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大哥,怎么了?”小月察觉到令狐绝的异状,很是茫然地道。由于她是侧对着令狐绝,受身材所限,视线被抬起的胳膊所挡!
令狐绝刚想回答,小图鹰的口一松,把他的手指给吐了出来,眼神也恢复了先前的空灵和清澈。“没事。”令狐绝强作微笑着回答道,不管小图鹰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想让小月担心。
小月把小图鹰接过去的刹那,他检视了一下被咬的手指,粗粗一看,和平常没什么俩样,但他还是细心的发现,有个针状的小孔,可是并没有什么血迹渗透,只隐透着一圈紫乌。
无异,他此刻的心情是愕然且震惊的,小图鹰为什么会有这种异变他不清楚?所以,在没弄清楚状况前,他不想引起大家的恐慌,于是,又微笑逗着小图鹰,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而一旁的菲儿很文静地开口了:“令狐大人,小公子到了喂食的时辰。”她的话一出口,小月的脸上就浮上了一抹红霞,微微地垂下脸儿。
令狐绝也略些尴尬的一笑,临别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小图鹰一眼。目注着他的背影,站在小月身后的菲儿目光变了,凝聚着邪恶的意韵,透露着冷血的残酷,唇角也浮起一抹意味复杂的冷笑。
而这一切,令狐绝是不知的,他本来还想去看一下自己的那个刁蛮小妹,可发生了刚才的事,让他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再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些。一边走。一边对体内的夜魅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刚刚用斗气和魔法检查过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丝的异样。
“我也不知道。”夜魅的回答很干脆。很冷淡。自从那晚在辛晶部落,令狐绝对思思说出那番动情至极的话,她整个人变得沉默了,她不想让令狐绝察觉到自己的伤感和哀伤,所以就算进了克罗城,她也没有透射出来,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令狐绝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隐隐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没有去捅破。其实,当日说出这番话,也有种提醒夜魅的意思,毕竟夜魅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如果是以前,令狐绝会留出时间让夜魅一个人好好静静,但此刻,他需要夜魅的指点,于是,装作没有一丝察觉地道:“会不会是小图鹰的血脉出现了异变?”这是他想到的最大可能性。随着境界的提升,眼界的开阔。有些诡异的事情他已经学会用另外一种思维去思考。
夜魅虽然心里有哀怨,但也知道此刻并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道:“这个可能性不大,除非图苏和小月不是纯正的人族血统。”
令狐绝想了想,如果排除这种可能性的话,那么就是有人在小图鹰身上动了手脚。这个想法刚一浮起,他直觉的感到有股寒气冒出,这太可怕了。可他不是那种因为可怕而不敢去想的人,瞬间有了决定,转过身,朝野狼、龙飘云所居住的楼阁走去。
方才看雪景时悠闲愉快情绪,此时已被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股凝重和狠厉,要是真有人在小图鹰身上动手脚的话,不管是谁?必让他生不如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查着可疑人选,他忽然发现,最可疑的竟然是菲儿,这个自己碰巧所救的不幸女子可以说是来历不明,是最有机会对小图鹰下手的。可他还不敢确定,因为他不明白,菲儿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于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他来到了野狼所在的楼阁之外,远远看见,野狼正闭眸凝神盘膝坐下一株松树下,发髻有未曾消融的残雪,可见已修炼了好长一段时间。
敬佩于野狼的刻苦,令狐绝放轻了脚步,可已来不及,野狼倏尔睁开双眸,俩道精光迸射而出,只是微微一放,便已内蕴进瞳仁,瞬即站起身,流露出一丝狂野豪放意味地道:“堂主,怎么?又想找属下过几招?”在回来的路上,令狐绝没少找他切磋。
令狐绝微微摇头,他凝重的神态让野狼也肃穆起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堂主,是不是有什么事?”
