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绝自然不会知道这次要塞之战已经牵扯出了几大种族,也把他自己和猎鹰师团置于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他此刻正游荡在距离要塞几百里外的平原上,虽然从水仙口中他得知了对方押送韦豹过来的方向,但却不能确定路线。所以,他选择了最稳妥、也最危险的方式,就是等在要塞的附近,在对方进入要塞前,进行营救。
说是等,却很少有坐下来休息的时间,毕竟这平原太辽阔了,谁也不知道这押送的队伍会从那个地方冒出来。为了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遗漏,他只能骑着烈炎在要塞的西北方向来回的奔驰,还时不时的用大鹰眼术侦探一番。
朝阳升起,夕阳落下。在来回的奔波中,令狐绝沉默的不发一言,他的目光是冷漠的,表情是生硬的,眉宇之间,宛似凝视着那一抹掺杂了抑郁的坚定!
深冬的草原是寂寥和苍凉的,尤其是在夜色初临的时候,空中云霾密布,层层重重的西北风怒嚎着,打着哨子刮过大地。
找了处背风的土丘,令狐绝坐了下来,轻轻摩娑着跪伏下来的烈炎血红须毛,也只有在此刻,他冷沉的眸瞳里才显示出的那么一点点柔和的神韵。取了些干粮,就着冰冷的水吞下,他又跨上了烈炎,虽然他心里知道,像这种天气,押送的人深夜行路的可能性不大,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要是让韦豹被押进要塞,那再想营救的话就难如登天了。
黑漆的天空里又在飘雪了。一片雪花落在令狐绝的脸颊上。融后变成一片淡淡的水渍。他轻轻抹去,让烈炎乘着雪飞驰,随着风旋转。
这一次次周而复始飞驰和休息中,东方天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露出了一片混沌的惨凄凄的鱼肚白,像隔着重重烟雾,成为迷迷蒙蒙的模糊一片!
又是那处背风的土丘,一夜未曾合眼的令狐绝用积雪擦了擦脸。就在他伸腰舒缓筋骨之时,马蹄声由远处传了过来,蹄声不急,隐隐约约,如浮荡在空气中的游丝。
令狐绝神色一振,瞳仁紧缩,一种无形的冰寒气息顿时散发出来。虽然他不敢肯定这蹄声是不是就来自于他要等的人,可毕竟,这是他一天一夜以来,听到的唯一动静。
策动烈炎朝蹄声传来的方向斜迎了上去。片刻后,一列队伍映入他的眼帘。人数不少,竟有四、五十人,身上的衣袍显示了他们正是四象宗的弟子。其中有一匹骏马上还用坚固的绳索拖着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人残破的躯体。马飞驰着,那被拖动的身躯在积有薄雪的草地上划出一道不规则的直线。
令狐绝的目光停留在那被拖动的身躯上,双手紧握成拳,仿似要捏碎骨节般发出“格格”的声响,牙齿轻咬入唇,一股残酷悍野的味儿就渗了出来。
烈炎也感受到了来自他心底深处的那股杀气,开始了缓慢的移动,有如山移岳横般,那么坚定,沉浑,威猛而雄悍的逼向了已朝这个方向行来的队列。
就在那队列中的四象门人察觉到前方有所异样的刹那,烈炎动了,那速度快得是不可思议的,远远望去,只见血影一闪,就驰近数十丈。活象被剥了皮似的怪号顿时响了起来:“令狐绝,是令狐绝。”所有四象宗的门人全傻了眼,都楞住了,死一样的僵寂笼罩着这一大群人,空气中含着冰冷的冻凝,含着肃然的生硬,以及,他们心头那种无比的震撼与惊愕!
飞驰中的令狐绝根本就没注意那些人的神色,他的双眸已被刻骨的仇恨所笼罩,一探臂,黑龙枪已虚空浮现,落入手中,枪尖映着雪光,点闪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寒气隐隐成形。
这时,一个雄厚的声音压倒了一切的喧嚣:“找死。”这声音还在空气中传播,机括声业已响成一片,短矢如雨,密集又凌厉的蓬射而来!
极度的愤怒没有扭曲令狐绝的脸庞,反而让他更冷静了,予人一种深刻的颤栗与慑窒感触。他身形微闪,飞弹向前,展开一连串的悬空溜滚,每一次溜转,那冷电似的弩箭眨眼间紧跟着他体外的护身斗盾擦过。
一声狂躁的龙吟响起,烈炎蹄踏虚空,“轰”的一响喷起了一蓬火焰,火焰喷得很高,然后往下洒落,又变成了一堆熊熊烧烧的火球朝那些手持弓弩的四象门人射去。
那些四象门人大都只有侯级境界,顿时扬起一阵恐惧的、惊骇的、惨厉的长嚎与悲呼声。
半空中的令狐绝抢尖一转,已天河圈月般划出一道晶莹浑厚的光带,发出凄厉如啸的破空之声,像云影罩合星辰般那么急速又狂猛的猝掠骤追。
就在这些目眩神迷,慌乱躲避火球的四象门人还未弄清楚是是怎么回事之前,鲜血混着脑浆迸溅,惨嚎渗着鬼嗥朝外传,三个彪形大汉早已滚落在地。
人影怒吼着侧面扑来,只见剑身一颤,一片蓝光已暴闪至令狐绝的咽喉!高阶战爵,令狐绝还未看清这个人的外貌,已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气息。他冷冷一笑,直接瞬移,等他再出现时,已到了那拉着韦豹躯体的马匹附近。
那四象门人从令狐绝出现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刚一现身,叱喝咆哮夹着森森的刀罡已扑面而来。
令狐绝足尖一旋,黑龙枪轻吟而起,长江大河般倒泻向飞来的刀罡。乌黑的光辉在一片银海中冲刺翻飞,回绕四周,有如一条强有力的黑龙在穿掠,在腾撞,它是那么个猛悍法,令人一见,就会兴起一种似欲脱困而出的感觉……
那刀罡瞬间崩碎,同时碎裂的还是这些卷起刀罡的低阶魔武。低叱一声,令狐绝身形就有如一抹长掠于千百年前后的流光。那么惊人至极的一闪而至。就在他那一闪之间。血肉横飞,人体四抛,惨叫哀嗥已串混成了一片!
