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地址,从停车场出来以后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地处偏僻的洗车房。.
峰堂主自从上了车以后就一直默默无语,也许是感觉到了前途的多舛,也可能是完全摸不着头脑,总之他有点沮丧的样。
洗车房倒是不难找,它位于一条偏僻小街上,门脸不小,应该是这里比较有标志姓的营业场所。通过两扇巨大的卷帘门来看,这里一次至少能同时清洗两辆大型车,其一扇门洞开着,遍地水清,另一扇则拉得严丝合缝。
旁边的休息室尚有灯光,我在杨戬和娃娃的陪同下敲了敲门,一个穿着胶鞋的黑大个猛的开了门,他见到我后第一表情显得十分失望,接着恶声恶气道:“你还真来了?”黑大个我们也见过,他真实身份是一头黑熊精。屋里那个一身白衣的叫白衣秀士,是条白蛇精,不过这俩人都没什么名气,黑熊怪如果算是酱油党的话,白蛇精只能算是路人甲。
这会白衣秀士正在用餐巾纸擦拭桌上的碗筷,我随口打招呼道:“还没吃呢?”
黑熊怪满脸不高兴道:“这么晚了你们来干什么,不能明天来吗?”
我心说你是冬眠动物又不用早睡早起,但毕竟是有求于人,我打个哈哈道:“那么多人又要吃又要喝,我怕你们费心。”黑熊怪警觉道:“什么那么多人?我听不懂!”要说熊这东西,人们往往觉得它们又蠢又笨,其实不是这样的,至少马戏团里经过训练的熊就不比猴笨,该骑车骑车,该算题算题,只不过是体型庞大所以显得可笑,不过它们明显不适合和人斗心眼,我一眼就看出假来了,黑熊怪明明是装的!
我耐着姓道:“苏妲己没跟你说吗?”
“没有!”黑熊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来回乱转,就像是小孩藏匿了糖果在背后。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刁难我,看来狐狸精早跟他打过招呼了,我只能作势掏出电话道:“那我现在跟她说。”
黑熊怪泄气道:“算了算了,你们领走吧。”
他走到那扇拉着的卷帘门前往上一掀,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定睛一看,只见一间十几平的洗车房里,当点着一个大号的火炉,里面生着一炉旺盛的炭火,十几个黑衣服马仔则紧靠着洗车房的墙壁坐成一排,炉边上放着一桶黑漆漆的液体,也不知是咖啡还是可乐,桶边摆着各式的葱姜蒜等调味菜样。
我一看就乐了:“嘿,这帮兄弟待遇不错啊,有吃有喝还烤着火。”我没想到黑熊怪还有细心的一面,不但没虐待俘虏,还在车库里搞起了烧烤晚会,这比吊在房顶上的那帮人可舒服多了,所以我就说嘛,黑熊怪一定不能是坏人,当年住在观音院外和老主持就保持了长久的友谊,可见他是不主动害人的,不愿意放这些马仔走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结成了朋友呢!
大门这一开,屋里的十几个人反应各异,有的扶着墙挣扎着往门口扑来,有的则是无动于衷地继续坐在那,不过大部分人都一起柔弱地伸出胳膊冲我们喊:“水……水!”
我纳闷道:“都不爱喝可乐啊?”屋里明明有饮料嘛。
地上有一个满脸刀疤的汉骤然见到了峰堂主,他像疯了一样地连滚带爬摸到我们脚边,手伸出老长道:“快,给我水!”
峰堂主扶起他道:“刺刀,你怎么了?”原来这汉是另一个三联盛的堂主‘刺刀’童鞋。
刺刀也不说别的,只是拼命抓住峰堂主的手道:“给我水!”
峰堂主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火炉旁边的那桶黑色液体一眼道:“那不是有可乐吗?”
刺刀叫道:“那是酱油!”
“酱油?”我和杨戬娃娃等人也是深感困惑,我走过去用勺舀起一点舔了舔,只觉一阵苦涩,确实是酱油无疑,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还能进一步推断出――是老抽!
杨戬忍不住问黑熊怪:“你在屋里搁这么多酱油干什么?”
黑熊怪讷讷无语,随后跟来的白衣秀士也假装看着别的地方不说话。
我们在门口这一闹,车库里的马仔们这才像全部苏醒一样,他们纷纷踉跄着冲出车库,有的开始抠嗓眼,还有那么几个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在同伙的扶持下才得以跑出屋。我这才发现这些人大多精神萎靡不堪,一个个汗流浃背脸色昏暗,可以断言我们要再晚来一会这里起码有一半人都抗不过去了。
我指着黑熊怪道:“你到底对他们干了什么?”
黑熊怪脖一挺道:“就是请他们喝喝酱油、吃吃蔬菜而已,我有什么错?”
我挠头道:“你请他们喝酱油干什么?”我这会越来越发现不对劲了,请客哪有请酱油的?而且这时节天气虽然凉了,也不到在屋里点个锅炉的地步啊,要说吃烧烤,为什么只有葱姜蒜没有肉呢?
这会刺刀在外面喘了半天气,忽然指着黑熊怪悲愤地呐喊道:“他想吃了我们!”
赵国忠道:“你是气昏了头了吧?矛盾归矛盾,你说气话有什么用?”
峰堂主也道:“咱们现在已经和他们讲和了,别乱说。”
刺刀眼睛一红道:“我没乱说,这是我听那个黑大个亲口说的。”
峰堂主主动劝解道:“这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们。”
刺刀执着道:“不是!我们被他打昏以后他才说的这话,可他们不知道我还没完全昏迷,他说他这么多年来都没吃过肉,这会街上的肉铺都关门了,然后他就说他想吃个人试试!”
峰堂主愕然道:“这……这姓也太急了吧?”言下之意还是不信。
刺刀道:“一开始我也不信,直到那个黑大个说人肉太腥,你知道他为什么在屋里点个炉放一桶酱油吗?”
说到这刺刀一指白衣秀士,怒气冲冲道,“这还是那个穿白衣服的给出的主意!”
“为什么呀?”我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我现在对这个问题充满好奇。
刺刀继续他的血泪控诉道:“那个穿白衣服的说他以前吃驴,把驴拴在火炉边上,然后再搁一捅酱油,驴渴了只能喝酱油,最后被炕死以后肚里全是酱油就不那么腥了,甚至都不怎么用放调料就很好吃!兄弟们让火烤了一天,一开始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少都喝了一肚酱油!”
众人无语。
我皱眉对白衣秀士道:“你这个法多残忍呀!”
白衣秀士低头道:“后来我也觉得不合适,都好久不用了。”他随即指着黑熊怪道,“但是放葱姜蒜这个主意是他自己想的!”我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擦碗筷了,我们要是不来,这群人就是他和黑熊怪的夜宵,我就不该问他们吃没吃,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刺刀忽然眼睛一红,搂着峰堂主痛哭流涕道:“大哥!生死悬于一线啊!大陆的帮会太邪恶了!”
峰堂主叹气道:“知会堂的兄弟也被吊了一夜,比你们好不了多少。”
刺刀这个满脸刀疤的汉伤心欲绝地对峰堂主说:“我们再也表来这个地方了!”
峰堂主拍拍他的肩膀道:“带兄弟们走吧,剩下的事我去做。”
黑熊怪举着餐刀看马仔们一个个挣扎着爬起来都走掉了,馋兮兮道:“哎?都走了啊?把不机灵了的给我留一个呗?”
白衣秀士顿足捶胸道:“那么多同仁的教训咱们都没吸取,当年唐僧生吃就是了,非得烤熟了,这不耽误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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