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犀利小说 > 都市 > 电影大师 > 第581章 你比大多男人还强

电影大师 第581章 你比大多男人还强

作者:机器人瓦力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9-04 06:26:40 来源:香书小说

观看文艺片需要耐心和思考,尤其像这种毫不花哨的,没有蒙太奇、长镜头、华丽的摄影等,甚至还没有过一段配乐,是因为赶工吗?几乎所有音效都是些刺耳的声音,让人听了难受。⊙頂頂點小說,.23wx.

无疑这是最沉静的一部viy电影,褐熊影院里此时有观众看得入神,也有不合口味的观众打起瞌睡。

砰的一声枪响和动物的尖厉惨叫声,把全场观众带到清晨的萧索山林中,芮、桑尼和哈罗德背靠着一棵横倒在地的大橡树,挨坐在落叶堆上,芮和桑尼各举着一把步枪,见不到晨早的阳光,只有三人呼吸间的寒雾。

“打中了吗?”坐左边的哈罗德有点紧张地问。

“打中了,有叫声就是打中了。”芮说着,拉住了右边要起身去捡的桑尼,低声道:“先别动。它们听见枪响,都会跑回洞里去,不过要是你静一会,它们就会又出来的。我们还要两只才够。”

男孩儿都哦了声,芮把自己的步枪递给哈罗德,“等会你来打。”

“我?”哈罗德迟疑的样子,“我不想杀这些松鼠,它们也有妈妈……”

“别怕。”芮微瞪了他一眼,把枪硬塞到他手上。哈罗德嘀咕着接过枪:“我才不怕,我就是不愿意。”

“由不得你。”芮望向前方,忽然像又发现了松鼠的行踪,对他们小声道:“前边的草丛那,看到了吗?你们都试试枪。”

正面镜头拍下了这一幕,一个不情愿的8岁小孩,一个刚强的10岁小孩,两人都握着步枪瞄准前方某处,就像是瞄准观众们的心灵,随着芮的一声指令“开枪”,他们都扣动扳机,枪口冒出火光,砰砰两声!

场景一切,在多利家的木屋后院这边,男孩儿把五只死透的大松鼠放到那木桌上,两杆步枪搁在桌的左边,右边的芮拿着一把小切肉刀和一块自制圆木旧案板放到桌上,砰的一声,她问着道:“你们想炸着吃还是炖着吃?”

“炸着吃!”两个男孩齐声说,神态语气又开始有狂热。

“那就炸着吃。”芮拿过一只死松鼠放到案板上,“都过来学着点怎么剥皮。”两个男孩靠近过去,神态不一。

观众们也都看了这个血淋淋的全程。芮先切开松鼠的脖子,再把其双手切断,沿着胳膊划了一刀,又把其双脚切断,再沿着腿划了一刀,最后从中间分开,她说道:“你们来把所有开口拽在一起,用力去拉开。”

兄弟俩一人一边的抓着松鼠尸体的两边开口,使足劲地拉扯开去,松鼠皮被剥开一大片,露出鲜红的尸肉。这回连桑尼都犯恶心的皱眉,哈罗德更是不安地停住手。芮的语气温情了点:“你们就当是给松鼠脱衣服。”

这时镜头终于舍得离开,切去只见盖尔右手抱着宝宝,左手握着个热气腾腾的水杯走来木桌,看着他们仨忙活。

镜头切回,芮给了一只被剥了皮的松鼠尸体的肚子一刀,叫看上去比较害怕的哈罗德:“哈罗德,你把手伸进它的肚子,把内脏扯出来。”哈罗德猛地摇头:“不……”不待芮说什么,桑尼就霍然伸手进松鼠尸肚子扯了一下,顿时一堆深红淡红棕黑交杂的东西被扯出,掉落在案板上,血流开去。

观众们看得想呕吐,许多女性观众暂时移开了目光,这些画面也太冷酷了,并非有多么血腥,却非常恶心。

这不由让一些父母观众想,这是电影没错,可是怎么拍来的?那是真实的松鼠尸体,真实的小孩,真实的小孩做这种事……导演这么拍真的应该受谴责!

