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得孙河下游的印第安人贸易进行得十分顺利,就连遥远的西北方易洛魁印第安联盟也借助摩和克人的纽带作用,与曼哈顿建立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贸易联系。
陆续的,许多来自北方的交易品进入了曼哈顿,让印第安贸易总负责人李想吃惊的是,摩和克人的带来的东西里甚至还有天然的狗头金!那重达几公斤乃至几十公斤的天然金块,让登记交易清单的几个小青年差点跳起来。
这些花絮在当前黄金不如黄油的大局下还只能算微微荡漾,但有关工业部总工程师林有德递交的一份报告却让委员会不敢怠慢。
根据最新的工业发展状况,林有德十分利落地得出了当前曼哈顿地区掌握的可开采矿产的数据。长岛那指甲盖丁点的铁矿可开采储量显然不足以支撑更大规模的钢铁增产计划。
乐观估计,仅现阶段的铁矿开采技术和钢铁产能,最多三年,现有技术条件能够剥离采集的铁矿就将枯竭,接下来就算用印第安人的人命去填,也提高不了多大的可持续开采量。
这个悲剧性的结论让对工业一窍不通的刘老都愁了,更多的**丝热血青年更是叫嚣着朝后世的匹兹堡方向推进,但明白人几乎不看地图就断定这样举动纯粹找死。
缺乏兴建陆上交通的工具和人力,别说是匹兹堡,就算是曼哈顿西面的阿巴拉契亚山脉东部边沿地带,那几十百把公里的交通工程都是无法想象的。
伟大的任务又提交到了地质矿产勘探组,地理老师安邵清临危受命,按照地图划定了一个全新的方向——哈得孙河中上游。按照他的记忆,后世纽约州较大储量的铁矿、煤矿和部分有色金属矿就在哈得孙河中游阿巴拉契亚山脉河谷两岸有所分布。
这次将要直接兴建第一个除曼哈顿社区以外的永久据点,以备将来作为北方矿石沿内河水路大规模输入曼哈顿的桥头堡。对着地图,郑泉和安邵清,以及其他几位委员手指不断北移,最后落到了距离曼哈顿约80公里、哈得孙河的西岸那一小片河谷平原突出部。
“沿河矿点探索的同时,就在这里兴建永久据点,名字嘛……我看就叫‘西点’怎么样?”郑泉郑重其事地把手指从地图上挪开,环视着四周的同僚,“意思是我们在哈得孙河西岸的第一个永久据点。”
鄙视……有点点历史常识的人都忍不住翻着白眼。这个地方在历史上明明就是西点,还拐弯抹角自己做什么解释。
方案很快得到委员会的通过,但考虑到这是目前距离曼哈顿最远的据点工程,人手的不足,以及那里将可能接触到其他的陌生印第安人,委员会在慎重考虑后,决定动用另外一批人。
很快,史坦顿岛煤矿的布莱斯特牧师就迎来了几名“美国政府”大人物。
按照官方说法,史坦顿岛的剩余英格兰人由于劳动改造表现突出,美国政府决定将剩下的劳役改为监外执行。除去已经在布鲁克林工业区参与船场工作的英格兰工匠,包括布莱斯特牧师在内,剩下的42名英格兰成年男人将安置在“西点镇”里照看附近的矿场,而采矿的工作,将雇佣附近的印第安人。
如果表现得好,甚至还可以在学会汉语后获得正式居住权!