令狐绝唇儿一抿后,对微微垂颈的野狼耳语了几句,野狼瘦削而冷沉的面容上随即额际青筋暴浮,抹上了一层残忍的意韵,嗯了一声后,气愤填膺地道:“放心,堂主,我会盯的死死地。”
“记住,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们俩个人知道。”俩人正说着,一种细碎的步履声传来,石径拐弯处出现了西亚的身影,他远远瞅见令狐绝,就加快了脚步,对野狼拱拱手后,苦笑一声道:“师团长,你可让我好找?”
强颜一笑,令狐绝道:“别师团长、师团长的,都是自家兄弟。”说完,侧过身,凝重地道:“狼哥,以后我不在的话,西亚有什么事,你多帮衬点。”他这样说,是有目的的,君临堂的一干强者对西亚的印象都不太好,西亚也很有分寸一般不轻易动用老头儿等人,可世事无常,很多事说不清楚,他必须给西亚安排几个能随时指派的强者,以备不时之需。
野狼明白令狐绝的个性,那是孤傲的,睿智的,凛冽而又深沉的,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言外之意就很清楚,于是,诚挚的朝西亚点点头,目光中的坚定一览无遗。
西亚也含笑再次拱手,他也清楚阿绝的用意,不得不说,阿绝的这次做法算是摸透了自己的脾气和顾虑。
沉沉吁了口气,令狐绝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野狼,就和西亚并肩而去,按照昨晚制定的计划,此刻,他们要去的是西方兵团。
两匹神骏似的马儿自克罗城的东门急奔而出,颈上的鬃毛迎风飞舞,越发显得鞍上的令狐绝和西亚意昂气足。在如雷的蹄音中。并肩而驰的西亚提起了昨晚令狐绝走后才想到的问题。低沉地道:“阿绝,先前驻守克罗城的那几万兵马是不是留下?”
令狐绝知道西亚所谓的留下是什么意思,略沉吟了一下道:“意义不大,他们也不是傻子,一定会把我们留下的将士给打散、架空。不过,这几万士兵毕竟不是我们自己带出来的,而且很多士兵的家眷都在帝国内,还是秉承先前自愿的原则。至于具体该怎么办?你就多费点心了。”
西亚略一琢磨,便已明白令狐绝潜在的意思,不由心中感叹:阿绝真是成熟了。
从克罗城到西方兵团是一条黄泥大道,为了便于兵马的快速调动,这条泥道修的很是平整宽敞,就算盖着积雪,这俩匹普通骏马也像是贴着地在飞,疾厉无比,却又那般平稳。
片刻后,依山而建、连绵起伏的营帐已映入他们的眼帘。帐顶闪着雪光,和山顶皑皑白雪相融。有一种天地同色的浩然意味――――
眼看就要驰近,宽敞的泥道上竟出现一段人工挖掘的干涧,有吊桥高高耸起,俩侧是鹿角栅栏,一排手持长枪,背着连珠弩的士兵一字排开,每一双冷厉的目光却仍毫不稍懈的凝视着飞驰过来的双骑,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青年,厉喝道:“军营重地,来人止步。”
飞驰中的令狐绝和西亚相视一笑,这干涧是令狐萧到任后新挖的,可见令狐绝这个大哥对他们还是存有戒备之心的。在快接近这宽达数丈的缝涧时,齐齐勒马,在胯下骏马喷气如雾的长嘶中,打着圈子缓缓而转的同时,西亚放大了声音道:“猎鹰师团令狐师团长专程前来,还不快点前去通报。”
那军官陡然一震,目光扫视着令狐绝,犹有些疑惑的道:“你是令狐大人?”
令狐绝微微拱手,笑道:“怎么,不像?”
见眼前年轻的男子俊朗无比,气度非凡。那军官有些信了,毕竟在关于令狐绝的传说中,流传最广的并不是他的武技,他的勇猛,而是他俊秀的外貌,已隐隐有明思第一美男子之称。于是,他急忙朝前跨了两步,抱拳躬身道:“卑职王伯,见过令狐将军,职责所在,还请将军稍等片刻。”说完,朝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一乘飞骑蹄踏雪花而出。
令狐绝微微额首,一手拉缰,跨下坐骑缓缓踱步,并四处搜视起来,远处军营内,箭楼无数,哨楼连绵,一排排的鹿角栅栏沿营帐而起,确也有一股森森的沙场之意。
西亚移目四顾后,策骑凑近令狐绝的身边,低沉地道:“你这个大哥很有本事,才来那么些天,就把此处治理的井井有条。”他先前来过这里,那时这个地方萧条的很,那有眼前鼎盛肃穆的军容!
