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也自从上了推车后,就显得很安静。
傅蕴庭拿了一些零食,察觉到不对劲,他说:“怎么了?”
宁也摇摇头,她说:“XS,我还没有给你买衬衫。”
傅蕴庭说:“那等下想去吗?”
宁也点了点头。
两人买了东西后,结账的时候,傅蕴庭给宁也买了一支冰淇淋。
宁也咬着冰淇淋,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昨天收到工资了。”
傅蕴庭说:“那要用你的工资买吗?”
宁也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黑漆漆的,又乖,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傅蕴庭有点想亲她,但是想了想,还是克制住了,他把人往车里带,然后把人捞过去,坐在自己腿上,才真的朝着她亲过去。
亲完以后,宁也嘴唇上的奶油都没了。
傅蕴庭把冰淇淋拿过去,给她喂着。
其实傅蕴庭以前是没什么生活气息的,一般都是在单位,或者出任务,活得像个没有多少感情起伏的机器。
几乎让人看不太出来,他有什么情绪上的不同。
就算当时南城第一次任务失败的时候,他手底下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心理测试薛宏山没让他过,单位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影响。
唯独在面对宁也的时候,几乎所有他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宁也在发脾气。
薛宏山还曾经说过,那个时候,他才觉得他也是有情绪的,而不是永远处于一条平衡线上,永远没有波动。
而他会做饭,也只是因为做饭并不难。
江初蔓出事那会儿,他虽然风雨无阻给她送营养品,但其实要么是买的,要么是从家里带的。
他那个时候无法正常进行学业,有时候坐在深航小区,就是一天,等到了时间,才会发现,已经到了用餐时间,然后几乎是强迫自己去一趟学校。
可是和宁也在一起,却是不同的。
每一样,都不同。
宁也问:“你要不要吃?”
傅蕴庭怕她吃太多,便吃了几口,宁也说:“草莓味的。”
傅蕴庭“嗯”了一声。
宁也说:“有点好吃。”
傅蕴庭觉得有点甜,他不太爱吃,不过看宁也眼睛里有点点笑意,他又觉得确实很好吃。
傅蕴庭说:“如果痛经的话,以后不能多吃。”
他知道,宁也痛起来,是什么样。
而且去F国那几年,她的身体并不好,内分泌系统只会更紊乱,他问过江葎介绍的那位主任,痛经如果不好好调理,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善,有些甚至会越来越严重。
不过他听人说,有些人生了小孩,倒是会减轻这种阵状。
有的甚至连痛经都会消失。
宁也说:“哦。”
她吃了几口,又去抱他,说:“可是真的好好吃呀。”
傅蕴庭说:“夏天一个月可以买一支。”
宁也也挺满足了,她对吃的没有那么多的执念。
傅蕴庭等宁也把一支冰淇淋吃完,给她擦了擦嘴唇,才又带着下车。
傅蕴庭带宁也去的,也都是平价店,宁也给他买了一件休闲款的衬衫。
傅蕴庭试了一下,旁边的售货员一支朝着傅蕴庭看,傅蕴庭长相太出众了,气质比长相还出众,几乎没有人不朝着他看。
虽然是平价衬衫,但是傅蕴庭身材匀称,腿又长,宽肩窄腰,背影挺阔,站着的时候站姿又要比一般人看起来笔挺,又是那种由气质带出来的禁欲感。
衬衫穿在他身上,一下子就将衬衫的档次都提高了。
售货员问宁也:“这是男朋友吗?”
傅蕴庭在那边看着她。
宁也手心有些冒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其实内心里,还是觉得XS的分量要重得多,所以她小声的开口说:“XS。”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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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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