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一对蔬菜大棚的推崇,让乔本然印象十分深刻,但他还是小小地打击了一下沈一一。
“一一同学,你描述的景象是十分吸引人,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像你讲的那样没有什么难度,那为什么别的城市就没有做呢?比如比我们沈阳更往南边一点的城市,像是大连、天津,也都没有这样的尝试呢?”
沈一一想了想,对他说:“乔叔叔,我们学生做题目的时候,常常会碰到做不出的题目。平时在做作业时遇到难题还好,因为有很多时间可以得用来思考解题方法,可是考试时就不行了,往往为了一道题目浪费大部分时间还是解不出来。可是,等到老师公布答案的时候,再来看这道题目,往往发现原来这道题目一点也不难,关键是第一步得往正确的方向去想,也就是老师说的解题思路要对头。”
“其实大棚种植也是一样的情况。你说这有多难?技术上来说,我们生物课都尝过,植物生长的几个要素,阳光、水、肥料,东北一样都不缺,唯一缺的也只不过是温度而已。那么我们如果采用保温的方法,把温度的障碍给解决了,那您说是不是蔬菜生产就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了?”
乔本然点点头,承认沈一一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问:“那你回答看看,为什么其他城市没有开展这样的尝试呢?真的只是没有想到吗?”
“有可能是没有想到,但也可能是想到了而且试过了,但没有继续这样的尝试而已。”
“哦,你说说看这种情况呢。”乔本然发现自己听沈一一说话很有意思,似乎从她的讲话中总能让自己抓到什么以前没有感觉到的东西。他发现自己的老婆和儿子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试验栽培或者试验种植是一个纯技术的问题,其实不难解决。而且上面我们也已经得出了结论。技术上不存在特别的难点。可是要推广或者延续这个试验就不单纯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更多的是一个经济问题。”
“哟,你对经济也有概念啊。”乔本然看看自己的儿子,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儿子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女孩看。同样经历过少年时光的乔副市长当然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儿子对这样一个女生有着特别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可能猜测到了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对这个女生如此特别了。
沈一一开玩笑:“一切社会问题其实都是经济问题啊。经济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总和啊,还决定上层建筑呢。”这从政治书上直接信手拈来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能经历过中国式教育的学生们。对于政治书上这些制式语言,没有不感到既讨厌又可笑的吧。
但沈一一确仍然表现得很严肃:“不管政治课的上课方式是不是有些不符合时代要求了,但其实这些确实是实话。农民种菜是为了挣钱,对不对?因为成本比大白菜高,所以绿叶菜的菜价当然要比较贵一点。可是菜价和当地的生活水平和购买力有关。如果当地百姓承受不了菜价,那种出来的菜也没有销路,这样的话,农民种地赚不到钱,那么就会亏本。亏了本以后。他们就不会愿意再种下去了,所以这样的话即使技术问题解决了,照样无法延续蔬菜大棚的种植。”
很基本的道理,由沈一一简单化地解说,让乔本然听了频频点头,他不禁又进一步问道:“那么,你认为在沈阳推广蔬菜大棚的话,会不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呢?”
“当然不会。”沈一一这次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沈阳有着大棚蔬菜的市场。作为省会,沈阳是省委省政府的所在地。有着一大批有稳定收入的阶层。而且沈阳市的工资也是全省最高的。沈阳的人口也是比大连要多得多。所以,与其他的中小城市相比,沈阳恰恰有着大棚蔬菜的最好的市场。”
沈一一把大棚蔬菜为什么能够在本地启动和推广的道理向乔副市长一一道来,她的心情其实是既激动又忐忑的,但是越说她自己的自信越来越足,到了后来简直是开始兴奋了起来。而乔本然到最后已经被说服了。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明天上班找负责农业的副市长商量一下,能够在本地启动一下大棚蔬菜的试点呢?