令狐绝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远处的军营内凄凉而音节旋转得极快的号角声已穿刺空气直扬而起!
那个叫王伯的青年军官一直毕恭毕敬的站着,这时才转过身去,急促地向后面的士兵交待了几句,由几根粗大的绳索套紧的吊桥缓缓放下,在“砰”的一声,溅起雪水时,令狐绝和西亚俩人双腿一夹,策骑而过。速度快逾流鸿,只是眨眼之间,军营已到了近前!
在一排士兵的簇拥下,几个身影站在营帐外的俩座并立的箭塔下,斜睨了一眼,令狐绝发现都是些熟人,除了他大哥令狐萧外,还有白枫堂、王明川,至于那个同为副兵团长的巴克没有出现。
快接近营门时,令狐绝蓦地勒住了马,马儿高昂亢烈的人立而起,嘶叫着一扬前蹄又猛的停住。同时翻身落马的令狐绝俊脸微红,他下意识的把这坐骑当成了烈炎,这如此近距离时才停下,幸好这马儿也算神骏,不然就闹笑话了。
众人自然不会知道他心中的尴尬,还以为他是在显示骑术,令狐萧眉宇微微一皱,白枫棠还是微笑如故,但王明川眉宇间隐现出不屑的意味!
令狐萧凝注着自己这个弟弟,心中激荡不已,但表面上语声清晰而温和的道:“令狐将军,帝都一别,又是匆匆数月,可你的风采更胜往昔。”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令狐萧,令狐绝很难客套起来,只能抱拳环拱,平静的道:“几位将军都算得上故人,别来无恙啊?”
王明川清劲的笑着,也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可王明川则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过头,装作没看见。
令狐绝也不介意,对于这种喜怒形与色的人,他已经很难把对方看成对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感触,在令狐萧的引领下,朝营内走去。反而是那些侍卫,以一种饮羡敬仰的表情望着令狐绝的背影,每个人都带着“有幸亲见”的神色,兴奋中夹着诚挚……
令狐萧的帅帐竟然出人意料的没有设在中军,而是设在了前营,相互退让了一番后进的帐内,尚是一顶两进的格式,用屏风隔开,前面是令狐萧发号施令的地方,而后面则是他临时的居所。
帐内虽陈设简单,但相对而插的俩面军旗却让空气中带上一股庄严肃穆的意韵,令狐萧自己稳坐于帅案之后,肃手让客人坐。令狐绝等人刚刚坐定,就有侍卫奉茶而上,让帐内顿时升起了朦胧的雾气,几人都浅饮了一口后,令狐萧神色肃穆放下瓷杯,缓缓的道:“令狐将军,我们也算旧识,本将也不多说客套话了,当日西亚将军所提及之事本将已上奏朝堂,但还请你们说个具体数字,不然本将还能决断。”
言语虽然不多,但透露的意思却不少。令狐绝淡然一笑,以一种优雅的姿势放下茶杯道:“既然将军开门见山,我也就直言不讳,当日我在太子府之言将军应该还记得,我猎鹰师团已非帝国所属,这次,让出克罗城,实是受粮荒所迫,逼不得已,这样,将军,三千万斤,再加上一些军需物质,你看如何?”
令狐萧还没说话,王明川蓦然一激灵,脱口尖叫:“三千万斤?令狐绝,你这口未免开得太大了吧。”
令狐绝理都不理会他,只是把目光投注在令狐萧的身上,而令狐萧沉思着,一面用手指轻轻敲击桌沿,沉闷中带着一股隐隐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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