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略含惊诧之意地凝注了令狐绝一眼后,林亭伯把头转了过去,眉宇微蹙,喃喃道:“奇怪”
那面孔消瘦的王者一听,略有些迷惑地道:“怎么了,亭伯兄?”
眉宇轻舒,林亭伯淡然一笑,若无其事般道:“没什么。”说是这么说,可脸还是微侧,眼角的余光瞄向令狐绝。
场内,负责结界的魔法师已经陆续上台了,人声渐隐,所有人都屏息如寂的等待着比赛的开始。这时,一阵凄厉如鬼号般的长啸,已自远处以骇人闻的快速,摇曳而至!其声音之惨厉悠长,令人毛发悚然,心惊胆战。
所有人都神色惊变,朝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在圣光城,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凌空虚渡,是要受到惩罚的。
凄厉刺耳的啸声更近,一条黑影,已电光火石般欻然掠至,悬浮于场内高台之上,是一个浑身流灿银光的中年人,五官冷硬坚毅,却好似蕴含着无比的怨毒与凄厉,予人一种刻骨的恐怖感受。
林亭伯等人双眸含疑地站起身来,惊诧声四起:“吴天大人。”
“怎么是他?”
“他是要干什么?”
高台上一个身影电射而起,是个老者,他面对纵眸四扫的吴天,冷峭地道:“吴天,你想干什么?还不快退下。”老者也是吴家的人,叫吴寒,虽然境界不如吴天,但辈分却比吴天要高一辈,且在长老会担任执事。也是这次选拔赛的一名裁判。
吴天蓦然仰天发出一阵尖厉阴森的狂笑,笑声有如一只有形的尖锥,刺得每个人的耳膜欲裂。在狂笑声中,他嚎道:“本王想干什么?你等会就知道。”
说完,怒吼道:“令狐绝,你给本王出来。”那神态,甚是疯狂。
令狐绝赫然一惊,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日积月累的经验与磨练。仍使他面部的表情镇定如恒,毫无异态。就连偷瞄他的林亭伯也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吴天的疯在光明族是出了名的,生怕出什么纰漏,又有几个负责这次比赛的执事迎了上去。吴寒见吴天竟然当自己不存在。又恐事情闹大,对吴家不利,不由气极道:“吴天,这里不是你耍疯的地方,还不快快退下,自行请罪。”
吴天这时神智激动过甚,根本就没听他说话,自顾自地仰天怒吼道:“令狐绝,出来,本王知道你在这里。你个懦夫,孬种,给本王出来,你个缩头乌龟——————。”那疯狂而有力的声调,不堪入耳的话语。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也刺激着令狐绝。
令狐绝有些怒了,意念转动间,那几个迎上去的执事其中一个已怒叱出声:“够了,吴天,你在胡闹下去,休怪我等不讲情面。”
这句话让吴天好似有些清醒。他垂下脸,目光中所射出的光芒,是那么疯狂与残酷,这已不似是人类的眸子,而像是一只怒睁双眸的受伤野兽!徐缓地道:“杀弟之仇,本王不能不报。”
这最后一个报字。冰寒刺骨,惊得四周各人心中一跳,好象每个人的身体,突而触到万丈玄冰。
见吴天如此张狂跋扈,目空一切。几位执事相互对视了一眼,刚欲动手。吴天已快逾闪电般蓦地移向高台一侧,一片宛如狂涛骇浪般银光已瞬间笼罩场地外围的一片区域。
一片哗然声骤起,从吴天出现后,表情一直肃穆、凝重、包含复杂意味的罗海微神情骤变,也脱口惊叫道:“这个疯子。”
在银光笼罩中的,都是罗家的子弟,他们显得很惊悸,很惶恐,而在他们头顶悬浮的吴天却显得狰狞怨毒。他双臂微张,和银光相合,随着汹涌的银光起伏,轻悄得就似没有一丝重量的羽毛
几位执事闪身迎进,这几位执事中,有一个是罗家的,他强自支撑着惊惧的身心,怒吼道:“吴天,你这是在找死?”
吴天好似冷静了下来,冷哼一声道:“本王不管了,半柱香内,你们罗家要是不交出令狐绝,这些人全都给我弟弟陪葬。”
几位执事震愕住了,面面相觑,他们现在不敢动手了,以吴天现在的疯狂劲,什么出格的事他都做的出来。
这下,坐在别处的罗家子弟们不愿意了,起身高声咒骂着,这一咒骂,不免带上吴家。吴家的子弟听不下去了,也起身怒骂着,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吴天不管不顾,那怨毒的双眸,竟倏而转变成血红,厉声道:“让令狐绝来见我,令狐绝——————。”这些话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爆,欻然破空炸响。
令狐绝神色一冷,一股奇异的寒光,自他双眸中射出。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刚要站起。倏地,一溜星形精芒从旁边罗海微张开的双手间闪现,透入他的体内。
令狐绝顿觉体内的斗气、魔力全被禁锢,一股出奇强大的麻痹感觉弥散全身。他想扭头看一下罗海微,却做不到。
脸上流漾着一股歉意,罗海微凑近令狐绝的耳边道:“这是三祖外公的吩咐。”
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可令狐绝能听、能看,能思考。他知道罗老是好意,可这种好意让他觉得屈辱,他令狐绝行事做人,不愿受任何人的约束。
“思思,净化。”令狐绝在灵台内闪过一抹意念。
思思有些犹豫,在最终还是嗯了一声,可瞬即传来一道意念:阿绝哥哥,这个魔法卷轴封印很强,我需要一段时间。
快点。令狐绝有些急躁地道。吴天的骂声已经越来越低俗刺耳了,让一些人都情不自禁的皱起了双眉。
有好些个已经高声私语:“这令狐绝到底是什么来头,要是在的话,也太没种了,这么骂都不现身。”
“估计是个欺软怕硬之辈,也不知道用什么龌蹉手段杀了吴海?”
