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噪声起来了,一个想趁机浑水摸鱼的散修刚一挪动脚步,一只闪着寒芒的箭矢带着锐厉的破空之声就落在他的脚尖三寸处。冷汗浮起,那散修霍地望去,只见凯诺高举猎鹰之眼,搭上弦的三只箭矢散发着冷酷的寒芒,似三张魔鬼的森森利嘴,如此狠毒的遥空相对。
修斯搀扶着受伤的猎鹰兄弟已经朝石壁移动,图苏等四人却依旧大马金刀的拦在当中,目光冷厉得吓人,那股子狂悍与凶猛的傲烈之气,在无形中毕露无遗了!
柳残眼珠儿一转,长长吸了口气,哑着嗓子吼道:“看到了吧,他们是想独占刀冢,诸位道友,我们能答应吗?只要拖住他们,等我宗高手赶到后,我宗愿拿出俩个名额于诸位道友。”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所有散修的眼都红了,猎鹰不同于天王宗,在秘境里没有根基,得罪了大不了躲着点就是。于是,众人的脚步开始向前逼近,咧着牙,瞪着眼,一副欲待择肥而噬的凶悍之相。
单樱和云震对视了一眼,单樱目光中的神韵略显为难。猎鹰的强势出乎了她的意料,让她不得不谨慎行事,毕竟,流影宗还是要在秘境内待下去。
修斯也察觉到了眼前形势的微妙,但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机缘是万万做不到。猎鹰二十一个兄弟,并不是每个人都天赋出众,有好些个能走到这一步,凭的只是一股无畏的意志和一股忠信的热血,以及海量的丹药。虽然并不是说以后没有机会达到更高的层次。但需要的时间可能会很长。这点。从进入秘境修炼起。差距产生后,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修斯、图苏等人能感受到那些被拉下兄弟心中的那份难受和痛苦,对于猎鹰,对于老大,他们心中那份固执的荣耀感让他们不甘平庸,于是,那些兄弟付出了更多,更艰辛的努力。可是。效果却不是很明显。所以当单樱说起刀冢的好处时,修斯等人在眼神的交流中,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要为这些兄弟夺取这次机会,那怕与所有人为敌也在所不惜。这就是猎鹰兄弟间的情感,没有同情,不需要怜悯,有的只是心照不宣的支持,要的就是荣辱与共的共进。
“杀。”一个自持境界颇高的散修蓦地一声怪叫,怒冲而上。在斗气罡盾挡飞凯诺射过来的箭矢后,一股锋利如刃的气流挟着旋荡的无形威力激射过来。那散修狂号一声,刀飞人落,胸前现出了一个可怕的血窟窿。
缓缓斜侧刀尖,图朋直指向前,刀尖和他冰冷的目光凝聚在一起,仿似一个来自阿修罗域的魔神,充满了无尽的杀气。他的出手可以说和凯诺配合的天衣无缝,在箭矢击中罡盾的刹那,全力一击,让这个巅峰侯级的散修顷刻间毙命,也让蠢蠢欲动的人群再次略微的平息了下来。
巅峰侯级,一刀毙命,不得不让这些比普通人更爱惜生命的散修重新考虑这样做值得不值得?显然,他们不会放弃这样的机缘,但也不会做出头鸟,机缘这个东西,能得固然好,不能得也不要勉强,命,比什么都重要。
沉住气,修斯急促地点着名,被他点到的七个猎鹰都境界偏低,然后冷沉地道:“你们快些进去。”
被点到名的猎鹰大都是刚才负伤的,刚缓过劲,一听修斯这么说,微微一怔,但瞬即明白了兄弟们的良苦用心,其中一个倔强的摇摇头,固执地道:“不,我不进去,说好了并肩而战,不离不弃的。”
一跺脚,极度焦灼的修斯眼全红了,也不怕揭兄弟伤疤,声音有些嘶哑的厉叫着:“卡多,你个蠢货,我们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以后能一起出生入死嘛?”
