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很暗,洞顶偶有渗出的水珠儿滴落,“滴答”“滴答”,平添几分阴森森的鬼气。令狐绝目光锐利无匹,可以暗中视物,只是这山洞曲折回绕,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湿漉漉,长满青苔的山壁。
吐着呼吸时喉管发出的“呼噜噜”声响,魔可缓行在前,那双炯然如炬的狮眸,敏锐的向周遭探测,这种环境,魔兽往往比人更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这是天赋,和境界无关。
而紧跟其后的令狐绝在凝神戒备的同时运用敏捷的头脑,极快的思忖着:怎么回事?没有魔法结界啊,大鹰眼术怎么会――――?想到这里,平静的思潮不由起了一阵波动,周身血液,亦不安的加速循环起来……
他深深吸入一口空气,压制住心头烦躁的同时,脚步愈发轻盈。这时,一排盘旋而下的层层台阶映入他的眸瞳。果然有人。他暗付着,体内那纯厚精练的斗气,已在下意识起了反应,蓦然急速的回旋流转起来。
顺着台阶而下,又是天然而成的弯曲山洞,不过,干燥了许多,小心的步步踏行,山洞内,除了回荡魔可粗重的呼吸声外,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息,像是一座沉寂了多年的古墓……
七绕八弯后,眼前豁然开朗,一股红色及一股白色的凝形气体充斥前方通道。说来也怪,这气体并不外泄,以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景象。一边是漆黑如墨,一边却是氤氲缭绕。魔可不再往前行了,晃着脑袋。低声嘶吼。
走到这里。令狐绝的心情反而泰然了。他摸摸魔可颈上的鬃毛,示意它安静等待后,催动体内斗气,祭出护盾,毫不停留的急穿而进。洞道,全被这两股红白相间的气体所充塞,斗盾在极度的压力下颤抖,让令狐绝瞬间明白这俩股气体是什么。一股是强热炙人的火元素,一股是寒气噬人的冰元素,这俩种元素浓厚至极,却又相互压制,才形成这种僵持不下且在外体会不到温度的奇景。
不再迟疑,他断喝一声,飞身急掠,已如脱弦流矢般穿过气体交织的洞道,立于一块陡削的斜坡之上,目光一瞥之下。已看清坡下景物全貌。
那是一座天然的石洞,冰。火双系元素宛如实质般亦彷佛永无尽绝似的弥散其中,中间是一个硕大无比的三耳赤铜鼎炉,没有火焰,却予人一种极度燃烧的意味。
在离鼎炉大约六尺的三个方位各有一座高约八尺,厚约半尺的冰碑,弥散出的寒气仿似受鼎炉的压制,不敢逼近,却朝四周散发开来,近百只噬冰虫就匍匐在冰碑四周,一动不动吸收着极寒之气。
竟是万年玄冰。令狐绝凝注着那一座座晶莹剔透的冰碑,惊诧至极的暗付。这万年玄冰可是极其珍稀之物,他在精灵族的图册里曾见过,不仅是炼制冰系魔武的绝佳器材,更是冰系武者、魔法师辅助修炼的异宝。
目光移向中间那座三耳鼎炉,除样式古朴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但令狐绝知道,能压制万年玄冰不泄露气息的绝非寻常之物。
他刚试着想走近,鼎炉却忽然冒出一丝火苗,鼎炉之内,己轰地一声暴响,一股粗约半尺的火舌,宛似一条发怒的火龙般,疾卷而出朝令狐绝飞来。
急惶之下,令狐绝已来不及释放法则,直接瞬移。等他再度现身时,火龙已被冰寒之气所困,逐渐化为俩道红白气柱弥散。
令狐绝这才长舒了口气,方才,在火龙扑出来的刹那,他就有种感觉,这火绝对不会是普通火焰,只要稍一触及,恐怕他将尸骨无存。
这时,底角的冰碑颤晃了,嗡吟声不绝。冰体逐渐透明,映现出一柄刀影,这刀影很是模糊,可有几个字却清晰可见:“与人争,一步斩千人,血无痕。”
这几个字相映成辉闪烁于冰体之上,明灭间,模糊的刀影仿似要挣脱束缚般在冰碑内动弹不已,连带着冰碑颤晃不已。