但不管怎样,人们都对银幕里的生态有了更多的了解。

几个镜头,芮切开另一只死松鼠,双手一扯剥了皮,扔给哈罗德,“这只你来弄。”他还在犹豫。芮来了气的斥道:“你还得克服对好些东西的恐惧呢,小子。”旁边的盖尔鼓励说:“哈罗德,你有做这个的胆量,是不是?”

与此同时,桑尼一声不吭的掏着之前那松鼠的剩余内脏,小手沾满了鲜血。

“你不是他马的城里人!”芮又斥道,“你不能全让桑尼来做脏活,他是你兄弟。”哈罗德犹豫间伸手进了松鼠尸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似乎要哭出来了,他的手拉出了一条细长的肠子,拉得长长的。

芮和盖尔都没有说话。

剧院也在沉默,这是在做什么,哈罗德明显的禀性善良,桑尼也只是个小孩……

然而像芮说的,很多事情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她们儿时还不想去喂猪赶猪宰猪呢。

嘭砰!芮又在前院挥斧劈柴,眼泪叔叔让人意外而又期盼中的出现了。他身穿棕色的破旧皮夹克和黑色牛仔裤,悄无声息的到来吓了芮一跳。

眼泪带来了新的消息:“今天早上,条子在鼓列特湖边发现了杰苏普的车。昨晚有人把车烧了,烧得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他给了芮一卷厚厚的钞票,并劝告她“上午是他出庭的日子,不过他没去。赶紧把你家的这些木头卖了吧。”芮不愿意,但是保释金借贷公司的人一接手,他们不会给她留下一根残枝。芮为之沉默。

“你学会抽这个了吗?”眼泪又一次不当回事地拿出一袋冰嗅了嗅,芮话声决然:“我绝不碰冰。”冰和大麻是不同的。眼泪懒洋洋的说:“学会适应,丫头。”他望着在远处打闹追赶的两个男孩,像在考察什么。

芮顿时绷紧了脸,眼泪叔叔在挑人。

“桑尼比金头发米尔顿强多了,他没问题的。”眼泪叔叔的话很有深意:“至于哈罗德,他最好能喜欢枪。”

“他们由我带,两个都是。”芮连忙说。

“那也要你带得住。”眼泪叔叔慢悠悠地转身走了,芮在他身后目视他离去,眼神十分复杂。

一股危险迫近的紧张气息在放映厅弥漫,火烧到眼眉了,杰苏普没有出庭,随时就会有人来收走屋子,到时候芮他们要去哪里?眼泪叔叔好像愿意带走两个男孩,就让他们从此跟着亡命之徒一起混吗?

就这么毁掉?还没长大就被养育成了毒贩?就这么一生?

银幕上很孤寂,只见芮扶着她妈妈走在山林间的泥路。康妮披上了一件蓬松的杂色毛衣,步伐蹒跚而缓慢,不时歪斜的靠到芮身上,仿佛全靠女儿的扶力才能站着,不然已经倒在地上。

镜头一切,芮扶着康妮往山顶上的一块大石头坐下,可以望见就要落下的夕阳,以及周围的寂静山脉。这本来开阔美丽的一幕风景却显得那么枯凄。康妮坐在近景这边,芮坐在她后边身旁,唤声温柔:“妈妈,看着我。”

但康妮木呆呆的望着远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妈,我需要你。妈妈,看着我,我需要你的帮助……”单人侧面近景,芮扭头的望着妈妈,目眶在泛红,全然地流露着心中的孤苦彷徨,“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妈妈,你能帮我一次吗?妈妈?”

康妮的呆滞依然,而芮敛了敛快要落下的眼泪,也无言的望向远方。

夕阳在落下,黑夜在到来,灵魂在呼喊:帮帮我吧,求你了。

观众们爱莫能助,大银幕转了场,黑暗的破屋被昏黄灯光和火光所照亮,康妮坐在摇椅上,男孩儿窝在沙发边做作业,一如开头时的平静,多了盖尔抱着奈德在走动轻摇哄宝宝。

有哒哒的敲门声响着,那边拿着步枪的芮去开门一看,却是叫人意外的弗洛伊德。

他拿着个像装了礼物的白色塑料袋,有只婴儿玩具小布熊露在袋子边缘。他面无表情的问道:“盖尔在这里是吗?”

