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所住的精舍,令狐绝把门关了起来,眼眸内,竟流露出以前从未有过的期待之意,那神情,有着无可比拟的至真,深邃而隽永。
“出来吧,思思。”在灵台意念闪现的一刹,他的心是颤抖的。在回来的路上,思思答应他出来见他。
“嗯,你先把眼睛闭起来,我让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思思羞涩中略带低柔地道。
令狐绝缓缓闭起了双眸,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整个人有种飘飘忽忽的感受,是人醉了,亦或是是心醉了。
能感觉到思思透体而出,令狐绝等待着,直到低柔的语音响起:“好了。”
他倏地睁眼,二丈外,一袭洁白纱裙的思思亭亭玉立地站着,她长大了,真得长大了,浓黑的长发像瀑布般自然的披泻肩头,两只水汪汪的,勾魂夺魄的大眼睛往上挑着,还有那么点顽皮,那么点娇蛮。眼帘却是微垂,如白玉雕成的挺直鼻子下,配着一张微红而小巧的嘴巴,身材高挑婀娜,肌肤白腻如羊脂玉,没有一丁点的瑕疵。好似上苍在造物之时,把所有最好最美的条件都堆砌到她一个人身上,美得让人窒息。
是的,令狐绝快要窒息了,思思长大的模样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时,他还是被这种超俗的美给压制住了,灵台有刹那的恍惚。
悄悄地望了略有些失魂落魄般的令狐绝一眼,思思的双眸内散发着朦胧而喜悦的光辉,她羞涩地开口了,那语声如魂梦中的低唤:“阿绝哥哥,你看够了没有?”
令狐绝平素的洒脱、冷静,这时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有些期期艾艾的苦笑了一下,脸孔竟热烘烘的道:“不,思思。不---------。”
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这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思思“噗嗤”笑了一下,她斜着头。俏皮的道:“怎么?阿绝哥哥,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竭力捕捉回来自己的灵魂儿,令狐绝喉结动了一下,结巴地道:“不是,是我一下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这个样子很好,很美,我很喜欢。”
轻轻咬了一下唇儿,思思脸蛋儿绯红,低声道:“你喜欢就好。”
这声音。这姿势,美极了,娇极了,更诱惑极了。令狐绝直觉一股热血要涌上鼻头,他尽力克制着。可脚步还是不易察觉的朝思思移动。
望着移近的脚步,思思的脸更红了,连微垂的颈项都像白玉里抹上一层丹朱。而令狐绝此时脑海里,全部是思思这几年来,对自己的付出和牺牲。那燃烧生命本源时凄楚的眼泪,那修补灵台空间时深情的告白,就像一层薄薄的蜜。浮漾着如水的情,很是甜蜜,有点苦涩,而这甜,这苦加合起来,又有多少深远的依依不舍。
情不自禁的。在凑近思思身旁的刹那,他牵起了思思的手,用一种深邃低沉到极致的语调,动情地道:“思思,你就是我的守护天使。”
思思抬起脸。笑了,幸福的笑了!这些天来,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她(他)们俩人相见的场面,有温馨,有心醉,有憧憬,可不及眼前的万一。双眸凝视着,她语声细柔如丝地道:“抱抱我好吗?阿绝哥哥!”
令狐绝笑了,轻轻地把思思拥入怀中,一张脸俯瞰着,一张脸仰视着,两双眼眸互相凝视着,深深的,长长的,含着幸福笑了,这笑,永恒而真挚,简单而坦诚,仿似在这笑容中,俩人敞开了彼此的心扉,让灵魂在交融,让情感在融合,心印,心印,心心相印。
也不知过了多久,俩人才缓缓分开,没有一丁点的不自然,令狐绝牵着思思的手入座,微笑道:“思思,给你看一样东西。”
小嘴微嘟,大眼眸里充满了好奇的光芒,思思好似又回到了以前可爱的模样,只是现在的可爱韵味和以前是大不相同了,饶有兴趣地道:“是什么呀?”
银晕微闪,令狐绝举起的另外一只手的掌心多了一颗闪耀着洁白光晕的椭圆形珠子,这珠子很小,也就指甲盖那么大小,仿似有灵性,有呼吸,淡淡的光彩在它一收一缩间溅漾出来,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就仿似一颗被云雾笼罩的星辰,很是炫目。
女性对任何发光发亮的物体都有特殊的喜好,这是天性,思思也不例外,眼眸一亮,小嘴微张道:“好漂亮,阿绝哥哥,这是什么?”