三耳鼎炉仿似再无暇顾及令狐绝,呼轰翻涌的火浪再度朝颤晃的冰碑席卷而去,而冰碑内的模糊刀影仿似被镇压了一般隐灭。
就在那几个字消散的一瞬,对角的另外一座冰碑颤晃起来,同样,有几个字隐现:“与天争,一念碎星辰,破苍穹。”
这次,三耳鼎炉的反应更快,还没等令狐绝完全看清楚,冰碑上空已幻成赤红一片,刀影还未浮动,就被镇压下去。
呼吸变得沉重了,令狐绝现在已大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不出他所料,这三座万年玄冰内封印着三件魔武,而那三耳鼎炉就是这封印力量的中枢,在镇压冰碑内魔武的同时,也中和玄冰的气息,让外面的人察觉不到一丝的异状。
要不是那几只冰噬虫引路,令狐绝绝对不会想到,在这个山内,竟然还隐藏着如此的宝物。至于那些冰噬虫为什么会被冰川角鹿的寒气所引,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
想了想,令狐绝决定先退出去,宝物虽好,但也要有时间来取。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接下来的一仗,不能为这些东西分神分心。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回身而退,顺着原路,回到了魔可所待的地方。魔可耸动着头颅凑了过来,令狐绝再度回身凝注了一眼后,纵身飞起。
回到密林,夜魅在听到令狐绝念出那冰碑上浮现的字后,猝然混身一颤,花容失色道:“什么?你――你没――看错?”
一看夜魅的反应竟是如此激动与强烈,令狐绝不由更觉好奇,斜坐的身躯微挺后,低沉道:“你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夜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语声仍不自觉的微微发颤:“霸刀。是霸刀。圣器榜排名前六的魔武。”
令狐绝也悚然一惊。这圣器榜他是知道的,先前,在夜魅使用黑精灵套装后,就跟他提起过关于圣器的事,在远古时期,有一些被人熟知的强大魔武,这些魔武因附带一种特殊的神通,所以被尊称为圣器。以致有好事者。把这些魔武根据附带神通的威力大小列了一个榜单,共有五十种,而夜魅的黑精灵套装就排名第四十七,附带神通是失明。
因为过度的欢欣与惊诧充斥在夜魅的胸中,以至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她的表情是振奋的,激动的,良久才喃喃道:“没错,是霸刀。与天争。一念碎星辰,破苍穹――是天刀苍穹。与人争。一步斩千人,血无痕――是人刀无痕。”
“等等。”震惊过后的令狐绝被夜魅说得有些糊涂了,神色一变,忙道:“不是霸刀嘛,怎么又出来天刀,人刀。”
睁着一双激荡的秀眸,夜魅颤伶伶地道:“没错,是霸刀。霸刀一刀三分,分为三柄,天刀苍穹、地刀轮回、人刀无痕,那个你没看见过字的冰碑封印的应该是地刀:与地争,一息役鬼魂,灭轮回。”说到这里,她思索了一下,更加详细地讲解道:“相传百族大战的末期,出现一个强者,号称霸皇,他虽是皇级境界,却不逊色普通帝级,凭的就是他那柄一刀三分的霸刀。据说,这个霸皇有三个徒弟,平常的时候,这三把刀在三个徒弟的手中,天刀苍穹是火系的,举火撩天碎星辰,地刀轮回是土系的,裂地为疆役鬼魂。人刀无痕是血系的,一步封喉斩千人。但当霸皇真正动手时,那三个徒弟会让三刀合一,成为绝世霸刀,至于附带的神通是什么?典籍里没有记载,估计是见过的人都死了。”
令狐绝静静听着夜魅关于霸刀的叙述,一股难以言喻的迷幻意味就浮上心头,他仿似看到了一柄绝世的狂刀就傲立于天地之间,如银河的殒星般闪泛着眩目的异彩,一道刀气劈落,万千世界化为丝丝尘埃,漆黑苍穹下,再不见一丝光亮。
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有些难以相信地道:“霸刀真的如此厉害?”