芮没说话。镜头扫去里处,盖尔已经望见了,她把宝宝放到沙发上,转身走去。

斜侧平拍全景,盖尔和弗洛伊德左右面对面的站在屋外空地,左边屋子透出的光线勉强照亮他们的木然脸庞,一辆白色皮卡车停在弗洛伊德身后。单人近景剪辑间,弗洛伊德生硬的说道:“回去吧,我爸妈想看看孙儿。”

“你爸妈?那你呢?”盖尔露出可笑的神色,向丈夫的霸权发起挑战。

“我……”弗洛伊德顿了顿,声音温和了一些:“你们不在,那辆房车太冷清了。对了。”他试图和好地对盖尔一笑,“你的邮购目录已经寄来了,你可以往上面挑几件好看的衣服,我买给你。”

盖尔冷着脸容,越发强硬的道:“有些混帐事情不能再这样了。你不能每分每秒都管着我!”弗洛伊德笑容僵硬的顿了几秒才点头,盖尔的神情明朗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快:“你不能再操希思了,见都不能再见她。”

这时镜头切到了弗洛伊德的正面近景,他脸上没了表情,没有说话,目光挪开没看盖尔。双人侧面中景,弗洛伊德把手中的袋子递给盖尔,盖尔接过了,手上有点哆嗦,脸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那么明显的忐忑。

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此时此刻,她的未来,她的人生,全部都由这个混帐男人决定,她的示强只是虚张声势,她并没有什么力量。

银幕上,弗洛伊德就这样不声不吭的,转身走上他的皮卡车,开走了。弗洛伊德做出了他的选择,而被一个根本不值得原谅的男人主宰命运的盖尔呢?

侧面全景,她木然的站在那里,手上提着的袋子摇摆不定,就像此刻她的心。

两个女孩都在命运的压迫下满心迷茫。

几个空镜头无意让观众舒缓神经,黎明时分天空在破晓,寒风吹起山林的枯叶堆,一群鸟儿在山坡的湿泥坑啄着水。

芮和抱着宝宝的盖尔并肩地站在门廊上远望。盖尔开口道:“你注意到了没有,其实我们这里的风景很好。”之前会静静地欣赏风景的芮问了句:“有什么意义?”盖尔轻声说:“我不知道……”

是啊!对于她们来说,风景美不美丽,天空好不好看,有什么意义?

不待观众们多想,镜头反拍只见一辆银色的高档越野车驶来。另一边的金头发米尔顿等几个男人都望去。越野车停在多利家前院,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着灰色运动外套和军装裤、腿上配有枪套的青中年男人走下车,他蓄有山羊胡,模样神气抖擞,有着完全不同山里人的气质。

男人向米尔顿几人打招呼般挥挥手,走向多利家门廊。

“这人他马的是谁?”芮嘀咕。

“城里来的,看他穿的那身行头……”盖尔打量着说道。

随后的场景中,芮走下台阶去和男人谈话,盖尔抱着宝宝留在门廊张望。

这人叫麦克-萨特菲尔德,是保释金借贷公司的人。杰苏普没有按时出庭,算是逃跑了。芮说她爸爸没逃跑,但萨特菲尔德可不管这个,只要他愿意,在法律上他有搜查这儿的权力。

芮听了很来气,再一次炸毛般爆发:“我就知道你怎么都是白搭,浪费时间,还招我烦!听着,杰苏普-多利已经死了。他现在不是被埋在什么小破坟堆里面,就是成了猪圈里的一坨屎,要不就是被人扔在荒野,烂得什么都不剩了!但不管在哪儿,他都已经死了。”她的面容满是刺,没有展露深藏的悲伤。

萨特菲尔德说他也知道这里的人是什么德性,向芮透露了一个关键的案情:“这事儿挺怪,你家的房子再加上其它的东西都根本不够你爸爸的保释金,还差得远呢。但有天晚上,一个家伙到了我们那里,拿来一整塑料袋的皱巴巴的钱把剩下的抵掉了。我到监狱去的时候,你爸爸好像并不是百分百确定他想出来,他们那种人很少有这样的。可是中午的时候,他就出来了。似乎是有人急需他出来。”