不过真正让他下定决心就这么办的,是沈一一有意还是无意对文皎仪说的那句话:“文阿姨,以后你在冬天就有清口的绿叶菜吃了,您高兴吧?我相信省委的那些领导的家人会和您一样高兴的。”
这句话让乔副市长想到了。自己说不定能够把得到省里领导的注意作为一个理由,这样在常委会上提出议题讨论的时候,应该就可能得到更多的人的支持吧。而作为一个领导集体,如果能够大家劲往一处使,那就真的没有推不动的工程了。
乔本然是个行动派。既然已经起了这个心思,当下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样一个构想落到实处,赶快回自己的书房去准备些材料了。所以和沈一一打了招呼,乔副市长就自己回书房了。
文皎仪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对沈一一的这个建议心动了。而同样作为政府官员的她,也已经看出这样的一个建议对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家里可能带来的好处了。文皎仪认为沈一一真的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关键还是能把福气带给她身边的人,不禁心里对这个女孩更加喜爱了。
所以,沈一一在文皎仪一心想让她恢复弹钢琴的手感的情况下,利用文皎仪的钢琴,重新找回了一些前世和今生对于钢琴的手感。虽然她自己还是有些不满意,但已经不妨碍她收获了文皎仪连连的称赞,还有乔楚生那炙热的火辣眼神了。觉察到自己今天好像在市长家表现有些过的沈一一,找个机会以太晚回家不方便为理由就要离开,文皎仪忙叫自己儿子一定要把沈一一送上回家的公共汽车才行。乔楚生当然乐得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能让自己光明正大地能送沈一一回家。
走在晚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的马路上,昏黄的路灯把并排行走的二人的身影,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截短。变换的人影似乎在以固定的节奏填补着二人沉默的行走中的空白。二人走在路上发出的沙沙声,却衬得二人之间的尴尬似乎更加地明显了。
乔楚生最终没有能够忍住不说话,他犹豫地说:“一一,我这次考试考得不错。”
沈一一听了这句话以后,转头望向他,从她这个角度只看见被他自己留海和高鼻梁给留下的阴影中,那只黑得发亮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她问他:“所以呢?”
“所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乔楚生忽然有了一丝的不确定,他犹豫着开口问沈一一。
“记得。”沈一一点点头,“但我同样记得我只是答应考虑看看,并没有说一定会答应你。”她觉得趁这个机会,得跟乔楚生说说清楚自己可不一定答应他,免得让他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让自己以后背上一个包袱。
“我没有要你一定答应啊。”乔楚生连忙澄清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以后我们能有机会多一块活动活动,这件事情希望你能认真地考虑一下。”他自己一放假忽然感觉自己不像在学校里那样能够和沈一一常常碰头了,意识到自己平常和沈一一在课外的活动似乎是有些少,所以私底下策划想找更多的机会二人一块儿活动,所以趁这个机会提了出来。
沈一一猜到了乔楚生的花花肠子。她审视地观察了乔楚生一会儿,等乔楚生以为要被拒绝,有些泄气的时候,沈一一却点了点头说:“好的,我们以后可以找些有意义的活动来参加看看。”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能让市长的儿子和自己一块儿造福桑梓的计划。
乔楚生没有料到沈一一会来个惊天大逆转,本来在沈一一开口后准备自己安慰自己的,在意识到沈一一讲了什么以后却又一个劲儿地傻乐了起来。他似乎和沈一一在一起的时候智商会急剧下降。
不过乔楚生自己却浑不在意,他已经部分沉醉于未来可以和沈一一共同出游的某种幻想中了。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乔副市长的家中,刚写完报告的乔本然从妻子那里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妻子给差出去送人了,探究地看了妻子一会儿,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你不会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吧?你就不怕会出事?”
文皎仪却不以为然地说:“我当然看出来咱们的傻儿子对人家姑娘有那个意思了。不过我为什么要担心?你也看到了,沈一一这个小姑娘多么能干,配咱们儿子是绰绰有余的,反而是我们那个一贯优秀的儿子,可能配不上人家呢。要是他们能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一直喜欢的白静呢,你怎么,已经换了目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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