再没有以前的武装关押,再没有暗无天日的采煤劳役,再没有每周只有半天的休息放风……突然之间就被告知允许住在一块至少大部分时间都能保持自由活动的开拓镇里,牧师布莱斯特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连连点头。
这里简直受够了!当布莱斯特回到在史坦顿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剩下的同伴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英格兰男子们都欢呼起来,而女人们也松了口气。虽然依然要面临与家人的短暂分离,但至少还有盼头成为真正的自由人,因为“美国人”已经同意过不了多久也会把她们也送到北方的新镇去。
附近站岗的陆上警备队官兵们看到这个情形,都暗暗摇头,他们已经知道这些英格兰人即将没有退路地居住在遥远的哈得孙河中游的某座河岸据点镇中。除了表面的自由以外,他们几乎无法离开那个据点四周几公里范围。甚至就连每一颗粮食,都需要曼哈顿每周专门派船输送过去。阿巴拉契亚山脉的哈得孙河谷四周恶劣的自然环境远不是后世的风景区那么好待的。
也许不久之后,布莱斯特就会后悔他现在的选择。
从荷兰船队里缴获的几十把火绳枪,一些铁矛,几桶火药,还有一些基本的生活和劳动用品,就成为了西点镇第一批居民的随身行李。委员会还特地调集一支小型的建筑队随内河船队北上,为西点镇进行第一阶段的据点工程。
第二天一大早,以大灾难后立下汗马功劳的柴油动力渔船为主的北上船队开始起航,渔船还同时拖曳几艘五吨载重的载人木船或木筏。
可以和苏子宁等人欧洲之行相媲美的欢送人群在曼哈顿社区码头相送,刘老满脸笑容地握着董久楠的手连连嘱托。
除去42名英格兰男子外,随船的曼哈顿工作人员还包括李想夫妇,董久楠带领的30人建筑队,地理老师安邵清领导的3人探矿小组,以及由何语统带的一个陆上警备队9人步兵班。
在接近黄昏的时候,以董久楠为总指挥的“西点镇开拓先遣队”到达了地图上的登陆点。此时的西点河岸,还是个丘陵、沼泽、森林和乱石交杂的河谷小平原,河流在这里的流速比下游快了许多。
经过几次有惊无险的靠岸尝试,一行人和物资终于寻找到一个相对平缓的浅滩靠了岸。
劳动过数月,且基本上衣食无忧的英格兰男人们强壮有力,在董久楠的指挥下迅速拿起工具开始伐木,工程队的德拉瓦印第安雇工推着平板车从附近乱石堆里倒运大量石子。何语的警备队士兵分成几组开始寻找地形要点布置警戒,安邵清则和他的两位搭档迅速按照后世并不准确的地图重新记录绘制当前的地图。
李想,带着他的小妻子娜答,开始沿河浪漫的散步,时不时地朝河谷两侧的山区望去。
“夫君……老公……这里不是我们族人的地盘。”娜答有点紧张地捏着丈夫的手,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面带焦虑,“佩科特……莫希干……天天打架。”
佩科特人?莫希干人?好像有部电影就是讲某个印第安部族的,叫什么最后的莫希干人……李想回忆了下,然后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搂紧了小妻子。
娜答已经有身孕了,虽然才确认没多少天,但李想从没有如此暗地里激动过。本来不打算让娜答跟随的,但固执的小妻子一听丈夫将要离开至少一周,就坚持要跟着来,还说万一遇见其他印第安人,她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入夜了,布鲁克林工业区的工业副产品煤油派上了用场,所有登陆的人,无论是穿越众还是英格兰人,除了负责放哨的外,都挤在了初步平整过的一小块平地上宿营休息。
大量的贸易也给曼哈顿带来了更多的粮食储备,简单的玉米酒也走上了餐桌,几个月没有品尝过酒精味的英格兰移民更是双眼如狼一样捧着分配给他们的酒水。
不过一小会儿,放松下来的英格兰人就开始高唱各种赞歌,穿越众们如看猩猩一样盯着他们。
“尊敬的先生们,感谢你们给予我们这块富饶的土地。”牧师布莱斯特带着慈祥的笑容站在了穿越众的跟前,微微行礼,还在胸前画着十字,“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不,布莱斯特先生,您大概理解错了。”一直在史坦顿岛如同土皇帝般存在的陆上警备队军官何语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喝了酒有点飘飘然的英格兰牧师,指了指对方的脚下,“这里,一直是美国政府的领土,你们只是获得了监外临时居住权而已,美国政府从没有任何土地所有权转让的意思。”
“呃……是的,我会无比珍惜这样的机会的。”
布莱斯特一愣,回头看了看还在篝火边欢唱的同伴,然后一脸尴尬。
这些美国佬真是的……布莱斯特一边朝同伴走去,一边暗暗腹诽。
……
……
第二天清早,渔船返航了,两天后他们将运来下一批物资。
李想和小妻子娜答在两名警备队士兵的护送开始沿河谷朝北方继续探索,希望能遇见附近打猎的印第安人。
安邵清和两位同僚则在另一组警备队士兵保护下,深入西南方阿巴拉契亚山区方向探索前进。这里少数几处裸露的土地土壤呈红色,一看就知道是含铁量很高的土壤,相信发现铁矿只是时间问题。
英格兰人和董久楠的建筑队依然加紧时间圈地修建围墙和哨塔,然后将有限的水泥预制件利用起来照顾几个最关键的建筑点,包括一个简单的小码头。