此刻,夜魅的心神已经安定了,她嗔眸一瞪,仿似有些生气地道:“不相信算了,也不知你上辈子你积了什么德,尽走狗屎运。”
她的这句话提醒了令狐绝,让他不期然地想到了老太君说的那句话:神龙气运。难道真有什么气运?令狐绝暗付着,对这种冥冥中的东西再一次有了模糊的感触。
夜魅小巧的鼻翅儿微微翕动,她合着手抵在下颌处,仿似思索了一会后,突然雀跃地道:“对了,你那些兄弟中不是刚好有火系、土系和血系的嘛,把他们找来,三刀合一,哇,那霸刀不是能重现了?”
她的话再次拨动了令狐绝的心弦,让他眼眸瞬间一亮:是啊,图苏、图朋、西罗三人刚好分配这柄魔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变得激荡,不是因为能让霸刀重现,而是因为兄弟们又可以提高实力,和他并肩而战了。
对,等他们出了秘境,再去山洞。令狐绝心里想着,殊不知修斯等人离他已经不足千里。
山锡集,是一个因科特鲁帝国的边防大营而形成的一个类似于集镇的坊市,没有高屋瓦舍,有的只是一长溜简陋的木房,可别看简陋,吃的、玩的可是一样不少,最多的还是妓坊,和大城市的艺院不同,这里是弄个门帘就可以开张,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就站在门帘前,向来往的客人搔首弄姿,嗲声招呼着,她们的对象自然主要是那几里外边防大营的士兵。
以前,这里可是非常热闹,可随着大军前移,驻扎要塞后,冷清了许多。这不,好几个姑娘已经几天空置下来了,正掂着脚朝集镇那条黄土道上望。
还别说,运气不错,黄沙漫天中,有一列骑队飞驰而来,姑娘们站不住了,扭着屁股就簇拥过去,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驻足而观。脸上带着一片惊异而稀罕的表情。这些骑士并不是她们经常看到的士兵。而是一批身穿黑衣的年轻人。一个个风尘仆仆,脸带煞气,在他们仿似要杀人般的目光下,那几个本想壮起胆吆喝的姑娘不得已再度把到了唇边的话压了下来。
一线的目光透过血盈盈的眼角扫射着整个集市,策骑在前的修斯放缓了速度,侧转身道:“兄弟们,休息一下吧,马受不了了。”他说话的声音很哑。那是哭叫哑的,自从出了秘境,从侯勇的口中得知红月部落被灭族的消息,他的声音就成这样了。
紧跟其后的图苏点点头,冬日的光辉,映照在他樵悴的面孔上,没有带来一点的朝气,反而多了几分死沉的意味。
而他身侧的凯诺没有回答,甚至连头也没有转一下,就这样寒瑟瑟坐于马鞍之上。只是眼眸里闪动着幻梦般的色彩。
早习惯他们这种状态的侯勇暗叹一口气,让他几个手下先前一步。去找落脚之处。
骑队缓缓动着,在一个简陋的排楼前停了下来,先行赶来的那几个人已等在门外,修斯等人纷纷落马,满面堆笑的伙计牵着马匹到后院的马厩去喂食草料了。
这家馆子外面看起来十分窝囊,里面的陈设却倒干净,地方也很宽敞,十五六张红漆木桌整齐的摆置着,有几个铠甲不整的士兵正围着一张桌子面红耳赤的划着拳。
一见这几个科特鲁士兵,西罗的面孔上蓦然浮上一层杀气,那杀气,以已凝聚得有形。他刚想发作,却被一只手按住,转过脸,看见图苏,正朝他轻轻摇头,低沉地道:“不值得。”
西罗咬了咬牙,一摔头,就在旁边落座,大声高呼道:“伙计,来点好酒。”
好似知道这帮客人不好惹,店里仅有的两个年轻伙计马上迎了上来,马不停蹄的端茶送酒,团团打转。连一旁的那几个士兵都来不及招呼。
这下,喝得已经上头的士兵不干了,其中一个胖子拍着桌子叫唤起来:“老子说话没听见是嘛?还不快点上酒?”