抖动了一下,卡多痛苦的道:“我知道我没用,可————”
没等他说完,旁边的图鸣已看见有不少散修远远绕过西亚等人,朝石壁跃去,便急怒地大叫:“卡多,现在还逞什么英雄。”一时心急,其他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也不说下去了,对其他没有点到名的猎鹰语气如裂道:“走。”
说完,就暴掠向左,人在半空,便狂啸如雷震苍穹地吼道:“谁敢过来?”其他的猎鹰也分俩边紧跟跃出,瞬间就拦在了那些手足失措,惊悸莫名的散修面前。
没有一句话,图鸣等猎鹰就动手了,他们知道这些散修的心理,趁这些散修还没有达成共识,抱成一团前,以雷霆之威杀之,才能震慑他们,击溃他们。
一道一道的刀光宛如自九天泻来,自地底冒升,杀的那些心存侥幸的散修们胆颤不已,看着状如疯虎的猎鹰们,一些惜命的老早退了开去,眼睁睁的望着对方那瘦削的身影在人群中跃射砍杀。
卡多等被点到名的猎鹰相互对视着,握刀的手越来越紧,“上。”另外一个猎鹰咆哮道,目光中溢着如血的怒焰。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那个猎鹰一下被打蒙了,怔怔地看着满脸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的修斯,此刻,修斯憨厚的面庞上散发出一片凛烈而肃然的光辉,在这片光辉的笼罩下,这时,他竟显得如此豪壮,如此神圣,又如此高远。他看都不看被自己掌掴的兄弟一眼,只在转身时才低沉地道:“你们知道老大的性格,如果你们还想让老大为你们东奔西走的话,可以不进去,但从此,我们不再是兄弟,我修斯,没有你们这种不知好歹,不识时务的兄弟。”
说完,就朝前跃去,倏的一哆嗦,那个猎鹰看着修斯的背影,又转脸看看在人群中厮杀的兄弟,全身都在痉挛着,嘴唇也不停的抖动。终于。泪水夺眶而出。顺着紫青浮肿的面颊滴滴洒落。
同样流泪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卡多用手抹着横溢的泪水,撕心裂肺般吼道:“进去。”说完,径自朝石壁跃去,同时跃去的还有其他六个猎鹰。
这时,西罗等人也和剩余的百多名各宗弟子混战在一起,刀罡劲气在人头上飞掠,厉风挟着怒吼。惨号渗着悲号,情景好不壮烈
“噗嗤”一声闷响起处,西罗抽出了弯刀,在暴溅的血雨中,柳残扑了上来,手中的铁笔虚空猛点,十一溜尖锐的罡气破空发出,带着“嗤”“嗤”的利啸,其准无比的攻向西罗。西罗挺立不动,弯刀猝然劈削。十一声清亮的撞击声宛若有形之物的碰撞一样连串响起。
一溜弯电从他的左侧闪过,他下意识的转身。可还是慢了。右胸一阵剧痛,他不由强忍着柚搐了一下,却还是电射而出,弯刀劈在对方的罡盾上,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又有俩道刀气袭来,他只能忍住浮荡的血气,再次侧翻。他这种打法,等于就是在玩命,玩别人的命,也玩自己的命。
“嗷。”令人毛发悚然的狂号响起,是修斯,他施展了大狂暴术,整个身躯暴涨三尺,宛如远古巨人般如此暴戾的人群中冲杀。让他的对手莫言和肖长松心腔子猛然抽搐了一下,更加悍不畏死的围了上去。
浑身是血的修斯仰天长啸,只是一刹,火狮刃狂卷而出,周遭三丈内的敌人全部融于烈火之中,在一片奇炫的火花映辉下,好几个人形火球惨叫着,踉跄翻滚在地。
在另外一侧的图苏精悍的面容浮着一抹冷酷的笑意,那抹笑,就宛如一把刀子般的寒森。和西罗、修斯玩命的打法不同,他是阴毒的,狡猾的,利用自己的速度和脚步,在狭小的空间内做在令人眼花缭乱的闪躲,无声无息的收割着人命。
一声悠长而恐怖的惨叫出自一个四象宗弟子的口中,凯诺的长刀正飞快的自他胸腔内拔出,一颤之下,又化为数道罡气,挡飞刺来的兵刃。他受伤了,手背上的伤口深得见骨,可他好似根本就没察觉,脸色沉凝的不带一丝的情感波动。
远处旁观的单樱惊呆了,她震惊于猎鹰的凶悍,一粒粒的汗珠,便不可抑制的自她额角往下流淌,甚至,她竟感到呼吸全有些困难了……其他的弟子更是甭提了,紧张得浑身轻颤,面色惨白如纸,愣愣的看着那浴血而杀的猎鹰,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狂野,什么叫霸气。
热血上涌,云震用力控制着声带的颤动道:“师姐,该我们了。”
单樱咽了口唾液,转过脸,竟缓缓地摇头道:“此事干系太大了,我们还是不要插手。”
“为什么?”云震几乎是扯着喉咙喊出来的,他也是个热血的人,体内的豪气早被眼前的一幕所点燃,激动地道:“你忘记宗主的命令了嘛?”
单樱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面带忧郁地道:“如果为这件事插手,秘境内,恐怕再无我流影宗立足之地。何况,猎鹰也做的太过了。”
云震一楞,他瞬间明白自己这个师姐对猎鹰独自进入刀冢心里起了一丝芥蒂。苦涩的笑笑,想起令狐师兄的种种过往,和眼前猎鹰豪迈狂野的一幕,最后还是猛一挫牙道:“师姐,既然如此,那师弟我一个人去。”说完,就欲前冲。
“慢。”单樱的脸一下变得铁青,毫不客气地道:“云师弟,这里是我说了算,难道你要抗命不成?”
抗命,意味着什么,云震很清楚,尤其在眼前这种极度微妙的情形下,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哀求道:“师姐,看在令狐师兄的份上,我们就帮他们一把。”
既然已做了决定,单樱自然会坚持下去,冷冷地道:“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珍惜。”
云震的手立刻垂了下来,神情迷茫又悲戚,他已整个陷入了矛盾与彷徨的境地中。一边是栽培他多年的宗门,一边是他敬重的令狐师兄和猎鹰,他该怎么办呢?
就在他这愁苦迷偟的当口,人影纷掠的斗场中,已倏地传来一声短促呻吟,在一溜猩赤的血滴溅洒中,图朋倒翻了出去,在瞬间的贴地翻滚中,已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刹那间,云震忘了所有的顾虑和矛盾,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刚欲跃出,却被单樱一把拉住,“你这是叛宗?”单樱寒着脸,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叛就叛了,反正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云震积蕴多年的热血喷涌而出,再也顾不了许多了,猛一甩手,就朝前方跃去。
而这时,气柱又发生了变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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