不得不说能够下定决心前来新大陆的欧洲人确实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他们的工作效率甚至比一直任劳任怨的印第安建筑工都要高。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就几乎用光了这次随船而来的大部分建筑材料,董久楠不得不宣布暂停施工,从而组织人手就地取材来应对英格兰人修建自己家园的热情。
当渔船第二次到达的时候,一个占地超过20亩的小据点围墙和内部部分建筑已经初具外观,虽然全是原木搭建的,但已经在曼哈顿各个建筑工程中得到锻炼的董久楠还是尽可能地将一切据点功能都考虑在内。
李想夫妇不出预料地找到了附近一处有着几百人规模的印第安村落,那个深掩在西北方河谷一侧的印第安村落正是佩科特族印第安人。历史上,这支印第安部族一直和西边的摩和克人有着大小不一的冲突,但面对更加好战的摩和克人,佩科特人上百年来节节败退,不断朝东迁徙,如今大部分已经退到了哈得孙河东岸、后世的康涅狄格州境内。
被摩和克人欺负过的佩科特人又转头大大欺负了康涅狄格地区的其他几支印第安部族,然后当起了小霸王,包括著名的莫希干人都被他们暂时吞并,一时间实力大增。
和德拉瓦人同为阿尔岗昆语系的佩科特人村落带着警惕的态度接待了李想一行人,他们在吃惊那位自称德拉瓦族的“美国女人”的同时,也对李想带来的几样商品极其感兴趣。在拒绝了几串贝壳的交易后,李想趁机提出了购买西点镇地皮和雇佣当地印第安人做工的条件。
佩科特人在西方不断的失败影响下,并没有把西点镇那块土地看成自己的永固地盘,于是热情地点头,然后在短暂的族长会议后勉强同意派出部分人去帮忙做工,但条件是“美国人”必须每个月支付“二十只手的手指那么多的黑色贝壳串”。
也难怪,和南美印第安玛雅人一样,北美印第安人一脉相承的20进制下,“二十只手的手指”已经是一笔不小般的财富了……
西点镇开始建设的第四天,安邵清等人也理所应当地在距离西点镇西面不到5公里的丘陵地区找到了一块储量丰富的浅表层赤铁矿,甚至另个方向几公里外更接近西点镇的丘陵边缘还有一处煤矿!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顺利,包括英格兰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欢欣鼓舞。按照一个临时协议,英格兰人负责监管经营这里的矿场,曼哈顿将定期派船前来运走开采的煤铁矿石,而英格兰人也将获得他们必需的补给品,甚至是额外的生活奢侈品或药物。
第六天傍晚,西点镇第一期工程算是提前完工了,最后一批物资也将在两天后运达,接下来就该英格兰人自己努力了,董久楠等一行人也将在两天后随船南下返回曼哈顿。
离别的篝火晚会居然让几个英格兰人眼睛发红,他们叨叨着几个半生不熟的汉语单词,和几个喝得烂醉的“美国”建筑工人靠在了一起。
几个在西点镇做工的佩科特人则聚集在角落默默看着这群从南方来的陌生人,其中还有一个印第安少女在偷偷打量那些自称是德拉瓦族印第安人的建筑工人。
为了不让自己一身装扮吓到对方,娜答在晚会的时候特意换上了德拉瓦族印第安人的服装,然后当着李想的面在篝火前跳舞。天真烂漫的娜答用热情的舞蹈动作引起了所有观众的喝彩。
“这些洋鬼子好像感觉很滋润一样……妈的,我们跑那么远来就为了给他们盖房子?”
建筑工程队里一位高个的中年男子打着饱嗝,对着身边看娜答跳舞的董久楠喷了口酒气,“董头儿,这么久了,你看上哪个印第安女人了?听说队里好多人都打算去找个印第安老婆。”
说完,中年男子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色咪咪的目光扫了场地中央翩翩起舞的娜答一眼。
“呵呵,我没多大兴趣,不过看起来印第安女人也不错,当然,20岁以下的才行,超过20岁的,看起来跟中年大妈一样。”董久楠也有点醉了,靠着一个大木桩在嘀咕。
“那当然了,没看曼哈顿里咱们那些牛气哄哄的小丫头们整天保养得跟什么样似的……可惜哦,我们可没福气跟那些大人物们抢女人当老婆……”
中年男子鼻子里冷冷地嘀咕了句,然后目光又转向了某个的角落,那里燃着一堆更小的篝火,七八个佩科特族人正围着篝火在哼哼着什么,其中一个印第安少女的身影格外清晰。
不多时,篝火边的哈欠声逐渐响起,除了几个坚持守夜的人以外,其他的都纷纷钻回自己的简陋木屋或者帐篷里睡去了。
……
……
一大早,还抱着小妻子在帐篷里呼呼的李想,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呼喊给惊醒,一看表,才早上7点不到,日期显示是4月9日。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四周,东面哈得孙河潺急的流水声如无形的浪花一遍遍涌进西点小镇。突然,一声火绳枪特有的轰响在河谷间回荡,整个西点小镇的几十号人全部被惊动。
英格兰人提着裤子或者披着外套连滚带爬涌了出来,而陆上警备队的士兵则赶紧分散到就近的高地举起了燧发步枪。
枪声是从西点镇北面的瞭望小楼上发出的,只见一个负责安全的英格兰小伙在大呼大叫,手里的火绳枪口还冒着烟。
何语和牧师布莱斯特同一时间听懂了那个英格兰守卫的话:印第安人逃跑了,还抢了几把铁锹!
