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有人问伟大的数学家希尔伯特为什么不去尝试证明费马大定理,他回答说:“在开始着手之前,我必须用3年的时间作深入的研究,而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一件可能会失败的事情上。”
怀尔斯知道,为了找到证明费马大定理的方法,他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问题中,但是与希尔伯特不一样,他愿意冒这个风险。
怀尔斯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要完全独立和保密地进行研究。
他说:“我意识到与费马大定理有关的任何事情都会引起太多人的兴趣。你确实不可能很多年都使自己精力集中,除非你的专心不被他人分散,而这一点会因旁观者太多而做不到。”
怀尔斯放弃了所有与证明费马大定理无直接关系的工作,任何时候只要可能他就回到家里工作,在家里的顶楼书房里他开始了通过谷山-志村猜想来证明费马大定理的战斗。
这是一场长达7年的持久战,这期间只有他的妻子知道他在证明费马大定理。
说起怀尔斯。此人生在剑桥,但是考大学的时候2b了,没考上剑桥,去了离家不远的国王学院,毕业后好歹也去了牛津大学读了数学博士,但是毕业已经27岁了。
作为数学从业人员,大家都知道,27岁才博士毕业,基本就是“此人智商也就稀松平常”的同义语。
数学界的最高奖菲尔兹奖只发给40岁以下的人,你丫27岁才毕业,在这个行当里还有几年好混啊。正如妈妈总会拿邻居家的小孩来对比一样,看看人家特仑苏陶大神,20岁就博士毕业了,24岁都终身教授了,这才有大师范儿。
再比如陶哲轩同学,人家7岁进高中,9岁进大学,10岁、11岁、12岁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分别拿下铜奖、银奖、金奖,20岁获得博士学位,24岁当教授,恐怕拿下菲尔兹奖也就这几年的事。
而31岁的怀尔斯在干嘛,默默无闻。混到33岁时,怀尔斯终于决定要干点什么了,命运也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1985年,德国数学家弗赖指出了谷山-志村猜想和费马大定理之间的关系,1986年,美国数学家里贝特证明了这一命题。
怀尔斯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啦,费马大定理绕了一大圈,竟然和自己现在最擅长的领域椭圆曲线有关,必须赌一把了。于是,怀尔斯开始了长达七年的闭关修炼,当然了,修炼的时候还得偶尔放放风,因为之前不够牛,教授的位置不牢固,不发表论文会下岗的。
怀尔斯毕业后颠簸了几年总算在普林斯顿找了份教职,正式迈入伪大佬行列。大家都知道在美国混教职,前七年最难熬,因为每年都有发文章的硬性要求,发不出来就下岗。熬过七年就是终身教授了。
怀尔斯一去普林斯顿也是玩了命儿地憋文章啊,没日没夜地写。但是他干了件惊天地的厉害事儿,每年都扣下几篇写好的文章不发。这是在干啥,等被别人抢发了么?当然不是,作为一个吊丝大叔,他在盘算一个宏伟的逆袭计划。
这是他故布疑阵的策略,做了点小手脚,把自己在椭圆曲线里面的很多研究的大成果给切分成一个一个的小成果,陆陆续续的发表,什么意思?就是告诉同行,我还在研究原来的课题,只不过我的才情没有那么多了,我江郎才尽了而已,我只会研究小问题了。
实际上呢,实际上他是躲进小楼成一统,从此目不窥园好几年,专门研究费马大定理。当然这个过程极其艰难。他自己在做计划的时候,曾经就认为,我至少要花三年,把椭圆曲线和模型式领域的所有的既有研究成果先复习一遍,当然后来的进展比他预想的要好,但是也足足花去了18个月,这就是复习原来的题海战术,还谈不到去解决问题。
在后来,他回想这一段研究时光的时候,怀尔斯打了个比方,他说好比解决费马大定理就是要穿过一个一个的黑屋子,首先我来到一个黑屋子,什么都看不见,我先得去摸,摸这个屋子里的所有家具,所有摆设,等摸得烂熟,对这个房间的每一个纹理都清楚的时候,我才能找到它的电灯开关,我打开电灯开关,才能知道下一个屋子的门在哪儿,打开那个门,然后进入下一个屋子,然后又开始这个过程,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个头。
所以就在这个痛苦的时光当中,他花了七年时间。
1993年6月23日,牛顿研究所举行了20世纪最重要的一次数学讲座。两百名数学家聆听了这一演讲,但他们之中只有四分之一的人完全懂得黑板上的希腊字母和代数式所表达的意思。