“他是个造冰的好手。”芮说。显然因为要赶制一批货,需要用着杰苏普。

她又问拿钱的那家伙留名了没?长什么样子?萨特菲尔德却避谈:“我只记得那一袋子钱。”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他告诉芮至多还有半个月,公司就会来收屋赶人,他说道:“没有别的法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证明杰苏普已经死了。”

在萨特菲尔德驱车离去的同时,芮失魂落魄的走回门廊上去,盖尔迎了上来,紧张的道:“我都听到了,甜豆,你可不能那么干!我们都知道那是些什么样的人,绝对不能再去霍-克弗尔了!”

芮有点低着头,“要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剧院陷入了一片寂静,观众们也都不知道能怎么办。在银幕中的世界,法律、政府、慈善等全都失效,显然也管不来这件事,没有人会理他们一家的死活,除了他们自己,除了这个16岁的少女,就只有她了。

影像就在压抑的气氛中转了场。天空已经是傍晚景象,芮再次走在霍-克弗尔的山路上,她留意到路上停有好几辆卡车和轿车,像有不少人聚在这里,凶恶的狗吠声又响彻在银幕里外。

芮大步的走向桑普-米尔顿那间特别大的土房,拴在前院的那几条恶狗冲着她狂吠。突然这时屋门开了,之前那个老女人拿着一只热腾腾的杯子快步走出,老脸上如同枯藤。

正面近景,芮顿时露出微笑,有些热切。过肩镜头,她伸手要去接那杯热汤,“谢谢……”

哗!老女人猛然一下把手中杯子的东西泼向芮的脸庞,芮一声惨厉的尖叫:“啊!”一片红糊糊的热汤淹没了她,她本能地双手捂脸,一瞬间已经又被老女人扔出的杯子砸中脑袋,砰铛,杯子弹了开去,老女人又已经抬手去打芮的耳光!!

芮连连的惨叫,站不稳地踉跄,看不见地乱拍乱挥着双手,完全条件反射地保护自己。

从四周又奔来了四、五个的女人,包括梅根,她绷紧着凶脸,一靴子踢中芮的小腿使她摔倒地上。

随即的仰角全景中,芮整个人面朝地的躺在泥土里,挣扎着要起身,女人们围着她打,有人在狠踢她的腿,有人在猛踩她的背,老女人、梅根,每个人都打得毫不留力、毫不犹豫,发出着野兽般的叫喊。

芮的挣扎越来越衰弱无力……

银幕外不管此前看得精神与否,此时观众们都无法不听到那群殴声、嘶喊声、惨叫声,愕然的心在丝丝地破裂。太突然了,老女人等人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一个照面,就在这外面,就把芮往死里打。

不要再回来,千万别。

这些女人也许会在什么时候有好心善意,但她们都已经是一头野兽,男人驯养的野兽,他们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那些人性、自我、想法,都排在男人的命令之后,她们是由男人控制的发条橙。

真悲哀,伙计,真他马的悲哀。

这时候影像切至远景镜头,像是一位站得远远的冷血旁观者,它看着女人们合力地抬起了被打得半死的芮,她整个人没了动静的垂挂下去。镜头一切,女人们抬着她走进远处一间木棚农舍。

画像有些模糊不清,像是失了焦距的眼睛,低低的惨叫声时断时续地还在响起。

“我警告过你,你偏不肯听。”老女人的枯脸渐渐清晰,俯角镜头,她居高临下的问:“你为什么不听话!?”