“令狐绝。”一个轰雷般的怒吼还在旋空的气流里跳跃,一支通体晶红血亮的铁笔已凌厉而诡毒点向他的前胸,双肩,及小腹。
又是一个高阶战爵。令狐绝闪电般微斜略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年约六旬,体魄修长的老者。面孔上的五官出奇的尖刻冷锐,有一股特异的深沉冷凛之气。
令狐绝早就立定了主意:速战速决。所以,也不想和这个人纠缠,直接又是一个瞬移,而此刻,大部分的四象宗弟子和先前的那个高阶战爵已被烈炎缠住,烈炎在马群人影中奔掠弧旋,一轮轮血色的火环突的冒升窜起,就这一瞬,就有近十个境界偏低的四象宗门人化为灰烬。
先前和令狐绝交过手的那个爵级强者是个枯瘦老头。面对半步王级的神兽,他内心的惊惶急焦的是可以想象的。脸上的纹褶深深陷进,半疯狂似的嘶叫着:“众弟子,本门的强援马上就会到了,豁出命也别让他们逃走。”
在一阵忙乱中,二十几个四象宗弟子拼命朝烈炎围杀过去。可烈炎岂会把这些小鱼小虾放在眼里,连技能魔法都不屑使用,就这么横冲直撞,那一条条人高马大的躯体竟像抛绣球一样被人接二连三的震向半空或踩踏在地。
令狐绝再次现出身影,这次,他算准了位置,刚隐现,左掌挽起一道圆弧,掌势自弧心横斜劈落,砍断了被烈炎惊吓的四处乱穿的马匹后的绳索。身影刚转,只见红光闪灿交织飞舞,那红色铁笔再次袭来,锐风撕裂空气,发出啸声如泣。
这次,令狐绝没有退,瘦削的身躯已横着翻滚迎上,同时口中冷喝:“天道、涅槃。”
天崩地裂般的枪式让这个手握铁笔的老者厉吼如雷,“天道、星暴。”星星般点点笔罡赤焰旋回流罩,在瞬间如星球爆炸般发出巨大的威力,一阵密集的“砰”“砰”闷响中,令狐绝被震飞了几丈,气血浮动之时,几个四象宗弟子就阻截了过来,在雪亮刀罡堪堪斜劈过来的一刹,令狐绝已一旋蓦闪,一蓬枪芒突然飞舞,那几个四象宗的弟子已狂嗥连声,血肉横溅的打着转子摔出。
那个刚想追过来的爵级老者在涅槃天道再次成形后,已明白不妙,他就顺着自己星爆天道的余劲,拼命往后冲射,他的反应算是相当快了,却仍然未曾逃过涅槃重生的枪式,狂喷一口鲜血,被震翻于七丈之外。
而此时令狐绝已抓住韦豹那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凌空跃起,在他目光触及韦豹面容的刹那,面容倏忽改变,那种神色是狰狞、冷酷而又悍野的。韦豹头发杂乱如草,脸上生满了溃疮,粘糊糊,红黏黏的左一块,右一块,原先瞎了的那一只便成为一个血脓混浊又汨汨流淌黄水的烂凹坑了。全身血肉模糊,浑散发着恶臭,要不是令狐绝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他甚至以为韦豹已经死了。
心脏痉挛着,他强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在空中闪晃的同时,在灵台内朝烈炎发出撤退的指令。
而就在他意念闪动间,远处的空中传来一个类似鹰啸般的鹫鸣。令狐绝全身蓦地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押送韦豹的人应该不会太强,营救的难度不大。他怕的是要塞内的那只神兽血鹫,这几百里的距离,对它这种飞行神兽来说,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
烈炎带着火焰的余晖而来,令狐绝在空中倏旋,落在烈炎背上,朝东北方向疾驰而去。这时,远处的空中已出现血鹫庞大的身躯,风驰电掣般朝这个方向飞来。
令狐绝自认自己加上烈炎也不是血鹫的对手,所以老早就想过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时所要采取的应对之法。虽然不知道这个应对之法有没有效,但他已无从选择,只能冒险一试。
烈炎的速度是无与伦比的,但那是相对走兽来说,如果和血鹫、墨云这类的飞行神兽相比,那还是逊色了不少。以致就算烈炎倾尽全力,四蹄飞扬,像在腾云御风,狂冲向前。那血鹫转向尾随的庞大身躯还是愈来愈近。
幸好俩者间一开始就相隔有一段距离,等血鹫身影越来越近时,也离令狐绝想要逃亡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一大片带着死寂意味的沼泽已远远映入他的眼帘,不错,这就是令狐绝为自己留的后路。他要利用沼泽中和自己有些关系的魔蛤来对付血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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