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沈一一凡是要写到自己的工作小结,这份尴尬劲儿一直是去不掉。自己做的事情,如果要拔高,自己心里头从小一直培养形成的谦虚的价值观就接受不能;可如果过于谦虚不突出自己做的事情的价值,那么自己都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重要又怎么能指望别人认为你做的事情重要呢。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近乎无解。可以说,现在的这种自己写自己工作的方式,根本就不适合中国的传统文化,也难怪现代化的管理体系只存在于西方文明之中了。
就比如说现在向学校写工作汇报的时候,沈一一就被难倒在是不是要夹叙夹议地把自己的这几个公式在中国当前的研究中的重要性给体现出来这个问题上了。她不认为非本专业的李校长或者是学校里任何一个老师能够想象到自己文章中的那几个公式在高性能计算机在中国得到广泛应用之前,对于中国相关研究的促进作用。而如果不能理解这几篇文章的重要作用,当然也就更无从理解为什么这几天会有天南海北的电话涌到学校来找自己了。
不过沈一一经过慎重地考虑,决定还是不加自己的评论了。因为她猜测以李校长在这个领导岗位上坐了这么久的觉悟,他自然能够不需要自己提醒就从反界的重视程度中反推出自己这几篇文字的重要性。所以沈一一自己只要实事求是地把自己做过的工作给写出来,其他的一些定性和润色的事情,她相信校长办公室会有专门的人去做这些事情的。
去除了那些虚头虚脑的东西之后,沈一一的工作汇报就有些像是流水帐了。这样一份干巴巴的东西可都是对于自己工作的如实描述。沈一一边写还真的就发现按照自己的思路做的这件事情也许还真的不需要自己花上太多的时间呢。
前后不过花了一小时,沈一一就把第二天给学校的汇报给完成了。她小心地把文稿纸对折一下放进自己的书包,免得第二天忘了。然后看看睡觉前时间还有多,她就开始想自己目前的几个财源的事情了。
引入了新的股东以后,她发家的那个小吃铺子现在可以说已经不需要她操太多的心思了。刘婶她们几个现在因为铺子的生意好,可以说积极性被极大地调动了起来。据说当初她们认购的股份现在已经很快都要回本了。沈妈妈当时为女儿投入的那些钱现在也是投资回报高得不得了,到下个月就是净回报了。沈一一听说现在大院里。一些其他当初对这个小吃铺子有怀疑而畏缩不愿参加的那些人,现在可都后悔地很,私下里也在打听是不是什么时候会有第二次的扩股。这回刘婶她们因为已经是股东了,所以不用沈一一和沈妈妈二人拿主意,这二个人捍卫自己的利益的精神头还是十分高涨,坚决否决了第二次增资扩股的要求。
其实在沈一一看来,这样一个小吃铺子走的中档路线,在中街目前的消费圈中,应该也已经饱和了。现阶段不宜盲目扩张的情况下,也确实是没有必要再引入新的股东。应该说。或许刘婶她们的出发点只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但对于这份事业来说。现在也确实是没有必要作出大的改变。因为经营事业的一个成功要诀本来就是: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沈一一印象很深刻的有一个经营失败的案例,就是有一个台商很早就在上海建了一座商务楼,当时可谓是上海的一区最高楼,可惜当时上海的楼市并没有起色。结果台商始终回不了本,最后黯然撤出大陆。没想到几年后,上海的楼市忽然大涨,几乎是造幢房子就发财。所以对于市场,决策的时机是非常重要的。对于中档餐饮,既然已经以夏朵小铺卡位成功了,那在目前的情况下,小本经营的股东们也确实不宜再有过大的动作了。至于如何能够在大院里想些别的方法,带动大家共同富裕。沈一一目前还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因为她手上的事情也不少。
沈一一还有一个钱袋子,也是比小吃铺来钱更快的钱袋子就是罗玉凤的那个服装厂。这个服装厂当初她其实是没有投入什么资本的,完全是罗玉凤应她的要求注册新公司时,比较实在地算她设计出的技术入股。讲得不好听一点,都有一点空手套白狼的味道。不过罗玉凤自己是觉得通过这样的方法。让沈一一的金头脑能够为自己所用还是很值得的。现在沈一一果不其然还是会抽出时间想一下这个服装厂的未来了。