镜头一切,心焦的观众们这才看清楚了状况,这是个灯光昏黄的小谷仓,破旧的水泥地面上有着杂乱的干草,一些锄头、铁叉、马鞭等农具摆在周围,十分的阴森。

芮侧身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女人们分散的站在旁边。

“说啊!为什么不听?”站在右侧的梅根突然又是一脚踢在芮的腹部上,奄奄一息的惨叫又起。

中景平拍去,观众们看清了芮的惨状,她的灰蓝连衣裙上满是泥巴、鲜血、唾沫、黑脚印,那不算精致却自有一股倔强神气的脸蛋,不只是鼻青脸肿,左眼角裂开,右眼肿成一团无法睁开,鼻子和嘴巴都有破裂,成了个畸形的血色肉团。

挨了梅根这一脚,芮的胯部裙子被浸湿了,身下慢慢地流出了一滩尿水,在不平的水泥地面往下流去。

镜头扫了扫女人们,老女人冷漠着脸,露出厌恶样的一个女人说:“真不经打。”另一个女人闻到臭味地掩鼻:“噢,她连屎都拉出来了。”梅根微微摇头地走开,“疯姑娘,你自找的。”

影厅也像被打得木了,交织着观众们的愤怒、震惊、难过、压抑……复杂莫名。芮-多利,这朵心怀美好、坚守骨气、顽强泼辣的山谷小花,终究还是被一脚踩中,被践进了烂泥里,像屎一样……

银幕中,老女人的眉头一挑,她的主观镜头,地上的芮缓缓地挣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地撑起了身,摇晃的坐在自己那滩排泄物秽水上,睁着还能看见的左眼睛望着,鲜血从她脸上的各个伤口滴落,如同一只垂死的小蚂蚁。

“我们该怎么处置你呢?”站到对面的梅根问道。

“杀了我,我猜……”芮的声音奄奄而含糊,她往被踩肿的右手掌啐了一口血,吐出了两颗牙齿,手掌握成拳地垂下。

“这主意已经有人说过了,还有别的吗?”梅根又问道。

“帮我。”芮说得浑浑噩噩,也就是随口说,那份倔强像她摇摆的身子濒临崩溃,“这主意肯定没人说过,是不是?”

“我之前想帮你,结果搞成这样。”梅根还没说完就转头看去,镜头一切,打开的谷仓门口走进来一群身形彪悍的男人。

为首一人是个戴着褐色牛仔帽、棕外套和深蓝牛仔裤的典型老牛仔,他线条硬朗的老脸面无表情,蓄着灰白色的络腮胡子,气势威严如山。显然是终于露面的桑普-米尔顿。

而其他的男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小亚瑟也在其中,他的神情算是最不忍心的了。

镜头似乎也怕了桑普,并没有拍他的正面,过肩镜头摄着他走到芮的前面,半蹲下身子,伸手抓住芮的下巴,左右拨动地查看了下就甩开,力气之大让芮往左边倒去,又砰的倒回地上。

“有什么话想说的,孩子,现在就说吧。”桑普说道,洪水翻滚般的嗓音有着以沧桑岁月磨砺的沉重。

他这句话几乎等于宣判了芮的死刑,正面近景,老女人沉沉的抿了抿嘴。

单人平拍中近景,芮侧躺在地上撑不起身,她的左眼睛没去看谁,就耷拉的望着地面,“我有两个弟弟,还没办法照顾他们自己……我妈妈病了,而且她一直…不会好。”

她的目眶泛起着血泪,肩膀在发颤,微弱的话声也在哆嗦:“不用多久,条子就会把我们的房子收走……把我们赶出去…只能睡在田里…跟狗一样。跟他马的狗一样。要保住我家的房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就是,我得证明……爸爸已经死了。”

她的泪水划落,如果不是极力的忍抑,她定然会痛哭起来,什么坚持什么骨气什么玩意,全都成了一滩屎尿。

她卑微的小声像害怕,像求饶,像自言自语:“是谁杀的他,我不需要……知道。我永远不需要知道。如果爸爸做错了什么事,他已经得到应得的惩罚。但要是没了房子…我永远没办法养着他们三个……孩子们还有妈妈…没办法。求你们了……”

“求你们了……”全景中,她整个人都在无力地微微抖动,那滩秽水忽然流动扩大开去。

褐熊剧院里一片死寂,许多观众看得也目眶泛泪,心情是什么,很难说得清楚。

而银幕里的谷仓就寂静了一下,桑普带着两个男人转身走了,老女人跟在后面。其他的男男女女有人在抽烟,有人在窃窃笑谈着什么,聒噪的笑声钻进芮和每位观众的脑海深处,不论你是否愿意。

没有人当芮的话是回事,也没有人当她的性命是一回事。

突然这时候,谷仓外的狗吠声急响起,还有非常响的驶车声传来。

守在门口的一个男人顿时惊叫:“操他马的眼泪来了!”狗吠声更加狂急了,随即有砰的重重地关车门的声响。另一个男人急步走人:“我去拿点家伙来,那疯子等会过来一看,我可不想空着手。”当下好几个男人都走了。

谷仓的空气紧张地凝固成一块,而剧院的空气则激动不已,观众们瞪大眼睛,是眼泪!