“这是魂珠,送给你的。”令狐绝诚挚而坦率地道。这颗魂珠就是他在幽冥鬼猫王体内找到的,在方才拥抱思思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应该送件礼物来表达自己的心意,想来想去,只有这颗魂珠最适合。
思思不知道魂珠到底是什么东西?拿过来后,左看看,右瞧瞧,爱不释手地道:“谢谢阿绝哥哥。”紧张、忐忑过后,她好似又找回了以前爽直的个性,毕竟,她还没有真正的长大。
令狐绝也不说,看着倩笑的思思,感到一阵甜蜜与温馨自心底缓缓上升。这时,思思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蛋儿又“唰”得一下红了,羞涩又窘迫的低下头去,手中捏着魂珠,声如蚊纳般道:“我知道有些礼物是有特别意义的,这――――?”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低低的呢喃。
令狐绝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双手倏地握紧思思的小手,合在唇边,坚定而真挚地道:“对,这就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思思,你将会是我令狐绝今生――――――”
“不要说。”思思急忙用另外一只手掩住令狐绝的唇瓣,羞涩的垂脸道:“我知道就行了。”
那带着丝丝暗香的手儿就贴在自己的唇边,微微颤抖着,凉凉的,滑滑的,让令狐绝有刹那的恍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个脆冷的声音隔门喊道:“开门。”
思思倏地抽回手,化为一道白光没入令狐绝体内。魂珠她是带不进去的。留在了桌子上。
令狐绝很是不悦,眉宇紧蹙地把桌上的魂珠收入储物戒指后,冷冷地道:“进来。”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罗海微。她仿似察觉到什么,左顾右盼了一番,眉宇间有些狐疑的意味。
被人横插一杠,令狐绝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有些不悦的道:“罗小姐,你有什么事?”
唇角僵硬的勾动了一下,罗海微也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本小姐稀罕你啊,是三祖外公的意思,他让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赛场。”
令狐绝嗯了一声,他相信这又是老祖宗的安排。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见令狐绝态度如此冷淡,罗海微有些不太满意地哼了哼,一哼后,发现令狐绝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气呼呼地道:“喂,这是罗家,你尊重一下主人行吗?”
令狐绝长吁了口气,漠然道:“罗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罗海微气得不行,粉拳握紧,却又无奈地松开。咬着唇儿道:“问你一个事?吴海真的是被你所杀?”
对于这个问题,令狐绝已经有点被问烦了,不过碍于罗老的面子,又重重的嗯了一声。他看得出,罗老还是很宠爱眼前这个有点小暴脾气的女子。
“你杀得了他?”罗海微好似有些不信,眨眨眼道。
令狐绝被问郁闷了。毫不客气地道:“那你让他再活过来,我杀给你看。”
这那是聊天,根本就是抬杠。罗海微杏眸一睁,怒气冲冲地道:“有你的,好。以后有事你别求上本小姐,不然有你好看的。”说完,抬腿出门,临出门,还重重地踢了门一下,这一踢,仿似让她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地道:“三祖外公问你,十三舅这几天正在府内,你要不要去见见?”
十三舅?令狐绝有刹那的怔愕,但瞬间想明白了,这个十三舅,应该就是自己的亲舅舅。
仿似犹豫了一下,罗海微转过身来,沉着脸道:“十三舅虽是族长的亲孙子,但他天赋差,族长又铁面无私,一直以来――――”说到这里,她仿似心中烦闷,摆手道:“我不说了,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
见她作势欲走,令狐绝迟疑着道:“等等。”
罗海微虽然任性,脾气不怎么好,但却是个极为识大体的人,也不和令狐绝计较,又扭身走了进来,一屁股坐下后,脸色冷得好似能刮下一层霜。
“他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令狐绝尽力忍住心中的情绪不形诸于外,冷静地道。这个人是他母亲的亲弟弟,如果活得滋润,安逸,他可以不管,但现在情况好似有点不一样,这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罗海微目不斜视的看着门外,冷冷地道:“十三舅叫罗星亭,现在只是巅峰候级,在黑石秘境的一处矿山做管事,平日很少回府。十三舅母前些年死了,不过他俩年前又娶了一个,叫宇文昭雪,是宇文家的旁系族人。十三舅母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叫罗海风,今年九岁。女儿十二岁,叫罗海葵。很是可爱,可惜,那宇文昭雪不咋的,嫁过来时是冲着十三舅族长亲孙子的名头而来,可嫁过后,发现族里的人并不待见十三舅,就整天找海风和海葵的麻烦,十三舅脾气又太蔫,加上基本不在家,海风和海葵就受苦了。可这些都是家务事,我们看不过去,管了几次,可也不方便一直插手,咳――――――。”说完后,她仿似忘记了先前的不悦,重重的叹气了一声。
令狐绝是听明白了,归根结底一句话,他那个舅舅没用,那后续的舅母又不是个善茬,委屈了他那俩个年幼的表弟、表妹。
可这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长吁了一口气,也不说话。
心一沉,罗海微有些失望的转脸道:“看你挺男人的,就不管管,你可是?”说到这里,她警醒了,识趣地闭了嘴巴。
细细算算,令狐绝发现,除了罗家第二代外,自己那俩个表弟、表妹还真没什么亲人了?可怎么管呢?他有点犯晕!现在他有点清楚,罗天雕为什么不亲自来,而让罗海微带话,显然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了。
罗海微显然是有备而来,靠近了一点,低声道:“那个宇文昭雪最势利了,她估计现在也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你要是表现的强势一点,可能她以后不敢造次了。”
令狐绝横瞄了一眼,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很善良!
这一眼,让罗海微又警觉地想到了俩人不太和善的关系,立刻拉开距离,坐直身躯,目不斜视地道:“爽快点,去就去,不去就不去,本小姐没空陪你扯闲篇。”
说完后,偷瞄了令狐绝一眼,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就冷哼了一声,起身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令狐绝长长地吐口气道:“陪我去买点东西吧。”
罗海微唇角这才流露出一丝笑意,暗暗佩服三祖外公的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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