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水仙被囚禁的那个地下密室内,那个被称为秦门主的神秘女子正看着那个紫蜥族人的尸首大发雷霆:“你们说,现在怎么办?没有虚幻之眼,月芽还能假扮下去吗?”
站在她身后俩侧的是一男一女,也是她的副手,火门的副门主,荒阶王者。他(她)同样脸蒙黑纱,对于门主的斥责也没太过于放在心上。毕竟他(她)们还是得到门主的传讯,知道有人破除魔法结界,才赶回来的。就算有什么责任,也不需要他(她)们承担。于是,其中那个女子微垂颈道:“门主,反正现在令狐绝不在,我们就说水仙有其他事情要办,让雪莲去,毕竟她和君临堂的人也朝过面,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应该?”秦门主余怒未消地道:“你知道救走水仙的皇者是那一方的势力,如果是令狐绝那边的呢?水仙那个丫头就会把她所知的计划告诉令狐绝,那又怎么办?”
那个女子微一怔,立马道:“门主的意思是这个皇者是令狐绝派来的,这怎么可能?”他(她)们赶到前,隐隐感觉到屋内有股强大的气息,认定是皇者,却不属于黑夜精灵女皇,所以她根本就没往令狐绝这边想。
秦门主说是这样说,其实心里也在嘀咕,皇者,又不是爵级强者,令狐绝能结识一个黑夜精灵女皇已是莫大的机缘,怎么可能再出来一个?可想归想,嘴里还是不肯服输地道:“有这么凑巧嘛?今日我们才过去猎鹰师团的驻地,一过去,令狐绝就失踪了,晚上又出这种事?”
那个女子也觉得实在有点巧合,可这巧合没有道理,于是恭声道:“反门的柳门主先前不是肯定令狐绝不是装的嘛?好,就算柳门主估计错误,那令狐绝是如何知道在他身边的水仙是假的。又如何得知真水仙关在这里?再退一步讲,就算他知道真水仙在这里,那个皇者也是他的人,他会为一个水仙暴露他隐藏了许久的底牌?这,不是更难解释?”
秦门主这时也冷静下来。承认自己这个副手说得有道理。刚想说话,秘道又传来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很熟悉。所以三人也没有任何表示,很快,反门的柳门主就走了进来,他显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阴沉,眉宇梢角仿似带着寒霜。
那一男一女也不说话,只是垂颈行礼。而秦门主则有些怒意的斜瞄了柳门主一眼,也就是这个人,一口咬定令狐绝不是装的,身负恶疾。才让自己放松警惕。毕竟,除了令狐绝外,没人会对水仙感兴趣。
“查过了嘛?”柳门主凝注着紫蜥族人的尸首,冷冷地道。
这次说话的是那个男的,他冷声道:“死因是喉骨碎裂,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应该是在无力抵抗的情况下,一击致命。而其他四个弟子不知所踪,想必是被毁尸灭迹了。”
柳门主哼了哼,蹙眉深思着,作为反门的门主。他的主要职责是动脑,而不是动手。
“你说会不会是令狐绝搞的鬼?”秦门主自认在某些方面不及眼前这个人,所以也坦言问道。
柳门主缓缓摇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不过就算是他,也没什么大不了。在眼前这种情势下,他还不敢和我们翻脸。”
“怎么说?你现在认为令狐绝是装的了?”秦门主抓住他话里的破绽,开始攻击。
柳门主再度摇头道:“不,从柳絮儿的反应,结合我们对巫族的调查,本王可以肯定,为了对付令狐绝,柳絮儿动用了那种神秘蛊虫,令狐绝在劫难逃。本王只是怀疑,是不是他事先做了安排?”
“既然令狐绝在劫难逃,我们留在那里还有意义嘛?”秦门主略带不屑地道。作为组织内执行武力任务的火门门主,她对其他几门是有些看不起的。
“不,我们的任务并不是针对令狐绝一个人。”柳门主低沉地道:“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不让要塞落入残月族之手,为我们在帝国扫清其他的势力争取时间。令狐绝只是我们最佳的选择。”
秦门主也不笨,立刻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猎鹰师团不行,我们和柳絮儿合作?”