“她在哪里?”还是穿着那件破皮夹克和黑牛仔裤的眼泪叔叔从黑夜中走近门口,径直地走进仓库。

“别激动,眼泪。”小亚瑟要当和事佬般跟在旁边,“跟她说过,但她不听。”

眼泪走到芮的旁边停下,他看了几眼,就转望向小亚瑟问道:“你打她了?”明明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却就是让人感受到他的暴怒,也许是因为他额头跳动的筋肉。

小亚瑟的右手伸向后腰藏在外套里的枪套,回到门口的几个男人也在按着腰侧或衣袋。

“不是他!”这时老女人从人群中大步地走进谷仓,大声叫着:“男人谁都没碰那个疯丫头。是我揍的!我还有我的姑娘,她们都在这里。”镜头扫过梅根等几个女人。

眼泪的双目微敛,“男人都没有碰?”

“没有。”老女人说。

剑拔弩张的场面让观众们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桑普等一行人也回到仓库来了,跟在他左右的两个男人都手提着一把霰-弹枪,虽然枪口朝地,手指就虚按在扳机上。他们的快步搅动了地面的灰尘和草料。

桑普走到距离眼泪一步前站定,侧面双人中景,右边的桑普直盯盯的看着眼泪,沉声说:“你什么意思,哈罗德。”

观众们突然这才知道,原来眼泪叔叔也是叫哈罗德……应该说,哈罗德之所以叫哈罗德是因为眼泪。

“谁都不许打我姐姐”的桑尼,不正是不肯打芮的杰苏普。

眼泪也是直盯盯的看着桑普,丝毫没有退却或敬畏或恐惧,有也早已克服了。他的话声听似散漫却那么决然:“我他马的从来没说过关于我兄弟的一句话,我谁也不问,也不去找。杰苏普干的事不合我们的规矩,他知道,我也知道,我管不来这个。但她不是我兄弟。”

镜头对准地上的芮,她正挣扎地爬向不远处的一根棚舍木柱,地面拖出一条秽迹。

门口视角的全景,眼泪对桑普继续说道:“她是我剩下的几乎唯一的至亲了。所以我才来找她,把她带走,送她回家。你没意见吧,桑普?”他说话间,那边的芮抓抱着木柱晃晃荡荡地站了起身,有屎尿秽水从她的裙角落下,浸湿了大片大片的裙布,滴在下方的水泥地。

即使是最冷静的观众,也因为这一幕而心里难受。很多观众几乎是呕吐,这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摧毁着每一份坚强。

为什么芮要穿着裙子呢?就算只是一条旧裙,还搭配得那么奇怪?为什么不像其他女人穿牛仔裤得了?

因为她是个女生啊!

对于一个人,一个女孩儿而言,被打成那样,比杀了她更难堪,更破灭。

“你想罩着她,是吗?”桑普问眼泪。

“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你算在我头上。”眼泪严肃了起来。

芮勉强地转身望。而观众们有些看法已是不同,之前以为眼泪叔叔是个袖手旁观的混蛋,原来并不是,他只是守着道上的规矩,但在这种生死时刻,他只会站在亲人这边。

他不会害怕,他是个“疯子”,他早已不是那个杀宰一只松鼠都不情愿的哈罗德了。

眼泪是坏人吗?以世俗的标准是绝对的坏人,可在这里,他不是坏得不能让观众接受和喜欢,维多利亚爱他是有原因的。

“以后她的事就找你负责了。”桑普说道。

“这丫头跟谁都不会乱说话的。”眼泪说。

“把她抬到哈罗德的车上去。”桑普望向了梅根等几个女人,梅根不敢说话的只点点头就走去,桑普转目向眼泪问道:“这事完了没有?”他的语气透出着警告。

眼泪不再看着桑普,而是盯着芮被三个粗壮女人搀扶架起,抬着她走向农舍外面。他扫了众人一眼,搁下了一句:“今后如果谁想动这丫头一根手指头,先把我宰了。”