之所以叫罗玉凤注册一下新的公司,还是沈一一的意识里知道,因为在国企改制的过程中,存在着的资产流失的状况,政府有过几轮整顿治理的工作。类似于罗玉凤那样一开始承包制的产权不清的企业后来都被回收,一些承包人甚至还吃上了官司。她看罗玉凤一个女人能够把事业开创到这样的程度也不容易,所以才试图让她先弄出另一个壳,早作准备,这样一旦被收回服装厂,她也可以另起炉灶。
当然,这些事情她也不能向罗玉凤说得太明。因为一来这种事情在现在来看还是没影儿的,罗玉凤也不会轻易地相信政策会大变;二来沈一一自己的小心思其实是越是一开始罗玉凤不相信自己,等到最后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时候,罗玉凤一定会对自己的话更加信任。那个时候自己和罗玉凤之间的合作关系下,自己应该就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来说服对方听从自己的意见了。
现在,罗玉凤自己把新的公司给注册出来了。在沈一一的坚持之下,也已经把新接进来的那款校服的订单以新公司和新商标的形式走账了。唯一罗玉凤还没有做的事情就是按沈一一的要求另外找一家服装厂来生产。她还是相信自己承包的那个戏服厂运转得很好,不愿意轻易地改变。沈一一想了想,反正她也不准备就把这款衣服再继续当成拳头产品生产上几年了,真的要继续放戏服厂生产也就算了。这样说不定从质量控制的角度来讲还是一件好事。因为在老厂里生产的工人的熟练程度还有生产工艺的合理性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磨合,达到了质量和效率的各谐。新厂的生产干脆等自己从香港得胜回来之后再进一步地来和罗玉凤协商好了。
沈一一现在对于香港之行有着很大的期望。一来,正如之前她做好的计划,通过对于世界杯的竞猜,她可以轻松地实现原始资本的积累;二来,她还准备从香港挖几个时尚产业的人才回到沈阳。她自己的设计水平自己知道。工科女的素质一切讲究的是遵守规范,而服装设计则更多的是要从打破常规中去发现美。所以对于变化比较少的男装,她还可以偶一为之;对于其他的服装,要是都靠她来的话,那对于服装厂可算是找死的前奏。她现在已经把希望寄托在香港的时尚圈里了。因为这个时代的中国大陆确实在时尚这块还属于在学步的婴儿期呢。
如果有了人才的加盟,使罗玉凤和自己的那个服装厂步入了正轨,那么自己就能够从服装厂的经营中脱身而出了。她的兴趣其实还是在工科女的本份,那就是研究些工程上的新玩意儿。对于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她就是纯粹地很想做一个光分红不干活的股东就好。可惜的是,她学的专业真的要研究起来,那可是一个个的钱坑啊。要想真的做出些成绩,就必须要有大把的资金填进去。所以,真的要实现自己的志愿,那沈一一就还真的得特别庸俗地去到处找钱去呢。
钱是一个特别幸福的字眼。沈一一向来认为商品经济社会中,没有钱啥都干不成。所以她从来不会自命清高地和钱划清界限。可是钱也是一个痛苦的字眼。沈一一相信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因为不愿意走歪门斜道赚钱,她聚财的速度又始终不能让她自己感到满意。这样一种矛盾的关系,让她有时候真的是感到特别地头疼。
所以,沈一一有时候也幻想过,自己一开始还特别满足于作为沈大师长的女儿,她所享有的这种官二代的身份;可是碰到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研究而不得不到处找钱的时候,她又会忍不住地想,如果自己不是官二代,而是一个富二代,那样的话自己会不会感觉更加轻松一些呢?那样自己就可以站在更高的起点上来筹划自己的事业了吧?
当然,那样的幻想也只是一瞬间。本质上沈一一还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她在那样的幻想后的某个时间点,会自动地告诉自己,知足吧你沈一一,如果没有官二代的身份,你说不定还真的连现在的一些成果都拿不到,还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不要抱怨。有那点时间,做些实在的事情不是更好?
ps:
二更到,今天还是有点小勤奋的。
准备为香港之行作些铺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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