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晨雾淡蒙蒙的,带着凄清,像一张银白色的轻纱覆盖绿柳城,而大地静寂,静寂得没有一丝儿声音。倏地,一声凄厉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意味的喊声响起:“杀―――人了。”
很快,一个令人震惊,甚至有些畏惧的消息在绿柳城蔓延开来。“你知道吗?昨晚罗兰侯爵府被灭门了,那个尸体啊,到处都是。”
“惨啊。那个最先发现的更夫,据说都吓得尿裤子了。”
类似的传言在得到帝国治安司的证实后,搅乱了帝都的局势,虽然表面上只是人心惶惶,但暗地里却激流涌动。南宫望在得知消息后,立刻进了皇宫,要求彻查此事。
而以令狐家族为代表的对立势力,却同时保持了缄默,但从令狐家族府邸门口络绎不绝的马车可以出,这种缄默可能维持不了多久。
而身处慕容别院的令狐绝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也被神殿的毒辣给震惊了,同时,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做了一番变动。
而神殿,作为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当然也不会干坐着。这不,楚中原和赵天河正在殿内低声讨论着。“确实如我们所料,杀害秦阳的残月族人是南宫望所派,此人名叫山口。”一脸煞气的赵天河冷冷地道。这次行动,他参与了,但没有动手,血洗侯爵府的是神殿八个翼天使以及三十多个神兽战士,不过最后,为了获取最可靠的证据,他还是用魔法催眠了精神完全崩溃的罗兰,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
“南宫望。”楚中原默默念叨着,脸色阴晴不定。旁边的赵天河走到他身边,右手做了一个切的手势道,“楚兄,不如和昨晚一样,来个斩草除根。”
极其缓慢地摇着头,楚中原轻咳一声,慢吞吞的道:“不行,南宫望怎么说都是帝国的宰相,何况背后又有残月族的支持,恐怕动了以后会留下后患。我,这件事还是交给宇文吉处理,
让帝国出面对付,经过昨晚的事情,我想他们都明白,得罪我们光明族的下场。”
“楚兄果然是高瞻远瞩,这手敲山震虎恐怕让那些人都吓破胆了。”赵天河阴凄凄的笑着,恭维着。虽然他和楚忠原同为内族长老,但不论从族里的影响力,个人的修为来说,都差了一个档次。
楚中原难得的浮起一丝笑容,却仍然沉沉的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完成族里交代的任务。我族千年未在帝国现身,恐怕那些普通民众早已经把我们忘记,我等要想个办法,把人心再聚过来。”
凑近一步,赵天河字字寒酷地道:“那还不简单,天灾**之时,才是光明再度降临之际。我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楚中原眉宇间有些许悲天悯人的意味,略带萧瑟地道:“但愿这只是光明来临前的黑暗。”
赵天河对楚中原这番装腔作势感到有点可笑,可他不敢流露出来,微微欠身道,“我已经打探到令狐小子的落脚之处,你,我今晚是不是走一趟?”
楚中原垂着面孔,没有直视,良久,才抬起头道,“也好,不过你也要小心,令狐小子能杀死秦天明,虽然有些取巧,但你千万不可小视。”
“呵呵,这小子靠着不知从哪里得到的类似瞬移的空间器具,才侥幸杀死了秦天明,真正的修为不过是中级战候,楚兄,你也太小兄弟了。”赵天河自从楚中原把杀死令狐绝的任务交给他后,就详细的询问过秦风当天的战况,从秦风的话里,他推断出令狐绝可能拥有某种空间器具,能近距离瞬移。但此类的空间器具都有极大的局限性,再加上他领悟的法则,对这类空间魔法有很大的克制力,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楚中原为人谨慎,还是沉声叮嘱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而此时,令狐绝却找了个借口,独自出了慕容别院。他行走的方向,竟然是朝宇文府邸而去。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体内的夜魅传过来的信息带着微面孔上有着浓厚的煞气微颤意,她没想到,令狐绝竟然中途改变计划,准备直接找上神殿,而且是孤身一人。面孔上有着浓厚的煞气,令狐绝脚步异常坚定,却还是把自己的考虑告诉了夜魅:“光明族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疯狂。昨晚罗兰府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方式的躲避都是没有用的。我确信,他们在帝都绝对有比秦天明更可怕的强者,而且我很可能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你为什么会如此认为?”夜魅有些不解,她不知道令狐绝的这些推断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想,如果秦天明是光明族在帝都举足轻重的人物,那么他一死,光明族必定混乱。而现在,他们连一天都不等,直接出手血洗罗兰府,这说明什么?说明秦天明的死并没有动摇他们的根本,可见秦天明这个巅峰战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令狐绝的推断让夜魅无从反驳,但有一点她还是不明白,按照令狐绝原来计划里的推算,光明族下个目标应该是南宫望,而不是他。可现在――――于是,问道:“既然光明族知道南宫望和残月族勾结,很有可能会按照你原来的部署,先对付残月族,怎么会先来对付你?”
“那也是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我的。如果光明族接下来想对付南宫望,绝对不会不留活口,罗兰那可是他们对付南宫望最好的棋子。他们现在连这个棋子都不要,显然短期内不会对南宫望下手,那么他们接下来会对付谁?而且从光明族昨晚行事的风格来,出手绝对是雷霆一击,不留任何余地。到时候,不但我有危险,连我的那些兄弟都不能幸免。”
夜魅此时才完全明白令狐绝的意思,原来他是担心那些兄弟,才迫不得已走了这条绝路。心中有种柔软被触动,对一个性格强硬,意志坚韧的女性来说,男性那种不计生死的担当,当机立断的魄力是最吸引的、最迷人的。虽然此刻她不见令狐绝脸上的神情是怎么样的,但她确信,那一定非常的迷人。
“那你准备怎么做?你那些兄弟怎么办?”她从微微的晃神中清醒过来,继续问道,她深信令狐绝绝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一定给自己和他的那些兄弟留了后路。
“我给宇文琴一封信,要是我下午没回去,她会把信交给曼丝,曼丝知道怎么做?至于我,如果那灭杀那个光明族的强者!最好,如果不能,我也会尽力保证你和思思的安全。”
“不,阿绝哥哥,你一定没事的。”思思用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回应到。夜魅感受到了这种肯定,略有所思,而令狐绝此刻脑海里,正急速的推算着此番前去的每个步骤,忽略了思思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目光凝视着不远处耸立的宇文府邸,令狐绝面孔肌肉在轻轻抽搐,他尽力控制着心头那错综复杂的情绪,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抹上了他的双瞳,光明族,我来了。随着心里默念的那几个字,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咬得紧紧的,紧紧的……
用一种极其稳定,近乎一致的步骤走到宇文府邸前,凝视着台阶上那紧闭大门上那镶嵌的兽形拉环,对正要开口询问的守卫沉声道,“快去通报,说令狐绝来赴一年之约。”
片刻后,大门缓缓地打开,令狐绝缓步踏上石阶,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仿佛是要在这石板阶上留下脚印般沉重。门内,有一片明媚的阳光,那就是,是他将要去的地方,是他将再度沐浴染着血的阳光?还是成为即将染红阳光的那抹血,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进去这道门后,他还能不能再到这令人留恋的灿烂,但他相信,就算没有了他,这灿烂依旧会在。就如同他那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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