在众人的寂静中,他大步跟出去。

场景一切,在黑夜的阴影笼罩下,梅根几人把芮塞进了一辆墨绿色皮卡车的副驾座上,眼泪从旁边走过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去,车子并没有熄火,一直发出腾腾的声响。

砰的关车门声,在狗吠声和谷仓门口众人的注目中,皮卡车开动离去。

银幕外这才有了此起彼伏的长松一口气,不少影迷还在感受着刚才的震撼,那是演戏吗?那是真的。

这部电影并不像tlb或ss那样很早就出现情感猛烈的转折点、一路跌宕起伏、再感人肺腑,它多数时间都像现实生活的一个个片段,似乎不看一两个也没影响故事大方向。但当碎片连系成了一个圆,它骤然地爆发,一个镜头不肯错过的观众也就忽然发现,自己早已被毒蛇悄然咬了一口,而此时毒液已经从伤口涌流到心脏。

银幕影像没有停歇,黑夜下,皮卡车颠簸地行驶在山路上,继而停到路边的一片树林旁。车前镜头,眼泪叔叔一边拿着件卷成团的白汗衫让芮咬着,一边说:“盖尔那姑娘真是救了你一命。”

芮像个死人般瘫坐在位子上,咬着的白汗衫很快就染红。

“杰苏普这傻-逼。”眼泪叔叔望着前方的路,似有那么一点点的悲伤:“这次他进去没扛住,受不了再蹲十年的班房。还有你妈,你们三个孩子,都让他受不了……他做了那个他马的巴斯金的线人。”

芮缓缓转头看向他,惨脸的神态有点扯动而变。

“不过你爸爸从来没把任何一个我们这边的人供出去,他说他没有。”眼泪边说边从仪表台储物箱拿出个婴儿食品罐子,掀开了盖,凑过去嗅了里面装满的冰粉两下,看着芮,说道:“你现在是把我逼到明处了,明白吗?他们一直等着我,看我会不会有什么行动,一直盯着。”

芮低下了头。

“我不能知道是谁杀了杰苏普,如果我知道了是谁……”眼泪的脸庞闪过的厉色已经说了会怎样,他顿了顿又道:“我会帮你找到他的尸骨,但条件是,哪怕你知道了是谁,你也永远不要告诉我。不然第二天,我也会死得不能再死。行吗?”

芮咬着那染血汗衫,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去碰了碰眼泪叔叔的肩膀,答应了下来。

“你这顿揍竟然扛住了,比我见过的大多男人还强。”眼泪微叹了一声。

芮吐开了汗衫,丢了魂一般,模糊的说:“她们揍不死我。我最受不了的是……我觉得太丢人了,为爸爸感到羞耻。告密是最坏规矩的…可我想不通,为什么是我要羞耻,他们可是杀了他。”

“你爱他,他非常爱你们。”眼泪一边重新握着方向盘开动车子,一边说着:“这就是你们的弱点。我们这里的人都很铁血,只是人一旦破了个口子,就会疯的疯,变的变,都这样。”

芮的语气满是茫然:“我就是不明白。”

“现在的情况是。”眼泪瞥了瞥她,“你得做好随时会死的打算,然后你才会有机会。”

银幕外的人们基本都搞清楚故事的前因后果了,是谁杀了杰苏普?那似乎不是镜头所要关注的事情。

场景一转,皮卡车冲撞般驶到多利家的前院停下,守在屋子门廊上的盖尔、桑尼和哈罗德顿时都慌急地奔去。镜头一切,下了车的眼泪叔叔把副驾车门拉开。三人正面中景,一看见瘫在车里的芮,男孩儿都没了心魄的愣在那,而盖尔一下红了眼眶要哭,上前协助眼泪叔叔把芮从车内抱出。

芮软塌塌的被眼泪叔叔横抱在身前,头靠在左旁的盖尔的双手中,她仰望着好友,低声的连连请求说:“盖尔,帮我清洗干净。把衣服都烧了。拜托,帮我洗干净……”说到最后,她近乎是抽泣。

不只是盖尔泪目,许多观众也是,心头的滋味如此难熬!