一个店伙计自然不敢得罪这些兵痞,慌忙答应着,犹豫了一下,把原本要给西罗这桌的酒坛搬了过去。
还没等放下,一声冷厉的低叱就在他的背后响起:“把酒拿过来。”
口里连声道歉,可那伙计还是不敢挪身,只是把无助的眼光投注到同伴身上,希望他快点。
西罗可等不及了,或者说是存心找事。她倏地站起身,走到伙计身边,拉酒带人一把扯了过来。另一座的图苏刚想阻止,却被修斯按住,那按住的手亦在微微颤抖,图苏瞬间明白了,兄弟们心中那股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
如果那几个士兵就这样算了,也就逃过了一劫。可偏偏他们也不服气,先前那个胖子颤悠悠地站起身,指着西亚的背影,吼道:“八嘎,把酒放下。”
随着他的话,他身侧的几个士兵也站起身来,充满酒意的眼眸内有那么一抹凶光。
西罗正拍泥封的手停了下来,他瞳孔与修斯的瞳孔相触,修斯的眼神里现露出一股古怪而凶悍的神彩,而其他兄弟也几乎不易察党的微微点了点头。
西罗笑了,笑的那么狂野,那么苦涩,他缓缓转身,目注着那士兵略有些惊惶的士兵,冷漠的道:“知道我们是谁吗?”
在这噬人般目光的逼视下,那胖子士兵一哆嗦,目光下意识的向那两个伙计瞥去,那两位伙计自然不敢多话,轻颤着没有任何表示。
如果那胖子士兵就此坐下,修斯等人未必就会和他计较,毕竟他们也只是普通士兵,可那个胖子士兵偏偏自寻死路,猛地一拍桌面,厉声道:“管你们是什么人?惹恼了我们,把你们全家都灭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的猎鹰兄弟都站了起来,一丝冷凄地,彷佛染着血的微光浮在他们僵硬的嘴角,这种微笑,不带一点“笑”的含意,相反的,比深深的哭泣更要来得令人心酸,令人发憷。
“好,很好。”拍手的是凯诺,他平视着,目光似浮上一层淡淡的烟雾,而那层似有似无的雾气,却又那般血腥与悲切!
而面容完全扭曲的图朋已沙着嗓子大叫:“西罗,你还等什么?他不是要杀我们全家嘛,来啊,让他来啊。”叫着,喊着,眼泪已喷涌而出。
而西罗却仿似毫无察觉,一步一步逼了上去,每走一步,牙齿,便咬进了下唇之内多一分。
对面,那几个士兵面色越发阴沉晦涩了,他们已经悄悄的颤抖了。还是旁侧的那伙计,壮着胆子,颤着声道:“几位――――”还没等他的话说完,西罗已疯狂叱喝一声,急速前冲之时,伸手一抓,他出手是又快又狠,直接就扣住了那个胖士兵的喉咙。
旁边的几个士兵想帮忙,西罗斗气一放,桌子碎裂的同时,几个身影也猝然向左右分发而去。
西罗如恶鬼般的形象印入瞳孔,那个胖士兵机伶伶的一哆嗦,双腿一软,已吓出尿来。
要是往日,西罗自然不会对这些人下手,可此刻,那句杀你全家已将他心中压抑多日的怒火给完全勾起,他闪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像哭一样的尖笑着凑到那胖士兵的耳边,用一种极度残酷的语声道:“记住老子,老子是血鹰。”
说完,化爪为指,刺入了那胖士兵的喉管,热呼呼的鲜血流入他的手上的瞬间,倏尔一旋扔,那尸首就甩了出去。
那几个刚刚爬起身的士兵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恐惧的大叫:“杀人了,来人啊。”
很奇怪,所有猎鹰兄弟仿似心照不宣般竟然没有去阻止,反而一个个倏尔转身,在转身的刹那,一道道寒光已那么骇人的出现在他们手中!。
侯勇等人有些茫然,正迟疑着自己要干什么的时候,背对他的图苏已清冷地道:“把马准备好,随时接应我们。”
黄土街上,已有不少衣甲不整的士兵听到喊叫声聚了过来,还没等他们弄明白怎么一回事。
二十余道身影倏现,他们呈倒八字形一字排开,手中长刀斜指向地,刀尖拖着沙土,有令人发毛的声响传出。每个人脸上都不带一丝表情,但逼视过来的目光,就如同两柄剑,两股血,两行泪;那么锋利,那么凄惨,却又那么悲痛射入每个士兵的心中
那些聚过来的士兵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栗,不知不觉的倒退了几步,却又觉得有些迷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而这时,一声狂烈无匹的声音响彻整个集市:“猎鹰索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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