其余的人来这里是为了见证他们所期待的一个真正具有意义的时刻。演讲者是安德鲁?怀尔斯。怀尔斯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向一群杰出的听众宣布他的工作。他选择在牛顿研究所宣布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剑桥是他的家乡,他曾经是那里的一名研究生。
怀尔斯事后回忆说:“虽然新闻界已经刮起有关演讲的风声,很幸运他们没有来听演讲。但是听众中有人拍摄了演讲结束时的镜头,研究所所长肯定事先就准备了一瓶香槟酒。当我宣读证明时,会场上保持着特别庄重的寂静,当我写完费马大定理的证明时,我说:‘我想我就在这里结束’,会场上爆发出一阵持久的鼓掌声。”
《纽约时报》在头版以《终于欢呼“我发现了!”,久远的数学之谜获解》为题报道费马大定理被证明的消息。一夜之间,怀尔斯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数学家,也是唯一的数学家。《人物》杂志将怀尔斯与戴安娜王妃一起列为“本年度25位最具魅力者”。最有创意的赞美来自一家国际制衣大公司,他们邀请这位温文尔雅的天才作他们新系列男装的模特。
但是,数学家对待证明的态度是非常严谨的,数学证明一旦通过就永远正确,他们必须对后人负责,所以,怀尔斯的论文需要经过严格审查。所以组织了一个专家委员会,六个顶级数学家开始对怀尔斯天书般的论文进行漫长的死磕,这一验证就验证了八个月,六个数学家围绕着他反复地提问,他来给出解答,其中推算的过程当中一点点的小细节,大家都去严刑拷打去追问。
在八个月的时候,终于出事了,有一个非常非常小的错误,导致他那一轮多米诺骨牌突然就推不下去了,怀尔斯刚开始也没把这当个事,觉得这就是一个小错误,我稍稍修正一下,也就结束了,但是万没想到,这个错误越看越大,越看越大,实际上怀尔斯这个时候快崩溃了。
一个叫尼克?凯兹的发现了漏洞。说来也巧,当初怀尔斯论文发表前,想找个人内测一下,找的就是尼克?凯兹,那个时候,这哥们儿没发现问题,这都公开了,却揪出问题了,这让怀尔斯情何以堪:你特么是不是在逗我?事实上,这是个大问题,足以破坏怀尔斯的证明。
至此,怀尔斯逆袭受挫,如果漏洞不能修复,不会有人为费马大定理的证明道路上多一个失败者而惋惜。好在这时怀尔斯已经混成了终身教授,不用担心下岗的风险了,宅在家里好好研究就行了。
不过,数学家都是很爱面子的,这多丢人哪,一个人用那么高超的姿态来宣称自己已经解决了费马大定理,而且外行们已经开始给他各种各样的荣誉,虽然大众也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就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数学家,而这个时候他又突然丢脸,可能他的所有的成果都是错的,这是一个巨大的压力,足以让一个数学家退出数学界、甚至自杀。
1993年8月23日开始,怀尔斯开始补救这个被发小的小漏洞,本以为这是一个小问题,补救的办法可能就在近旁,可是6个多月过去了,错误仍未改正,怀尔斯面临绝境,他准备承认失败。
他向同事萨克说明自己的情况,萨克向他暗示困难的一部分在于他缺少一个能够和他讨论问题并且可信赖的人。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后,怀尔斯决定邀请剑桥大学的讲师理,他曾经的学生泰勒到普林斯顿和他一起工作。
泰勒1994年1月份到普林斯顿,可是到了9月,依然没有结果,他们准备放弃了。泰勒鼓励他们再坚持一个月。怀尔斯决定在9月底作最后一次检查。
1994年9月19日,一个星期一的早晨,怀尔斯发现了问题的答案,他叙述了这一时刻:“突然间,不可思议地,我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发现。这是我的事业中最重要的时刻,我不会再有这样的经历,它的美是如此地难以形容;它又是如此简单和优美。20多分钟的时间我呆望它不敢相信。然后白天我到系里转了一圈,又回到桌子旁看看它是否还在――它还在那里。”
孔继道一口气说完这一段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这是他经历过的一样,或者是他正在经历的一样,他太了解那种穿过层层迷雾终于抓到真理的感受。
刘猛也是心潮澎湃,那可是真理,就如同玄幻小说中的修真者证道合流成功一样,真理将永恒存在。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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