芮彻底的明白,以前坚持穿裙是她自欺欺人,不知天高地厚,真他马可笑。

女性的尊严,天性的坚守,抓着不放的仅剩的感性,存在于未来或幻想中的宁静和美好……

什么都被现实不费力气却狠狠地辗碎,混合着屎尿的臭味四散在地,都烧掉了吧!

银幕中转了场,在灯光昏暗的简陋窄小的破屋浴室里,芮整个人坐在一只满水的木浴盆里,并不多么干净的水漫到她的肩膀。右边的盖尔正用毛巾给她擦着身子,赤-裸的双肩上到处是红肿淤青,隐约可辨认出是拳印或脚印。

两人都寂静无声,如同进行着肃穆的仪式。

镜头正面拍下这一幕极具象征意义的画面。这是一场洗礼,以前的那个芮已经死去了,伪装的女权随污水和烈火而去,从今开始,一个在黑暗破灭中得到新生的芮到来世上。

她还会执着她要执着的吗?以何种方式?

场景一转,芮躺在十分简陋的女生卧室的单人小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旧被子,只有惨不忍睹的脑袋露出。两颗带血的牙齿就放在左边的床头柜上。这时咔哒一声,右上的房门打开了,只见是桑尼和哈罗德走了进来。

芮睁着左目望他们,有气无力的问道:“做完…今天的作业…了吗?”

两个男孩一高一矮的站在木床右侧,看着姐姐的惨样,都一言不发。

“问你们呢……”芮又说了句。

“都谁打的你?”桑尼开口问道,声音有点抑制不住的怒颤,“把名字都告诉我们。”

哈罗德已经没了之前的婆妈,他捏紧了拳头,稚嫩的声音充满决意:“等着吧,我们会长大的。”

“他马的去做作业啊……”芮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愿意看着他们这样,不愿意看着这一切,又似乎是不愿意让他们看到她的泪水,她哭腔地骂骂咧咧:“我说了没有啊?他马的,去啊…去啊……”

骤然间,更多的观众眼眶生泪。

芮终于还是失去了对他们的领导,他们不再听她的了,他们有了自己的执着:长大,报仇。

桑尼和哈罗德终于还是要成长为杰苏普和眼泪,因为他们爱她,他们受不了她被别人打成这样,不可能受得了。

他们的口子,都已经破开,遮风挡寒的皮被活生生地剥走,内心也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尸肉。

银幕中,两个男孩回头看着芮地离开房间,而盖尔和松娅走进来了。松娅向桑尼打了声招呼,桑尼理都没理的擦肩走过。她们走向床边,松娅拿起手中的一个橘红色的塑料瓶,对芮说道:“嘿,芮,给你带了点止痛药。我上回做子宫摘除后剩下的。”

“谢谢。”芮说。松娅转而对盖尔说:“先给她吃两片。”

盖尔接过药瓶,疑惑道:“只吃两片?”

“她还会要的,但开始就两片,然后再慢慢加,到她能睡着为止。”在松娅说话的同时,盖尔往床左边坐下,拿过床头柜的一杯水和两片药片递到芮的嘴边。

仰角近景,芮面无表情地和水吞下了两片药片。

她当然还会要的,只要一天还参与这场关于女权的、成长环境的、人生的斗争,知道得越多,想得越多,斗争得越多,就只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无法安睡。

要么像松娅那样,摘除掉子宫,不再做女人,长痛不如短痛。

要么像维多利亚那样,认了命,做个快乐小女人。

要么像爱普瑞,做个女混蛋。

要么像霍-克弗尔的女人们当一头野兽。

要么就一直痛。

就像片头的那只蚂蚁,奋力地走来走去,被人踩,死不了,却始终无法离开那根枯枝。

“我永远都不会发疯。”芮喃喃的说。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