“怎么回事?!”
何语和董久楠互相对望一眼,马上朝昨夜佩科特人住的角落走去,那里有一片临时帐篷区,用来安顿在西点镇当临时建筑工的佩科特印第安雇工。
帐篷外已经看不到一个佩科特人了,但那个高个的中年建筑工人和几个同伴却带着奇怪的表情站在哪儿,几个英格兰人也拿着火绳枪沉默不语。
“上帝啊……她已经死了……”
牧师布莱斯特从同伴嘴里听到了嘀咕,第一个钻进了某间帐篷,然后画着十字赶紧退出,面带焦虑。
“你们都干了什么?!”董久楠忽然明白了什么,冲进了帐篷,然后带着暴怒的表情朝着那个昨夜和自己攀谈的中年男子走去,“乔大强,你疯了,是你强奸了这个印第安女人?!”
“切,不就是个土著女人,碍你什么事了?难道你还抓我去公安局,说我犯了强奸罪?”中年男子满不在乎地把松垮的裤子提了又提,一脸不屑。旁边几个同伴都没敢说话,但从他们表情和略微凌乱的衣服来看,也逃不了关系。
“放你的狗屁!你知道你做了啥,你想害死我们啊?!”董久楠大怒,几步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扇在了中年男子脸上,将对方几乎打出去几米远。
“姓董的,别他妈的拿大道理压老子,就是老子干的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拍那些个当兵的和警察的马屁,还当了个鸟的建筑队长……”
乔大强挨了打,不怒反笑,干脆坐在地上,挑衅地看着董久楠,嘴角一抹鲜血看起来格外狰狞。
“夫君……老公……”躲在李想身边的娜答也从帐篷露出的一丝细缝里看到了那个佩科特少女**的尸身,一时间吓得一脸苍白,全身都在发抖。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凶狠的“华人”。
“乔大强,你做事要想下后果。这里远离曼哈顿,附近的印第安人可不是德拉瓦族那么亲近,万一他们报复怎么办,我们的心血就全白费了!”李想压低了声音,脸色严肃得可怕,“就算他们不报复,也别想利用他们采矿了!”
“把他关起来,明天随船送到曼哈顿!其他人注意警戒,如果有情况,马上鸣枪。”何语冷冷地盯着那个正陷入癫狂的中年男子,对着身边的部下下达了命令。
“我呸,老子又不是当官的,采不采矿与老子有个屁关系,也没见他们分我几斤铁!”乔大强如撒泼的无赖一样跳了起来,撕开自己的衣服,拍着胸膛大吼大叫,“老子大难不死到了这个鬼地方,但谁又顾及过我们的死活?你,董久楠,还有你们几个,仗着几分小本事吃香喝辣,我们这些兄弟呢?”
话一出,包括何语手下的几个警备队士兵都面面相觑,手里的步枪也微微下垂,几个建筑工人更是深深低着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布莱斯特先生,请马上组织居民防御,小心印第安人报复。”李想也赶紧对着一边目瞪口呆不断画十字的英格兰牧师提出了警告。
“哈哈,抓我?!兄弟们,你们想清楚了,就是他们,到这儿份上了,还耀武扬威,别忘了,我们几个月前还都是同个码头做工的工友,你们用枪对着自己的兄弟,你们安心吗?!”
乔大强还在跳着,两名正打算上前的士兵又停下了脚步。
“执行命令!你们现在是士兵,是军人!”何语一下就怒了,伸手就朝犹豫不前部下推了下。
“队长,可他……不就是个印第安人嘛……”被推的士兵涨红了脸,表情很糟糕。
“工友们,我们的自由不能到了这个时代还被他们剥夺,我们……”
乔大强一见气氛有所变化,赶紧挥舞着手,想要继续喊上几句口号。结果才刚刚抬起拳头,话还没出口,他的口中就突然冒出一截带血的箭头。
喉头里赫赫几声,乔大强白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全身都在抽搐,鲜血不断地从箭头架开的口腔里喷涌而出。
“隐蔽,全部隐蔽!”
何语一把将身后的李想和娜答推进了木屋,然后拔出手枪,朝四周的人影大声喝叫起来。
一片混乱,英格兰人,警备队士兵四处寻找着藏身物体,几个在瞭望楼上的英格兰人手上的火绳枪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一连串的箭矢从围墙外十几米外某个小山丘上射来,四周茂密的树林里隐约可见一串串晃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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