费,就这么搞基建去了?是不是捞到不少回扣啊!”这是典型的心理阴暗,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呢。
而清华的这位老师就会理直气壮地对对方说:“你这是瞎说什么呢。这试验室的改造可是当时下达经费的时候明文规定的,都在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这经费也没有从我们的手上走过,完全是人家自己出钱找的人来改建的。”
的确,以往这种捐资助学性质的,必须把钱给到学校,然后怎么花就由学校自己说了算了。可是沈一一的身份比较特殊,连她下面用的王凯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学校对于这二位的要求还是相对比较尊重的。所以对于国内的一些陈规陋习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二人一合计,决定还是采用一种自己控制力度大一点的捐资方式。二百万的经费,规定了一百万必须用来按自己的设想进行试验室改造,另外剩下的一百万用来给研究人员在改造完成后的试验室里进行试验。
这样的好处就是自己能够完全控制自己预期的试验室应该达到的质量标准。不然的话,说不定学校领导你一言我一语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结果自己得到的是一个四不像的试验室。这可不是沈一一想要得到的效果。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二个人的家庭身世与出身背景,碰上任何一个普通的商人,想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基本上就是不可能。要知道,清华大学可是一个部级单位,你想一个部级领导可能给你这么大的自主权吗?这还真的是只有非常人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啊!
当然,沈一一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于强势。别人让给你发挥的余地,那是给你面子。对你客气可不能当福气。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这座学校的学生,对尊重老师与学生之间的这种体统的。所以相对着,剩下的那各一百万,沈一一就全权交给学校的老师使用,只是规定了自己所规定的研究课题要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而已。
就是这一百万,对于长年研究经济投入有限的相关老师而言,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甚至有些多年因为经费不到位而必须到其他的课题组去支援的老师拿到经费后就迫不及待地去翻开自己早就想动手的课题,开始动起手来了。
看着那些老教授们饱满的工作热情,沈一一相信就在不久以后,自己应该就能够看得到一些让人惊喜的成果了。因为材料研究这回事儿,不在于什么太多的诀窍,其实就是看你做的试验够不够多,够不够细致。而以教授们这样主动工作的干劲儿,沈一一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的工作效率将会是惊人的。
相对于需要毅力和苦干的材料试验,cpu的设计则是更大的一个挑战。虽然后世的电脑是intel的x86架构的世界,可是沈一一自己要做的并不是电脑,而是那种带有控制功能的各种物件。换言之,沈一一给布置的任务是设计一款嵌入式的cpu。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种cpu未来不能用在电脑上。要知道iphone手机的cpu的运算能力可不亚于这个时代的cpu,可人家也同样能用在其他的电子器件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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