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芮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聚会上看到周韩深,她今天是带着一个新同事宋欣过来的,这一群新同事里,宋欣的业务能力算是最强,脑子也最灵活的。
关键是,她人很勤快,也不怕苦不怕累,陈芮有时候半夜,还收到她的消息。
有一次陈芮听到她打电话,电话里男人对她用了不少侮辱性言语,但宋欣一直听着,眼睛里噙着泪,却没有挂断,好声好气和对方说话。
这让陈芮不由想起当初刚入行的自己。
陈芮带她便多用了点心。
她们今天约见的是一个卫生院的院长,还是在一年前的时候,陈芮和这院长有过合作,她推销了几款消炎药,那院长眼神若有似无落在她身上。
陈芮当时觉得恶心,但她做这行以来,觉得恶心的事情多了去了,所以一直忍受着,直到对方的手不规矩,摸在了她大腿上,她没忍住,一脚踢在对方身上。
后来这院长扬言要让她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陈芮那段时间也确实挺艰难,又不想去找李迎。
后来她去找了陆承余,才把这次的事情压了下去。
所以说,陈芮对陆承余的感受,其实和对周韩深,是差不多,只不过她要在陆承余前面遇上周韩深。
今天这院长让陈芮过来,就是因为要接待上面的领带,带个女同事过去,活络一下场子。
如果陆承余没女朋友的话,为了安全起见,她这会大概也会朝陆承余发个信息。
不过有了女朋友,她不清楚对方到时候会不会介意。
不过她发了信息给褚进。
陈芮深吸气,去的时候朝着宋欣交代:“这个院长挺爱喝酒,但是女孩子酒喝多了,容易出事,像我们这种做销售的,酒要喝,但是要有分寸,还有做我们这行,忌讳得罪人,医药就是一个圈,你也不知道哪天你得罪的人就让你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但也不能因为怕,就无底线任凭欺负,做销售的,一行做不下去,还可以转房产家具销售,反正出路挺多。”
她顿了顿,说:“如果你不想以后用出卖身体的方式获取利益,那你从一开始,就要立场坚定。”
宋欣听得很认真。
两人到了KTV,陈芮一推门,整个人却是一顿,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周韩深。
他穿着黑色西装,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好像在屈尊降贵的听着旁人在他耳边说话。
陈芮心脏不由自主紧缩片刻。
自从和周韩深离婚后,陈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极少会去想周韩深。
她这人,大概是从小不幸福的生活过惯了,对待失恋,流产,离婚,这些本应该让人崩溃所带来的伤害,反而要比一般人能压抑。
但这不代表,她重新看到周韩深本人,内心还能毫无波澜,无起无浮.
这段婚姻,她开始得不体面,过程也不体面,唯独结束,她一直压抑着,到了最后,才换来一丝丝体面。
她也不是大罗神仙,这么快就能做到清心寡欲。
但很快,她就将所有情绪给压了下去,朝着那院长打了一声招呼。
陈芮和周韩深结婚的事情,圈子里虽然都知道,但这位院长和他约见的人却并不知道,院长一一给陈芮和宋欣介绍。
两人一一和人打招呼。
等轮到周韩深的时候,院长说:“这位是周氏集团的周总。”
陈芮也像是第一次遇见周韩深似的,礼貌又带着敬畏的,朝着他伸出手:“您好周总,我叫陈芮。”
才几日不见,她便把称呼从老公,周叔叔,转变成了周总,周韩深看着陈芮,陈芮眼底没有多少波澜,周韩深没伸出手。
他没伸出手,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结。
“周总?”院长朝着周韩深看着,他找周韩深,是因为家里有事,想请周韩深帮忙,自然不敢得罪他,院长说:“怎么了?您对陈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周韩深侧脸轮廓绷得挺紧:“没有。”
他顿了顿,还是伸出手,和陈芮握了手。
只是整个过程中,他基本没说什么话,后来那领导让陈芮唱几首歌,陈芮也过去唱了,周韩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其实这几天,周韩深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放得下。
有时候一闭上眼睛,耳朵边就会想起一个小姑娘,叫着他周叔叔。
一转头,却又看着她眼底平静的对着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以后碰到,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她好像已经完完全全,从那种状态里抽离了出来。
要说陈芮怎么是做销售的呢?
只要她想,她就可以稳,狠,准的直中靶心,让你好久都缓不过来。
中途的时候,周韩深出去了一趟,等再进来,陈芮和人又喝上了,院长让陈芮和周韩深喝一杯,陈芮说:“周总好像不太待见我,就不了吧。”
等有人又朝着陈芮倒酒的时候,周韩深还是没忍住,用手摁住了她的酒杯。
陈芮朝着他看过去。
周韩深脸上表情并不好,说:“够了。”
院长看着周韩深的表情,要还看不出来周韩深是在维护陈芮,那就是蠢了,立马道:“小陈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先别喝了。”
陈芮笑了笑,没说话。
等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行人下去,自然而然,就将周韩深和陈芮凑在了一起。
宋欣在一旁等着她。
周韩深说:“我送你回去。”
陈芮说:“不用了周总,今天谢谢周总给我解围。”
这时候周韩深的手机响起起来,他低头看一眼,陈芮离他近,一眼看到上面是陆阮的号码。
周韩深没接。
他把电话挂断了。
陈芮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不过他接不接,都和自己没关系了,陈芮说:“周总,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刚要转过身,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
陈芮回过头,朝着他看过去。
周韩深说:“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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