“吴天大人和吴海的兄弟感情可是很深的,也难怪他如此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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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私语声落在令狐绝的耳内,让他有一种奇异的感受,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对自己如此的评价,没有愤怒,没有怨黯,反而让他从先前的急躁中平静下来。
这时。又有几道人影电射而来,是闻讯赶来的罗天雕和几个罗家王者,他们一看到那些被银光笼罩,挣扎无助的族中后辈们,脸色都变得阴沉,这对罗家来说,确实是一件十分难堪与愤怒的事。
“吴天,你这条疯狗。”罗天雕双眉一竖,厉声怒喝道。他身后的几个罗家王者亦面色凝重的向前移出数步,微举的双手随着周身肌肉的偾张。正在微微抖动,显然他们也准备随时发难了。
吴天双眸一寒,叱道:“罗天雕,把令狐绝交出来。”
罗天雕怒道:“吴天,身为王者。你竟对小辈们下手,你要脸不要?”
吴天惨厉的一笑,尖声道:“命都没了,本王还要脸干什么?废话少说,令狐绝和这些罗家子弟,到底谁死谁活,罗天雕。你选吧?”
罗天雕惊愕而愤怒地凝注着五丈外已经有点神经质的吴天,握紧双拳,却不敢动手。同为宙级王者,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吴天魔力一吐,银光笼罩下的那些个罗家子弟有大半会死于非命。艰辛地。他开口道:“把人先放了,其他事再说。”
吴天虽然是个疯子,可他不笨,而且还非常聪明,否则他也不会想出这种要挟的办法。唇角牵起一抹冷意。阴毒地道:“罗天雕,你当本王是傻子,既然你们罗家不愿交出令狐绝,那就休怪本王了。”
“等等。”罗天雕沉声道。就在方才,老祖宗已经传音给他,按照老祖宗的指示,他徐缓地道:“我们罗家愿以心魔起誓,封印解开之时,我族入世之刻,让令狐绝和你公平一战,如何?”
吴天眉宇微蹙,好似也有人在传音给他,让他有片刻的犹豫。最终,收起银光,大袖一拋,虚空横掠而去。
所有的人皆松了一口气,这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会让罗家、吴家当场血战。
罗天雕也冷冷一哼,带着那几个罗家王者飞掠而去。
嘈杂的人声顿时四起,每个人都在议论着令狐绝,言语里都有些鄙视和不屑。尤其是令狐绝周围的几个人,目光更是闪烁狐疑,他们可是听到过有人称呼身边这个面生年轻人为令狐兄。可顾忌罗家的强势,也不敢多说。幸好,短暂的喧嚣后,比赛开始了,再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身穿绚丽粉红铠甲的女子缓缓步上高台,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飘逸神韵,如挺拔的翠竹,清雅脱尘而又傲骨天生。
情绪复杂的令狐绝虽然口不能言,可眼没瞎,只一眼,他就认定,这个女子很强。
她的对手是个武者,年纪也不大,身材高大,穿一袭纯白色钉着两排雪亮铜扣的紧身衣,他的配刀方法非常特异,不似一般武者把武器藏在储物戒指内,或背在背后、挎在腰侧,而是斜斜套贴在左胸之上,洁白的象牙刀柄离他下颌只有四寸左右,看上去又是骠悍又是狠厉。
他一上台,令狐绝背后就爆出一阵兴奋的喊声,其中就有钟离浪的声音。
难道他是钟离家族的人?令狐绝暗付着,果然,那武者微拱手道:“钟离涛,请赐教。”
那女子仿似对对手没有直接认输有些好奇,目光闪烁地回礼道:“林清雅,请赐教。”
她话声一落,一片宛如狂涛骇浪般的刀罡已猝然袭到,出手之快,简直连人们眨眼的空间都没有。
林清雅稍退俩步,背弓一弯,自极为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朝钟离涛疾出三招,每招连绵不断,一气呵成。
钟离涛虽是高阶爵级,但面对如此玄奥的招式,也只能暴喝一声,身形已被逼退三步。可随着他身形的退后,又匪夷所思的连出十二招!澎湃的狂飙刀罡,有如一道无形的钢墙,以雷霆万钧之势,复逼向林静雅。
对他的反应,林清雅好似有些意外,轻叱一声:“好。”右手化拳为指,罡气亦如一条怪蛇似的,挟杂在漫天而起的刀罡中而起,瞬间洞穿无形的罡墙,朝钟离涛的胸口刺去。
好强的枪意。令狐绝心头一震,暗叫道。爵气王意,意是王者的念力,林清雅的枪意比他只强不弱,可见已登堂入室,距王者只是一步之遥。
钟离涛也知道自己非林清雅所敌,他这次一战,无非是想告诉所有人,钟离家族没有没落。大吼一声:“天道,漩涡。”随着他有如风车般旋回的身躯,刀势轻颤而出,形成一股股气旋,一片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在气旋中产生,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林清雅漫卷。这一层层的劲力之强,乃是令人不可思议的,窒人呼吸的罡气,彷佛已将周遭的空气全然排空,而将每一方寸间的压力增至最强。
林清雅也有些动容,轻叱道:“光明一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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