“不。”柳门主异常坚定地道:“柳絮儿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一定不可以让她得到猎鹰师团。这也是我们的任务之一,如果真到了要做选择的时候,我们就选择黑夜精灵女皇,她对我们的威胁要小的多。本王只是担心她掌控不了猎鹰师团,就算胜了,也没有军队来防卫要塞,到那时,残月族又会长驱而入,给不了我们多少时间。”
秦门主有些听糊涂了,索性就直言道:“你就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柳门主眸中寒芒一闪,冷冷地道:“静观其变,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全力配合猎鹰师团,万不得已,再向黑夜精灵女皇妥协,反正,我们这股力量对谁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那月芽怎么办?”秦门主无奈地道。她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否则也不会任柳门主摆布。
柳门主略沉吟了一下道:“让她撤回来,换一个人。”他说的方法和先前那个女子不谋而合,毕竟不管怎样说,必须有一个人在猎鹰师团和他们之间做沟通。
秦门主微微颌首,她的强势也只能表现在不需要动脑,就能直接动手的情况下。
而此时,令狐绝和水仙已并肩漫步在浓郁的夜色中,水仙身上的禁锢已经被狐霸雪用法阵解开,这倒不是令狐霸雪有意拖延,只是情绪越稳定,解开禁锢就越快、越安全。这点道理令狐绝和水仙也是知道的。
荒野,有一处浅浅的水洼,映照月影,泛着鳞光许许。见水还算清澈,令狐绝蹲下身来,洗脸净手,手指时拨弄起晶莹的水珠。水底清晰的景物,亦在波纹荡漾中零乱了。
长吐一口气,令狐绝没有起身,反而低沉地道:“水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双俏丽而纤细。条线极有韵致的黑靴立于他的身旁。可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令狐绝觉得有些奇怪,侧仰起头。只见水仙目视远方,双唇微微张开,仿似是在无言的叙述什么?
蹙眉想了想,令狐绝站起身来,他能充分理解水仙此刻的心情,也不想勉强,而是换了个话题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把水仙给问伤了,她转脸怔怔的凝注令狐绝。站在那儿是那么瘦伶伶的,那么孤单单的,宛如一只迷途的羔羊,失群的悲雁,但却有一股令人叹煞的幽怨,令人静默的哀悯……
很是温柔的一笑。令狐绝道:“要不就和我们在一起,只是委屈你,暂时不能露面。”他特意说了我们,就是怕水仙误会。
水仙微微颌首,形态间。似是有满腹心事,无限愁绪。是的,她是有很多话想对令狐绝说,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怕令狐绝知道真相后,会觉得亏欠自己,可这种亏欠,她不需要,因为她做的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菀尔一笑,令狐绝开朗地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要不是有那个暗号,我还真不知道那个水仙是假的。”
这一次,水仙笑了,这笑容浮在她忧郁未褪的面颊上,虽然显得有些苦涩与生硬,但不能否认也是极美的。幽幽地道:“我还真怕你忘了。”说完这句,她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令狐绝一些事,不然要是以后真的出现意外,她会后悔莫及。于是,徐缓的道;“最开始我们的计划就是刺杀你,然后让影人装扮成你的样子,掌控猎鹰师团。可后来,这个计划搁置了,至于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可是这个影人却一直存在。”
令狐绝自从看到假水仙后,其实对水仙等人先前接近自己的行动计划已有几分了解,只是现在更确定了。沉默了一下道:“影人是什么?”
水仙既然说了,有些事就不会隐瞒,幽声道:“影人是提门培养的弟子,准备负责替换和冒充,各种身型,各种境界的都有,一般如果计划停止,影人就会撤回总坛。”
令狐绝有些意外的一怔,从水仙这句话里,他揣摩出一种意思,那就是刺杀替换他的计划只是搁置,而没有停止。再联想到这个神秘组织的一系列表现,他明白了,先前那个计划之所以暂时搁置,是因为自己处境太危险,就算替换,那替换的人也可能遭遇不测。所以他们在等待时机,可以想象,自己在他们的配合下击溃残月族大军,驱除要塞内各个势力后,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心中微凛,令狐绝略带煞气的感叹道:“好一个歹毒的计划。”说完,用一种极其深邃的目光凝注水仙,诚挚地道:“你是不是把那个影人杀了。”
水仙一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令狐绝,此刻,她才明白,雪祖为什么会如此称赞令狐绝。可怕,太可怕了,自己只是寥寥的说了几句,他就能正确推测出自己做过什么。
她的沉默和惊诧让令狐绝明白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心中很是感动。连目光也变得温柔和歉疚,低沉地道:“何必呢?”
这话听着有点多余,可配合他低沉婉约的语气,却带给水仙一阵深刻的悸动,在瞬间,她满足了,唇角绽开了一丝微笑,这丝微笑好美,好柔,没有装饰,没有虚伪,来自内心,来自心照。
其实,她误会了,令狐绝说这句何必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就是替她不值,觉得不应该为自己这么做,因为自己一定给不了她所需要的,所渴求的。
沉默,在不一样的情绪中蔓延开来,而此时,在另外一侧的荒野,残月族的大军正向要塞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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